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留情。”
“喏,赔礼。”
装有血液的药剂瓶递了过来。
“挑衅我?”闻着那甘甜的味道,艾德里安眉头一跳:“你也真不怕我再次进入狂暴状态。”
“不喝拉倒。”
安诺尔从容中带着一丝好笑的看着他,“你猜猜现在地上还有多少个白魔法阵?”
“咳……我这是为了恢复。”艾德里安不自然地接过。
第一次喝好友的血,这对于他来说有些亲密了。
“就是给你恢复的。”安诺尔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感觉怎么样?说说感受,血液本身就是种重要的炼金材料,你说说我的血跟其他血有什么不同?”
艾德里安:“……”
好吧,那股纠结没了。
他一饮而尽,温热血液带来的魔力滋润全身。
艾德里安发出一声心满意足的轻叹,“别人的血,总带着某种尖锐元素,但你的血……均衡稳定,魔力纯粹,非常完美。”
血红眼眸转向安诺尔时,艾德里安将那蓄势待发的法杖尽收眼底。
他挑眉,声音里透着一丝玩味:“……有必要吗?”
安诺尔随手擦去掌心的血迹,点点头,“有,你现在想做什么?”
艾德里安看着安诺尔还未恢复的伤口,喉咙一紧,没有正面回答安诺尔的问题,淡淡说了句,“浪费。”
“我可不想被吸成人干。”他嘀咕着,“还有这么多魔法材料等着我呢。”
“我已经恢复理智了。”艾德里安哼了声,将脸别向一旁,却又压低声音补充道:“听着,你可别在其他不信任的血族或吸血鬼面前受伤。”
安诺尔表示收到,他转而问道:“你对欲魔了解多少?”
艾德里安回想了会,“本体没什么攻击力,但是很会躲,尤其在这画中,更难找。”
“我倒是知道个躲藏专家。”安诺尔笑笑,“它的能力也很方便。”
***
“什么——我!?”塞涅不可置信地大叫,下一秒就近躲到安诺尔影子里。
安诺尔早有预料地伸手进影子里掏乌鸦。
影子里传来乌鸦乱叫。
艾德里安抬手戳戳自己脑子,尽显嘲讽:“……这个影魔还真是年轻。”
“别怕,她没有攻击力,这里也没有黑犬。”安诺尔嗓音一顿,继而疑惑道:“你是恶魔却不知道欲魔特征吗?”
“我……我为什么要知道。”塞涅心虚道。
它总不能说只顾着躲同族追杀,对其他事都不感兴趣吧。
安诺尔半个身子埋进影子里。
好端端窝在影子里的塞涅,对上一张人脸。
即使那人脸怪好看的,但它还是一个激灵,“吓死鸟了!”
一边围观的罗西:“总感觉……法师在我心里的形象崩塌了。”
趁着塞涅惊得停了逃跑的动作,安诺尔猛地伸手捏住冰凉的乌鸦,他道:“严格来说我是炼金术师。”
被握在手心里揉捏的乌鸦啊啊大叫。
安诺尔拽着塞涅尾羽,道:“不想变成秃鸟就动起来。”
塞涅颤颤巍巍护着羽毛,“我……我知道了。”
一缕阳光透了进来,天亮了。
放在柜子上,视角也更高的玛丽往窗外一瞥,“女神在上……外面好多人!”
罗西疑惑地过去,见到人群也是震惊道:“是只要出去一趟,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那种多人。”
安诺尔凑到窗外,眼睛顿时被那股红色眩晕了。
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红头发的人走在街上,每个都面无表情,沉默地赶路,如同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鱼群。
“元素污染的外现。”见多识广的收藏家冷静判断,“黑魔法的一种,引诱恐惧,然后失去理智。”
“我们得加快速度了。”
安诺尔等人下了旅店,接待处的小姐也变成了红发,仔细一看那张脸,竟是希娃的模样!
更不要说街道了,街道每一个行人都长着一张张清纯柔美的脸庞。
自他们踏出旅店便齐刷刷的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安诺尔心下也漏了一拍,泛起丝丝麻麻的冷意。
“嘶……这也太恐怖了!”罗西抱着玛丽的画,将安诺尔和艾德里安护至身前。
塞涅振翅飞向高空,无机质的蓝眸观察着这一切。
在它身下,街道影子不断鼓动,连带着乌鸦的身形也小了一圈。
他们飞在半空,跟在塞涅身后。
街道上,窗户内,一个个希娃的视线跟着他们移动。
罗西抱着玛丽紧紧闭眼,可即使闭眼,那股恐惧对她这个普通人来说也是挥之不去。
随着不断移动,安诺尔见到眼熟的建筑布置。
为了试炼而熟悉过涅罗的艾德里安道:“欲魔分身的房子就在附近。”
高空的塞涅一顿,转而附身朝某一栋房子飞去,“就是这里!”
他们打破窗户,进了房间后,安诺尔竖起结界。
在布满法阵纹路的墙壁上,赫然挂着一副画像。
红头发少女昏迷倒地,她才是真正的希娃!
那不是欲魔分身,而是维持幻境稳定的锚点!
安诺尔和艾德里安即刻动手破坏法阵。
就在他要将画像摘下时,一股阴寒刺骨的冷气朝他扑面而来,嘶哑叫喊的灵体朝他伸出利爪!
