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15楼。
沈湘拖着行李箱,刷卡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林鲸为她预定的豪华套房。
宽敞的空间,典雅的装潢,视线所及的一切都是肉眼可见的贵,她这个发小可是出了名的舍得花钱。
沈湘把行李箱放在一边,脱下身上满是咖啡渍的风衣,还没来得及处理,下一秒手机先响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荆慧阿姨】几个字,对方是发小林鲸的母亲,是母亲何眉的大学室友,是如今的文工团团长,也是几乎看着沈湘长大的妈妈一样的长辈。
沈湘把风衣搭在椅子上,按下接听键。
“小湘,落地了吗?一切都还好吗?”
电话那头,荆慧声音温柔,带着长辈特有的关切,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温暖,听得沈湘弯了弯眉眼,声音自然而然地放得更软:
“阿姨,我刚到酒店,一切都好,您别担心。”
“你妈妈那边...她知道了吗,情绪怎么样?”荆慧语气听起来多了几分小心和犹豫:“她...还是不愿意原谅老沈吗?”
“......”
握着手机的指尖微微收紧,出发前与母亲的通话内容瞬间在沈湘脑海浮现。
她打那通电话时,母亲何眉正跟着旅游团在冰岛看极光,听到父亲去世的消息,母女俩之间陷入一阵久久的沉默。
知母莫若女,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可难以消融的隔阂和伤疤依旧横亘在母亲心头,她都知道的。
沈湘沉默片刻才轻声回应荆慧的问题,她语气里没有评判,只有理解:“嗯,妈妈她...有她自己的考量,我尊重她。”
话音一落,听筒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荆慧明白这其中多年的纠葛,体贴地没再深究,转而问道:
“听说小鲸给你找好律师了?是叫叶清浓对吧?能力是没得说,就是...”荆慧顿了顿,似乎斟酌了一下用词:“听说性子比较特别。”
显然,荆慧调查过叶清浓。
话音刚落,电话里紧接着继续传来关切的声音:“你一个人处理你爸爸的后事,忙得过来吗,需要阿姨帮忙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关于葬礼的所有事宜,我这边随时可以着手安排,但阿姨还是想尊重你的意见。”
荆慧柔和关切的话听得沈湘心头一暖,她眨眨眼睛,柔声回应道:
“谢谢阿姨,律师的事林鲸很上心,应该没什么问题,葬礼的事情我在上飞机之前已经联系了,如果有需要,我一定第一时间麻烦您。”
“好孩子,你就是阿姨第二个女儿,说什么麻烦不麻烦。”
“嗯,谢谢阿姨。”
结束和荆慧的通话,那些关于父母关于过往的记忆再次蹦出来,沈湘握着手机,心情有些复杂,她刚想在沙发上坐下缓口气,结果下一秒才安静没一会的手机再次急促地响起,这次是林鲸。
难道是她们母女之间心有灵犀吗。
沈湘弯了弯唇角,她刚一按下接通键,林鲸标志性的大嗓门就穿透听筒,炸得人耳朵生疼——
“祖宗,可算接电话了!你刚才给谁打电话呢?我一直打一直占线,急得我差点报警了!”
“......”
沈湘几乎能想象出某人在电话那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她忍不住笑,语气里下意识带了几分温柔的调侃:
“我还以为你要说你差点买机票回国。”
“啧,买票回国哪有出警快啊,你要是真出什么事——不对!呸呸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呢!”
“好啦,我这不没事吗,别担心。”沈湘点到为止,开始给好友顺毛,耐心解释道:“是阿姨给我打电话,关心葬礼的事。”
“我妈?”听到沈湘没事,某人急吼吼的音量总算是小了点:“行吧,还算荆慧女士有点眼力见儿。
哪有闺女这么说亲妈的,林大作家也算是头一份了。
之后的十几分钟里,林鲸絮絮叨叨地问了很多,住宿、饮食、工作安排,只要是跟沈湘有关的,她恨不得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一遍才放心,沈湘一一耐心回应,声音始终温和。
聊到沈建山的遗嘱后事时,沈湘想起了叶清浓,想起了今晚发生的一切。
这位叶律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正当她准备借着这个机会问问这位“特别”的律师到底什么情况时,电话那头,似乎同样也想起了什么,林鲸突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和犹豫:
“那个,湘姐,你...我...你...哎呀!”
向来有话直说的林鲸罕见地欲言又止起来。
一边是朋友,一边是发小,这怎么选?
林鲸坚决守卫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白菜。
谁让某个大萝卜太花心了呢!
虽然说她叶姐不一定会对自己人下手吧......
但万一呢!
一个温柔可人秀色可餐的钢铁直女,碰上一个看见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儿的花心海王,这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她不得不防一手!
林鲸的吞吞吐吐听得沈湘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发小脑袋里的弯弯绕,眼见对方支支吾吾半天不说话,她刚想开口问到底怎么了,一声清脆的拍大腿声倏地顺着听筒传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听筒里,林鲸语速突然加快: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好,毕竟叶清浓是我朋友,能力也绝对信得过!但是...但是你得小心点她!”
