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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怪物

孟季安在家养了两天“伤”,身体上总算恢复如常。

但,或许是体内生气愈发膨胀的缘故,他总能感觉到灵体的震颤,好像胸口有一只按捺不住逃离之心的跳蛙,不断冲撞着□□的牢笼,害得孟季安时常心烦气躁。

宝典上的心法恐怕快要不够用了。

孟季安拿出樊诚昨天才带给他的几张古书复印件,字迹很淡,看不分明,几行墨迹间偶有几个清晰的文字,却也不是有记载的古汉字,根本认不得。

他想起幻境中的九崖江,沉思片刻,拿上手机移身到江天府楼道间,站在一扇猪肝色的入户门前,抬手正要敲,里面的人就像有感应一般,率先打开了门。

形玉穿着一件玉白色的真丝睡袍,赤足站在毛绒绒的毯子上,粉白的趾头被绒毛遮得若隐若现,却能看出颗颗形如珍珠。

他的头发很久没剪,发尾凌乱地堆在后颈,额头的那一撮则被他随意扎起来,成了一个稚气的冲天鬏。

孟季安察觉自己有点走神,扯着嘴角露出个浅浅的笑容,问:“你要出门?”

“没有啊,”形玉解释道,“你的生气从门缝钻进来了。”

孟季安不知道被什么取悦到了,这下连眼睛也笑起来。

形玉在厨房烧水沏茶,端出来的时候,看到孟季安正在搓龟背竹叶片上的灰,窗外的夕阳打到他身上,在客厅的地板上落了长长的影子,绿沙发边的空间一下子就被挤得满满当当。

孟季安听到形玉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不解地转身:“怎么了?”

形玉端着两杯热茶,玻璃杯口被蒸腾的水汽挂成了磨砂,云雾氤氲间他面染绯霞,纤细睫毛也湿漉漉地融成一片。

孟季安接过玻璃杯,放在餐桌上,无奈道:“不烫吗?”

他才注意到,桌上的便签夹上立着一张明信片,是“幻觉”售卖的手绘系列,画的是玉隐雪山的群山,他自己的手笔。

“我们该回同尘山了。”

长街的夜空没有月亮,只当是被浓云遮挡,淡季的街头少了游客,也就少了数盏灯光,村庄回归宁静、幽暗和舒爽,夏夜乘凉的村民搬着摇椅坐在河边唠家常。

形玉在前,孟季安落后半步,在狭窄的民房间的小路左右穿梭,也不知道形玉这个路痴是走过了多少遍,才能将方向记得这样熟。

“我从雪山下来,醒的时候躺在驿站的床上。驿站规模不小,梁柱、桌椅、马厩都很新,烛油也是满的,应当是才添过。但驿站里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马匹,就像是荒了多年的。”

形玉领着孟季安往古驿站的位置走:“等我出了驿站,再想回去,就遍寻不着了。”

两人路过一片密集的平房,又往里走了许久,形玉才停下脚步:“到了。”

这四周确实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一些更陈旧的老宅,看起来摇摇欲坠,一个人的影子都没有,早就搬空了。

钟楼离这儿不远,从两三排破损的房顶露出屋脊,之前看不清的青铜铸物变得清晰。脊兽大多是龙、凤、狮子、鸱吻之类的猛兽,这钟楼却另辟蹊径。

“今无风有点意思,”孟季安轻笑出声,“让你做这镇楼神兽,避火求雨,倒也恰当。”

形玉闻言望去,那四道屋脊上直立、横趴、抱膝而蹲的不就是他本人。

“不对。”

“哪里不对?”

“先前房顶只有斜瓦飞檐,没有脊兽。”

孟季安回想第一次来长街时,虽然看不分明,但确实看到檐上有些青铜铸物,难道它们的出现还挑日子?

或许只有找到同尘山,才能明白这其中的奥秘。

两人继续往钟楼走,刚过了一间房,便遇到一个人,佝偻着站在弄堂里。

是孟季安见过的那个老人,鸡皮鹤发,蓬头历齿,身着和上次一样的长衫,操着半哑的嗓子,说着一字不变的话:“别往那儿走,这钟楼寻常人不能上去。”

孟季安故意问了同一个问题。

“去了会怎么样?”

