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层层审问，一行佩戴着信息素隔离面罩的人绕过惨烈的路况，来到了上层所标记的位置。
天有暗下来的迹象，但依旧能看清树林正中坐了两个年轻人，至于他们的周围…
可以说是非常惨烈了。
现场场景十分混乱，树木东倒西歪，被人为践踏的很严重，地面也是脏污的。
积了冰的地面灰红一片，一踏入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现场几人除了那个长头发的，颈侧均有枪伤，有一个是刀伤。
血雪相融，让他们看上去脏兮兮的，凑近去身上的血味更是难以阻挡。
目光不由看向唯一有清晰意识的alpha。
他穿着一身黑色大衣，面部无损伤，无血液沾染。
比其他半死不活的看着干净太多，初步判断身上无明显伤口，应该是没有参与斗争。
还好戴了隔离信息素的面罩，不然这样的场景，也不需要治疗了，一起等死吧。
至于那几个看着快要断气的年轻人，躺在地上已经是需要进抢救院的程度了。
血液流失量远远超过他们预估，而且突然停下来的暴乱，也比上头预计时间提前接近半天结束。
领队医生是个经验丰富的omega。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靠在alpha肩头身着单薄黑色毛衣的alpha。
如果不是胸腔还在动，会被医疗队自动判定伤势过重，存活率低而放弃浪费资源治疗。
这个alpha身上没有那种战败的灰暗感。
反倒是像战后休息闭眼假寐，察觉到有人靠近，alpha警惕心很重的睁开了眼。
尽管闻不到信息素，但这个alpha身上有种恐怖的威慑力，让人不太想靠近。
alpha含情的眼睛太有记忆性。
omega记忆里不断闪过画面，最后定格在alpha疲惫的脸上。
原来是他。
随行的人立马打开医疗箱开始了急救。
唯一清醒的alpha坐在树下，黑沉的眸子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面部紧绷无表情，初步判断可能处于药物反应僵直期。
omega给赵尘川注射了药剂，观察病人情况不错，淡淡道：“应急做的不错，注射人员注射的镇静剂药量太过，如果没有服用恢复液稀释，会留下一段时间后遗症。”
“这个剂量药效之后也会有短期肌肉无感，但不会面瘫了。”
又简单阐述事情经过，在身份核实后，救援队决定先对俩人国民进行优先治疗。
毕竟他们是隶属他国驻地医疗队，优先治疗本国国民是本职。
“你是说…这个alpha在腺体严重受损的情况下，把这些人全干掉了是吗？”
说话的是救援队的一个医生，他满脸不敢相信。
竟然还会有这么强且不受信息素的alpha吗？
可当视线落到alpha受伤严重的颈侧，又沉默了。
腺体被破坏后短时间是不受信息素影响的。但也强的可怕啊。
领队医生看他一眼，提醒尽快抢救。
说着，就在他手搭上alpha腺体想给他包扎清理的一瞬间，alpha紧闭的眼睛，又猛地睁开了。
吓了omega一跳，随后秦妄的眼睛又快速闭合。
omega回过神，急忙拔他的眼珠查看，看着充血的白眼球。
他的直觉没错，刚刚alpha是在睡觉。
可想到什么omega还是有点语塞：“患者短暂昏迷了。”
这个alpha竟然在低温和伤势这么严重的情况下，一直保持着一丝清醒。
真是可怕的精神力。
经过救治与搜寻，天很快就黑了。
医疗队条件只允许带走信息素暴乱中伤势最重的几位本国居民。
共计八人，剩余人也会陆续带回驻地医院。
八人中伤势稍微轻一点的是那位唯一清醒的alpha，按照规定，他其实无需被优先带回。
虽然患者多处肿胀轻微感染，注射了除镇静剂之外的不明药液，还处于低热期。
但总归醒着就是能活。
可在治疗完那位腺体受损的alpha之后，那位醒着的alpha患者竟然原因不明昏死了过去。
医疗队试图救治找寻昏死原因，却发现了一个信息素医学上前所未有的重大发现。
这个alpha竟然死死牵着另一个alpha的手。
信息素上解释这是祈求安全的信号。
而这个腺体受损的alpha不知道是不是感染严重，无法闻到信息素。
他对此并不排斥。
为了患者病情稳定，俩人一起打包上了车。
alpha与alpha本该是侵占与掠夺才对。不合理，一点也不合理。
于是上车后，在封闭的空间里，omega再次检查了这位腺体受损的alpha。
alpha的腺体被枪擦破了一大块皮，伤口很深。包扎时废了一番功夫血才止住。
肯定是会发炎引起发烧的，所以给患者注射了消炎剂同时服用药品。
但现在，很明显那些消炎药没有用，alpha发烧了。
omega凑的很近，仔细嗅着alpha身上的味道，理论上这个距离应该只有血味和药味。
可不是，即使那味道很淡，但他闻到了。
威士忌信息素。以及…
“陈绥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说话的是给秦妄包扎的那个医生，也是个omega。
挂牌上写着医生，贺年。
他能看出来这俩人身上的伤来的不简单。
毕竟信息素暴乱，可没有必要随身携带枪支和特殊药品。
“有信息素的气味，还有别的不明药品的气味。”陈绥说。
“信息素？”
贺之觉得诧异：“受损的腺体理论上不是应该停止分泌和贮存信息素吗？怎么会有信息素？”
“不知道。”
陈绥看了眼被同样注射不明药液的赵尘川，叫着贺年给俩人抽了血，又分别吸取了信息素。
