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警告!舰身整体受损程度已达74%,攻击系统续航时间剩余3分钟,防御系统一层已被击破,二层受损程度仍在持续上升,预计3分12秒后失效,精神力连接度已下降至48%!警告!……”
越来越多的歼击舰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密集到避无可避的轰击让驾驶座上的人骂了句脏话,额角的汗水滴落在显示屏上。
忽然,屏幕上出现一处蓝色光圈——“前方不远处为阿诺尔,已检测到未知波动区域!波动与W-724号战舰相容度未知,是否改道!”
“科第德,前面就是阿诺尔禁忌线了,不想尸骨无存,你最好现在就停下,跟我们回总署接受调查,你还能有点活下来的希望,”战用飞船强行接入了W-724的通讯系统,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屏幕一角,“署里现在已经把南阳潼作为放跑你的高度嫌疑人把控起来了,你也不要不识抬举,借着往日旧情,将军,没准我会出面保你呢。”
四周的歼击舰密不透风,像狗皮膏药一样难以摆脱,科第德看着屏幕上代表各个部位损坏程度的数值不断上涨,释然一笑,在防御系统彻底失效前的最后五秒钟,他出声回应了那道小人得志的声音——“那就让我们来赌一把吧,勒姆,你猜谁会赢?”
通讯被切断,下一秒,科第德对战舰发出最后指令,“开启战舰濒危应急模式,锁定后方战用飞船,用最大的速度,给我冲进阿诺尔未知区!”
伤痕累累的红白色战舰周边的保护层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崩塌。
“防御系统完全崩塌,他不行了,”卡奇·勒姆并不在意科第德突然的挑衅,濒死的兽总有脾气,何况是只难得的凶兽,“给我锁定沃曼斯的战舰,把他带回去,这可是大功一件,今晚我们就能狂欢……怎么回事!”
战用飞船忽然剧烈颠簸,随即在剧烈的抖动下不受控的追着W-724冲向阿诺尔未知区。
“勒姆长官,沃曼斯开启了他战舰上特有的锁敌系统!”驾驶员声音里满是恐惧,甚至颤抖的有些失真,“长官,我们确认无法脱离——”
他的声音在飞船被拖入阿诺尔的一瞬间消失殆尽。
在最后遮蔽一切的暗芒里,科第德无力地靠在驾驶座上,他抹去嘴角的鲜血,笑得意味不明,“我猜,我赢了。”
未知区内所有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阿诺尔永恒的黑暗中。
塔斯特星第二军区医院。
“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了,”百伦卡看着难得穿了便装的人,尾音上挑,“我以为自从上次给你做完手术之后,咱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了。”
“今天早上的新闻,”男人看着百伦卡,不接他的话茬,“许医生,虽然你掩饰的不错,但我实在是不相信你没看到。”
“害,新闻嘛,那么多种天天换,我怎么知道南阳上将说的是今天哪条呢……”
“勒姆家族最近招揽的人被拍到,有人说很像三年前失踪的叛将兰索的儿子。”南阳潼打断百伦卡的话,“最有意思的是,我感觉最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许医生,不如你来看看?”
他把以《勒姆家族掌权者斐叻·勒姆为家族招揽的人疑似叛将之子(附图)》为题的“爆”级新闻打包发到了百伦卡·许的光脑上,随即意料之中的看见百伦卡颊边的肌肉有一瞬紧绷。
“南阳潼,我敬你是个上将,又是我姑姑的孩子,所以不管这段时间军区和五大家族如何打压污蔑你,我也没有落井下石,”百伦卡脸上淡去了玩笑的意味,紧盯着南阳潼,“但是你得知道,兰索是你我的老师,他儿子是你我的战友,你没必要一口一个叛将和叛将之子,这只会让你彻底众叛亲离,搞不好哪天就会被人弄死在无人区。”
“你不必这样跳脚,许医生,并且你的身份暂时达不到要给我落井下石的需求。”南阳潼表情分毫未变,“我只是感觉上一次见到这个人好像是在你这里,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想提醒你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不过就你的情绪来看,今天似乎并不适合交流。”
他站起身,对百伦卡微微点了点头,“不耽误许医生看诊了,希望我们下一次见面的气氛不会再像这次一样让人惋惜。”
南阳潼推开门,在离开之际又忽然开口——
“许医生,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既然现在是医生,就安分点好好做个医生,毕竟……从军区退出之后,军区的事,就不是一个普通医生也能插一脚的了。”
“多谢提醒。”百伦卡皮笑肉不笑的应下。
直到南阳潼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远到彻底听不见时,他才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长舒出一口气。
“你想探他的口风,却让我来做这个活靶子,可真够意思的。”百伦卡看着卫生间里走出来的人,好似颇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亲耳听到他说你是叛将之子,前希尔顿上将作何感受啊?详细讲讲,没准我能原谅你今天威胁长辈的大不敬行为。”
站着的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你今天的演技没达标,还好意思管我要酬劳?”
