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虎身上没好得到哪里去,抓痕、咬痕、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尤其是肩颈和胸膛,谢重那点理智的壳子全碎了,拳头砸过来都带着破风声。但蒋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近乎餍足的饱胀感,像一头蛰伏经年饥饿已久的凶兽,终于撕开了觊觎已久的鲜活猎物最柔软温热的腹腔,将滚烫的内脏连同奔涌的血液一同囫囵吞下。
满足。一种深入骨髓的熨帖灵魂的满足。
谢重的所有反应都让他着迷,他非常喜欢看这块顽石被自己亲手揉碎、重塑、染上自己气息的样子,外壳彻底崩解融化的整个过程和被烧灼后露出的从未示人的脆弱内里。
他不许谢重把脸埋下去,也不许谢重抬手挡住眼睛,他要看谢重一点一点被逼至极限濒临崩溃。
如果不是最后那点残存的理智勒住了缰绳,他几乎想就这样将这个人彻底吞吃入腹,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或者……成为他的一部分。
骨血相融。这个念头带着毁灭的甜香。
蒋虎意识到自己失控了,这样太危险。他不应该沉溺,那是悬崖边缘的舞蹈,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控,他向来对纯粹的□□欢愉兴致缺缺,那不过是偶尔的调剂或权力的证明。
他对谢重好似有一种狂暴的本能,这种本能太危险。
被子下的身体轮廓透出一种罕见的脆弱,与他清醒时那副冷硬沉默蓄势待发的样子判若两人。
这种强烈的反差、这种由他亲手制造、这种独属于他的脆弱像最醇厚的烈酒,让他的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尚未完全餍足的躁动在血脉深处隐隐跳起来,但残存的理智和谢重明显异常的体温拉住了他。
蒋虎转身在衣帽间翻找,指尖掠过那些昂贵的带着冷硬质感的定制衬衫,选了一件质地异常柔软的家居服,回到床边,把温软无力的身体从被子里剥出来,动作不算熟练地试图给他套上衣服。
谢重被凉意激得瑟缩了一下,皱着眉,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眼神涣散而戒备。
铁锈味还在嘴里,分不清是血还是**本身的味道,更汹涌的掌控欲翻搅起来。蒋虎喉结滚动了一下,将谢重汗湿黏在额角的碎发轻轻捋开:“老游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他有点发热,发热的症状明显到蒋虎醒的时候就发现了。皮肤好烫。这种热度像另一种无声的诱惑,邀请他再次沉沦。
看什么?看这一身他弄出来的伤吗?
谢重连气笑的力气都没了,结束时他就已经虚脱,更遑论再与这个疯子争辩是非对错。
蒋虎低头碰了碰他的嘴唇。
五分钟后,房门被拉开一条缝。门外正竖起耳朵试图捕捉任何动静的游医生和杜东泉立刻噤声。蒋虎侧身让开,只对游医生说:“进来。”
他的目光扫过杜东泉时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示意他留在原地。
杜东泉一脸懵逼:“?????????”
不是吧老大!他也很担心啊!让他进去看一眼能怎么样?!他急得抓耳挠腮却又不敢违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门再次关上。
游医生踏进房间,第一感觉是意外。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过后未散尽的麝腥,但没有预想中的血腥或砸东西的狼藉。紧绷的气氛似乎已经沉淀下来,透着一种异样的暴风雨后的平静。
游医生松口气,很欣慰,刚想调侃一句“金屋藏娇啊虎哥”,看到谢重时他就发现他那口气松的实在太他妈早了——
睡衣不比衬衫能遮严实。
游医生:“.......”
他看了两秒谢重触目惊心的那一身痕迹,暴露在外的脖颈、锁骨、乃至半截小臂,反正从头到脚都布满了深深浅浅的淤痕齿印,靠近下颌的地方还有几道明显的指痕和牙印,显然是被人用力掐住脸颊或下巴咬下的。
最刺目的是脖颈侧后方一片深重的紫红色淤痕,形状不规则,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比如手肘或小臂骨在激烈的扭打中狠狠压上去的,能看到边缘伴有细微的皮下出血点。
这位置太危险!
游医生肾上腺素飙升,这时候他甚至都来不及吃瓜,职业本能瞬间压倒了一切震惊和腹诽,他的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个危险词汇,几乎一个箭步冲到床边,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检查谢重的颈部气道,手指刚抬起——
蒋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冰冷无波:“看你的病。”
游医生:“.......”
看我的病?!我会看还是你会看?这伤是能随便看的吗?!勒痕!气道!这是要命的!
一股强烈的愤怒和职业操守被践踏的憋屈感涌上心头,他猛地扭头看向蒋虎,正准备不管不顾痛心疾首地质问他的禽兽行为,却在看清蒋虎脖颈处同样被衬衫领子勉强遮掩的同款痕迹时,滚到嘴边的“窒息风险”“喉骨”等等专业术语的批评硬生生地卡了在喉咙里。
游医生:“.......”
