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掌握住了米莉娅纂成拳头的手，硬生生把她拉离了惨烈的案发现场。
“四个了。”弗拉基米尔镇定的声音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米莉娅的脑子好像一团浆糊：“什么四个？”
“他已经得到了四个灵魂，只差一个，他就可以恢复原本的力量了。”
“‘死亡’吗？”米莉娅打了个寒颤，“会发生什么事情？”
“谁知道呢。”弗拉基米尔故意回避了这个问题，“所以我才想教你如何利用鬼魂防身，现在可以给我答案了吗？”
米莉娅却反问弗拉基米尔：“如果最后一个是我，鬼魂能帮我抵挡‘死亡’吗？”
弗拉基米尔如实回答：“不能。”
“那它有什么用？”
弗拉基米尔被怼的哑口无言。
“那你需要一个恶魔吗？”弗拉基米尔的脸色有些古怪，“维克托说他可以归你。”
米莉娅扬着眉毛：“那你怎么办？”
弗拉基米尔的笑容很勉强：“他说鬼才管我怎么办。”
米莉娅：“……”
一时竟然分不清这是弗拉基米尔在卖惨还是维克托在和她打情骂俏。
与此同时，在神秘物品商店里，谢廖沙站在门前透过玻璃眼睁睁地看着玛格丽塔的尸体，他非常清楚，这次的死者不是他选择的。
第一次与“死亡”交易，对方在选择交换物时非常客气地指了指他的腿。
谢廖沙下意识地说自己有一条腿摔坏了还没好，结果“死亡”却说：“我知道，我想要交易的内容就是帮你治好这条腿。”
第二次，“死亡”找到他时，提出的交易条件同样非常客气。
他能给谢廖沙一双真正的蓝色眼睛，再由他选择下一个死者。
听起来简直就是超值加倍的交易，但谢廖沙拒绝了。
他想起米莉娅冲进房间里扒开他眼皮的场景，他不知道米莉娅时如何提前知道的，他或许有能力改变现状。
“死亡”沉沉地看了他一眼：“可惜了。”
谢廖沙怀疑“死亡”是算好时间来的，就在他消失后的一秒钟内，瓦里佳推门走进了商店。
谢廖沙还有些魂不守舍：“欢迎光临，需要什么商品？”
瓦里佳歪着头：“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米莉娅的同学。”
谢廖沙带着歉意笑笑：“抱歉，顾客太多了，我记得你。”
“那你应该记得我母亲达拉，我是来……”
没等瓦里佳说完，谢廖沙就猛地把她推开了，他是面朝着商店门站着的，第一时间看见了飞来的汽车。
幸好反倒的车只是轻微碰到了他的店门，并没有造成其他破坏。
挂在门口的铃铛因为撞击被摇响了，谢廖沙面色凝重地看着店门外逐渐聚集起来的人群，他觉得这很像是拒绝“死亡”后，对方给他的下马威。
——你不愿意和我合作了吗？
——那我只好随机杀人了，顺便敲响你的门，让你看到。
谢廖沙感觉一切糟透了。
他完全没有心思再和瓦里佳解释任何事情，借口身体不适要关店，将她打发了出去。
在谢廖沙这里也没能得到答案，还差点被一辆莫名其妙飞来的汽车吓死，瓦里佳的心情也坏到了极点，她绕过聚集的人群，摔摔打打地走在马路上，心里咒骂着身边发生的一切。
达拉错了，别尔什塔家根本就不愿意帮助她，她们只是一群自私自利的骗子而已！
她愤怒地踢开脚底下的一块小石子，看着它沿着略带坡度的马路一直向前翻滚，最后消失在了一片飘荡着雾气的乱石里。
她又走到了那片墓地上。
墓地上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浓雾，几乎看不见对面的冷杉树林。
瓦里佳没有在意这些，她只想在达拉的墓前面坐坐，就像之前很多次那样，于是她没理会周围的浓雾，沿着记忆里的方向走去。
“母亲，我想你错了，除了自己，没人能够帮助我们。”
*
米莉娅在早餐的时候询问谢廖沙是否会去今年的夫基斯克高中毕业晚会。
谢廖沙的回答模棱两可：“看情况吧，如果店里不忙的话，我会过去看看的。”
奥列尔似乎对谢廖沙的决定不太满意：“你最好离的远一点，即使‘死亡’不会出现在那，你也足够有名了。”
谢廖沙简单笑了一下：“好的。”
下午四点舞会才正式开始，米莉娅帮奥列尔和彼得将教室里的那台架子鼓和音响搬到了教学楼前面的草坪上，乔治维亚也如他所说的，在演出正式开始前赶到了：“抱歉我才到，现在还不算太晚吧？”
他是一路从医院跑过来的，时间赶的刚刚好，三个人的配合从未如此默契，音乐很快让现场的气氛热闹起来。
米莉娅站在很近的位置看着奥列尔，她能感受到自家二哥拿起吉他唱歌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有人给她递来了饮料，米莉娅下意识地接过，她只觉得那只手像个女人的。
