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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珠蒙尘

这场骚乱的结果很快也传到了军营里,甚至逼得慎昼初不得不出面来安定军心,不然恐怕就要有人成群结伙地到祝家米行闹事去了。

“这张务本真是欺人太甚。”谢枝和沈随坐在营外吃饭,说起这件事。

说是吃饭,其实谢枝只是从一块干得像石头般的馒头上小心掰下一块,塞进嘴里慢慢嚼着,便算是吃了一顿。

现在城里的余粮越来越少,有什么都先紧着将士们,特别是伤员们先吃。谢枝能少吃些便少吃些,这一块馒头她都吃到第三天了。虽然腹中空虚,且时常绞痛,还时不时头昏,但谢枝还算熬得过去。

毕竟,现在这城中大多数人,谁不是如此呢?

她虽然也对今日的事义愤填膺,但她也能大略猜到闫停鹤和慎昼初如此息事宁人的态度是为何。

眼下的上宜县内忧外患,正是最容易生乱的时候。闫停鹤管着一县事务,慎昼初又手掌兵权,他们就该是这座城里最该维护律法和秩序的人。

若是图一时之快斩了张务本,那粮食烧没被烧还两说,得不得罪祝家也两说,就说城中日后再生事端,他们又要以什么来约束百姓呢?

“可人家的话确实没说错,定多少粮价是他的自由。他只是不道德,又没违了律法。”沈随凉飕飕地说。

谢枝叹了口气:“这事难就难在此处。不过……”

“不过?”

“我就不信这种积恶之家,内里也能是铁板一块。既然不能明着惩治他们,或许可以试着从内部瓦解他们。”谢枝思索着说。她还在徒劳地嚼着什么,其实口腔内早就空了,那一块馒头早被她嚼得如面水一般从喉管流了下去。但她总觉得这样哪怕只是这样白白地咀嚼,也能让自己的肚子感觉饱了几分。

听了她的话,沈随难得用一种难言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只是谢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有注意。

他的视线又飘向远处,不经意望见一个眼熟的身影。他拿手肘推了推谢枝,问:“那是不是银瓶?”

谢枝顺着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正是银瓶急匆匆地迈着小步朝他们走来,只是时不时地朝背后看上几眼,像害怕有人跟着她似的。

“银瓶,你这是怎么了,是驿馆那边出了什么事吗?”谢枝主动迎向她。

银瓶摇摇头。比之前几日见面时,她看起来有种颓丧,两道柳叶儿般的细眉哀婉地蹙着,一双盈盈的眼载着忧愁。

“不是,我是想……”她百般踌躇之下,竟使力抓着谢枝的双臂,像是下了某种莫大的决心,“我是想和你坦白一件事。”

谢枝反手握住她的手,发现那简直冷得像一块冰。她担心地问:“银瓶,你这是怎么了?”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一旁的沈随冷不丁发问。

“不不不,”银瓶摆了摆头,“左右你迟早也是要知道的。我,我要坦白的是,其实,其实,其实……”

她闭了闭眼,两行清泪滑落,哽咽道:“其实我是一个妓女。”

谢枝将她拉近自己身边,翻出衣袖里头干净的那面替她揩了揩眼泪,轻声说:“好啦,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事来了?”

银瓶含着泪,胆怯得不敢看她:“我怕你们嫌弃我,所以才一直不敢和你们说。”

“银瓶,人生在世,许多事本就是不得已的。我们怎么会因此看轻你呢?若真要看轻,也是该看轻那些出入风月的男人。”

沈随咳了几声。

谢枝被他吓了一跳,生怕他这这臭脾气又会说出什么刻薄话来,不想他却说道:“银瓶,突厥攻来那日,你本可以和其他人一起拿着阿枝送的玉佩离开,可你却选择了留下来。你是一个善良勇敢的姑娘,不知已胜过了多少人,任谁也不该看轻你。”

听了这话,银瓶的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谢枝忙伸手轻抚着她的背:“银瓶,你绝不是无缘无故要说起这件事。你告诉我,是不是有人叫你受了委屈?”

