秦所长呼吸停滞，猛地倒退两步，眼底闪过一丝后怕。
那是怎样的眼神？
冰冷、锐利、震慑……都不足以形容他心底的恐惧。
同时秦所长深深倒吸一口凉气，总觉得再被这样的目光盯着，仿佛下一刻，他便已身首异处了。
此次试炼，枫舟寒究竟涨了多少实力？
枫舟寒冷道：“你是谁？”
秦所长轻咳几声，整整衣襟，摆出一副长老的派头，深沉道：“我乃修仙办事所的秦所长，枫舟寒，刚才是你一个晚辈对本所长说话的态度？”
枫舟寒双眸微眯，目光一寸寸打量着这位秦所长。
修仙办事所的所长他先前是见过的，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
没想到上一任所长离开之后，新来的这个仍旧死性不改，个顶个的贪婪。
被枫舟寒这么盯着，秦所长脸上逐渐有些不自然，脸色越来越沉。
关键时刻，宋书衡主动开口打破这紧张的气氛。
“舟寒，你的修为可有精进？”
枫舟寒敛神，转而恭敬行礼：“师尊，这次秘境试炼，徒儿提升了两个小境界。”
宋书衡微微颔首。
此话一出，四周又出奇的安静下来。
他们脸上全然是惋惜之色，尤其是大长老，希望落空的他重重叹了口气。
大长老摇摇头：“可惜了，还以为其他弟子能晋升四个，舟寒起码要高点，没想到……”
“气运之事怎能勉强？能连续晋升两个小境界已实属不易。”宋书衡神色平淡。
秦所长却眉头深皱：“我不信！其他人能涨四个小境界，而你说只涨了两个，怎么可能呢！”
“我有骗你的必要？”枫舟寒眉梢好看地上扬，“再者说，若不是今日有我师尊在，你我无亲无故，我为什么告诉你？”
“你——”秦所长脸色比锅底还要黑。
枫舟寒可不惯着他，当即说道：“秘境如今灵气稀疏，热闹您也看够了，秦所长是不是应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你、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秦所长脸色铁青。
枫舟寒不为所动，甚至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所长，一路走好。”
秦所长狠狠指着枫舟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双狠戾的眼睛几乎迸射出火花。
后面有的人掩唇偷笑，肩膀控制不住上下颤抖，甚至有弟子私下压低声音，交头接耳。
“不愧是大师兄。”
大长老用手肘拐了拐，他们这才有所收敛，然而那些话还是传到秦所长耳边。
秦所长眼里凶光毕露，五官气得扭曲。
但有枫舟寒跟宋书衡坐镇，他还真没有办法。
临走之际，秦所长恶狠狠撂下一句话。
“你们给我等着！”
秦所长走后，秘境大门的光芒就此熄灭，与周围的墙壁融为一体。
枫舟寒的目光在上面停留片刻，转而移开视线。
其实修为到底涨了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绝不仅有两个小境界这么简单。
如今秘境坍塌，不知道余七有没有找到他老祖的墓穴。
思索间，突然弟子冒出头来。
兴奋提议说：“宋师叔，师尊，还有诸位长老，明天就是宗门比武大会了，不如我们回去准备宴席，吃好喝好……”
“我看你是嘴馋，想吃大餐了吧。”另一人站出来反驳。
那名弟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干笑两声。
所有人齐齐被他逗笑，大长老更是大手一挥，豪掷千金。
“没问题，就当庆祝我们明日旗开得胜，破费一顿也无妨，就当……是我请客了！”
“好耶好耶，大长老最好了！”
众人齐声欢呼，纷纷讨好般簇拥着大长老走在回去的路上，整个宗门上下被一股喜气洋洋的氛围笼罩，好不热闹。
黑云蔽月，院里狂风呼啸，夹杂着远处携来的雪花，把树木枝条吹得东倒西歪。
幽暗的空间内，玄衣男子盘坐在八卦盘上，周围燃着几根用红绸带包裹的香烛，火苗呈现罕见的墨绿色。
“清越宗的人，已经通过偶然发现的秘境，实力大涨。”
玄衣男子倏然弹开眸子，瞳孔细如针尖，形似蛇瞳。
他急忙起身，循着声音找去，却见身后的屏风处，凭空走出来一个黑袍人。
玄衣男子吃惊地迎上去，恭敬抱拳拜见。
“黑袍大人，您怎么来了？”
那人一袭墨色锦缎长袍，头戴惟帽，耷拉下来的帽檐将大半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加上黑袍人脸上留有一层面具，他根本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黑袍人慢慢转头对上玄衣男子，声音冷若冰霜，没有半点温度。
“承珏，当年是我助你们承天宗登上三大宗门之首，承宗主还记得吗？”
靠近黑袍人，四周寒气凝重，承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再次行礼：“黑袍大人对在下的大恩大德，承珏铭记在心。”
思绪不禁飘回百年前，与外来强者那场大战刚刚结束时。
清越宗因为宋书衡的到来，一路攀升，最后竟夺得修仙界三大宗门之首。
而承天宗，自那之后一落千丈，被人算计不说，甚至直接掉出三大宗门行列。
当年也是在这间隐秘石室内，他修炼之时，差点气到走火入魔。
好在黑袍大人及时出现，不仅救了他的命，还教给他极为厉害的阵法。
