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胡最近犯事又被逮住了。”
“还能因为什么，想从里面偷点值钱的东西来卖呗。”
“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能有啥好偷的？”
“里面值钱的东西可多了去了，就老胡这回偷的东西比黄金还金贵个十倍不止。”
“真他娘那么值钱？！怪不得能让老胡缺了一只手还能不长记性的又去犯事，换我我也手痒。”
“哼，你要有那胆量就去试试，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老胡这回大概率丢得不会是一只手了，听人说老胡已经被拿去‘充货’了。”
男人粗犷与刻意压低的嗓音从前方传来，楚烬在听到交谈声时立马转身，只可惜附近没有任何可供躲避的遮挡物。
没多久楚烬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大声的呵斥声：“前面那人干嘛的？”
楚烬没有停下脚步，继续保持往前走着，刚走出两三步身后再次传来男人的叫喊声：“前面那个戴帽子的，问你呢，干嘛的？”
楚烬身形一顿，停在原地，楚烬抬手将帽檐往下压低几分，伴随着身后愈来愈近的脚步声，帽檐阴影下的眼中警惕之色愈发浓烈。
就在楚烬察觉到有人即将要抓住自己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老师，你走错路了。”
所有人同时看向声音的来源，在看清来者后楚烬瞳孔骤缩，只因来的人并不陌生，只不过上一次是在台上台下，而这一次却是近距离的面对面。
少女还是穿着一身白裙，面容皎洁无暇，与表演那晚几乎一模一样，如同一位坠落人间的天使。
少女正站在楚烬前方不远处，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书，安静地注视着楚烬所在的方向。
见楚烬没有回应自己，少女又温声细语道：“老师，你走错方向了，教室在另一边。”
楚烬确认少女是在跟自己说话，立马反应过来从容自然地说：“哦，对，你瞧我这记性，又忘了。”
楚烬身后正站在两名体型差不多壮硕的男人，高个的男的下巴上留着粗硬的胡茬，面相凶狠，矮个的男人双眼缩在一起，嘴角有些歪，看上去有些阴暗猥琐，在他看到少女时歪嘴男黢小阴沉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与**，又想起了什么很快便熄灭了。
刚想伸手拦住楚烬的那名凶狠男在看见少女后缩回了手，但还是冲着少女并不和善的质问道：“你是从哪里逃出来的？”
面对着凶狠男的质问，少女没有感到害怕或者退缩，微笑着反驳道：“不是逃出来的，这是我的上课时间，我现在是来找我的老师的。”
凶狠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歪嘴男打断了。
歪嘴男指着前方的楚烬问少女：“这人是你老师？”
少女点头承认：“是。”
歪嘴男搓了搓油腻腻的手，不怀好意问：“我怎么记得你老师不是这个？”
少女并不慌张，轻声解释道：“因为上一个老师遭遇了些意外，他没有机会再过来了，这位是我的新老师。”
歪嘴男在听见少女的解释后搓手的动作无意识放慢了许多，眼里的**也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样啊，那你和老师去上课吧，上完课记得准时回去，别被逮到了。”
“谢谢李叔。”少女致完谢又抬头对着楚烬说，“老师，我们走吧。”
楚烬看着少女转身离去的背影，心里斟酌片刻还是跟在少女身后。
刚走远没几步，楚烬听见身后传来模糊的交谈声。
“那妮子你认识？”
“也是那楼里养出来的，但这小贱妮子可不一般，是个灾祸，克死好几个人了，换了三个老师，不是死了就是疯了，据说有个老师跟她讲课的时候，讲着讲着就疯了，从窗户上跳下去当场把脑子都摔开花了，这妮子当时就在那里看着呢。”
“这么邪乎？也是，这里养出来的孩子估计就没几个是正常的。”
“……”
楚烬听清身后两人说话的内容，目光看着不紧不慢走在自己前方像是真的在为自己带路的少女，随即没多久他注意到少女把自己带到了一个安静的无人区。
楚烬余光中注意着周围的环境，打算找个机会抽身逃离，思索片刻后楚烬还是开口说：“多谢了。”
少女抱着书还在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楚烬听见少女轻柔的话语从前方传来：“这位客人来到这里，是为了找人还是为了送人呢？”
楚烬眉心蹙起看着少女的背影：“你认识我？”
“十四号客人，很大气的客人。”少女说着，最后还附带上一句简短的评价。
“是。”楚烬承认了少女的话，开门见山直问道，“你为什么帮我？”
“满足客人的要求是主人的义务。”少女平静道出原因。
“我姓楚，你不用称呼我为客人。”
楚烬看着少女停了下来，伸手推开一扇闭紧的沉重木质尖形拱门，而里面是一间空旷古老的西式教堂。