老人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全都挤在了一起:“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上不去、又一时半会儿下不来而已。”

“如此,那我们便去试试。”

老人听后便收了笑意,也不再作声,两眼空洞地与他们擦身而过,向外走去,仿佛一尊不通人事的活泥偶。

过了三排民房,还要跨过一道一米多宽的沟渠,才是建了钟楼的空地。沟渠里没有水,底部的泥土因为干涸而裂出深纹。

越往钟楼越是安静,踏上空地后更甚,两人像进入一个透明的罩子,罩子里是真空的,隔绝了一切声波的传递。

空地里没有遮挡视线的大雾,钟楼便尽收眼底。它和孟季安梦里的一样,以巨石为基、以柏木为柱,正中一扇拱门,内有楼梯曲折而上可通顶。

与迭起的飞檐上一样的红蓝色图案也同样出现在楼梯的扶手和阶面上,画的不是任何具体的物体,而是一堆无意义的色点、线条,好像只是为了装饰。

形玉往上走了两步,木头受力发出“嘎吱嘎吱”的挤压声,倒是让形玉想起在山顶木屋里的一些事。

或许在人间见识多了,今无风回同尘山与形玉同住后,才终于有了一些“照顾”人的章法。

那间不知道建了多少年的破屋,东倒西歪地靠着一些运气“撑”到现在,根本不够两个人住。今无风朝对面大手一挥,便斩了一片林木,将破落平房改成了一栋二楼木屋。动静太大,吓得云奴从树梢爬下来,蹲坐在隆起的树根上,紧紧抱着树干往对山望。

有了像样的房子还不够,今无风又不知道从哪儿学来了逗小孩儿的玩意儿,在悬崖边一夜长大的树林里,搭了一座秋千。麻绳的节打在树茬的最高点,绳子长长地拖坠下来,系在木板的两边,今无风用生气推着形玉荡出去,能飞得又高又远。

等形玉玩腻了,他就在楼梯边上挖了个洞,用平滑的木板拼接成螺旋的滑道,形玉下楼只需要一溜烟的功夫,像水流进了倾斜的河床,湍急地往下淌。

形玉的第一支画笔也是今无风送的,那是从盛祥酒楼回来后不久,纯黑的笔杆和银白的狼毫,形玉一握便放不下,至今已过了数不清的岁月。

他最早只是拿着笔到处乱涂,今无风嫌墨汁黑漆漆的显脏,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些五彩斑斓的石头,自己碾碎了加在墨碟里做成颜料,木屋的边边角角便有了颜色。

过了一阵,形玉便会照着今无风画个歪瓜裂枣的特写,像某天望到的山脚下的“四不像”,蔫坏地放在今无风的床头,然后躲起来等着今无风来找他算账,被抓到了就不动声色地辩解说自己才疏学浅、画技不佳。

想到这儿,形玉的思绪又跑远了去。

要说那张床。

木屋里原本并没有床,因为两位屋主没人需要睡觉,但自从今无风在酒楼醉了一场,情况就变得不一样。

那天,今无风和形玉一起躺在屋顶晒太阳,阳光太烈,形玉一会儿就被晒成了水气,半透明的身体轻飘飘地飞到了半空里,失重感让他自觉有趣。

“今无风,我被晒化了。”

他在热浪里用力转了个身,新奇地叫今无风看他。

但今无风没有回应。

“今无风?”

形玉飘到今无风的上方,看他紧紧闭着眼,不动也不响。他心里害怕,忘了自己还在天上,一下就变回了人形,然后极速坠落,“啪”一声砸在今无风身上。

“唔……”

今无风一记闷哼,微微弓起身,睁眼看到趴在身上的形玉,白玉一样的脸凑在面前,眼圈有些红。

他下意识抬手环住了形玉,平躺回去。

“摔疼了?”

今无风闭着眼喃喃。

形玉赶紧翻身下来,也不吱声,只和他肩并肩躺着,心却怦怦跳了很久都无法平复。

从那以后,今无风时不时就要睡上一会儿,偶尔含混不清地说些话,叫形玉别跑、别哭、别乱画,显然是梦呓。

形玉从没睡过觉,更遑论做梦了,便好奇地问:“做梦很好玩吗?是盛祥酒楼那个说书人讲的那种梦吗?”

今无风笑而不语,只是递上从山下新买的纸笔和研磨了一整日的红蓝两色石粉。

对了。

形玉想。

钟楼飞檐和楼梯上的图案就是他画的。

就在钟楼建成后不久,他从同尘山隐蔽的阵门来到这里,用原水混合了颜料粉末,将朴素的钟楼内外装饰一番,想给独自出山门的今无风一个惊喜。

他在飞檐上坐了好几夜,看日月交替,星辰落了又起。远处的长街像一场戏,开幕时喧嚣有趣,落幕了黯淡沉寂。他固然爱世人,此刻却更愿意不近不远地等候在这里,在一个雾蒙蒙的清晨,落进归人的怀里。

形玉的指尖滑过木栏杆上的颜料,又往上走了几步,楼梯便微微滑动起来,地面和楼顶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踪影,一条上下皆无尽头的台阶铺将开来。这便是那老人所说的“上不去又下不来”。

他并未止步,凭着一些记忆在上行途中按动扶手背面的纹路,随着机关开启,钟楼的二层真实地出现在眼前。

孟季安紧随其后:“你想起来了?”