“这是个木偶人，你想让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黑袍人把稻草扎成的小人递到承珏面前，解释道，“用这个木偶人立下血契，如此一来你的诅咒将立即生效。”
正当他庆幸之余，那黑袍人话锋一转。
“但事成之后，你需要帮我做事，永远听命于我。”
虽然知道对方可能并不是什么好人，但为了稳固他们承天宗的地位，不再受万人耻笑，他只能豁命一试。
没想到黑袍大人教他立下的血契果然奏效，不出半月，清越宗除了枫舟寒，所有天资聪颖的弟子，皆不声不响的离奇死去。
自此清越宗人丁凋落，而承天宗在黑袍大人暗中帮助下，一飞冲天。
重回三大宗门之首。
飘远的思绪逐渐收拢，承珏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黑袍大人身上。
“大人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在下便是，只不过……”他悄然抬头，目光有些犹豫，“黑袍大人，您方才说清越宗的人寻得秘境，这是怎么回事？”
帷帽下，面具后面那双黑眸微微眯起，像是思忖，自顾自走出几步。
“枫舟寒先前失踪过，我们还在陵西村碰过面，曾与他过了两招。”
“只是他的样貌，为何……”
承珏激动地走到黑袍人身边。
“怎么样？”
黑袍人稍稍摇头。
“他的实力似乎精进不少，不过这次回来，他带回来一个人。”
黑袍人顿声，像是在回忆。
“那人身上沾着仙界人独有的仙气，而秘境，正是此人发现的。”
“这、这可怎么办？难道那人是仙界中人？我们的事情要是被发现了，那、那不坏了吗？”承珏瞬间慌了神，急得来回踱步，后背几乎被冷汗浸湿。
然而黑袍人面露不屑，冷冷瞥他一眼。
“放心，如果他真是仙界人，对我们也够不成威胁。”
承珏一听，顿时心安大半，同时黑袍人所言也勾起他的好奇心。
既然黑袍大人如此说，肯定是有门路的。
他急忙来到黑袍人身边，堆满褶皱的脸上，露出极为谄媚的笑。
“怎么说？”
黑袍人不动声色地移开脚步，声音不大不小。
“你有所不知，仙界人下凡后，体内法术将会尽数封印，对我们构不成什么威胁。”
没等承珏的心彻底放下，只听黑袍人再次开口，声音沉沉。
“只是那个枫舟寒……”
“不好了！不好了！”
石门突然毫无征兆地打开，承珏吓了一跳，他连忙冲室内张望，连藏哪都想好了。
谁料待他看清门后之人时，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眼一瞪，承珏拍死对方的心都有。
“一惊一乍什么？吃饱了撑的！”
眼看承珏一拳就要砸过来，秦沐阳双瞳硕然放大，慌忙逃开。
秦沐阳慌乱的叫声在看到黑袍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承珏攥紧秦沐阳的手腕，用力把对方往后一拽，紧接着探出半个脑袋，确定没什么人后，才安心地关上门走进石室。
两人惊魂未定，相比之下，黑袍人视线慢慢看过来，淡定如斯。
“这不是秦所长？秦所长不在修仙办事所逍遥快活，怎么到这儿来了？”
秦沐阳咽咽口水，大气不敢喘，语速飞快地说道：“不好了黑袍大人，清越宗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发现了秘境，每个人修为大涨！”
“这事黑袍大人早告诉我了，用得着你说？”承珏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承珏话音刚落，却见黑袍人抬手，制止了他的话。
两人都愣住，反复思考黑袍人此举深意。
“枫舟寒实力涨了多少？”
“启禀黑袍大人。”秦沐阳几乎下意识脱口而出，“枫舟寒只说这次涨了两个小境界，至于其他的……”
“两个小境界？”黑袍人嗤笑，幽幽看向秦沐阳，“我看不止，真要算算的话，枫舟寒如今起码在合体期。”
“什么？！合体期？！”
两人的神色有种说不出来的震惊，他们面面相觑，只觉得全身血液涌入脑门，嘴唇不住颤抖，踉跄后退。
这是他们修炼一辈子都到达不了的高度啊！
“之前不、不是说，枫舟寒是化神后期吗？怎么…怎么这才过去几个月，就、就合体期了？”就连承珏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现在的声线有多么颤抖。
秦沐阳石化般愣在原地，甚至忘了反应。
“再任由枫舟寒成长下去，我、我敢保证，不到半年！不到半年他就飞升成仙了！”秦沐阳揪着承珏的衣袖，反复追问，“那以后我们可怎么办？怎么办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承珏用力甩开秦沐阳，脸色嫌弃。
“够了。”
黑袍人不冷不热地声音再次响起，两人不约而同地望过去。
“枫舟寒必须除掉，此人不仅是你们的眼中钉，更是我们的肉中刺。”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你们帮我做别的事，好在明日宗门比武大会上，送给那些修仙者一个惊喜。”
两人面露疑惑，黑袍人招招手，他们稍稍凑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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