游医生沉默了一分钟,忍不住说:“我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我还得跟你科普纵欲过度外加暴力行为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
好在他行医多年什么都见过,拿出体温计、听诊器、带上手套,小心翼翼地避开严重的淤伤听了心肺音,拿出小手电检查谢重的瞳孔反应和口腔粘膜,并重点观察了颈部勒痕周围的肿胀、压痛和皮下出血点。
不算严重,但也绝对不能说不严重。
游医生想骂人。
但他忍住了,语气沉痛道:“勒痕造成了轻微水肿,万幸气道目前是通畅的,喉骨也没事。但必须密切观察呼吸情况,一旦出现憋气、声音嘶哑加重,立刻叫我!体温三十九度二,高热,有明显脱水迹象,需要立刻静脉补液和抗生素治疗。另外,多处地方有轻微表皮破损感染风险,需要清洁上药,绝对卧床休息,避免感染,避免任何剧烈活动。”
游医生明显指望他能有一点懊恼或者悔改之意,可他只是点点头,在衣柜里找了件长外套,动作称不上温柔但异常仔细地将昏睡的谢重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连下巴都掩进领口里,只露出紧闭的双眼和一点鼻尖。
他弯下腰,手臂穿过谢重的膝弯和后背,稳稳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不知节制地一宿折腾,床单早不能躺了,他只是匆匆换了下来。空气里的味道让他不悦,他的领地需要整洁。
他抱着谢重,像抱着一件易碎的贵重物品,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门,无视了门口目瞪口呆的杜东泉,走向楼梯,上了三楼,进入自己的主卧。
杜东泉就这样看着蒋虎把谢重抱出来,上楼,进门,再一次把他关在门外。
杜东泉:“.......”
我是谁?我在哪?我看到了什么?!老大抱着谢重...抱着!回自己房间了?!还裹得跟粽子似的?!
游医生提着医药箱跟了上来,一脸无语。他拿出输液袋和针头,动作麻利地给谢重扎上针。冰凉的药液顺着导管流入血管,谢重似乎微微蹙了下眉,但依旧昏沉。
游医生调好滴速,转向蒋虎,拿出几管药膏,逐一跟蒋虎交代:“这支是消炎消肿的,涂在勒痕和严重淤伤的地方,一天三次。这支是促进表皮修复的,用在破损处。这支是降温用的凝胶,可以涂在额头、腋下、腹股沟辅助物理降温......”
他顿了顿,看着蒋虎脖子上隐约的痕迹,带着点恶趣味和严肃警告,又掏出两支一模一样的药膏塞给蒋虎:“哦,还有,您估计也需要。记住,十天内,绝对禁止行房!绝对禁止任何可能造成颈部二次受压或剧烈扭打的活动!除非你想他伤情恶化伤口感染高烧不退。”
蒋虎面无表情地接过药膏,对他的警告不置可否。
他紧接着语气不容商量地说:“哦,还有,你也得吊水。”
蒋虎眉头一挑:“我?”
“你没发现你声音哑得像破锣吗?”游医生毫不客气地指出,“喉咙红肿发炎了吧?没觉得吞咽困难,身酸痛乏力?你也是病号!炎症没控制住,小心发展成肺炎或者扁桃体周围脓肿。”
蒋虎后知后觉地吞咽了一下,喉间确实传来一阵刺痛和干涩,全身肌肉也隐隐泛着酸乏。但他只是皱了下眉,果断拒绝:“开点药。我有事,待会儿要出去。”
这点小毛病算什么。温家那边的事不能拖,张承煜刚传来的消息需要去处理。
游医生还想据理力争,蒋虎却已不再理会,让他留下来等谢重退烧,吩咐杜叔过一会儿叫醒谢重吃点东西。最后,他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人,转身大步离开。
杜东泉找了个借口没跟着他走,等蒋虎的身影一消失,他立刻像颗炮弹一样冲到游医生面前,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惊骇:“卧槽!!!游叔!谢重到底怎么了?!他们昨晚...?!”
游医生终于能坐下来吃口饭,刚想冷笑一声,憋了一中午的震惊、无语和身为医生对“伤患”本能的担忧让他很想甩出几句诸如“你老大禽兽不如把人折腾成那样你还问?”或者“你们年轻人玩得挺野啊”之类的刻薄话——啪!
杜叔抬手就给了杜东泉后脑勺结实的一巴掌:“闭嘴!嚷嚷什么!没点规矩!”
杜东泉嗷了一声,整个人往前一趔趄:“......”