“你什么意思?”百伦卡感觉到不妙。
“他发现我了。”
南阳潼并没有直接离开第二军区医院,他下楼之后转了个弯,径直走向了走廊最深处的一间诊室。
诊室的门牌上写着“心理医生——加罗尔·吉亚德”。
直到南阳潼坐在加罗尔办公室的椅子上,才终于有了些放松的感觉。
军区和五大家族冲突不断,他夹在中间,两面对他都是笑里藏刀,因为勒姆家族招揽人的信息流出,搞的那群人又开始讨论兰索·希尔顿和他儿子的事,曾和这两个人都有密切联系的南阳潼成了意料之中的风暴中心。
这几天他奔忙于压制舆论和在军区开各种议会,早已疲惫不堪,开始出现头痛和恍惚,甚至还有短暂的幻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南阳潼只能抽了一天时间来当心理医生的朋友这里检查。
“无事钟无艳,有事夏迎春。”加罗尔对南阳潼阴阳怪气,“行呗,难得上将赏脸愿意见我了,让我这小破屋子都蓬荜生辉。
“说吧,你这么个天天把别人搞出心理问题的人,怎么今天换自己来了?”
“我来复查,顺便有些事问你。”
加罗尔表情有些无奈,“你那手术不是你表哥给你做的吗,你不让正经医生给你检查偏来找我一个半吊子心理医生,让阿姨知道不得过来拷问我啊?”
“我怀疑,我母亲更改了我的二次成年结果。”南阳潼垂眸看向自己的双手,“我在手术结束后的废弃医用物品单上发现了覆植的材料。”
新星历的人类寿命延长到人均一百八十新岁,十八新岁为一次成年,只以年龄为判断基准,而二次成年则由不同的人本身决定——二次成年的象征是在人锁骨下方出现暗色花纹图案。
热衷于在星系间穿梭并收集离奇故事的人,被用旧历中的“吟游诗人”命名,他们用自己所见的经历告诉世人——花纹所代表花朵的花语,在很大程度上预示了人的一生。这个花纹被称作重纹,而重纹出现的时间有早有迟,这就是人类的二次成年。
旧历遗留的教会里,教徒们狂热的追捧上帝,那个古老的神,他们坚信重纹是神的旨意,甚至闹出过因为重纹寓意不好就自杀重开的笑话。
南阳潼对此嗤之以鼻。他承认那个未来论或许确有其事,但他并不会在那上边押宝,重纹的预兆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然而他二次成年的时候正在出任务,因负伤而不得不做手术,之后就发现了单子上的覆植材料——能够有效遮蔽重纹的,自欺欺人的产物。
是他母亲做的吗?
南阳潼有些想笑。他们一家人都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如果母亲都看不下去,那他二次成年预示的未来到底是有多么凄惨。
加罗尔听着他的话,神色逐渐变得严肃,“重纹……除了这个,还有呢?”
“我这几天,突然开始出现短暂的幻觉。”
“幻觉?加罗尔的眉头皱的更紧,“都有什么内容?”
南阳潼摇摇头,“我记不清楚,都只是很短的片段,非常逼真,但是一回神就想不起来了。”
他现在努力回忆,只能想起无数个同他擦肩而过的幻觉里让他最记忆深刻的一瞬——
他最信任的副将用他赠予的手枪,在众目睽睽之下亲手杀死了他。
[熊猫头][熊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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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永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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