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处旅店的木门还留着当年的刻痕——沧溟第一次来住时,尾鳍光膜蹭在门板上的浅紫鳞纹,被陆明远用融心藤汁填了色,如今像串永远不褪色的星子。此刻二楼靠窗的房间亮着暖灯,窗纸上映着两个交叠的影子,桌上的融心藤油灯正晃出圈圈光晕,把东境的珊瑚红绸、西境的海藻绒垫都染成了温柔的橘色。
“老顾说这房间的床是圣境光石打的,冬暖夏凉。”沧溟指尖划过床沿的光纹,那是圣境矿工特意刻的“同源结”,纹路里还嵌着点北境的冰晶末,摸上去带着点熟悉的凉意。他今天穿的浅紫长衫是西境哑女少年缝的,袖口缠着圈红绸,是早上婚典时沾的喜气,此刻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窗外传来银鱼群跃出水面的声音,墨沉的光雾在窗棂外转了圈,留下串银鳞般的光点——是朋友们在起哄,又怕打扰,只好让银鱼来递消息。沧溟笑着拉上窗帘,转身时撞进个带着融心藤气息的怀抱,季清川手里正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同心酿”糕,糕屑蹭在他的唇角,像颗甜甜的星子。
“陆明远的日志里写,别处旅店的房梁藏着秘密。”对方的声音混着灯影的震颤,指尖轻轻拂过他耳后的鳞片,那里还留着早上抹的“结绳酱”——东境的珊瑚碎带着微咸,西境的海藻绒裹着清甜,在体温里慢慢化开,像所有牵挂都凝成了此刻的温度。
灯芯突然爆出个灯花,光影骤亮的瞬间,沧溟看见对方领口别着的深紫鳞片,那是万果林牵挂果里的那片,此刻正与自己光链上的潮汐石共振,在墙上投出两个纠缠的光结。他抬手勾住对方的后颈,尾鳍的光膜在裙摆下轻轻展开,冰纹与对方腰间的“渡痕结”红绸相触,发出细碎的共鸣声,像在应和楼下老顾故意敲出的锅铲声。
“老族长说,亲吻要沾点融心藤花蜜才长久。”沧溟偏过头,鼻尖蹭过对方沾着糕屑的唇角,忽然想起早上在光河汇流处,对方也是这样,用沾了“结绳酱”的指尖,轻轻点过他的唇——那时所有歌结都在唱,此刻却只有灯影在听。
油灯的光晕渐渐柔和下来,桌上的红绸被风吹得垂落,缠着两人交握的手,像个自动系紧的同心结。窗外的银鱼群早已散去,只有寒渊的融心藤顺着墙缝悄悄爬上来,在窗台上开出朵小小的花,花心的鳞片映着屋里的灯影,像在守护着这个比星盘更精准的时刻。
“你看,这里果然和别处不同。”沧溟的声音轻得像光河的水流,唇瓣相触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光链上的潮汐石轻轻嗡鸣,像在记录下这一秒的声纹——没有四海的歌结,没有万果林的牵挂,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在融心藤油灯的光晕里,织成了个永远不会散开的结。
灯影里,两个影子终于完全重合,桌上的融心藤油灯轻轻晃了晃,把所有的珊瑚红、海藻绿、冰晶白都揉成了片温暖的橘色,像别处旅店终于等来了它最想收藏的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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