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局专案组的牵头人是林广兴。
荷花路派出所忙忙碌碌的，萧培闲逛了两圈，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林广兴带着组员拉着林壹和吴小莉聊上了。
萧培无意中同林广兴双目对上，心说不妙，立马扭头就走。
“哎，跑什么，”林广兴眼尖，朝萧培喊道，“我能把你吃了还是怎么地？”
萧培只好僵硬地转过身，神色尴尬：“林局。”
“挺好，还知道我是局长，”林广兴让他过来，“关于手头这个校园欺凌的案子，你怎么看。”
“我还在停职期间，不太方便吧，”萧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欲逃，“我觉得这案子林壹很有想法，他接触得最多。”
林壹在一旁从文件夹中抬起头，一脸茫然：“师父您怎么卖我？”
“是事实。”萧培温和地说。
林广兴给他俩整乐了，挥挥手：“不就是停了个职，至于意见这么大吗萧培？见着我就没好话是吧。”
萧培垂眸：“不敢不敢。”
“别贫嘴了，”林广兴神色陡然严肃，“这案子我昨晚上跟专案组的组员开会讨论过，案情倒是不复杂，网警那边证据链也齐全，学校的监控虽然不够全面但好歹是拍到了受害人被殴打的前因后果，班级里也有同学出面作证，施暴者呢，当时你们去找人的时候也聊过，不难办。”
萧培抿抿唇，像是知道林广兴接下来会会说什么似的：“您还是直接说但是吧。”
林广兴横他一眼，又道：“但是，施暴者的身份我们已经了解过了，学生，而且大部分都是未成年，这里头唯一的成年人蒋璐，啊，复读生，复读两年，今年是......”
“十九岁。”林壹答道。
林广兴看过去：“学会抢答了，不错。”
“显着你能耐了是吧。”萧培清清嗓子，用脚尖踢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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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浮过一缕尴尬。
吴小莉坐在转椅上，一门心思钻在案情里，没听清之前这几人说了什么，只是从电脑前抬头：“十五班的陶醉，按照身份证信息来的话，那就是前天刚过十八。”
林壹冲过去按住她椅背，往电脑屏幕上瞅。
林广兴也过去看了几眼。
吴小莉身子微微前倾，又翻出网警整理出来的资料，着重圈出一个红框：“贴吧里这个ID叫醉姐的，发布过很多关于受害人的不雅视频和造谣信息。还有□□空间里的这个账号，查过了，也是她的，之前出事的时候，那条凌辱受害人的视频就是由她转发给表白墙，再由表白墙发布在空间内。截至目前浏览量已经超过两万，这两万多个数据几乎都来自于二中、三中以及城西中学和周边的职高。”
吴小莉随手点开一个视频，按了播放键。
那是去年四月份由表白墙账号转发的，附文：来自醉的投稿，不匿谢谢。
视频内容不堪入目，陶醉一边拿手机录视频一边给大家解说江慧慧的所作所为，并指使三名男同学对江慧慧实施了侵犯。
视频时长21分钟，江慧慧的尖叫和嘶吼仿佛穿透屏幕。
陶醉的声音很清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活该，敢报警你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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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警察有人看不下去，让吴小莉关了视频。
林壹气得紧紧咬着牙，猛地一拍桌子：“妈的，表白墙账号的管理员是谁。”
“也查过了，是陶醉的朋友，王馨，”吴小莉低声说，“十五班班长。”
接着，吴小莉又道：“陶醉和蒋璐算是本案对受害人加害最深的，我看过她们的社交帐号，从去年到今年，她们在网上对受害人进行的语言侮辱和威胁，以及造黄谣等内容已经发布了不下一千条，其中带侮辱性的视频不下六十条，同城转发量不下两千，还都是公开可见，也就是说，只要有心，任何人都可以看见那些视频。”
“转发那些视频的都是什么人？”林壹问。
“看账号性质估计都是周边学校的学生。”吴小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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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广兴授意：“去学校，把涉案的几个都带回，家属那边......去传达一声，让他们安心。”
“是。”林壹立马站直，跟着专案组的人一起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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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霸凌者犯错的时候已经超过十六周岁了。
哪怕还未成年。
却也已经到了能够承担刑事责任的年纪——涉嫌故意伤害、侮辱、强制猥亵，甚至有可能构成强......