转身一看，安娜正站在她的身边。
“你怎么来了。”
安娜拿着另一杯饮料：“高中生的舞会，会让我想起几年前我毕业的时候。”
音乐声震耳欲聋，米莉娅几乎听不见安娜在说什么，她们走到教学楼后的小花园，这里会安静许多。
安娜主动开口讲起：“我那时傻得很，喝了酒去玩一些纸牌游戏，结果被要求和班上最帅的男生表演扮鬼脸。”
米莉娅差点被杯子里的饮料呛到：“后来怎么了？”
安娜轻轻耸肩：“还能怎么样？大家都喝多了，那个男生借着周围人的吹嘘声说他喜欢我，然后试图把我拐进一间没人的房间里。”
米莉娅皱眉。
安娜晃晃杯子：“所以现在你们都用饮料了。”
“晚会才开始二十分钟。”米莉娅提醒安娜，“你不是专门过来给我将酒后注意事项的吧。”
安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柔声道：“你的裙子很漂亮。”
奥列尔乐队的演出很成功，草坪上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热情地邀请三人加入他们，乔治维亚原本还想接口回医院照顾父亲拒绝，但架不住现场的氛围实在是到位，渐渐地他就不再提这件事情了。
正如米莉娅所料，晚会开场的四十分钟只是做样子的，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拿来了酒。
她接过杯子尝了一口之后才觉察到不对劲，赶紧把酒给吐了回去。
四周依然人声鼎沸，有不少人就着音乐在草地上跳起了舞，还有人围成一圈在玩着什么游戏。
米莉娅想起今晚她竟然没看见瓦里佳。
这种场合，难道她不想继续享受被所有人瞩目的感觉吗？
她四下张望，没能找到瓦里佳的影子，倒是找到了弗拉基米尔。
对方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燕尾服，喝的是他随身带的一整瓶伏特加，看见米莉娅，他立刻将酒瓶收了起来，摆出一个邀请的手势来：“美丽的小姐，我有什么能为你效劳的吗？”
他们刚好站在了跳舞的人群中，周围都是眼睛，米莉娅顺势而下扯住弗拉基米尔的手，她根本就不会跳舞，只能随着弗拉基米尔的动作不停走动：“瓦里佳没来。”
弗拉基米尔低头，用黑色的眸子看向她：“是的，她没来，但来了很多不该来的朋友。”
他用眼神示意米莉娅看向几个方向。
草坪和教学楼的周围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半透明的鬼魂，他们并没有接近草坪上的学生，像是在等待什么信号一般。
米莉娅不认识这些鬼魂，他们一定不是死于学校的学生。
“他们是谁？”
“‘死亡’的储备粮。”弗拉基米尔拉着米莉娅的手再次转了个圈，“看来今晚他打算就在这里杀掉另一个人，然后恢复全部的力量。”
米莉娅忽然明白了弗拉基米尔的话中话：“最后一个人不能是随意的一个人，对吗？”
弗拉基米尔眨眨眼睛，这时候音乐切换成了更欢快的一首：“如果他有强迫症的话，最后一个死者必然不会随意选择。”
“所以他要杀我吗？”米莉娅看着弗拉基米尔的黑色眼睛。
弗拉基米尔却突然将视线移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刚刚还聚拢着的鬼魂忽然朝两侧退开，半透明的包围圈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缺口，米莉娅在缺口中看见一把熟悉的匕首，随后是一身黑色衣服的谢廖沙。
他还是来了。
谢廖沙挥舞着匕首赶走不怀好意的鬼魂，很快便在一群学生中间找到了奥列尔。
奥列尔喝了点酒，正在听彼得吐槽他的母亲，看见谢廖沙出现，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两兄弟的心有灵犀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他来了吗？”
“我不知道。”谢廖沙把奥列尔拽起来，他们朝着人最多的草坪中间走去。
米莉娅也注意到了他们，她想撒开弗拉基米尔的手走过去，但却被对方拉的更紧了：“你相信维克托吗，米莉娅？”
米莉娅不解地回头：“你想说什么？”
弗拉基米尔凑近她的耳边小声说道：“今晚你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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