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体面的散场,好吗?”
他说得委婉,但话就像冰碴子般透骨寒冷。
向南与一直如此,满心满眼一个人时候,极致的温柔与体贴,而当他真的不在乎后,是比陌生人更甚的冷漠!
凌泽骞用了浑身的力气才克制住,手指关节被他掐的“吱吱”作响,额头青筋充血般凸起,面色更加阴沉,眼睛通红得快要滴血。
“那你为什么要招我!”
他抬起头,声音几乎是从胸膛炸裂而出,望向向南与的眼睛充血,凶狠得如同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
“凭什么,我在你这里从头到尾就是一个玩物吗?”
他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几乎克制不住理智,愤怒与恨意交织在心口,凌泽骞忍不住冲上揪住向南与衣领。
“是,我一开始就是玩玩的意思,只是没想到你居然上当真了。”向南与却冷静得要死。
“你也太好骗了吧”冷冷地笑。
俩人对比,凌泽骞简直一个发疯的狮子。
向南与的表情冰块般冷淡,在凌泽骞暴怒间还举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我今天来和你说明白,没继续吊着你——”
他嘴角露出了施舍的笑容。
“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凌泽骞看着他这副平静的样子,内心抓狂,原来走到尽头连孤岛都是骗人的。
“你早晚都要回去,及时止损不是最好吗?”
向南与拿过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语气冷漠,抬眸看着凌泽骞。“别傻了好吗?”
“你知道那天路上,我听着你发誓说自己要回来,差点就憋不住笑了。”
他每说一个字,凌泽骞的心脏针扎一般的疼,就像是捅开了一个血窟窿,冷风不断往里灌,地上一滩血肉模糊的烂肉、骨骼,拼都拼不起来。
他狠狠地掐住手心,指甲嵌进了血肉里,十指连心的疼痛却比不上此刻向南与所带来的痛苦,凌泽骞现在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傻子。
一个随时可以丢弃的玩具……
还要感谢主人告诉将自己丢在了何处的傻子。
突然,他的挣扎、暴怒、恐惧、甚至是残存的侥幸与期许都是如此的一文不值,如同跳梁小丑般傻逼。
一阵巨大的耳鸣袭来,凌泽骞无力地瘫在座椅上,胸腔传来低沉的苦笑,他自嘲地摇着脑袋!
向南与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指尖轻轻敲桌面,看着凌泽骞失焦的瞳孔、痛苦的表情,他只淡淡开口。
“我已经付过钱了,不见。”
最后起身经过凌泽骞肩膀时,伸手轻拍了几下,“祝你以后一切顺利,不要再遇见像我这样的人。”
最后一句话他是真诚的祝福,不要再遇见像他这样不值得的人。
天边的阳光依旧刺眼炙热,透过窗户落在身上,凌泽骞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他全身冷透了,即使泡在北极冰川,也没过这样彻骨的寒冷,像被巨石碾过浑身破碎不堪,孤独地进入黑暗森林。
下一瞬,豺狼野兽就会闻着味将他连着骨头咬碎。
向南与走了够,他不知道自己又在原地坐了多久,巨大的愤恨与暴怒之后,更多的是对自己的嘲讽,咖啡店里的人来来走走,对面白色马克杯也不再冒出白烟。
太阳一点一点被暮霭蚕食。
他心口的窒息感才渐渐缓过来,全身血流过慢的麻痹感又从指尖一点一滴攀上来,手心的血迹干涸他也没有知觉,只见地面上滴滴血珠。
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怎么回的宿舍,或许是咖啡店服务员好心提醒快打样了,他才摇摇晃晃行尸走肉般走在漫无天际的黑暗之中。
后来他没有再见过向南与,不知道是对方刻意而为,还是什么。
原来同在一所大学,如果不是刻意的巧合,原来两个人相遇的机率这么渺茫。
再之后,凌泽骞顺其自然完成了在中国的一年交换生,如向南与所说回了自己的家乡,回去自己热爱的领域。
每个人脚步都一直向前,回头所有的事情在时间面前都是一粒尘埃,恒河沙数的故事四方天地之间总会被岁月洗涤干净。
“其实,我后来一直都很遗憾当时在听见你的声音,没有直接冲进去揍一顿,还有,那个傻逼。”凌泽骞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向南与与却突然笑了笑,用好的胳膊打断了他,“你应该冲上来问问我,可能,会邀请你来3P呢?”他微凉的指尖在凌泽骞侧脸滑过。
原本凌泽骞还沉浸在被勾起的沉重回忆,对方却只冷冷的说了这样一句荒唐的玩笑话,他恹恹的看过去,却看见对方神色依旧,从头到尾都没流连出半分怜悯。
“我说真的。”
向南与撑着下巴,浅棕色眸子盯着眼前的人,神色认真地开口,另手撑着下巴,仿佛他刚才听的只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依旧平静沉默。
“所以,你真的回来了?”伸出手检查似的在凌泽骞脸上抚摸,突然用力掐了一下。
“报复我吗?”