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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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只是情节最严重的霸凌者，那么在本案中情节较为轻微的其他霸凌者呢。
或许只是治安处罚，甚至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即便是情节最严重的陶醉和蒋璐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却仍旧无法抵消受害人生理上或心理上的伤痛。
受害者要用一辈子才能走出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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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璐被架上警车的时候眼泪已经流了满脸，说很后悔。
但是她究竟是后悔什么呢。
后悔自己没有早点停手，还是后悔自己被警察抓了。
她有没有过一点点，对于受害者的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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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醉不像蒋璐那样好配合，她脾气暴躁，被警察找上门的时候还在班级里大声散播江慧慧的谣言。
后来林壹在门口叫了她，让她出来一下。
她满不在乎地走出去，一出去就被警察围起来，推搡着下楼。
“干什么干什么！扒拉我！信不信我举报你啊！你知道我爸是谁吗！我爸是公安局局长！你死定了！”陶醉在走廊上被林壹一行人带走的时候还在挣扎。
林壹看她一眼：“不要喊，我警告你啊，再喊全学校都知道你被警察带走了。”
现在执法办案对于未成年人都有一份宽容，主要是不想让人脸上无光，也不想落人闲话。林壹带她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全程都没给她上铐，而是同吴小莉一左一右牢牢把人看住。
“我爸是公安局局长！你算哪根葱！我举报你！你凭什么抓我！”陶醉歇斯底里。
“我管你爸是谁，你爸是省长我都得把你带回去，”林壹跟吴小莉合力将陶醉架到警车面前，怒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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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所里的时候陶醉终于尝到了腿软的滋味儿，从警车上下来，头一次后怕。
她被带进讯问室里，坐在那把特殊的椅子上。
林壹正要给她上铐的时候，林广兴推门进来，看林壹一眼：“铐什么。”
林壹动作一顿。
“解开，她已经跑不掉了。”林广兴说完便出去。
林壹只好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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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吧，为什么欺负同学。”林壹坐在她对面。
陶醉低着头，不断抠弄着自己新做的指甲。
她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就是觉得......好玩。”
“好玩？”林壹手中的笔一转，“如果别人也这么对你，你会觉得好玩吗。”
陶醉沉默了。
于是林壹将网警那边找到的证据拿出来，在电脑上点击了播放键，而后将显示屏转到陶醉眼前。
视频里，江慧慧不断求饶。
——“我错了，我再也不这样了，求求你们，放了我......”
——“陶姐，对不起陶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视频里，陶醉像看着一只蚂蚁一样看着她。
——“说一百遍对不起！”
——“你有什么脸面写作文啊，你以为你写得很好吗，你以为老师念几句你的作文你就全世界第一了吗，我最讨厌像你这样装模做样的人了，自己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样子，长得那么丑也好意思出来蹦跶？”
——“真的好会装啊，你妈知道你这个样子吗？”
后来，三个男生听了陶醉的指示，一窝蜂上去。
江慧慧被摁在地上。
再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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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壹不想看后面的内容，于是按了暂停键，调整一下情绪，说：“陶醉。”
陶醉猛然抬起头。
“视频里那个一直对受害人进行言语侮辱甚至指使男生去欺负受害人的，是不是你。”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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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之中的事。
林壹又问：“这两年里你是如何欺凌被害人的。”
陶醉先是咬着嘴唇不说话，狠狠瞪着林壹，直到林壹警告她，她才慢慢开口：“我没有欺负她，我只是跟她开玩笑。”
“你管这叫开玩笑！”一旁的吴小莉坐不住了。
“陶醉，老实交代，你才十八岁，年纪还小，还有改过的机会，而且你的两个朋友——蒋璐和王馨，已经交代清楚了，现在就剩下你，”林壹说，“如果好好配合的话，以后还可以当一个好人。”
陶醉咬着唇，眼泪一点点落下来。
