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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晓来雨过

江谈夙说的是“通判”,而非“宇文通判”,指的是官职。

江谈夙怕他听不懂,将话摆明:“通判有监察武官之职,虽说各州郡军事还是由兵马总管与都尉说了算,郡守甚至都比通判权责大。可也要看通判敢不敢管,若要管,名正言顺。”

宇文增连连颔首。其实哪个通判敢管呢?都只是充当个文书签押的傀儡,岁末应付兵部与枢密使的考核。

但他卖命道:“县主想管,我就管。”

江谈夙瞧他唇红齿白,风骨是说有就有,说无就无,很赞赏地拍他肩膀:“你三十便坐到通判的位置,朝中不是没人的吧?”

任何时候结党营私都是罪,但沾亲带故就不算禁忌。宇文增将自己是翰林侍读学士宇文察的侄子说明白。宇文察性格古板,却当过一段时间东宫侍读。

江谈夙了解了他的履历,也不说明意图,只是让宇文增先与余荣焉多接触,往后两人都是好同僚。

宇文增猜不出她的用意,但他猜到江谈夙不让他与高璋结交,反倒是余荣焉,背后透露出灵州格局大变的征兆。

江谈夙被他毕恭毕敬送出大门。文霁在车旁,将暖炉塞她手里,捂她手背,小脾气道:“姑娘才来多久,都快将命丢了。”

“这不没死吗?福大命大。”江谈夙上了车。

文霁揭着帘角,说:“迟早先把我吓死。”

她俯瞰宇文增,宇文增朝她好意微笑,又朝车内高声道:“县主慢走。”

文霁听见车内嗯了一声,果断放下帘子。

车子走出一段路,江谈夙才又探出头来,招呼侍卫长:“红鹦姑不在,我交付你一个任务。”

侍卫长肃穆跪下。

江谈夙低声吩咐他:“将宇文增好好查一查,要用就用干干净净的人。”

侍卫长立刻领命,转身投奔他处。

浅月掩去,晓寒扑袭。

一夜大雨洗去杏叶,干秃秃譬如树下人的心情。

偃枉然一身湿透,凭他功夫本不该湿的,都怪宇文宅子里那些树,不堪踩踏,更不能挡雨。

那人就是金玉其外,毫无实干精神。

一个通判而已,他能给的,比之千万倍。

或许终究不是一路人吧,因此他的千万倍也入不了那些弄权人的眼。

一片杏叶坠在他的掌心,被他轻轻揉碎。

仆人见他神色冷然,在远处来来回回蹉跎,直到看他捏着杏叶,揉碎又摊开,揉碎又摊开,打了一口气在腹部,上前来送信。

偃枉然接过信,云去留的隐章合在四角。

信中,云去留报喜道,已经在五龙沟找到铜牛相同的矿石,呈金乌双色。工匠称未曾见过此种物质,约莫产量并不富饶,甚至可称得上稀世。

她请示偃枉然下一步行动。

偃枉然攒住信,返回屋内,执笔回信让云去留尽数开采,需快。

铜牛他本不愿送到朔京,枉春楼是多方权势的卖家,除了不卖给西凉东西之外,谁高价竞得货品,便和谁做买卖。将铜牛炼化,可制成武器,也可制成饰物,价格都不菲。

偃枉然不是纯粹大朔人,对大朔谈不上感情,但他从一开始就不觊觎铜牛,说到底,还是因为江谈夙。

不觊觎铜牛,不代表他不觊觎那种砍不破又百年持色的矿石。

将矿石先一步拢至楼中,制成武器,相当于握住一张新牌。

这一世,偃枉然不做鹰犬,只做在浊世中主宰自我命运的人。

回了信,他换了一身干爽衣物,耳聪神明,听见车轮轧过青板石,停在东边。

江谈夙还是受了风寒,浑身沉重,文霁替她去边市找大夫,意外购入两条雪山人参,喜得奔回府,准备熬煮给江谈夙喝。

谁知快到门口,被人揪住长发,文霁哎哟喊:“哪个不长眼的泼皮无赖?”

回头张望,文霁认得是上次来秋菊宴的高家四姑娘,高悦儿。

高悦儿紧抓她发尾,道:“我认得你,你是江亭侯身边的侍女。你去喊她出来,我要问她话。”

文霁拔了头发,恶狠狠踢她一脚,被她手掌功夫拍开,文霁知晓打不过,跑进府里。

江谈夙见文霁发髻散乱,听得高悦儿在外边叫嚣,立刻出门。

士兵涌成两列,护在江谈夙身侧。

高悦儿看架势,瘦削的下巴一抬,气势不输,质问江谈夙:“你将我爹抓去哪里了?”

江谈夙拢了拢厚衣领,莞尔道:“四姑娘,你爹不在,你上我这儿讨人,可不可笑?”