少女走进教堂，楚烬站在敞开的门前思索片刻后还是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你平时上课的地方？”
少女直直穿过左右两列长椅，走上教堂里的圣台，圣台后方是华丽精美的肋拱形玫瑰花窗，刺眼的光线从横亘的窗棂中射入，为少女洁白的裙摆镀上一层圣洁而不真实的光辉。
少女没有回答楚烬的问题，她将怀中的书放于讲桌上，掌心合并，将指尖放在胸前，闭目面容虔诚地低声吟诵祈祷着：“感谢主，是你的死，你的复活，让我们得以重生。”
楚烬看着圣台上的少女虔诚的祷告，他走到最后一排长椅上坐了下来耐心地聆听着，他回忆着那晚的表演少女裙摆沾染上血污，即使是面对逼近的饿狼从身体反应来看楚烬几乎看不出任何恐惧与慌乱，而这种反应能力哪怕是接受过特殊训练的人也很难做到。
楚烬对少女最后的印象刚好停留在即将谢幕时少女脆弱破碎的身体轻靠在死亡的蜘蛛身体上，眼中是痛苦到极致般的绝望。
“主的审判即将降临，神的救赎终将到来。哈利路亚，祷告奉耶稣基督的圣名，阿门。”
楚烬听完少女轻声诵读完最后一句祷告，少女背对着身后刺眼的光芒缓缓睁开眼，坐在长椅上的楚烬刚好与她对视了个正着，瞳孔中少女的模样与回忆最后的画面完全重叠，毫无二异。
“你在这里待了多久？”楚烬从椅子上站起身一边走近一边问少女，在讲台两米前的位置站停。
“五年。”少女说。
“五年？”
“六年，七年，八年……”少女不断改变着答案，让人难以琢磨，不过总归可以知道的是那大概率会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漫长到足矣让人忽视掉时间的时间。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少女反问着楚烬。
“不重要。”楚烬否认道，“当然不重要，随便问问，不过有一点我很想知道你帮我是想让我帮你做点什么？”这个问题带着明显的暗示和引导，基本等同于给出了一个逃脱这个牢笼的诱惑。
“帮助客人是主人的义务。”少女重复着说过的话，“客人无须给出任何报酬。”
楚烬听出了这话外之意，他看向少女的眼神多了几分晦涩与不解。
“楚先生满意我的那一场表演吗？”少女主动与楚烬提起了一个新话题。
原本楚烬是想避免谈起会场里发生的事，毕竟那并不是一场美好的回忆，这无疑等同于揭人伤疤，所以楚烬在听到少女主动询问自己关于表演的事时下意识一愣，很快斟酌思索片刻才说：“关于你朋友的事，我很抱歉。”
“朋友？”少女表情流露出些许疑惑，“楚先生，我不懂你说得是谁？”
楚烬听到回答又是一愣，但他还是说：“那晚一开始和你一起关在笼子里的那个人。”
少女轻笑着解释说：“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的朋友，我们不过都只是表演者而已，又刚好出演了同一场表演。”
楚烬眉心拧成一股：“可那晚你们两个之间的表现很像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当生命体精神值降到一定值以下思维意识就会完全不受主观个体控制，陷入一种极度危险的“癫狂”状态，楚烬在台下看出那只蜘蛛后期明显已经接近这种“癫狂”状态了，但他还是竭力控制着自己没有去伤害眼前这位少女，这绝非是能常人轻易做到的，除非个体有着强烈的情感能够调动残存的理性强制战胜血液里正在翻腾的杀戮因子，而这种感情也不会是偶然的碰巧合作。
楚烬响起少女最后靠在冰冷的蜘蛛身体上的画面，眼中的痛苦与绝望在此刻的回忆中他开始起质疑自己的判断。
“可是楚先生，”少女平静地道出出残忍的真相，“没有人会将一场表演当真的，在表演开始前剧情的走向已被注定好了结局，唯有主才能行使神的权力，主已为所有人都下好了判决，我们终将得到审判，无一例外，而我只不过是在追随主的指引，扮演着我应当扮演的角色，行使着主的判决。”
跟随主的意愿，审判者听从指引而来。
我们终将得到审判。
并于等待审判的过程之中走向灭绝与死亡。
这是少女刚刚进行的祷告。
楚烬注视着圣台上的少女，身后教堂高处斑驳的花窗透射而过和煦的阳光洒落在少女清纯干净的半张脸上，另外半张脸仍置于阴影与黑暗之中，楚烬借着这束光看清了少女的一只眼，他也终于知道那一晚少女眼中看似经死般的痛苦与死寂原来不过是直达眼底深处如神般的宁静。
这本不会坑，就是一直没曝光和流量，所以写的时候没动力，还卡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结[爆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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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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