“我只是玩玩，谁让她当真了，”陶醉说，“而且......全班人都讨厌她，我要是跟她好，我也会被讨厌，所以我还不如跟大家一起孤立她。”
吴小莉：“你的行为，不止是孤立这么简单。”
“我是打了她，我是让人去搞她，但我只是想让她尝尝颜色，我没想对她做什么的！我就是想提醒一下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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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壹把之前她在网上留下的记录调出来，这两年内她社交帐号中发布的所有有关江慧慧的内容全部曝光在这间讯问室内，各种不堪入目的、引人不适的内容充斥了这间小小的屋子。
陶醉终于低下头去。
老实了。
“贴吧里最活跃的那个醉姐是你吧。”
“是。”
“表白墙里给人投稿的那个账号也是你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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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壹两手交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因为......”陶醉也不知道。
她就是看江慧慧不顺眼，而且听说江慧慧高一的时候就被人背地里说闲话，整个年级都不喜欢江慧慧。
“而且江慧慧那么爱表现，每一次上课都好像她最牛似的，天天抢话天天抢话，上赶着让老师念自己的作文，她真的很讨厌，”陶醉说，“我只是打了她几次，让她闭嘴。后来她自己也知道班里的人都对她有意见，她就消停了，每天不说话，本来我都想就这样算了，反正她也没惹到我，但谁知道后来她还去勾引隔壁班班草！”
林壹：“怎么个说法。”
“她天天放学就找隔壁班的男生问作业，而且只找班草，谁都知道隔壁班的班草学习很好，但只有她这么大胆跑过去招惹别人，所有的女生都很讨厌她，再说她长得又丑，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蒋璐......蒋璐之前和那个班草谈恋爱，不喜欢江慧慧天天去找班草！”陶醉说，“后来，蒋璐问我能不能教训一下她。”
林壹语气严肃：“所以你就想到了找男同学去侵犯她的方法？”
“我以为没事的！而且她那么爱贴着男生，她肯定很爽吧！”陶醉又道，“我就是觉得，不能便宜她了，给点颜色就灿烂......”
“这两年里，你一直在网络上造谣，发布各类关于江慧慧的不雅视频，浏览量已经超过两万了。”林壹提醒道。
“我......我就是想让她尝尝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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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壹轻轻捏了捏手中的钢笔。
“陶醉，”林壹看向她，“你刚刚说，江慧慧丑而不自知，又因为以前喜欢出风头，所以你一直看她不顺眼，是吗。”
陶醉点头：“是。”
“但是在我看来，”林壹说，“江慧慧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她不应该被你这么对待，哪怕她真的如你所说的那样犯下了千错万错，也不该由你代为惩戒，你哪里来的资格去审判她？更何况，她什么都没做过。”
陶醉泣不成声：“我真的很后悔，我真的很后悔......”
她忏悔着细数自己的罪过。
但霸凌者的忏悔，并非真心实意。这些忏悔在受害人眼里，只不过是一滴鳄鱼的眼泪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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讯问过了很久，林壹才和吴小莉揉着酸痛的肩膀出来。
林广兴站在门外：“怎么样了？”
“都承认了，还补充了挺多细节，”林壹一边锤肩膀一边说，“还需要找到陶醉去年四月发布的视频里的那三个男生，到时候差不多能结案。”
吴小莉手里拿着材料：“陶醉交代说这三个人都是她在城西中学那边认识的‘哥们’，比陶醉大一届，三个人都是高中肄业，平时游手好闲，在城西片区称王称霸。”
“陶醉提供了他们的联系方式，刚刚在电话里我跟这几个人聊了几句，让他们下午三点之前过来配合调查。”林壹附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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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广兴斟酌片刻。
“他们犯下事儿的时候已经年满十六周岁，能够承担刑事责任，”林广兴想了想，“行，那就先照你这么办着，等卷宗齐了之后我去法制科咨询一下，让他们研判研判。”
林壹点点头。
林广兴抬脚要走，林壹紧跟上去：“大伯，那个陶醉说她爸是三星分局局长。”
“是吗？”林广兴咂咂嘴，“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女儿。”
噗呲。
末了，林广兴拍拍林壹的肩，目光落在林壹胸前的那串警号上：“有多久没见你了，自从你爸爸出事之后你就再也不来局里找叔叔阿姨们玩儿，我们都以为你还没过心里那关，没想到啊，你居然也当了警察，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林壹垂眼，看着自己鞋尖：“大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
怕见了熟人会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林广兴和蔼地笑笑：“好好干，做个好警察。”
