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幽深的走廊，拐过几处转角，其中两段路有一列人高马大的保安，见到杜如烟很恭敬地躬身行礼。
越往里走，乐声便渐渐听不到了。
小琪在前面领路，她们没去二楼包厢，而是通过一部很隐蔽的电梯，缓缓上了高层酒店。
敲开套房的门，里面出来两个略显沮丧的Omega少女，杜如烟拍了拍她们的肩，示意她们先离开。
房间里铺着厚重的地毯，室内充斥着杂驳的信息素味道。
程新雪拿出一枚微型阻隔贴，扣在了杜如烟的手腕内侧。她到底还是一名Omega，这种味道能少接触就少接触。
而杜如烟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心内幽幽地又叹了口气，觉得这么好的程新雪，应该过上更好的日子，而不是和自己在这里与危险的陌生人周旋。
但她没再有多余的动作。
靠窗站着两个男Alpha，矮一些的叫她“烟姐”，言语中带着一点讨好。
“宋天。”杜如烟眉头一抬，表露出很明显的不满，“你们这次也太挑了，生意还要不要做。”
“哪儿敢啊，离了烟姐，我们在联盟可是寸步难行。”宋天嗓门大，带一些口音。
程新雪通过他略显宽厚的面部轮廓和高大的身躯，推测他可能来自北部某个国家。
宋天无奈道：“不是挑，信息素匹配度太低了，用不上。”
杜如烟：“不可能的好吧，这已经是我们这信息素最普适的Omega妹妹了，要能歌善舞的有，温柔顺从的也有，抽个血而已又不是选妃，还要怎样。”
“这个我说了不算。”宋天很恭敬地介绍他身后的男人，“这是我们周总，他来决策。”
“周？”杜如烟挑了挑眉，“北边那个周啊。”
“久仰。”高大的男Alpha伸出手，刻着细密花藤的深灰色抑制手环紧紧扣在腕骨上，“周时绎。”
与杜如烟握完，他仍伸着手，朝向程新雪。
“我姓程。”程新雪与他轻轻握手，一触即分。
杜如烟看向他，眉头微皱：“先不管是谁家的，收好你的信息素。”
周时绎高鼻深目，五官带一点异域的混血感，瞳色偏灰，看人时显得深邃又深情。
他说了声“抱歉”，抬起手环，示意已经开到最高档位：“信息素爆发期，压制不住，这才来向杜老板求助，还请您多上心。”
他抬起头，带点自嘲：“毕竟像我们这类人，找不到匹配度高的信息素，基本就等于废了。”
Alpha总是高高在上，尤其是信息素等级在A级以上的，更是鼻孔朝天。
这个周时绎却把姿态放得很低，还很擅长利用自己的外在形象示弱，饶是杜如烟见多了Alpha的伪装，看着他这张脸，后续讲话的声调也温柔许多。
“周老板言重了。”杜如烟看了眼程新雪，说，“来谈谈合作吧。”
程新雪从随身的密封冰盒中取出一只药剂，连同试剂报告一起递给杜如烟，对着室内的所有人道：“这是我们需要的型号。”
杜如烟又说了几样货，让小琪把新的电子合同调了出来，一并交给对面。
周时绎没仔细看，倒是若有所思地注视着程新雪。
但她面无表情地垂着眼，不为所动。
宋天也不是个花架子，很快看完，直白道：“其他都好说，只是近期港口对船只的检查很严格，违禁药品的运输没有这么快，得分批次。”
杜如烟：“我希望能在一周内拿到。”
宋天直接表示不可能，并且透露由于联盟北部军区的一些动作，从国外运入联盟的东西延长了近三倍的入境时间，别说一周，一个月都得看运气。
“加钱呢？”杜如烟问。
“不是多少钱的问题。”宋天说，“海关过不了。”
程新雪抬头问道：“那处方药呢？”
宋天：“这个审批不会卡，过境很快，但剂量太多的话，也需要一些时间。”
程新雪：“一周。”
宋天叹气：“这很难。”
程新雪：“条件？”
宋天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得看您的诚意了。”
杜如烟不满道：“哟，在我面前欺负我的客户？”
宋天笑着说：“这是哪里的话，交易总得双方都拿出点东西才能进行嘛。”
“机械，枪支，弹药，还有100支医用Ultra-V1试剂。”周时绎突然开口，“除了我们，近期没人敢接这个单子。”
宋天接着道：“杜老板想必也是信得过我们，不然消息一旦透露……”
杜如烟用警告的眼神看着他：“价格再低两成，你们手太黑了。”
周时绎：“这得看您这边东西的效果了。”
在杜如烟的示意下，小琪打开了另一份密封冰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6支淡蓝色药剂。
杜如烟抽出一支，说：“血液信息素，提纯浓度为75%，可以缓解A级以上Alpha的易感期。”
周时绎看着玻璃管中淡蓝色的液体，说：“浓度不够。”