俩人看着试剂瓶，眉头紧锁。
怎么他妈的更奇怪了，两瓶信息素剂量是怎么做到一致超标的。
腺体受损的alpha很难提取信息素，可在秦妄身上依旧提取出了远超S级alpha的信息素正常量。
这不对，越是强大的alpha，面临腺体受损，只会更严重，甚至是影响之后腺体强度。
就算秦妄是SSS级的高阶alpha，也没道理在信息素受损的情况下，短时间恢复信息素平均值。
陈绥几乎立马就开始了记录患者情况。
这场暴乱毫无疑问有目的，作为驻地医院，不可能不重视这件事。
这俩个人身上有问题…
俩人对视一眼，叫开车的同事加快速度。
简明说明情况，事态严峻同事不由分说开的快起来。
夜色静的有些不正常，白色的加长救护车穿梭在偏僻的山林小道上格外显眼。
还是这样偏僻了无人烟的一条路，在事故多发的希特尼亚，不适合惹人注目。
夜晚开车本就该谨慎，不然可是很不安全的。
一行人加速还没驶出十公里，车轮就扎到什么泄了气。
车上六个人，三个alpha都是患者。
一个半残beta开车，剩余两个omega。
怎么看都是贺年这个身强体壮的omega下去检查最好。
前脚才拍着胸膛说能有啥事的贺年，带着工具下了车。
结果一下车就是一股阴冷的妖风吹过来，阴嗖嗖的，忒吓人。
要是贺年不信鬼神神佛那套他就真怕的跑回去了。
秉持着大男人怕啥，贺年拿上备用轮胎下了车。
他蹲下身来细细检查，一看就一肚子火，大声道：
“谁他妈这么缺德啊，这地上还藏钉子，土里也有，一下扎破三个轮胎，我们轮胎也不够换的啊。”
“土里也有？”
这是回驻地医院路程最短的路，陈绥听着总感觉不对劲。
立马通知同事打电话给二队让他们换路，又快速冲下车想将贺年带回。
他边跑边喊：“别管了，先上车！”
“啊？”贺年做事属于脚踏实地那种人，没明白为什么不管。
但做人还是听人劝吃饱饭，想都没想就起身打算上车。
抬头看见陈绥冲下来，还笑了笑：“队长你咋还上来了。”
陈绥皱着眉，觉得有些心惊肉跳。
正想说什么，贺年的瞳孔在黑夜中一瞬间迅速放大，惊恐的看着他身后，大喊：“队长小心！”
陈绥下意识回头，还没看清有什么，脑袋就是一记重击。
身后的贺年快速接住脑袋发懵即将倒地的陈绥，又看着来者不善的一小队人。
快速眼睛一扫，就看见大大小小的刀枪棍棒。
一看穿着打扮，遮面黑衣，身形健壮都人高马大的。
尤其是看见熟悉的标记徽章时，只觉得心脏害怕的狂跳。
又看着没合上的车门，贺年当下就不管不顾的大喊：“关门！！！启动避险装置！”
避险装置能完全隔绝外界，加固车身装置，就算是蛮力也很难突破，里面的人会很安全。
当然前提是完全不管在车外的俩人。
贺年喊完就抱着陈绥狂冲进山路。作为omega贺年并不娇柔，甚至在拳脚方面那也是有说法的。
但谁要被群殴啊，留着力气还是赶紧跑吧。
“追吗？”
“不用。”蒙面人没在看他们，“国外医疗队的，杀了麻烦大。”
本来也没打算抽时间管不相干的人，跑就跑了。
接下来才应该快速快绝。
“解决这边，时间不多了。”
这一出根本没给beta良心博弈斗争的时间。
出发点和做法都是好的，但这不影响beta想骂人。
在听见贺年那声“小心”开始，他就立马起身藏匿研究试剂。
一回头看见门没关的时候，他心都凉了，绝望压的心脏都漏跳一拍。
避险装置是他一个脚伤没好的半伤残人一分钟能弄好的吗？
但这一车全是伤残病患。
瘫的瘫，晕的晕。
操，beta只能边跑边跳去关车门。
疼的浑身上下都肢体不协调，看上去特别滑稽。
就在连滚带爬摸到门把手已经快关上的时候，一把刀背强行抵住了门框。
beta就差一点，就要被那柄刀划到手腕。
他大吸口气，开什么玩笑，就差一点了。
于是他用力抗衡着那股力度，试图挣扎开启避险装置。
可到底寡不敌众，他也只是个普通beta，怎么可能抵的过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beta使出吃奶的劲，腿曲在一起，用力的骨头都嘎吱作响。
在刀刃即将被成功挤出时，玻璃车窗被外面用力敲碎。
完了……
秦妄被这一声巨响惊醒，“唰”的睁开眼站起来。
他烦躁的甩开一旁alpha的手，就大步朝着beta走去。
赵尘川几乎也是一瞬间醒了过来，却浑身无力难以动弹。
药物失效后的后遗症上来了。
操，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碎片划过beta的皮肤，还没来得急绝望无助，敲碎车窗那人一看有人醒了，不带犹豫的扔进去一个黑色球状物体。
beta都不敢抬头面对事实，用尽最后的力气，死死抵住车门。
秦妄微眯着眼，还没看清是什么，黑色球体就释放出大股大股白色浓烟。
直直朝着秦妄口鼻里钻，熏的眼泪流了满脸。
本就不太清醒的脑子，一下缺氧的难受，秦妄试图挣扎反抗。
他想去帮那个哭的泪眼花花的beta，身体却先一步诚实的倒下。
烟雾很快笼罩车内，beta体力不支倒在车门边。
玻璃碎片刺进beta包扎的伤口。那群人破门而入，秦妄恶狠狠睁着眼睛，用尽力气把枪放进裤腰背后。
眼皮重的不行，烟雾中，他看到赵尘川同样阴狠的目光。
两人无声隔着座位对视，皆在彼此眼中看出了同一句话。
又是这种浓度极高的迷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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