“我会的。”林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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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壹目送林广兴离开，而后靠在墙边，重重吸一口气。
吴小莉抱着文件夹，跟他一块儿贴墙站着：“哎。”
“干嘛。”林壹一个眼刀过去。
“瞪我？”吴小莉有点无语，又道，“......那什么，你不高兴啊，有心事。”
林壹一笑：“是有一点。”
“林局是你亲戚？”吴小莉问。
“他是我爸的表哥，我爸是独生子，就林广兴一个表兄，我一般管林广兴叫大伯，”林壹说，“他们是兄弟，也是同事，但后来我爸没了，我也就很少去找林广兴。”
吴小莉哦一声，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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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吴小莉想了好久，才终于开口：“你家......挺厉害的。”
林壹尴尬笑笑：“没有吧。”
“我是农村人，”吴小莉说，“有时候还挺羡慕嫉妒的，爸爸是烈士，大伯是局长，你以后肯定升得快，前途一片光明。之前我还对你有点意见来着，但是过了这么些天，我觉得你人其实很好，看着憨憨傻傻的，但做起事来，很实在。”
林壹点头，笑笑，垂眸：“都说我是烈士之后，家里亲戚又有个一官半职，可我不太喜欢这个身份。我更愿意我是个小透明，不要被任何人看到，然后踏踏实实做我自己分内的事，本本分分，该升就升，不能升也不强求。”
“佛系青年？”吴小莉一笑。
“那当然！”林壹说。
吴小莉拆台：“我看你一来就鸡飞狗跳搅和得所里上下都对你颇有微词，你管这个叫佛啊？”
林壹没心没肺的，差点被口水呛住，道：“那不一样，遇上案子，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两人笑起来。
吴小莉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什么样的，但却记下了林壹刚说的——踏踏实实做自己分内的事。
想到这里，吴小莉就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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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已经是朋友了。
其实他们的快乐很简单，那就是做好分内的事，警察分内的事，就是为人民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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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饭点了，吴小莉擦干净衣服上沾的墙灰，去食堂打饭。
白予停和萧培不在食堂，打算出去买炒饭，一边下楼一边聊着所里的事情。
“你徒弟真的很厉害，当然也是你教得厉害，”白予停说，“刚刚我在监控室旁观讯问，确实有几分你的影子了。”
萧培摆摆手：“你快别夸，他要知道你这么夸他，尾巴不翘上天去了？”
白予停笑笑。
“你徒弟也不赖啊，”萧培跟白予停勾肩搭背的，也许是因为林壹被夸了，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心情很好，顺嘴说道，“性格温温润润的，办事麻利，跟你很搭。网络上陶醉的那些东西都让她跟网警配合查清楚了，成长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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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林壹，只听见萧培夸吴小莉。
师父为什么不夸我？
为什么夸吴小莉？
吴小莉又不是你徒弟！你那么在意她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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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堂里。
林壹狗狗祟祟跟在吴小莉后面，突然跳起来拍她一把：“嘿！”
“卧槽，”吴小莉手里的餐盘差点摔下去，“吓死我了你！”
“我刚才见到停哥和我师父一起出去买炒饭，”林壹故意说，“我偷偷听了个墙角，你猜我听见什么了。”
吴小莉：“什么？”
林壹嬉皮笑脸的：“停哥和师父那么大把年纪了居然都还是单身呢。”
吴小莉拿餐盘的手指紧了紧：“哦，嗯，我知道啊，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我师父说他不会找体制内的成家，我猜他应该不会看上所里哪个女警，”林壹试探着凑过去，“都说女孩子最喜欢嫁的职业不是军人就是警察，所里这么多大龄单身男青年，那么敢问这位漂亮大方的警花同志，你看上所里哪一个呀？”
吴小莉脸唰地一红，抓着薄薄的餐盘就朝林壹抡过去，咬牙切齿：“林壹！”
“你是不是喜欢我师父啊这么大反应，我这就告诉我师父去！”林壹捂着头，吃痛。
“不是，没有，你瞎说什么呢你！”吴小莉赶紧去捂他的嘴。
看样子也不像是喜欢萧培。
林壹观察她一阵儿，心生一计。
“喜欢小张？”
“没有！”
“那就是李哥。”
“你再瞎说我打烂你的嘴。”
“哦，不喜欢李哥，不喜欢小张，也不喜欢我师父，那就是......”林壹故弄玄虚，用气声说，“停哥？”
吴小莉动作一滞，眼神微动，而后立马否认。
林壹一脸心知肚明：“看你这表情！那就是看上停哥了，放心，我一定给你保密啊！”
“你再喊，”吴小莉掐他手臂，拼命掩饰，“再喊全所人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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