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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chapter58:无疾而终

程昭的办公室除了他自己之外几乎不可能有人能随随便便进去,但专案组来了之后为了交流更方便,他索性没给办公室的门上过锁。

可以说进入办公室很容易,林壹、萧培,白予停、唐爻包括杨岚在内都进去过,上次开小会的时候也是在这儿开的。

这里的布局很整洁,唯独书架因为实在是很难打理,每次整理完之后,程昭再拿书都会很不方便,所以乱着。

杨岚与其他人分头找,最后在书架底部的缝隙里收拾出来一张被谁遗落的卡片,卡片上没什么特别的文字,却印着一支梅花,看上去像是一张书签。

“是你的东西吗。”杨岚轻轻弹着手里的卡片。

硬邦邦的,摸的时候能摸到卡片的右上角有一处很小的凸起,但并不明显。

程昭大脑一片空白:“我......”

杨岚:“是不是,回答我。”

“确实是我的,”程昭一时有些恍惚,“上次休假的时候,路上有人发传单,我顺手接的。”

杨岚微微皱眉:“当时的传单呢。”

程昭指了指书架里侧:“扔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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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单其实是一本企业推广画册,是做按摩理疗的,产品挺多,主要针对上班族经常会出现的头疼腰疼问题,推广画册第二页有一个卡槽,程昭说书签作为纪念品,当时是插在卡槽里的。

杨岚当着程昭的面把手里沾了些灰尘的硬质书签用力掰开。

白色书签上印着的梅花被折断了,右上角缠绕的细小电线和电池芯片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程昭眼神落在那上头,第一次觉得无助。

“真的不是我。”他微微叹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审视地看着他。

萧培见众人有些尴尬,便迈步过去,挡住程昭一半的视线:“窃听?”

杨岚颔首:“不确定,一会儿你们交给技术组处理。”

他没有质疑程昭,但那道严肃的目光却让程昭心里惊了一下,而后转身就走:“程昭,暂时退出专案组吧。”

程昭大脑轰地一下,哑然:“什么?”

“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不用再参与本案的侦破,”杨岚余光扫到程昭眼下淡淡的乌青,叹了口气,却并不责怪,只是又走近程昭,一只手压着他的肩膀,“回去休息一下,养养精神,我是为你好。”

他不多言,似乎非常迫切地希望程昭立马停手,不要再跟这起案子扯上任何关系。

程昭了解杨岚,杨岚不是那么刻板的人,也不至于因为一张书签就怀疑自己是内部的那个“乱子”,但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杨岚突然勒令自己退组,不明白为什么杨岚看向自己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杨支,我真的——”程昭话还没说完就被杨岚打断。

杨岚依旧那么看着他,不严厉:“回去休息,我说了,休息一段时间。”

程昭还想再辩解什么,杨岚语气微微一重:“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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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闹剧就这么收尾,队里用什么表情看程昭的人都有。

杨岚让他现在立刻马上收拾东西回家,他不得不照做,收拾东西的时候专案组的人和自己队里的人就在外面的大办公室里忙活案子的事,而自己不小心碰落了书架上的装饰,装饰用的玻璃相册掉在地上,碎了,里面的照片露出来,上面全是飞溅的碎玻璃片。

那是他还年轻的时候,这是所有人的合照,他和萧培拉着陈思明,三个人站在中间。

陈思明灿烂地笑着,萧培笑得含蓄,但眼角眉梢全是青葱的喜气,程昭则在一旁装酷耍帅。

但是相框碎了。

程昭莫名其妙觉得心里很难受。

外面忙活的人听见动静,纷纷侧头往队长办公室里看,但是没有人问他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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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站在外面跟专案组的一起分配了任务,而后微微扭头,看过去。

“行,那就这样,我尽力,”萧培说,“明天白天我去找一趟。”

杨岚点点头:“辛苦。”

他看着萧培,萧培看一眼门内的程昭,于是低声说:“为什么不实话跟他讲,你明知道他这个人死脑筋。”

“要真是实话说了,他就不会听我话回去休息,到时候出事谁来担责?他要是出事了,家人怎么办,唐爻怎么办?”杨岚是个性情中人,说话倒挺不留情面,“虽然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非要跟自己兄弟谈恋爱,但我看得出,他们两个很珍视彼此。”

