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沈漫和筱楠、孙玉泽,还有四个摄影师在食堂里面的单间用餐,说是单间,其实有四张圆桌,但相比外面算vip室了。
快上菜的时候闻岩带着刘怀廷赶来,把他引到座位,和沈漫挨着坐。
“刘总、沈总,要是吃得不合口跟我说,我让厨师改进。”
刘怀廷点点头,“没事,我们经常出差,天南海北吃习惯了。”
他说完回头四处转了一圈,问:“林鸢呢?你俩坐这一起吃吧。”
沈漫感觉刘怀廷有故意之嫌,因为他说完看了沈漫一眼,半小时前不欢而散,他有事忙去了,还没来得及质问,沈漫预感这顿饭不管吃多久,刘怀廷都得时不时拿林鸢点她一下。
闻岩摆摆手,“不了,我们还有几个同事,在旁边桌吃。”
话落,几个教官模样的人列竖队进来,在队伍最后沈漫看见了林鸢,他也看见了沈漫,短暂对视后两人相继移开目光。
中午吃的A套餐,流水线的菜上得很快,相比他们这桌,旁边教官吃的简单多了,四个人,四菜一汤,好在菜码大,够量。
两桌唯一平等的就是那道汤,装在一个可以加热的不锈钢铁桶里,勺子有半米长,沈漫没什么胃口,想喝碗汤了事。
“漫漫。”
刘怀廷喊得大声,把所有人目光吸引过去,他手搭椅背,说:“给我盛一碗。”
“嗯。”
柿子鸡蛋汤很浓稠,一改沈漫以前对这道汤的刻板印象,她把盛好的第一碗给刘怀廷,又去盛自己那碗,这时包间门打开,有人进来喊了一声“林鸢”。
女人的声音。
沈漫想转头看又不能真的转过去,只能靠余光。
女人走到林鸢身边,将手里拎的塑料袋放到林鸢面前,说:“我刚才在南门买的草莓,给你们分点。”
闻岩咂摸咂摸嘴,“你就直说给林鸢买的呗,我们不和他抢。”
那几人哄笑,林鸢往旁边挪了下凳子,刺耳的声音听得沈漫头皮发麻,她觉得自己可能被重逢的欣喜蒙蔽了双眼,竟然忘了新欢是一种趁虚而入的身份。
女人一脸腼腆,“林鸢,一会儿吃完饭你帮我修下打印机。”
闻岩嘴欠,又打趣说:“你们屋的打印机怎么总坏呢?要不让林鸢再给你买一台吧,隔三差五找他修一回也够呛。”
突然“啪”地一声,沈漫手中的碗掉落地上,刘怀廷率先移步过去,“没事吧?烫没烫到?”
沈漫呆站着不动,视线尽头,林鸢拉着女人胳膊把她拽到一旁,以此躲避飞溅的碎片。
筱楠拿纸巾刚要给沈漫擦,刘怀廷说,“不行,得用凉水冲。”
说完把沈漫拽到包间门口的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到烫红的皮肤上,沈漫竟觉得有点麻木。
“没事。”她说。
“我看你就坐着当大小姐吧,以后盛汤的事我来。”
沈漫笑得勉强,“我还是适合做普通人民群众。”
感觉疼痛有所缓解,她关掉水龙头,刘怀廷说:“再冲冲吧,可别严重了,天气热。”
“真没事,你看。”
沈漫晃晃手,没等刘怀廷看清她又收回去,两人抬脚往回走,林鸢带着那女的迎面走过来,先一步从门穿过。
虽然只字未说,但沈漫放佛看见一面白旗从自己身后缓缓升起,局面已定,只有她还倔强着不肯服输。
回到包房,大家都来关心,一人一句,说得大差不差,沈漫统一回复没事,应付完她看向地面,碎掉的碗和洒掉的汤都不见了,只剩下水痕。
“筱楠,你收拾的吗?”
