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室里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杂的气味。
慕婉清被拖进来时,膝盖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磨出新的血痕。她的身体比七个月前更轻了,像一具被抽空骨架的皮囊,只有那双眼睛依然亮得骇人。
“这次可要乖一点。”女官用尖锐的指甲划过她残缺的下腹,疤痕立刻渗出血珠。
慕婉清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手臂,却连一声呜咽都没发出——她知道,哭叫只会让折磨变得更长。
第一道刑具是烧红的铁钳。
太监捏着它靠近时,慕婉清闻到了皮肉焦灼的味道。当滚烫的金属夹住她大腿残端时,她终于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不是因为疼痛,而是那股混合着腐肉气味的青烟熏得她睁不开眼。
铁钳被猛地扯开时,几块碎肉黏在上面掉落在地。
“看来上次留下的伤口还没长好。”女官用木棍拨弄着血肉模糊的创口。
慕婉清的腿剧烈抽搐起来,她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进裤管,可能是血,也可能是组织液。
太监又换了一把带倒刺的匕首,轻轻划开她手臂上的旧伤——这是最残忍的刑罚,让已经结痂的伤口重新裂开。
当冰水兜头浇下时,慕婉清终于崩溃了。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冰水渗入伤口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身体在抗议这种超越极限的折磨。
恍惚间,她感觉有人在掰开她的嘴——接着是一把粗盐狠狠抹在溃烂的牙龈上。
“看她这副样子。”女官踢了踢她痉挛的小腹,“连子宫都没了还这么能忍。”
慕婉清突然笑起来,笑声混着血沫从嘴角溢出。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可怕,可她就是停不下来。直到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她脸上,嘴角渗出的血丝拉出一道弧线。
当刑具终于被收走时,慕婉清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像破布一样瘫在地上,感觉不到疼痛,也感觉不到寒冷。恍惚间,她听见女官在吩咐:“别让她死了,留口气明天接着审。”
黑暗再次降临,这次她没有挣扎着爬起来。
她静静地趴在血泊里,感觉生命正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也许就这样死去也不错。
可就在意识彻底消散前,她突然想起刑室墙角有个鼠洞——那是她上次发现的,或许能爬出去。
鼠洞就在三步之外,可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不能死在这里。”这个念头突然像火炭一样灼烧她的意识。
她用牙齿咬住袖口,一点点蹭到墙边。碎砖的棱角割破她肿胀的嘴唇,但她已经尝不出铁锈味了。
鼠洞比记忆中小得多,她像条搁浅的鱼一样弓起脊背,指甲在砖缝里一寸寸抠挖。
月光突然照进刑室。婉清在剧烈的咳嗽中呛出血沫,她看见自己的血在地上蜿蜒成奇怪的图案。
“还没死透?”太监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慕婉清立刻屏住呼吸,感觉后腰的伤口被尿液浸透的布料黏在皮肤上,可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监的靴子停在门外,随即传来金属碰撞的轻响——他在把玩那把带倒刺的匕首。
慕婉清在心里默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当数到第七下时,她突然用额头撞向墙角的石块。
尖锐的疼痛让她清醒了几分,也让她发现了墙缝里卡着半截断簪——是上次被扯断的发簪,不知怎的滚到了这里。
当太监推开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慕婉清用断簪抵住自己的咽喉,染血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月光把她苍白的脸照得像一尊破碎的瓷像,嘴角还挂着干涸的血迹。
“你敢!”太监在威胁她。因为他看到慕婉清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断簪的尖端已经刺破皮肤,一丝鲜血流下来,在月光下像一根细细的红线。
两人僵持的片刻,慕婉清突然低笑起来。笑声越来越轻,最后变成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缓缓放下断簪,转身面对墙壁,把后背暴露给太监:“来吧,反正我也快死了。”
太监的匕首最终没有落下。因为慕婉清的身体突然向前栽倒,像截断掉的木头般砸在地上。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确实在动着——这个认知让太监的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踹了一脚她的腿弯:"装死?拖下去!"
当慕婉清再次恢复意识时,她发现自己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
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在她胸前投下一小块光斑。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断簪还紧紧攥在手心里,尖端已经磨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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