萧培眼神暗了暗:“现在不说,以后他总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以后的事以后再算,书签的事明显是冲着他来的,调查结果一旦出来,大概率会直指程昭,要么他脱警服,要么他被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被那帮人暗地里弄死,钱福东和程闯北的作风我实在是太了解了,书签是挑衅,同时也是催命符。”杨岚眸子里闪过一缕悲怆,但很快被掩饰过去。

萧培也记得,很多年前,萧培和白予停、程昭这一辈人还是孩子的时候,公安局就对钱福东展开过一场调查,那都是老一辈人的事了,当时钱福东正值壮年,调查他不容易。

那会儿警队里就有人因为锋芒毕露,或者说太过聪明,而被钱福东记仇,也是同样的伎俩,让一个平凡的、兢兢业业的警察蒙受不白之冤,遗憾脱去警服,最后......尸首无存。

杨岚掸了掸手上的烟,烟灰掉在地上。

杨岚:“你应该记得的,我爸当时被逼着递交辞呈。就算组织没有记过,算因个人原因离职,他也已经不是警察了,可他还一直坚持着,自己瞒着所有人,偷偷调查钱福东的犯罪证据,他总是幻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亲自将钱福东绳之以法,可结果呢?”

萧培拍拍他的肩:“这么多年过去,不要难过了,好吗。”

杨岚眼睛一红,继续说道:“他根本不管自己还有一个快要生产的老婆,也根本不管家里有个需要上学的孩子,他走了,到头来连个荣誉都没捞着,尸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二十年......将近二十年里我每天都在恨他——他凭什么要死乞白赖地去查一个根本不归他管的案子!”

当时的杨岚还在读高中,母亲告诉他,你爸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他当时不知道到底在哭还是在笑。

哭?杨国光从他出生起就从没管过他,他有什么好哭的?

但他还是哭了,下课的时候淋着雨在球场一圈接一圈地跑步,他不知道为什么当一个警察的孩子那么难。

后来,萧培值周,看见他淋雨,看见他摔倒在球场上,看见他发烧,问他为什么虐自己。

他跟萧培一笑:“因为我爸终于死了,我妈为了他,昨天刚从九楼跳下去,一尸两命,怎么样,是不是很搞笑?”

“你......烧糊涂了,”萧培说,“我帮你请假,去诊所挂水。”

“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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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杨岚轻轻咳嗽一声,将话题拉回来:“我很怕程昭重蹈我爸当年的覆辙。”

萧培点头。

杨岚又道:“我也很怕程昭要是出事了,唐爻会想不开,就像我妈当年一样。我不喜欢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无论是谁。如果今天的书签跟你有关,我也会毫不犹豫把你撤出专案组。”

“他早晚会知道,以他的脾气,到时候一样会坚持不懈地调查下去,”萧培把玩手里的打火机,轻声道,“因为这是警察的使命,而我们是好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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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昭收拾完东西出去的时候,该下班的人也早都下班了,夜很深,而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萧培想帮他拎东西,被他推开:“不用。”

“那......你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萧培干巴巴地说。

程昭眼底浮起一抹愧疚,但还是什么都没理会,径直离开。

唐爻正好拿着保温杯从法医室里出来,揽过程昭,微笑:“喝点菊花茶吗。”

程昭一把接过,灌下去一大口。

唐爻黏着他,笑道:“回去我看看你肩膀好了没有。”

唐爻神色看上去也很疲惫,不过却是笑着的。

程昭想,也许唐爻头还是疼的。

“你啊,”程昭有些无奈,眼神变了变,笑道,“走吧,我上次说带你去医院检查,但一直抽不出时间。刚好,不用上班了,明天就给你预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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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站在原地看他们渐行渐远,手心紧了紧。

他跟杨岚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跟程昭说话的时候那个问题并没有找到什么良好的答案,一直徘徊在他脑海里。

陈思明被走到尽头的亡命徒拉着一起死了,重要的嫌疑人一死,很多线索都彻底断掉;再加上陈思明也已经离世,有一些只有陈思明知道的事情,也彻底无法见光,随着满地的鲜血一起淹没在黑暗里。

杨岚的父亲杨国光,因为一部被动过手脚装上窃听装置的老人机,被动离职之后依旧自己偷偷调查钱福东,后来也死在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林壹......在某种程度上,跟陈思明,跟杨国光是一样执着的。

程昭也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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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培忽然觉得前路漫漫,忽然生出一种无奈的悲哀感。

恶人逍遥法外,好人一个一个赴死,就像一场永不停息的接力赛。

他不自觉把心里想的话嘟哝出来。

“我们会赢的。”林壹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身后。

萧培轻轻转过身,看见林壹扶着墙站着,目光里透出一种无法消磨的坚定:“正义不会缺席。”

“嗯。”萧培颔首,一笑。

对,正义不会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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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两人要回去的时候,白予停突然来了电话。

“吴小莉的事儿,有线索了,”白予停上气不接下气地在电话里讲道,“查过沿途监控,她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程家雅舍。”

萧培猛然一顿:“怎么回事!”