“不是,林鸢和找他那女孩儿收的。”筱楠用手挡住嘴,小声告诉沈漫,“她喜欢林鸢,那几个男教官说的。”
闻岩吃完饭把草莓洗了,拿过来挨个人分,沈漫没吃,甚至暗地朝草莓白了一眼。
“你不最爱吃草莓吗?”刘怀廷边吃边说,汁水差点喷到沈漫脸上。
她嫌弃地转过去,“吃饱了,不想吃。”
闻岩尴尬笑笑,幸好其他人捧场,都夸草莓甜,给足他面子。
......
沈漫发誓,工作这几年从未像今天这样想找茬,而且只针对一个人。
午饭后她给筱楠发信息,说:“让林鸢把辰光今天到的物料都搬到会场杂物间去。”
“行,漫姐,我带孙玉泽还有姚仲他们几个也一起搬吧,人多干活快。”
“不用,让林鸢自己搬。”
“好多货呢,没电梯......”
筱楠一下就发现沈漫的异常,但不好戳穿。
“让他搬,再给会场放十个桶装水。”
筱楠没再回,硬着头皮去找林鸢,委婉说完,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痛快答应,说没问题,搬完告诉她。
话虽这么说,但筱楠还是不放心,她在会场一楼等了会儿,忽然听到一阵嘈杂声,紧接着过来几十个男的,看样子像大学生,密集的脚步加上说话,像阵龙卷风一般席卷,来得快去得也快。
中午气温高,在外面活动的人很少,沈漫没有困意,到贵宾楼对面的小卖部买了一根冰棒,正好门口有桌椅,还带遮阳伞。
桃子味儿的冰棒在口中融化,沈漫不喜欢吃任何冰的东西,但她现在特别需要清醒,清醒做什么呢?不要想林鸢那张脸,不要因为他身边有别的女人而疯狂吃醋,更不要再自以为是,企图勾引他先做出什么......
四年了,沈漫好像才明白一个道理,不是所有先提分手的人都是赢家,在她和林鸢的这场感情博弈中,她输得体无完肤,甚至连翻盘的机会都没有。
见筱楠从会场方向走过来,沈漫起身又去买了一根。
许是走得急了些,筱楠脸蛋热得涨红,接过沈漫递来的冰棒赶快撕开吃了一口,“漫姐,都搬完了。”
沈漫张着嘴,任冰棒在口中融化,“什么?”
“都搬完了。”筱楠重复。
沈漫面带疑惑地望向会场,“不是刚开始吗?”
“林鸢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帮男大学生。”
“他没动?”
筱楠笑笑,“动嘴了,他站旁边指挥来着。”
沈漫咬了一大口冰棒,很冰,却还感觉胸口有团灭不掉的火,“给林鸢打电话。”
语气严肃,筱楠感觉领导不太高兴,立刻拨过去递给她,响了三声后接通,她迫不及待先说:“我是沈漫。”
电话那头,林鸢下台阶的步伐一下放缓,“有事吗?”
“你搬的货里有烟花,看到了吗?”
“没注意。”
“烟花不能放二楼,要放在阴凉的地方。”
沉默......
好半天沈漫听到林鸢笑了声,很轻,似清风拂过树枝,摆来摆去的枝桠划得她心头刺痒。
“知道了。”他说。
电话被沈漫先挂断,但她没感到一丝发泄的快感,反而更加憋闷,三两口吃完冰棒,将木棍隔空扔进旁边垃圾桶。
“漫姐。”筱楠往她那边凑凑,“林教官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我帮你教训他。”
“你打不过。”
筱楠用嘴叼住冰棒,弓起手臂握拳,“看,肌肉!”
“林鸢是退伍军人。”
拳头松开,“噢,忘了,当我没说。”
沈漫被她急涨急退的士气逗笑,心情短暂放松了些。
“漫姐,你手还红吗?”