“......”
话匣子一经打开,林鲸一点事儿都藏不住,她情绪激动地开始列举叶清浓如何如何“危险”,如何如何“满嘴跑火车”,如何如何会“蛊惑人心”,如何如何迷得各种女人找不着北。
综合下来就一句,叶清浓是个美丽又危险的女人,程度堪比罂粟花。
听着好友喋喋不休苦口婆心的“解说”,温软杏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无奈,沈湘下意识看了一眼搭在椅背上的风衣。
深褐色的咖啡渍已经干涸,在米白色的布料上留下了一片突兀的痕迹。
沈湘失笑,心想说你的提醒很有必要。
就是貌似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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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外,晚风裹挟着初秋的凉意,横亘在两个对峙的身影之间。
叶清浓将那位不知是第几任的前女友强制性拉出酒店,来到了此刻这处相对僻静的角落,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光晃得叶清浓的脸明明灭灭,却怎么都照不亮那双冰湖似的灰蓝色眼睛。
“你不回消息,不接电话,就是因为里面那个女人,对不对?”
精心描画的眼线被泪水晕花,不再漂亮精致,女人直勾勾盯着叶清浓,声音发颤:
“她是谁?你的新欢?”
叶清浓静静地看着眼前人,脸上没有被质问的愤怒,而是一种近乎残忍的平静:“我没有向你解释的义务。”
这种事不关己的淡漠比愤怒更令人心寒。
连一句基本的解释都不愿意给她吗。
像是被刺痛了,女人情绪瞬间崩溃,她上前一步,试图去拉叶清浓的手,语气从强势的质问转为卑微的乞求:
“清浓,别这样,过去是我太不懂事了,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在你工作的时候打电话烦你,不会随便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我也不找人调查你了,更不会24小时查岗了......我做这些都是,都是因为为我太害怕失去你了!”
女人语气里带着令人心碎的哭腔,泪珠从漂亮的眼睛里簌簌滚落:
“自从我们认识,我连你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总觉得抓不住你......”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
只可惜哭诉对象是叶清浓。
情绪不明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因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肩头,叶清浓任由对方拉着自己的手腕,她没有甩开,也没有回握,只是沉默地听着。
又或者根本没有听。
半晌,叶清浓缓缓抬手,做了一个带着距离感的、没有任何意义的动作,帮对方拢了拢有些散开的外套领口。
“天冷了。”淡漠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在好心地提醒一个陌生人:“早点回家吧。”
“......”
听起来是关怀,实则是驱赶。
这是叶清浓的惯用手段。
这句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话音落地,女人死死咬着嘴唇,眼里写满不可置信,她猛地挥开叶清浓的手,伤心,愤怒,失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种情绪占了上风,女人冷笑着,情绪彻底崩溃:
“别来这套虚情假意了!对你来说,人们从你的生活里进进出出就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对吧?叶清浓,你根本就没有心!你的温柔你的体贴全都是假的!像你这样的虚伪的骗子永远都只爱你自己,你根本就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指责的声音尖锐刺耳,叶清浓微微挑了挑眉,灰蓝色眼睛里冻结出一丝不耐烦,表情却依旧毫无波澜。
抛开对这种长篇大论的厌烦,她根本不在意评价的具体内容。
因为眼前人说得对。
她甚至不记得她的名字。
是Lucy还是Kacy来着。
在叶清浓这,这段经历貌似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从不回头。
真心有什么用,她压根不在乎。
“我不希望刚才的闹剧重演,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
灰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叶清浓语气平淡,可言语之间的警告不言而喻。
对峙的结局可想而知,女人最终崩溃,哭着离开。
站在原地的叶清浓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都没有多看那道伤心背影一眼,她淡淡地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插曲。
此时此刻,她在意的另有其人。
离开前,叶清浓回头望了一眼酒店高层某个亮着光的窗口,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
第一次见面就给人留下这么个印象。
算了,纸终究包不住火,无所谓了。
叶清浓扯扯嘴角,转身走向停车位。
感谢评论区小伙伴提醒,段评已开~
[空碗]【小剧场】[空碗]
林鲸(把叶清浓介绍给沈湘之前)([墨镜])([点赞]):叶姐yyds!智商情商双高!为了朋友两肋插刀!除了花一点没毛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林鲸(把叶清浓介绍给沈湘之后)([害怕])([减一]):叶清浓这人绝对要小心!那是花一点吗!那简直是花得没边了!漂亮女人在她面前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湘姐,你可是钢板一样的女人!坚持住啊!
沈湘([耳朵]):嗯......
叶清浓([化了]):别听她瞎说,我风评就是这样被坏的,我是这种人吗。
前女友([愤怒]):是!怎么不是!
前前女友([愤怒]):[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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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前前前女友([愤怒]):[加一][加一][加一][加一]
作者本人(毫不知情)([求你了]):打断一下...这是有什么报名活动吗...人数要到上限了...
叶清浓([裂开]):。。。
感谢大家的喜欢和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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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传闻(改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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