白予停:“教导员说,社区有人举报程家雅舍聚众吸毒,吴小莉协助调查的时候根据报警人提供的信息锁定了一个可疑□□账号,账号原主已经去世了,她跟现在使用账号的人聊过一段时间。”

“所以她就不打报告直接跟去程家雅舍?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吗?荒唐!”萧培语气冰冷,缓和下来后低声问道,“账号叫什么?”

“......水中望月。”

操。萧培暗骂一句,雾里探花,水中望月,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白予停欲言又止,只道:“是那个账号主动联系的她,而且......从聊天记录来看,那个人似乎很了解她的行踪。”

她之前跟白予停说过,有人跟着自己。

但当时没人把这当一回事。

白予停一圈砸在雪白的墙面上,眸间满是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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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挂断之后,萧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已经下班的杨岚。

那边久久没有回音,也许正在斟酌思虑。

但另一条消息忽然从一堆垃圾信息中冒出来。

——“上次的咖啡厅,我有重要线索要跟你说。”

萧培眼眸微微一暗。

林壹在一旁探头探脑:“谁啊师父?”

“施酒。”萧培说。

“她......”林壹有些不解。

萧培将手机收起来,看向林壹:“带好你的本子,跟我去一趟,就当临时加个班。”

“有线索?”林壹立马行动起来,试图缓解此时压抑的氛围,“就我俩去吗,她还真是一热情市民,该不会看上您了吧,巴不得警察天天找她要线索,没她咱们就办不了案吗。”

不知道为什么,林壹这话说出口,萧培老觉得他话里话外有点酸溜溜的。

萧培顿了顿,道:“两个人足够了——你好像对她意见特别大。”

林壹沉默一会儿,半晌才道:“我对谁意见都很大,除了师父。”

萧培紧抿着唇,没说话,林壹又凑上来,下巴垫在他肩膀旁边。

这次,萧培轻轻皱眉,不由得加快脚步,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好好走路。”

林壹慢慢走着,说:“我脚疼。”

萧培背影顿了顿。

林壹再次低声重复道:“我脚不舒服。”

萧培转过身,看见林壹眼眸微垂,好像真的很疼,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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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走吗。”萧培问。

“能。”

“那就跟上,”萧培叹息,只得跟他并排着走,“我发现只要我们独处的时候,你就很任性,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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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咖啡厅里很亮堂,空气里都是淡淡的咖啡香气。

施酒依旧坐在上一次与萧培见面时的那个座位上,手里握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

她看见萧培带着徒弟过来,嗤一声:“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不信任,”萧培淡然开口,“这是程序问题,单我一个人在场,没法给你做询问笔录。”

“还做笔录。”施酒翻了个白眼。

萧培没有理这一句,只道:“你说你要提供线索,具体是什么。”

谁知施酒一张嘴就说:“萧警官......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萧培微微一愣,正准备记录的林壹差点一个手抖把刚要的免费白开水洒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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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记得你,很多年前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女孩,”施酒眼底泛着一点点红血丝,漂亮的眼睛露出些许难过,“你不记得我,你总记得初中时候的那场意外事故吧。”

萧培眼底一片淡然,强装镇定:“你到底想说什么。”

“叔叔阿姨去世之后,我们见过的,就在病房里,有个小女孩躺在病床上,看着隔壁床的两位中年人被医生盖上白布,你蹲在地上,虽然没有哭,但是很委屈,”施酒继续说,“那个女孩儿把自己的棉花糖分给了你,说委屈的时候吃点甜食就会好。但是你却哭了,你说,糖果,换不来爸爸妈妈的生命。”

萧培彻底忍不住,直接站起来:“我先走了,你要真有线索,明天来公安局,我重新安排笔录。”

施酒也跟着站起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拉住萧培衣角,眼泪一滴一滴滑落在精致的妆容上:“培哥,我是童童。”

萧培夺门而出,胸膛不断起伏。

他不想再去回忆父母出车祸时的那一幕。

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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