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笙居然真的全程用心专注地站在跑步机前面,只留给他一个汗湿的鬓角和微微喘息的侧影。
闻人焉放下哑铃,拿起毛巾随意擦了擦汗,心里那点逗弄的心思也渐渐消散了,他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忍住,抬脚朝着贺兰笙走过去。
贺兰笙正盯着显示屏上的心率数据,假装全神贯注,实则眼角余光一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那道高大的阴影笼罩过来的时候,他依旧面无表情的。
闻人焉停在他跑步机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斜靠在器材上,目光沉静地落在他身上。
贺兰笙被他看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仿佛每一寸皮肤都在他目光下微微发烫,他努力维持着呼吸节骤,却感觉越来越混乱。
最终,他猛地按停了跑步机,转过身,脸颊因为运动而泛红,他有点生气地对着闻人焉。
“这位先生。”他微微喘着气,语气带着明显的不快,“您这样盯着别人看,非常不礼貌,而且严重干扰到我的训练了。”
闻人焉闻言,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往前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微微俯下.身,目光与贺兰笙平视。
Alpha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压低声音,“这您完完全全误会我了,我没有要干扰您训练,只是我男朋友给我下了通牒,说,让我不要和他去约会。”
他顿了顿,“您知道的,我这种男的,三十多岁了,危机意识有点强,男朋友不着家,这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贺兰笙被他装可怜的话气得脸颊更红,眼眸微瞪,耳根迅速漫上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谁不着家了?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他声音不由自主的扬高,但是又怕引起旁人的注意,连忙压低道:“既然您男朋友这么严格,您在外面这样‘不守A德’,三十多岁的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闻人焉非但不慌,反而顺势又凑近了些,几乎要贴着贺兰笙的耳朵了,声音压得更低,气息灼热:“你这小O就知道冤枉我,我明明就在严格遵守不约会的规定,没有去餐厅,没有去电影院,只是来健身房训练一下,这难道也成了错?”
贺兰笙被他灼热的气息烫得耳根发麻,Alpha身上的气息实在是太熟悉了,凑这么近,他腿有点软,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却撞上了停止运行的跑步机。
他抿唇,重新启动跑步机,试图用运动来掩盖自己突然失衡的心跳,他看着前面不断滚动的电子屏,声音混在跑步机的运转声里,“抱歉,我不和有对象的A说话,您请自便。”
闻人焉看着贺兰笙故作镇定的侧脸,打开旁边的跑步机,才慢条斯理地说,“那完蛋了,我很想和你说话,但是我又特别爱我男朋友,不可能为了和你说话和他分手的。”
贺兰笙却连一个眼神都不分给他了。
过了一会,贺兰笙的跑步机缓缓停下,他看也不看身旁的人,拿起挂在扶手上的毛巾,擦了擦脸上和颈间的汗水,擦完汗,他一把将毛巾攥在手里,转身就要离开。
经过闻人焉身边时,他脚步都没有停,看见闻人焉还没有停下脚步,猛地一扬手,将那团还沾着自己汗水和信息素气味的毛巾,不偏不倚地砸在闻人焉胸口。
“你继续在这里开你的跨国会议吧。”贺兰笙的声音冷冰冰的,带着运动后的微喘,“我先走了。”
话落,他头也不回地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只留给闻人焉个背影,闻人焉被那团毛巾砸了个满怀,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看着Omega快步离去的背影,愣了一秒,随即低低笑出声。
开跨国会议是他骗贺兰笙回家的理由。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开什么跨国会议,长腿一迈,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跨国会议哪里有男朋友重要?”闻人焉三步并作两步轻松追上了贺兰笙,与他并排走着,侧头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哄道:“会议暂停,我得先负责把被我惹生气的男朋友哄好才行。”
贺兰笙脚步更快了,“谁是你男朋友!谁要你哄!”
