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渔船终于靠岸。
碌州码头上早已候着当地县令赵德安与一众官吏,见船靠岸,立刻恭敬地迎上前行礼。
“下官参见二殿下!碌州已备好驿馆,恭候殿下与诸位大人多时了。”
楚临神色淡淡地颔首,目光扫过码头四周,确认无异常后,才缓步下船。
赵德安连忙跟上,殷勤地汇报着碌州近况。
连依站在船尾,指尖死死扣住船舷,她的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她咬紧牙关,强撑着迈步下船。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一阵阵发黑。
“公主?”严青察觉到她的异样,低声询问,“可是身子不适?”
连依勉强扯出一抹笑,轻轻摇头:“无碍,只是有些晕船。”
她不动声色地用袖子掩住唇,将涌到喉间的血腥气硬生生咽了回去。
连依踏入驿站门槛时,指尖已经冰凉。
“二皇兄。”她停在楚临三步之外,声音轻得像一缕烟,“我想先洗漱歇息。”
楚临正翻看县令呈上的文书,闻言头也不抬,只随意点了点下巴。
窗外漏进的夕阳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了层金边,却化不开那身寒意。
连依悄悄松了口气,转身时却听见茶盏轻叩桌面的声响。
“戌时用膳。”他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
她脚步微滞,没敢回头:“...好。”
走廊的灯笼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一步,两步,三步——直到拐过回廊,确认彻底离开楚临的视线,她终于放任自己弯下腰,左手死死抵住抽痛的胸口。
戌时的梆子声刚敲过,连依便推开了膳厅的门。
她换了一身簇新的粉霞色罗裙,衣襟上绣着细碎的杏花。她甚至细细描了眉,唇上点了淡淡的胭脂,将苍白的气色掩得干干净净。
膳厅内,却只有楚临一人。
他坐在主位上,手中执着一盏清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冷峻的眉眼。
听到脚步声,他抬眸扫了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又淡淡收回。
连依指尖微蜷,缓步走到他身侧的座位,轻轻落座。
茶香袅袅,连依双手捧住茶盏,温热的触感让她冰凉的指尖稍稍回暖。
她垂眸看着茶汤中自己的倒影,粉衣金钗,妆容精致,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气色极好。
楚临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然后自顾自地继续用膳,仿佛刚才那一筷子只是顺手而为。
连依抿了抿唇,拿起玉箸,小口小口地吃着。
鱼肉鲜嫩,入口即化,可她却尝不出什么滋味。
“严大人他们……不一起用膳吗?”她轻声开口。
楚临执箸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她,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怎么,很失望?”
连依指尖一紧,随即摇头:“没有。”
她低头夹了一筷子菜,慢慢送入口中,尝不出什么滋味,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咽下,再夹下一口。
楚临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深沉的眸色里辨不出情绪。
她一口一口地吃着,咽下大半碗饭,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
终于,连依放下筷子,指尖轻轻搭在桌沿,低声道:“我吃好了。”
她起身,刚要走,楚临忽然开口:“等等。”
连依身形一顿,抬眸看他。
楚临放下茶盏,语气平静:“徐荣去请大夫了,待会儿给你看看。”
连依一怔,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刺痛。
楚临眸色沉沉:“找个大夫看看,稳妥些。”
连依胸口一窒,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又疼又涩。
她唇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可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二哥还是……担心我会偷偷怀你的孩子吗?”她轻声问,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间挤出来的,“二哥不必担心,连依再不懂事,也不会拿孩子的事开玩笑。”
她微微抬眸,直视着楚临的眼睛,声音轻柔却决绝:“不要说二哥不想要孩子……我自己,也不会要的。”
楚临执箸的手微微一顿,眼底的冷意骤然加深,像是冰封的湖面下暗流涌动。
他缓缓放下筷子,嗓音低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连依浑身发抖,却仍倔强地仰着脸,一字一句道:“我自己就是个意外,怎么还会让意外产生,造成大错?”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楚临静静地注视着她,眸色幽深如寒潭,明明面上看不出怒意,可周身的气压却低得骇人。
连依下意识后退半步,她眼眶泛红,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让眼泪落下。
她嗓音微颤,“我不会让不该存在的孩子出生,像我一样……”
烛芯“噼啪”爆了个灯花。
楚临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连依睫毛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却仍强撑着与他对视。
楚临盯着她那双倔强的眼睛,忽然低下头。
连依偏头躲开他的触碰,“二哥这是做什么?”她声音微颤,却不肯示弱。
鸦羽般的眼睫垂落,在苍白的脸上投下两道倔强的阴影。
“萧连依。”他唤她名字的尾音带着气音,像是从齿间磨出来的。
她不应,只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素日里最是乖顺的人,此刻连衣料摩擦声都透着抗拒。
“你躲什么?”他忽然笑起来,眼底却结着冰。
雕花屏风上的缠枝梅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连依后背抵上冰凉的紫檀木,才发现已退无可退。
楚临的吐息混着龙涎香压下来时,她去推他胸膛,却被攥住手腕反剪到身后。
“二哥...!”