“只想起一点,”形玉立于钟下,却记不得进阵门的方法,“这阵是观空建的,难找。”

铜钟高一人有余,悬于木梁之下,钟钮上的蒲牢四肢粗壮、头大如斗,微微呲着牙,伏于钟上,狼顾鸢视、面露凶光。

钟面刻着咒文,先有浅浅一层应当是观空的手笔,又由今无风的法术往深处凿了几分。

他们二人绕着铜钟转了几圈,总也找不到开阵门的诀窍,就想着换个法子,从九崖江逆流而上,沿涂灵进山的路找找同尘山的位置。

日暮已过、浅夜将至,晴了整日的天空隐隐有乌云密布的征兆,遮挡了漫天星辰不说,连气压都变得很低,孟季安废了大劲压制住的情绪又有冒头的迹象。

才跨过沟渠,往荒废的老宅深处走了百来米,两人便隐约听见一声异常的响动。

形玉驻足向前方远眺,无光的黑夜中一块广袤的稻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穿过稻竿奔驰。

在隆隆宛如惊雷的声音之下,稻株倒向四面,稻粒如散沙般飞扬,游蛇一般的土遁路径直直地往村子中心的河道而去。

路面由远及近因起伏而爆裂,大大小小的碎石向四周弹射,击碎了建筑和车辆的玻璃。

地下有东西!

乘凉的村民也听到了响动,停下话头站起来张望:“是不是打雷了?”

形玉心念起,往村民头顶下了场突如其来的暴雨,便听见村民们疾呼“快回屋”,一溜烟全没了影。

孟季安锚准那东西的前行方向,飞身往那儿一站,冲着刚隆起的土包就是一脚,便将那神秘来物踹得从铺盖而下的沙尘中破土而出。

那是一个庞大的、拥有了实体的死煞,并非人形的怪物,蜘蛛样的身体与停在路边的轿车一般大,八只长了毛刺的触手环抱在胸前,身后拖着粗长的蛇尾。

它盯着孟季安直立起身体,比房子还高出一些,腥臭的唾液从头部顶端被甩落,渐起一圈飞沫。

并不等孟季安反应,怪物趴伏下来腰部用力将尾巴向两人甩去,犹如一块厚切肉排带着疾风横扫而来。孟季安仓促闪躲间,将形玉一把搂住带出数米远。

死煞见没有击中,愤怒地张开触手飞奔而来,蛇尾在半空舞得虎虎生风,所到之处,房屋和车辆的玻璃碎片如瀑布般撒了一地,反射出成百上千个黑色鬼影。

孟季安离怪物已不足2米,看着它极力跳起,露出肚子,那上面竟然有三张人脸,带着贪婪、充满**的表情,即将给自己一个贴脸杀。

“啊,真恶心。”

孟季安忍不住低声抱怨,冲着形玉说:“你去边上等着。”

话音才落,孟季安便只身一人果断瞬移到怪物身后,抬手聚集起一团生气向前击去。

怪物被打穿了一个大洞,却像没有感觉一样,转身向孟季安扑来,不过2秒钟,死气就已经将伤口封住。

孟季安皱了一下眉,接连闪躲,沿着河流一路避到村中心的十字路口。相比于怪物的毫发无损,他的生气却在加速流失,靠抵住桥边公交车站台的广告牌才站稳脚跟。

“孟季安!”

孟季安不知道是形玉的声音太轻,还是自己的五感已经进一步丧失,他感觉自己的耳朵和大脑之间隔了一层雾,思绪和时间全都慢下来,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远去,只有错乱的心跳和刺耳的呼吸声显得嘈杂。

死煞的进攻并没有因为对手的不在状态而放缓,又一记甩尾很快呼啸而来,形玉见孟季安神情有异,朝死煞的腹部接连射出水线。

只见那三张人脸像被挠了痒一般笑得皱成一团,死煞的肚子也随之凹陷了进去,蛇尾在半空不受控制地滞了一秒。

就在这一秒,孟季安得以喘息,一把抓住身侧的杆子,从公交车站拔起2米多高的站牌,肌肉因乏力而抖动着,双手持杆以破风之势挥向死煞,只听见响亮的“哐啷”声——打偏了,站牌脱手从死煞面前飞过,狠狠砸在地上,一时之间石子四溅。

怪物的行动速度太快。

它从虚空中不断吸收着不知从哪里来的、源源不断的死气,体积在打斗中增大了一倍,腹部的人脸每一张都胀得有篮球那么大,正在努力蛄蛹着向外凸,像要从平面的脸长成立体的头。

孟季安从进攻渐渐退为防守,甚至连防守也变得吃力。身侧昏黄的光点变得越来越多,雨声混着人声让孟季安心烦意乱——他已经到了长街繁华区域的边界,再退就危险了。

得往钟楼那头引。

孟季安骤然转身奔逃,而怪物只落他半步,蜿蜒蛇行的同时留出触手,挥出一道道残影,在孟季安的手背上留下一道血痕,轻微的疼痛激得他再次兴奋起来。

同样兴奋的还有舔了一口触手上的血变得“精神抖擞”的死煞。它突然加速,风驰电掣般追上孟季安,触手上的刚毛犹如尖长的钢针,直直刺向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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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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