话落,他就进了男O淋浴室,闻人焉被迫止步。
贺兰笙拧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氤氲的热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淋浴隔间,玻璃门也跟着覆盖上雾气。
他闭了闭眼,任由水流冲刷着身体,试图一并冲走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和懊恼,水流声哗哗,隔绝了外界,却让内心的声音更加清晰。
他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闻人焉只是用“跨国会议”当借口溜出来找自己而已,又不是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也没有做什么越界的行为。
反而自己,又是冷言冷语,又是拿毛巾砸人……
贺兰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轻轻吐出一口气,温热的水流缓解了运动后的肌肉酸痛,似乎也抚平了点情绪。
他最近确实有点……一点就着,尤其是对着闻人焉的时候,明明不是真的想对着他发脾气的,只是有时候,那股情绪上来,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听着外面传来的水声和模糊的人声,心中那点懊悔慢慢扩大,闻人焉刚才被砸了,也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追上来哄他,自己却把他直接关在了浴室外面。
他好像……确实有点过分了。
贺兰笙关小了水流,挤了点沐浴露,心不在焉地涂抹着,他混沌的思绪在一个人的独处之中渐渐清晰了点,或许……出去之后,态度应该稍微好一点?
至少,不该再冷着脸了。
他快速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关掉水龙头,站在弥漫的蒸汽里,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衣服,动作却比平时慢了几分。
他走到健身房前台,外面的桌子上全都是陌生面孔,贺兰笙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空了一瞬。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悄爬上心头,比刚才的懊恼更清晰,他抿了抿唇,正准备独自离开,转眼,却看见不远处站着的高大身影。
贺兰笙站在原地,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从健身房门口的方向走来,手里拿着两瓶冰镇的矿泉水。
原来他不是不耐烦走了,是买水去了?
闻人焉几步走到他面前,他显然也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头发还有些微湿,深邃的目光落在贺兰笙微微怔愣的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和探究。
“你……”贺兰笙下意识开口,声音比刚才软了几分,“你去哪里了?”
闻人焉没有离开,而是拧开其中一瓶水,然后自然而然地抬手,用微凉的水瓶轻轻碰了碰贺兰笙的唇,“去买水了,看你好像没有带。”
冰凉的瓶壁触碰到温热的唇瓣,贺兰笙看着闻人焉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笑意几乎要满出来了。
他微微垂下眼睑,没有躲开,反而就着闻人焉的手,顺从地微微仰头,含住瓶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冰凉清甜的矿泉水滋润了干燥的喉咙,也仿佛无声浇灭了最后那点别扭的小火苗。
喝了几口,贺兰笙微微偏开头,示意够了。闻人焉收回水瓶,自己也就着瓶口也喝了一口,动作自然无比,仿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他拧好瓶盖,看着贺兰笙,语气放缓,带着点认真,“不生我气了好吗?是我不好,不该骗你说有会议的,其实就是想来看看你。”
贺兰笙看着他诚恳的样子,又想起自己刚才耍过脾气了,终于不再冷着脸了,声音很轻地应了一声,算是接受了。
闻人焉发动了车子,平稳地驶入夜色中的车流,车厢内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和窗外模糊的城市景色。
贺兰笙靠在副驾驶上的靠背里,一开始还强打着精神看着窗外流逝的灯火,但身体放松下来后,运动后的疲惫和车内闻人焉身上的淡淡信息素味道,如同最有效的安神香,让他眼皮越来越重。
闻人焉侧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不断点头又勉强睁开眼睛的样子,无声地笑了笑,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点,音乐声也被关小。
在一个红路灯前停下,闻人焉伸出手,把他的头扶正,免得睡醒之后脖子疼。
贺兰笙迷迷糊糊地发出点哼哼声,并没有醒来,他的脑袋微微一歪,换了个方向,靠着车窗又睡着了。
闻人焉无奈,收起手,指尖还残留着对方皮肤温热的触感,绿灯亮起,他重新把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
他是真不觉得贺兰笙胖了,贺兰笙以前太瘦了,来到家里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才勉强长了点肉,后来去当演员,又对自己身材有高要求,不愿意吃太多。
这样反而更好,抱起来更柔软,但是……
他的目光落在贺兰笙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膛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最近倒是更爱睡觉了,起得也越来越晚。
车子缓缓停在门口,旁边的门侍连忙站在一旁,等着主人家下车之后,把车开去地下车库里。
闻人焉解开安全带,侧过身,并没有立刻叫醒贺兰笙,而是就着车内昏暗的光线,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指尖极轻地拂过他散落在额前的碎发,动作小心。
他心里忽然冒出的念头,这想法突然把一切的反常都串联起来了,看来,明天必须得找个机会,带贺兰笙去做一下.体检了。
他倾身过去,轻轻碰了碰贺兰笙,“乖乖,到家了,我们上楼再睡,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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