游医生被杜叔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和严厉的警告硬生生打断了施法,他决定闭嘴,强行把满肚子的刻薄话收了回去,埋头苦吃。
一下午的会议,晚上的两场应酬,蒋虎领口的那一点痕迹就这么大喇喇地露着招摇过市,像一面无声的宣战旗,又像一道新鲜出炉的勋章。
每个和他打照面的人,目光都像被无形的钩子拽住,黏在那道新鲜的暧昧上,翻江倒海,浮想联翩。老成持重的面上不显,只在心里重新掂量风向,年轻些的就藏不住惊诧了,眼神飘忽,想笑又不敢笑,拼命绷着脸。
包括素来八风不动只专注于眼前目标的张承煜,目光都停顿了不止一秒。
他刚从堆积如山的医疗档案和跨国追踪中抽身,熊曼曼那条线像一团缠死的乱麻,缠的他不得不从一份十年前的肝脏移植手术批号出发,逆向拆解了整个医疗链条,主刀、护士、术后护理记录、药物采购清单...甚至追查了当时同一批号药品在各大医院的流向。最终在一个看似不起眼的慈善基金会支付记录里,串联起了熊曼曼的术后天价账单和一个注册在维京群岛的空壳公司,该公司的资金源头几经辗转,指向赵家控股的一家离岸投资机构。
既然查出了东西,那么他跟蒋虎汇报起来应该是毫无压力的。
但是他想起了昨天清晨那通电话里压抑的闷哼、混乱的背景音、以及谢重那带着浓重睡意和暴躁的“喂”声,它们在汇报过程中以高清慢放的形式在他脑中炸开,自动补全了逻辑链条。
虽然他不知道上午别墅里的场面,不知道具体情况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但仅凭这枚“勋章”和昨天的电话碎片里透彻直白的音效记忆,已经足够他拼凑出远超杜东泉那贫瘠想象力所能企及的战况烈度。
晚上最后一场应酬结束,金融时政相关的气氛散尽了,温如岚靠在加长轿车的真皮座椅上,降下窗,头发被风吹乱,酒意也被风吹开。
今晚这场关于港口新规修订的非正式磋商耗神费力,她舌战群儒,在几个老狐狸的夹击中硬是撕开了一条对温氏有利的口子,喝的胃里火烧火燎,太阳穴也突突直跳。
跳的她心头烦扰更沉了,丈夫的背刺、航线的冻结、股价的跳水、还有董事会里那些蠢蠢欲动的目光.....她吐出一口气,目光落在旁边闭目养神的蒋虎身上。
蒋虎今天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喝的胃里发出剧烈的抗议,喝的一晚上吐了三次才好点儿了。
温如岚的目光准确地说是落在了那一点新鲜的、暧昧的、绝非他自己能弄出来的红痕上。
温如岚看的笑了一声,不是询问,是近乎肯定的陈述:“喜欢上谁了?别忘了带来给小姨见见。”
圈子就这么大,关于“蒋阎王身边新宠”的风声早就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到她耳中。版本五花八门,每张嘴都在绘声绘色地描述蒋虎身边多了个怎样“神乎其神”的人物。
说是蒋虎从地下黑拳场弄回来的,是个不要命的狠角色,蒋虎走哪带哪,甚至允许他在书房活动。
温如岚本来嗤之以鼻,蒋虎眼里大部分时候只有能用和暂时不能用的工具,哪来的什么宠爱?感情是奢侈品,更是毒药。那些打着“蒋虎情人”名号在外面招摇撞骗或借机攀附或抬高身价的小玩意儿,她这些年不知清理过多少。早年她不许他太荒唐,每次问他,他都一脸漠然:“没有。不会有。”
斩钉截铁。
她后来也懒得管了,只当是苍蝇嗡嗡,偶尔半真半假地催他:“你也老大不小了,真遇到喜欢的,只要身家清白,小姨给你把关。”
哪知这回居然真在他身上看到了传言不虚,比她听说的更神乎其神。
老实说,温如岚对“真心喜欢”这四个字有种刻骨铭心的深恶痛绝。她的姐姐当年不就是捧着一颗真心嫁入蒋家?结果呢?那份纯粹的爱意和对未来的美好规划,在蒋家那座吃人的魔窟里被那些披着人皮的豺狼轻易碾碎,连带着她年轻的生命一起,化作了祠堂里一块冰冷的牌位。
温情?真心?长远?在绝对的权力倾轧和家族肮脏的算计面前,都是最先被撕碎丢去喂狗的祭品。
蒋家就是个能把明月染污把清风绞碎的泥潭,里面到处盘踞着吸血的蚂蟥和披着人皮的恶鬼。他们只认利益,只讲手段。
真心?温如蕴的“真心”就成了她和她丈夫催命的符。
蒋虎身上流着他父母近乎理想主义的纯粹,也流着蒋家疯狂偏执的毒血。他像一团燃烧的火,也像一块万载不化的冰。温如岚曾经以为他永远不会让“真心喜欢”这种脆弱又危险的东西靠近自己。
但温如蕴倘若还在世,最想看到的大概就是蒋虎身边有真心的人陪着他。
蒋虎身边有人,这不稀奇,稀奇的是他身上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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