怨灵周身环绕的黑雾几乎要将安诺尔的脑子冻懵。
艾德里安眼疾手快勾住安诺尔的兜帽往后扯,涂了特殊剑油的刺剑能砍到没有实体的灵体。
安诺尔唤出法杖,“是怨灵!”
“我靠,我怕鬼啊!”罗西缩在安诺尔身后,转念一想安诺尔要打架,她跑到更后面塞涅那里。
“这怨灵不对劲,雾气是黑色的。”艾德里安啧了声,不咸不淡的望着灵体,“可算遇到你了。”
就在艾德里安好几次即将刺到怨灵时,身体却莫名其妙砍歪了。
安诺尔蓝紫眼眸观察着怨灵,它体内明显有一股不属于它,被强塞进去的魔力——欲魔分身的魔力。
“欲魔分身和怨灵融合在一起了!”
“难怪像头肮脏的野兽。”艾德里安血红的眼眸一眯,“安诺尔,辅助我。”
安诺尔眉头一挑,笑着打趣道:“有进步啊,知道找帮手了,值得表扬。”
艾德里安血红的眸子瞥了他一眼。
脖子被冰块骤然降温的安诺尔马上闭嘴。
冰寒刺骨的冷气环绕,怨灵发出尖啸,脑海传来阵阵尖锐疼痛,
安诺尔脚下纯白光辉暴涨,三层圆环外凝聚出浅淡的环形线条,那是迈入四环的象征!
怨灵在这白光下艰难游动。
艾德里安同样忍着白光,这可比怨灵尖啸舒服多了,起码身为剑士的他皮糙肉厚。
那股影响他精神意识的,属于欲魔天赋能力的阻碍不再发动,他顺利砍到怨灵的魔核上。
“啊——!!!”
怨灵尖啸着往后,躲到了墙壁内。
“结,结束了吗?”没听到动静的罗西放下捂住眼睛的手。
安诺尔正要摇头,却注意到罗西背后凝聚而起的黑雾。
他瞳孔一缩,来不及想别的,将罗西推开。
“安诺尔!”艾德里安大喊。
塞涅急得扇翅膀,控制阴影接住安诺尔。
刺骨寒气浸了他一身,安诺尔脑子顿时凝涩,有什么东西穿透而过。
安诺尔抬手,它也抬手,安诺尔开口,它也开口。
它的身影渐渐与他重合。
在他快要被寒冷笼罩,失去意识时,他胸口处有什么东西腾得烧了起来。
灼热燃烧的火焰强硬地将阴寒驱散。
安诺尔意识回笼,他往胸口处望去,是徽章——象征着女神的天空与大地的圣徽!
那纯白火焰烧散了黑雾,也烧死了怨灵。
灵体不甘的诅咒消散半空,随着一道清脆声响,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一块黑色晶石碎片。
看清楚了是什么,安诺尔惊得瞪大眼眸。
这颗晶石碎片他见过,甚至他宿舍就放着一颗,还是他潜入森林找石像鬼洞穴时找到的。
“安诺尔,你没事吧?”艾德里安赶紧把安诺尔扶起。
“还……活着。”
“那就是有事了,张嘴。”艾德里安将药丸塞进去。
“这是什么?”安诺尔嚼着嚼着,逐渐感觉身体残留的阴寒退去。
“毒药。”艾德里安没好气地斜睨他一眼,“值得吗?”
一个与他无关的小偷,或许救了她没多久,她就会因盗窃入狱。
往坏处想,这种可能随时死掉的弱小者,这真的值得他舍身救人吗?
安诺尔愣了愣,继而疑惑的看着他,湛蓝眼眸剔透明亮,理所当然道:“我就在这里。”
仅仅是这件事发生在他眼前,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
“哇哇哇!安诺尔你别死啊!!!”罗西一下抱住少年纤细的腰,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号道。
“我没事,我真没事了!”
安诺尔手足无措,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呜呜呜呜!谢谢你……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罗西抽抽嗒嗒道:“你是除了吉文,吉娜婆婆,玛丽之外对我最好的人了!”
安诺尔笑道:“不用感谢我,好好活着吧,不是要和玛丽去萨维亚吗。”
“呜呜呜……玛丽……”罗西一想到玛丽现在这样哀嚎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艾德里安看不下去了,一手将罗西扯了下来,“我们该走了,芙蕾她们还在外面。”
阴影扯下采花少女画,幻境瞬间崩碎,他们再次睁眼,几人挤在希娃不大的房间内。
他们终于得以从画中脱身。
“嘶……”有谁发出闷哼。
阿尔希罗倒霉一点磕到柜子上。
罗西和芙蕾运气好,倒在床铺上。
安诺尔运气也好,倒在垫子上,怪舒服的。
垫子问他:“舒服吗?”
“还不错,就是这里有些硬。”安诺尔往磕到他后背处摸,摸到了艾德里安的膝盖。
“那还真是抱歉?”
他若无其事地起身。
芙蕾惊呼道:“安诺尔,罗西情况很糟!”
画中能跑能跳,脸色甚至还算得上红润的罗西。
在回到现实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即刻褪去,变为一种不健康的惨白,她的脸颊凹陷,眼下浮着青黑,虚弱的如同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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