高悦儿是直性子,平日出入俊俏非凡,如今鬓发都乱了,未施妆容,边哭边气:“自从我爹参加了你的秋宴,便一直不回家,不用想也能猜到,肯定跟你有关。”

江谈夙头疼欲裂,高璋的事看来高家女眷还不知道,但高守泰在军中,不可能不知道。

“你怎么不去问高守泰?”江谈夙将问题抛回去。

高悦儿哭道:“二哥如果在,才轮不到我来找你。”

江谈夙冷冷,她撑不住要回床上躺着了,让文霁将高悦儿请回高家,末了和她说:“军中之事,四姑娘还是要问你哥,你来问我,自然不会得到答案。”

文霁理了理鬓发,士兵在一旁,她就不惧高悦儿,礼尚往来地揪住高悦儿发髻,没用力,只是扯散了,回骂:“你再怎么心急如焚,也不能扯我头发。下次你再扯我头发,我就拔光你的眉毛。”

撂狠话的模样像只斗鸡。

江谈夙一下子笑了。文霁沮丧着脸过来扶她,说:“这个四丫头还未满十五,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江谈夙躺回床上,文霁献宝似地将雪山人参之事说了,还说边市那个郎中瞧着不是郎中,但药比朔京里的还要好。

江谈夙听她说着,便嘱咐:“你得空问他有没有治疗哮症的药。”

文霁诶了一声,她在灵州待久了,见惯了白歧和应必萩进进出出,都是江谈夙在差遣,心中其实也感觉出江谈夙变了。

当了官就不是一样。

她郑重领命:“姑娘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是你吩咐的,我都尽心尽力去办。”

江谈夙扯她两边脸颊肉。

嬉闹着,孙延石进来汇报:“户部度支郎中到灵州城了,司马郡守不在,刘郡丞派人来问该怎么办?”

江谈夙让他先将铜牛藏起来,别让度支郎中瞧见那个宝贝疙瘩,再让刘绍樊拖住人,明儿一早再让人过来清点赃物。

孙延石忧心忡忡:“也就是还要再防备一夜。怕是夜长梦多。”

江谈夙咳了两声,应必萩与白歧已经送高璋上路,高守泰不在家,司马议也外出了,梁使丞今早还去公廨,也就是说,所有事都将在今日内解决。

这个时候她可没空去应付一个麻烦的度支郎中。

或许真该跟偃枉然借调高手,越是这种时候,她越觉得手底无兵的难处。

正想着,府外来报公孙籁求见。

江谈夙让人到昭夙苑候着。她也顾不上收拾病容,过去招呼。

公孙籁提着两屉笼点心上门,他边将屉笼周边的厚棉布掖实,边暗叹,什么时候他一个阁主沦落成跑腿的小厮了。

偃楼主也真是的,有些东西亲自送不是显得更有诚意吗?

按照他那种速度,指不定江谈夙回京了,他都跟人说不上几句话。

“公孙阁主想什么?”江谈夙快步进来。

公孙籁笑盈盈起身,尽责道:“我是来问县主,弓箭队何时可以撤回楼里?”

“为了这事啊。”江谈夙莞尔:“借都借了,不如再借几天?”

公孙籁一袭简易蓝衫,温文尔雅,可那只是表象。

“县主,借调一次是情谊,再借调就是生意了。”

江谈夙立刻回:“价格好谈。”

公孙籁:“价格你需与楼主亲自谈。”

江谈夙为难了:“偃楼主有空?”

公孙籁:“据我所知,是没空的。”

偃枉然着实没空,交代了点心一事后,只说江谈夙有何要求,他自己拿主意,便走了。

公孙籁暗暗又叹口气,欠谁的呢?与江谈夙说:“这样吧,我留下来替楼主算时辰,我再回去找他计算价格。”

江谈夙一听他留下,当即道:“可好,可好。我也不懂借调价钱如何计算,再说,那些人都是枉春楼里的,如何调度,还是你们最清楚。”

其实是应必萩不在,她不懂弓箭手埋伏地点,还是有个懂内行的在,她更安心。

公孙籁见她半边脸埋在毛领中,忽然觉着可爱,试探问:“县主,恕我直言直语,为何你对偃楼主,还有枉春楼如此信赖?你所行之事都是朝廷机密,让我们知道,不怕我们泄密?”

江谈夙当真不避讳:“怕啊。”

公孙籁一屁股歪坐在椅子边。

江谈夙无奈瞧他:“怕也无用。难道我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手下能者不多,那些兵也都是余荣焉的,有些事超乎纲常,朝廷兵反倒比枉春楼更不可信。”

公孙籁这才收了试探神色,打从心里同情这位县主,江展祺清高之辈,能调动兵,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调来给江谈夙用,至于其他人,都将她当作花架子,架在空中,谁会真心实意帮她?

江谈夙虚弱地半倚进圈椅中,瞧着没什么精神。

公孙籁便将点心奉上,劝她病了更要进食。

江谈夙摇头,说:“公孙阁主,我不是因为病了吃不下,而是因为诸多烦心事搅在一起,堵在胃中,根本觉不出饿。”

公孙籁在打探与不打探之间犹豫,最后还是暗暗叹气,欠谁的呢?

“县主碰上什么烦心事?”

江谈夙歪得更病恹恹了,说:“还不是因为那个高守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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