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南城的天空像被翻了面。
云层在短短几分钟内由低沉的青灰翻成冰白,风口从西南急速转向东北,像一只被拽断缰绳的兽。街灯下的雾层被切成几段,不同方向的气流交错碰撞,发出肉眼看不见的低鸣。
这种天气,只有一个可能——临界波动被强行推高。
陆衡站在盲区一栋废弃楼的天台,手里握着便携终端,看着屏幕上不断飙升的雾压曲线。
“他真的在动手。”谢淮的声音从耳机另一端传来,“港南循环站、北环分流站,还有城东的内湖雾口,全在同一时间接入了备用回路。”
“备用回路不是平时锁着的吗?”
“所以才会撞上主机房的安全墙。”谢淮似乎在笑,“他是用城市自己的呼吸,去推倒那道门。”
主机房,核心调度区。
巨大的椭圆形空间内,十几道投影屏幕同时亮起,红色的警报条从上到下滚动。
值守技师慌忙在控制台上输入指令,却发现临界回路的反馈延迟了整整七秒——这在气候调控系统里是不可容忍的差距。
周晖推门进来,面色冷得像外面的风:“是谁开了备用回路?”
“源头在港南,但信号在盲区断了。”一名技师满头大汗,“主控系统已经自动进入重启程序。”
周晖的目光在屏幕上的倒计时停留片刻——还有四分二十三秒。重启时,所有临界指令会进入明文缓存,包括那些被隐藏的授权代号。
盲区,安全屋。
沈计坐在昏黄的台灯下,把那枚感应标记轻轻扣在便携终端的读取口。
屏幕亮起,数据流像被拉直的银丝,一行行跳过——授权链、执行日志、明文……其中一段,赫然出现了“执行代理:Z-17 / 有效身份”。
他迅速调出映射表,一串编码被解密成名字:
“赵临川。协调处安全部主任”。
沈计的眼神没有波动,像是在确认一个早就猜到的答案。他把截图保存到加密分区,随即拨通了陆衡的频道:“Z-17找到了,是安全部的赵临川。”
“安全部主任?”陆衡在天台上皱起眉,“那家伙的权限比周晖更高。”
“所以延长临界不仅是经济链,也是安全链。”沈计声音低沉,“安全部可以用临界波动做很多事——比如封锁一整个区域,让里面的人永远走不出去。”
谢淮在另一端插话:“听起来像是你过去的工作范围。”
“我过去只是评估,不是执行。”沈计顿了顿,“现在是他们在执行。”
便携终端忽然弹出一个提示框:
“未知节点请求安全验证——来源:协调处安全部”。
“他们已经发现有人在读缓存。”沈计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将数据切成数十个加密包,分散到盲区的不同跳板上。
陆衡看着屏幕上的曲线:“波动快到峰值了,你还要留多久?”
“再三十秒。”
这三十秒像被拉长成半小时。风在盲区的高楼间呼啸,雾像潮水一样一阵阵推过来,把灯光冲得支离破碎。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刻,主机房的系统完成重启,雾压曲线陡然回落,空气像被抽空了一瞬。
沈计拔下感应标记,起身收好便携终端:“走吧,这里不安全了。”
他们穿过狭窄的楼梯井下到街面,盲区的街道被刚退下的雾洗得湿亮,地面反射着稀薄的光。
转过一个街角,谢淮忽然伸手拦住陆衡——前方停着一辆无标识的黑色运输车,车门半掩,车厢里坐着一个人。
那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瘦的脸,眼神锐利得像刀锋:“沈计,你果然会来找我。”
沈计眯了眯眼:“赵临川。”
空气像瞬间凝固,四周的声音全被压下去。
赵临川缓缓下车,目光从沈计扫到陆衡和谢淮,语气不急不缓:“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东西。”
“你用临界波动封区,也是你不该做的。”沈计冷声回。
赵临川笑了笑:“你还没想明白,这座城需要延长临界——而我只是让它运行得更彻底。”
话音刚落,巷口两侧的暗处亮起了红点——狙击定位的光。
谢淮声音像是带着笑:“我们被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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