杜如烟：“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够？血液信息素离体越久就会越失活，能留有75%的浓度，已经……”
“我知道有更好的。”周时绎说，略带阴鸷的眼睛却锁定着程新雪，“让这位75%的人用上Ultra-V1试剂，就会有更好的。”
程新雪撩起眼皮，面无表情：“一周。”
周时绎笑了，露出森白的牙：“好说。”
——
“北部周家，扎根在科索尔腹地，被联盟收复后，堪称境内二号毒瘤，名副其实的难搞。”
杜如烟撑着吧台，灌了口威士忌：“单子签了，药剂给了，妹子也被勾搭走了。”
“虽然妹子是自愿报名的，但感觉手段都玩不过这男的啊。”
小琪收走桌上的空酒杯，说：“他不是对人家妹子没意思吗？”
“追逐Omega是Alpha的本能，匹配度只要不超过60%都没事，更何况这位刚注射过血液信息素，玩一玩也不亏，上个床而已，又不是结婚，Alpha么，不都这样，脏乱差。”
“可能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吧。”杜如烟转了转酒杯，“他们周家人，各有各的变态，听说这位原本有个哥哥，拥有第一顺位继承权，可惜半途残废了，这继承权就落到了周时绎头上。”
“残废？”杜如烟冷笑一声，“这里面的门道就够揣测的了。”
“我还听说了个小道消息，周时绎这个人，样貌、家世、个人实力，样样不差，但也不知道是哪里有毛病，尤其偏爱带有‘非人感’的人，在黑市花了特别多钱……真是神经，要不是给钱过于大方，我才不和他打交道。”
程新雪眸光一顿：“黑市……仿生机械体？”
“不。”杜如烟看着程新雪，意味深长道：“是有血有肉的，改造人。”
程新雪眉头微皱：“他支持天工计划。”
对机械的痴迷，对技术的热衷，让三十年前的一批科学家陷入了即将做出真正突破人类极限、实现人类永生的划时代产品的狂热。
当脆弱的人体可以替换为无坚不摧的机械，人脑能够接入高运转芯片……完美符合个人渴求的改造人横空出世了。
这一系列开发项目被称为“天工计划”。
追捧支持者众多，然而热潮退去很快，天工计划的施行并不顺利，进入人体实验阶段后，因为不明原因致残率、死亡率非常高，即便有受试者撑下来，5年生存率也暴跌到不足10%……人体与机械的融合，以失败告终。
天工计划的支持者们坚持认为是样本量不够，没有找到完美载体，所以才有如此高的失败率。但联盟医学委员会已经对此提出警告，勒令强行关闭了实验室，终止了天工计划，所有仿生人实验，均收归于联盟最权威，甚至凌驾于医学部的存在——红塔研究所。
后来，便是贫民区一系列人口失踪案，取而代之的是被遗弃在荒野或流落在黑市里，被改造得支离破碎的改造人。
最初失踪的还只是Beta，警署没花多少精力去查，只草草揭过，后来火燃上了居于高位又一贯傲慢的的Alpha与Omega……经过很漫长的一段混乱，联盟警卫队都压制不住，最终还是军队出手，清缴了该项计划涉事人员。
但野火烧不尽，黑市里还是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零星几个改造人出现，这些改造人被当作稀罕物把玩，售价极高。
“当年宋家出人力，周家出钱，把东西卖给各个厂商，连你之前潜伏的Visas集团都只是其中的一个经销商，你说这利益链条得有多长啊。”杜如烟叹了口气，“没办法，你非要卷进这滩浑水，所以今天约你过来见见他，指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但你要注意别惹火上身，改造人是一群可怜的疯子，更何况是喜欢改造人的周时绎。”杜如烟警告，“不仅是血液信息素，包括你在内，对他可都有着强大的吸引力。”
“这次是用试剂调配出的高浓度拟态信息素，但难保他不会想方设法去找供体，Ultra-V1试剂对别的Beta可没这么大的效果，今天他就已经注意到你了。”
程新雪点点头：“知道，我不会暴露的。”
杜如烟：“红塔那边可以掩饰你的信息，庄柏言是不会让你的血液信息素外泄，但谁说提供给他又百分百安全？其实你最应该警惕的就是庄柏言，一旦他达到成瘾剂量，你要脱身可就难了。”
杜如烟摸了摸程新雪的头发，很认真地说：“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程程，你聪明的，要向前看。”
求——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交易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