向南与最讨厌被牵着鼻子走,就像被设计好的阴谋,他的眼神暗了下来——那是暴怒的征兆。
“你觉得呢?”凌泽骞将他的手扯开,薅着头发将人往后边扯。
向南与故意用那只受伤的胳膊挡,果然凌泽骞停止了动作。
凌泽骞探究似的想在他脸上找到破绽却比之前更加平静,一切戳破之后,他想过对方生气、恼怒、或是一点点遗憾,却没想到过如死水一般的平静。
“你看起来的确长大了很多,”
向南与眸底若有深意向下看了看,声音停顿了一会儿。
他至今还记得当时推门看到的那个裸男的表情模样,比向南与大几岁。
他固执的认为是自己不够成熟,没有历练做不到遮风挡雨的避风港,这几年又是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仇恨还是什么在坚定自己最绝望无助时候的火苗。
可是在他又见到向南与对方仍旧如同记忆里漂亮,甚至增添了成熟男人的气质,从头到脚都那么高贵疏离,可是酒吧里又是疯狂而放浪,他还是控制不住对这样矛盾又拥有致命吸引力的人。
模糊不清的灯光折射出金属钮扣上冷硬的光,凌泽骞有一瞬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雨天,落汤鸡一般,但此时此刻的他早已不似当年的愚蠢。
“一次就够了吗?”
突然他抬起头,表情戏虐而玩味,伸长胳膊一把抓住了向南与的手往自己怀里带,近乎咬牙切齿道,“这么多年,谁最厉害?”
向南与才懒得回答这样中二虚荣心作祟的问题,但不避不闪面色依旧沉默,任由凌泽骞的手贴着自己的腕骨,对方带着恶趣味用力地揉了几下,瞬间搓红了一片。
“可惜我当年没好好品尝。”
凌泽骞也最讨厌他这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就好像他在平静的看着一个疯子,等到对方发疯发狂,他还是沉默。
——仿佛什么都与他无关。
“向老师会找自己的学生吗?”
“就像当年勾搭自己的学弟。”
向南与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他压低声音瞪了一眼,“别随处乱疯,”用力拽了拽想收回自己的手腕,但对方力气实在强势,只好又声音软了下来。
“回去再说。”
看着眼前的凌泽骞,比记忆里五官线条更加分明硬朗,短袖都遮不住精悍硬朗的肌肉线条,无处不透着成熟的荷尔蒙魅力。
果然时间就是一瞬,不经意间就从指尖滑走,就像毫无征兆的潮水一般,可是记忆里那些砂石还能够顺着风向滚了回来,然后绊住脚遮住眼。
可即使过了这么久,凌泽骞还是没能修炼出应对向南与的技能,打一棒子他只会怒吼,给一个甜枣他又会巴巴跟上去。
半枯黄的树叶落在脚边,微风吹亮了向南与衬衫下的腰肢,纤长的眼睫盖着一双勾人又纯净的眼睛。
俩人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刚坐下,向南与就直接开口了。
“所以你再叙述一遍故事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很遗憾,你永远不会成功。”
“还有,你回来是为了什么?”
“少年时期的糗事还不至于惦记这么久,你在国外碰到什么了?”
短短几句就将人心戳了个底朝天,向南与还是那个向南与,聪明地让人可怕。
俩人重逢的确是意外,凌泽骞多放不下那段过往,但也不值得一人抛下积累的所有心血孤注一掷来到异国他乡。
“偶尔也会想念亚洲人的□□,就好比向老师虽然年纪渐长,但是依旧令人欲罢不能呢,尤其是——”
他的语气轻佻,眼神戏虐几乎冒犯的落在向南与脸上、眼中,但对方面色依旧平稳。
如果不是凌泽骞突然搬出来的往事,向南与根本回忆不起来原来俩人之间早就有渊源,还是这样一段不堪的记忆。
而关于他说的半裸肌肉男,向南与根本记不清看究竟是谁了名字、职业一概不知,毕竟类似的事情恒河沙数,不值一提。
“还有吗?”
“我只问一遍,你的仇人不会顺着网线从大洋彼岸杀过来然后连累我。”
向南与的眸子倏尔变得严肃认真,他最大的猜想是凌泽骞遇到困难或者遭遇窘迫,不然回来的目的呢?
从刚才的回忆里,他的父母应该都在国外。
不愧是一眼望穿下面打小抄的的学生,向南与探究的眼神充满压迫力直击心灵,仿佛无声的压制。
如果还是当年的凌泽骞一定招架不住,但人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凌泽骞环胸脸上依旧带着玩味的笑,眼神还侵略似睨在那一处窄腰上面,目光如炬仿佛能直接将人扒光,“怎么,要和我殉情吗?”
突然身后传来几声狗吠,声音巨大,像在为俩人的对话搭配BGM,向南与一下笑了出来。
“狗都知道你在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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