沈漫勾勾手指,嗯?起了个水泡。
“不红了。”她对筱楠撒谎,把手藏到桌下。
筱楠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瞟了她一眼。
“说吧。”
沈漫对筱楠一些小心思很了解,知道她有话憋不住。
“林鸢是你以前同学吗?还是朋友啊?你可以不回答,没关系,我就是好奇。”
“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见食堂的人说,林鸢告诉他们包房客人的菜别放醋,咱们那桌只有你不爱吃酸的。”
沈漫皱了下眉,“就凭这点吗?”
虽然只有两个人,筱楠还是放低音量,“你俩念的同一所大学,同届噢!”
沈漫不知道筱楠从哪打听的,信息掌握得这么精准,但她不想承认,干脆违心摇头,“我不认识他,可能是刘总让他告诉食堂我不喜欢吃酸的。”
筱楠被沈漫说得有点自我怀疑,“好吧,我想多了,天气热,脑子成浆糊了,看见帅哥美女就想往一起凑。”
此刻的沈漫第一次在下属面前有种心虚的感觉,转头看向远处,桌下,鞋拖一颠一颠,做着单机动作。
......
坐了一会儿,沈漫跟筱楠回各自房间,刚掏出钥匙,她看见门把手上挂着一个小塑料袋,上面写着某药房的名字,她四下瞅瞅,没人。
塑料袋拿下来打开,里面竟然是管烫伤的药膏。
谁买的?
开锁进屋,沈漫打开手机,有两条未读信息,但没一条告诉她关于药的事,她猜想可能的人,脑子一闪而过林鸢的脸,又马上被自己否认,大概率应该是刘怀廷。
打开烫伤膏,沈漫狠心用指甲将水泡撕破,疼得眉头快拧到一块,把水擦干,挤出烫伤膏抹了几圈,这点小伤虽然不算什么,但再小的伤愈合都需要时间。
躺到床上,沈漫听着窗外若有若无的风声,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只是没睡多久便被吵醒,走廊里时不时传来走路和说话的声音,让她头疼。
看眼时间,辰光的人已经下飞机了,她起来收拾收拾,和刘怀廷一起去门口接人。
晚饭由他们这边负责招待,也叫了秦校长,但他没带人,沈漫终于可以放松些,跟辰光的负责人相谈甚欢,酒也喝了不少,但她酒量还行,全程保持清醒,直到饭局即将结束时她听见秦校长说让林鸢来接他们。
干脆装醉算了,省着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过脑子,好累......
想到这沈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趁人不备趴到桌上,要是睡着就更好了,最好一觉到天亮。
虽然她是装的,辰光的负责人却实实在在喝多了,刘怀廷和孙玉泽搀着他下楼,其他几个工作人员给领导拿包拿手机,跟在身后小心翼翼。
见人走差不多了,筱楠坐到沈漫身边,拍拍她肩膀,“漫姐你还好吧?”
沈漫坐起来,“还行。”
她从烟盒抽出一根烟点着,喝了酒的脑袋自然放空,烟也抽得很慢。
忽然门口传来踩楼梯的声音,很急促,像是跑上来的,沈漫扭头看过去,撞上林鸢的目光。
而此刻在他的眼里,沈漫身倚靠背,长发垂下,乌黑色像瀑布一样,她手里夹的烟正冒着丝丝烟雾,可能因为醉酒的原因,双眼迷离,醉意明显。
林鸢进屋,说:“秦校长让我送你们回去。”
沈漫吸了口烟,闭上眼睛不吭声。
他又上前两步,问:“能走吗?”
语气柔软,和前两天完全不同,连筱楠都有点意外,而更令她惊讶的事在下一秒发生。
沈漫将没抽完的烟丢进烟灰缸,向林鸢伸手,“我走不动,你抱我。”
筱楠听见胡话,知道领导这回真喝醉了,刚要去拦,谁知林鸢一把将沈漫拦腰抱起,对筱楠说:“你把她东西拿好。”
我的妈呀!有点刺激!
筱楠从椅背拿下沈漫的挎包,又把她手机塞里面,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落下的东西,小跑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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