破碎的惊呼被吞进唇齿间。
连依挣扎着推他,可他的胸膛如铁铸般纹丝不动。
她越是挣扎,楚临扣着她后颈的手就越用力。
她越是躲,他越是发狠地吻她,像是要把她那些话全都堵回去。
她的指尖掐进他的手臂,可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将她搂得更紧,吻得更深。
楚临的手刚碰到连依衣带,就听见“撕拉”一声。
单薄的粉色襦裙已经被扯落肩头,素白纱衣裂开道口子,露出里头杏色肚兜上绣的折枝梅。
“二哥...不要...”
连依的指尖在紫檀木案上抓出几道白痕,雪白的脊背抵着冰凉桌面,
楚临的唇重重碾过她纤细的锁骨,手掌扣着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留下淤青。
连依浑身发抖,像只被雨水打湿的蝶。
衣带断裂的声音格外清晰,绣着杏花的肚兜飘落在地。
烛火剧烈摇晃着,将纠缠的身影投在雕花屏风上。
“殿下!”门外传来徐荣惊慌的声音,“大夫到了...”
连依猛地一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楚临终于松开钳制,垂眸看着怀里喘不上气的女人。
她的胭脂早就花了,此刻唇瓣红肿着,衬着惨白的脸,活像雪地里碾碎的海棠。
他盯着那抹艳色看了许久,“怎么?不肯看大夫,那就继续?”
她咬住下唇没说话,睫毛簌簌颤着。
若是大夫诊脉...若是被楚临知道她咯血...若是...
这个犹豫的瞬间被楚临精准捕捉。
他低笑一声,忽然又俯身,含住她颤抖的下唇轻轻厮磨。
这次连依没再反抗,任由他的唇舌长驱直入。
楚临轻咬她下巴,手指插进她散开的青丝间,他对着门外提高声音,“七公主歇下了。”
连依闭着眼,泪水无声滑入鬓发。
楚临的吻渐渐温柔,从眉心到鼻尖,最后停在颤抖的唇上。
门外,徐荣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烛光映着满地凌乱的衣衫,和桌上交缠的身影。
翌日,天光透过茜纱窗时,楚临在熟悉的沉水香里睁开了眼。
他的手搭在额头上,昨夜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闪回:撕裂的纱衣、泼溅的蜡泪、连依咬破的唇渗出的血珠。
他侧头看向枕畔,呼吸不自觉地放轻了。
她还在睡。
往常**过后,她总会在寅时初刻悄然起身,替他备好温水帕子,连腰带玉扣都会调理到最顺手的角度。
可此刻她蜷在锦被里,只露出小半张脸,睫毛在眼下投出两道青灰的影。
像是累极了。
楚临支起身,玄色寝衣领口滑开,露出几道鲜红的抓痕。
他盯着熟睡的人看了片刻,目光从她泛红的眼尾游移到颈间斑驳的痕迹。
那些淤紫在雪肤上格外刺目,有几处甚至隐约泛着血丝。
他昨晚有这么失控?
门外传来徐荣刻意放轻的脚步声。
楚临掀被下榻,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殿下。”徐荣捧着密信欲言又止,“县令大人在书房等您,说是...”余光瞥见主子颈侧的咬痕,立刻低头,“有急事商讨。”
楚临系绦带的手一紧。
“知道了。”他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去煮些参汤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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