银瓶点点头,这才慢慢道来:“我出身青楼,十四岁便被鸨母逼着接了客,到如今已有七八年了,身上难免染了脏病。前几日你提前被闫知县派人叫走了,正好我也觉得身子不爽利,便偷偷出去找了个偏僻的池塘,想清理清理。结果……”

银瓶说着,声音抖得厉害,那双漂亮的眼更是蓄不住泪花:“结果我衣裳刚脱到一半,就有个人从背后抱住了我。他说他知道我是谁,要我从了他,不然他就把我的身份到处宣扬出去,让我被全城的人耻笑。我吓得大叫,可那儿太偏僻了,根本没有人听到。我拼尽全力才挣开他跳到了水里,我告诉他,如果他再逼迫我,我宁可把自己淹死在这池子里。”

谢枝听着,不由得搂紧了她,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内疚。那几日自己和银瓶几乎称得上形影不离,可她竟完全没有发觉银瓶的异样,也不知那时银瓶的心里有多么煎熬……

“见我誓死不从,那人啐了一口,说他叫张务本,是祝家留在上宜的大管事,惹到了他,我以后就完了,明天全城的人都会知道我是个妓女。扔下这些狠话,他就离开了。我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想着他应该是真的走了,这才敢上岸回了驿馆。”

“张务本?”谢枝又惊又怒,“怎么是他?他是怎么盯上你的?而且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身份呢?”

银瓶抽泣了一下,道:“他说是突厥进攻那日在城门口的时候认出了我,那时他正在送他家老爷出城。至于他为什么会认出我,我也不知道,也许……”

银瓶咬了咬唇,很是难以启齿地说:“我倒还算是个出了名的妓女,时常被一些高官贵人带到家中,为宴会献艺。听说他家老爷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许是哪回他跟着他家老爷,在哪次宴席上见过我吧。”

谢枝想了想,道:“可是那晚过后,城中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传闻。可见他并没有说出去,看来他是还想拿这件事来拿捏你。”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之后我就骗你说我身子不适,借此一直留在了驿馆,不敢出门,就是怕再遇到他。”说到这儿,银瓶的眼泪不再流了,目光转而坚定起来,“今天我在驿馆里听到了米行门口发生的事,我心里便有了个主意,再加上张务本今日应该不会再有闲心来找我,所以我就赶紧来找你了。”

“什么主意?”

“张务本想要得到我,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假意屈从,然后趁他松懈的时候杀了他!这样一来,祝家没了管事的人,闫知县不就可以主持放粮了吗?”

“不行,绝对不行!”银瓶的决心和眼中的锋利把谢枝吓了一跳。她没想到看起来弱柳一般的银瓶竟能生出这般的勇气,最初的惊吓之后,油然而生出一种钦佩来,但她决不能答应这个主意。

“一来你是个姑娘家,就算是趁他不备,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万一被他反应过来,你不就危险了?二来,就算你真的杀了他,可你也犯下了死罪,搭上自己的一条命,值得吗?”

“我……”银瓶的眼睫垂了下去,“我没想过这些事。”

“其实在你来之前,我刚巧有了些头绪。要从外头整治这个张务本,掣肘太多,只能让他自取灭亡。”

“自取灭亡?”

谢枝点头:“只是我们到底是外来人,不了解祝家的水有多深,我还得找闫知县打听打听。”

“找他恐怕没什么作用。”沈随道,“他到底是个官儿,祝家就算内里有什么龃龉,也会极力瞒着他。你要打听祝家的消息,还不如去街衢巷陌上听听传言。”

谢枝一听,知道沈随说得极有道理。可现在上宜城内一派冷清,人人躲在家中自危,谁还有心情去说闲话呢?

“我知道了!”谢枝以拳击掌,想到了什么。只是她正要扭头离开时,又步子一顿,轻轻牵着银瓶的衣袖,将她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银瓶,你说你身上有病,要不要还是让沈大夫瞧瞧?”

银瓶脸色一白。

“沈大夫虽是个男人,可他医术高超,对待病人也向来一视同仁。你的病,还是早治为好,总不能一直拖着,到头来只是伤了自己的身子啊。”

“我明白,只是我,只是我害怕……”银瓶绞着手指,苍白的唇都咬出了血色来。

“你要是愿意,我陪着你一起。”

银瓶眉头一松,但仍有些踌躇:“会不会误了你的事?”

“我的事耽误不了,而且你的事也一样重要。”谢枝道。

银瓶仍旧心存犹豫,时而抬眼揣摩一下谢枝的神色,但见她只是平静关切地看着自己,终于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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