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的聚会貌似也到尾声，整个场地上的氛围都有点意兴阑珊。
我静静地环顾四周，不知道这里是否有其他人跟我一样遇见了主系统，但我知道没有任何人——不，是任何东西的嘴是诚实的。
主系统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是人工智能也会说谎，如果我真的和其他人一样，周锦为什么要在我这里花费这么多心思？何况，周锦说他选中我的理由是隐藏数值，我想他没必要撒这种谎。
主系统可能拥有多个分身，周锦作为玩家，应该不至于有多个分身，除非玩家本质上并非人类。那事情可就有些离谱了，现在的情况马上就要从虚拟游戏变成外星人侵略地球。废土已经够让人绝望的，我可不敢相信还有这种糟糕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其实我一直很疑惑，在没有觉醒之前，是每个人都会感到自己的命运就像是书上写好的剧情吗？
在我的记忆里，从学校毕业后，还没成为清洁工之前，我和其他人还是有一些浅薄的社交的。只是我常常无法和其他人建立起深度的联系，他们从不谈论理想和未来，也从不谈论生与死，仿佛现状就是他们应得的一切。
他们更像是真正的普通NPC，日复一日做同样的事情，从没想过生活也会像脱轨的运输车一样撞向高楼。
或许，我和其他人确实有不同之处。
就在我思索的时候，手环微微震动了一下，周锦发来消息问我“在哪里”。
看来他对主系统会找我这件事心知肚明，我给他共享了一个位置。
所以说，B区的资源富余到有点离谱，这样一个聚会互相找人还得进行位置共享，这些地方为什么不能开放给大家？
周锦很快就找到了我，又自来熟地抓住我的手：“走吧，可以回去了。”
我看了看他身后摆了食物的许多桌子，小声问他：“所以那些吃的，到底能不能吃？”
“哦，当然能。”
“那你们为什么都不吃？”我感觉匪夷所思。
“虚拟世界的一切都来源于人的想象，现在能进入这里的玩家都不缺食物。”周锦神色微妙地笑了笑，“而且，在这里进食并不能实现饱腹，为什么要吃呢？”
“至少可以尝尝味道。”我小声吐槽了一句，忍不住问：“那可以打包吗？”
“你可以现在去吃。”周锦把我拉到一个桌子前，指着一碟像是水晶果冻的食物对我说：“我们能够在这里聚会，也要遵守一定的规则，至少得表面上看起来像是AB区的高等人。”
说到高等人的时候，他的语速放慢，像是某种嘲讽。
我懒得理他，决定先尝尝再说。知道聚会马上就要结束，我连忙去每个桌子面前转了一圈，吃完就知道他们为什么对吃东西不太积极了。
说实话，这场聚会上的食物味道都很奇怪，让我觉得好吃的也就一两个，而且每一种都只有一点点，就算是我吃了也谈不上有什么饱腹感。
但吃过好歹是如愿以偿，我这才跟着周锦回F区去。
在路上的时候，我问他：“你这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能去废土？”
因为污染具有传染性，所以进入废土并不是一件可以随心所欲的事情。进废土的标配是净化师，一般能进入的不是清理小队和清洁工，就是各大公司的派遣组。前者纯粹为了清理污染，后者则是进入废土完成一些任务，包括探索和研究之类。但派遣组的行动往往都深入废土，保密性很强，我在废土清理污染那么多年也没见过。
“你接下了主系统的任务？”周锦居然很惊讶似的，上下打量了我一下，“我以为你这么胆小谨慎，或许会拒绝他。”
“有什么不对吗？不是你把我带过去的吗？”我心里突然有种隐约的不祥预感。
“我只是把你带过去了，并不保证你会帮助他。说实话，虽然我并不关心什么立场，我和他算不上有什么利益冲突，但选择任何一方似乎都不是一个好选择。”
相比起周锦说的内容，他会对我说这样的话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
我怀疑地回看他，他那张漂亮的脸上还是那种漫不经心的神色，就好像只是随口提及。
“那我呢？”我问他，“我跟你有利益冲突吗？”
“当然没有。”周锦这次笑出了声，就像我问出了什么非常荒谬的话一样，“你当然是对我有利的，否则我为什么总是帮助你，你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吧？”
我说：“我当然相信我对你有利，但我想知道的是，什么情况下我会和你有利益冲突。”周锦竟然和主系统都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其实我更想知道的是，那他究竟是为什么而来？但我猜他不会告诉我。
果然，他又露出像狐狸一样的笑容，对我说：“只要你存在，对我而言就是有利的。所以，我会尽可能帮你，你想要去废土，那我这里确实有一个好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还是否愿意和文夕见面了。”
“要靠文夕吗？”我还以为我从此之后都不用见这个人了。
周锦点了点头，慢悠悠地道：“文夕的身份是大公司的研究员，只要他愿意接一个派遣任务，然后你说服他带上你，就可以前去废土了。”
就可以？这些事情听起来可不怎么简单。
我实在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但周锦朝我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不用担心，我会帮你。而且，相信我，文夕会答应你的。”
之后我们在C区换下了礼服，毕竟穿着礼服回到F区太扎眼了，虽然自由政府名为“自由”，但巡逻机器人和摄像头依旧无处不在。似乎系统能合理化玩家的行为，但不知道能帮我合理化多少。
回到F区后，周锦又在我家里下线了。他的意思是这个角色现在是他的常用登陆角色，在我家里下线比较安全，下次上线就帮我解决去废土的问题。
之前那个破了一个洞的沙发被修好了，现在正被下线的周锦霸占，为此我再次因为钱的事情跟他据理力争。
不报销也可以，租金总得出吧？整个房子面积这么小，我就那么一张沙发，他用了我就只能坐在地上玩恋爱游戏了。
周锦无动于衷，大言不惭地道：“那我可以睡你的床上，就占一半。”
我大惊失色：“你对于异性也太随便了吧！”
“说白了你也不算真的人。”
“那钱对你来说也不是真的钱，为什么不肯分我一点。”我恨得咬牙切齿，“我真的快吃不起饭了！”
“那你找文夕要，他会给的。那些贡献点对我们而言都是不义之财，能少用就少用。”周锦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背对我，语气懒洋洋的，“帮你写插件很累了，我需要休息。”
说完，他就不再动弹了，等我转到他面前一看，就发现他的状态是“已下线”。
我对他说的话保持怀疑，但我是真的很缺钱。
清洁工的工资并不高，我失去清洁工这个工作后就没有再找到合适的，而且屡次发生变故导致花钱，存款已经有点岌岌可危了。
不过，他的是不义之财，文夕的难道就不是吗？
我没有考虑多久，毕竟我不跟贡献点过不去，很快就给文夕发了消息。
这还是我和他彻底闹翻之后第一次主动给他发消息，上一次的聊天记录停留在我问他能不能去他家。
其实才短短一两个月，但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显得时间过得特别慢。我过去二十一年的人生从来没这么丰富过，这么一想又觉得这个世界确实很假，几乎没给我留什么精彩的剧情。
文夕并没有回复文字消息，反而立刻打来了通讯。
其实我并不想看到他，所以马上就拒绝了。
这下，文夕回我消息了：接通讯。
237：没有必要，你会不会给我？
文夕：接，我给你。
于是我接了，手环的光屏上弹出文夕的脸，看起来居然有点陌生。
我稍微有些走神。
说实话，我一直很好奇文夕和周锦的真实容貌，总感觉这张甜男脸不是文夕选择的风格，说不定是周锦选的？
在片刻沉默之后，文夕主动开口：“你缺钱吗？”
“我当然缺。”他这样问，让我简直觉得有点离谱了，我满脸失望地道：“清洁工没有不缺钱的！何况，我现在已经不是清洁工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失去工作陷入这样走投无路的境况。”
当然，这话是我临时想来指责他的，我也知道选择注销清洁工身份是我自己的选择，他只是给我提供了一个提示。毕竟安吉瑞拉的规定严格，就算是清洁工，一旦注销身份就不可能再获得工作资格，这样做之前我当然经过了思考。
但这些话似乎凑效了，文夕垂下眼睫，一下子沉默下来，然后我就看到我的手环上多了十万贡献点转账。
剧情偏离了我的大纲，写的和当初想的两个东西，分类改成无CP了。
可能存在单箭头，女主对任何人都没有箭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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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飞鸟（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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