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副本间隙
巳柩一睁眼，迷迷糊糊的，感觉手被什么握住，清醒后，看见熟悉的天花板和绕着自己着急转圈的老谭，巳柩知道自己回来了。
巳柩轻笑一声，让老谭安心，转头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是归海棠，他正趴在床边，一手握着巳柩，一手枕在头下，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
巳柩轻轻抽出手，将被角塞进不安的归海棠手心。
『我入侵主系统不可能不被发现，只能作弊那么一两次，这次我入侵主系统要下场休息会，至少不能再这样帮你，真系统准备回来了。』老谭飘到巳柩耳边轻声说。
“谢谢，这样也够了，你待在迪或者我身边也没什么差别吧。”巳柩笑了笑。
『是没什么不同，我的两个学生现在都能够不需要我了。』
巳柩似乎看到那光团出现老谭委屈的脸，即便因为学生偏离本来的教学理念，不想认这些学生，但到头来，他们还是自己教出来的，有理由去管。
“你跟着迪这么久，你知道迪是用你教的东西来做这些吗？”
『治疗不是用来杀戮，但自愈，又何尝不可用于此呢……』
巳柩看着那光团，很想说些什么安抚的话，但是实在难以说出口，就像有一团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我不了解，不支持，但没办法，我现在也是灵魂，没有实体，本只能依靠迪的灵魂能力维持这形态。
『不过这无限流倒是使我能够使用东西，类似实体，在你看迪记忆的时候，迪退出副本，我和他离得远了，我好像也没事。』
“……那便跟在我身边吧，我们一起看着迪。”巳柩猛地想起迪记忆里只出现一瞬的那十五个人。
「十五个……也就是说，他至少亲手了结过十五次‘自己’。怪不得老谭的教导也填不满他内心的空洞。」他们估计跟迪现在的混乱，有着不浅的联系……
“你说，迪的身体好像是彡亡造的吧，在看迪记忆时候我推测的。”巳柩压下声音，同时踮脚走向房门，避免把归海棠吵醒，也慢慢挪向房间外。
『好像是，我只顾着保存记忆没太仔细注意。』老谭的光团闪烁了一下，飘在巳柩身后。
巳柩轻轻带上门，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后才转身。还好迪不在客厅，虽然他这人根本不会理睬我们说他小话……
“那迪的身体，估计是因为没法撑住这灵魂能量才会翻倍受伤。”巳柩屈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眼睛一亮。
『诶，这么说……合理。』光团上下跳了跳『但是你想干嘛？』
巳柩脑海突然闪过迪在教室里双手颤抖的画面，那时迪的身体就差不多承受不住灵魂了吧。
“如果我可以给他重塑一个合适的身体呢？”巳柩笑得眯上眼「彡亡造的身体是‘容器’，我要造的是‘归宿’。这不一样。」
『乱来！彡亡都不行，你法力都没有迪强，你脑袋里在想什么？』老谭的光团猛地亮起，『你大哥只教会你忽悠吗？』
“正因为彡亡不行，我才要拉他一起。” 巳柩立刻反驳。“我们三个加在一起，难道还比不过一个斐吗？”
『等等，』老谭打断他，『你刚才说“我们三个”？你把我算进去了？』
“一起来呗，找彡亡一起。”巳柩竖起一根手指，“条件肯定有，按迪的话，现在他和我的关系不就是相互利用？”
『你是想用这来限制迪？你明知道他不做没有利益的交易。』
“放心交给我好啦。”巳柩无奈笑笑。
『彡亡和迪两者是最不可控的，你和彡亡的亲情不算合适的筹码，迪和你的利用，在迪眼里毫无价值。』
“但是迪最看重约定啊。”话落，巳柩看见老谭猛地震了一下「对，就是这点。他不信人心，但他信规则。只要把‘帮助’变成他无法拒绝的‘交易’……」
『额……是的，』巳柩仿佛看见老谭那看见小辈成长的欣慰『去吧，我在身后。』
巳柩看向迪那紧关的房门「出发吧，试试看。」
老谭像是明白巳柩的顾虑『我会跟在你身后。』
巳柩点头，深吐出一口气，推开房门。
“醒了？”迪正侧身对着门看书，连眼皮都没抬，只是翻了一页“我早就告诉归海棠不要去打扰你了……揍他就好。”
“他没有打扰到我睡觉，”巳柩走进房间内“我进入副本了。”
“哦，”迪终于抬眼“你也进副本了啊，归海棠跟我说了，他像是跟我一个副本，是一个单人副本。
我看那副本以过去为主题的，至少是在我那里，单人副本对每个人的环境都不同。”
“每个副本主题都是随机的吗？”巳柩试探。
“是，但是这次副本又更像是以重要为题，线索太少，有点不清楚。”迪垂眸又翻一页。
「如果主题是过去，那么我的记忆不会这么少，如果是重要的话，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巳柩看向在自己身旁晃来晃去的老谭「那迪的记忆就是因此，从而被迪自己弄乱。」
“迪……”巳柩刚想开口就被打断。
“老师，”迪抬眼越过巳柩，看向刚想要躲到巳柩身后的老谭“你真正去哪了？你似乎做了什么同一开始跟我所说不同。你当时求我放你出来，你说是干什么的来着？”
『……我记得，就出来透透气……』巳柩听见老谭的声音带着抖，巳柩上前一步，护在老谭身前。
迪像是看到什么好笑的，嗤笑一声“别拿那套主角应对反派的情节对我，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巳柩闻言，护着老谭的手臂缓缓放下。他脸上的紧张神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与迪相似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你说得对，演戏太累了。”巳柩的语气平淡下来，“那我就直说了。我看过你的记忆，不是为了同情你，也不是为了抓住你的把柄。”
他向前一步，目光锐利如刀，却被迪不知为何的笑给打破。
“早说啊，老师，你早说是给巳柩看的啊，”迪笑着合上书“那我可就懒得把这记忆打乱了。”
巳柩愣了一下，甩甩头“什么意思，我们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你的妹妹和冥呢！”
在巳柩意料之中，迪将书往桌上一放，手支着脸“你猜？”
『……他只剩自己一人，无论是时间线的李灏迪，还是自己家人。』老谭小声凑到巳柩耳边。
「你的意思是：迪的妹妹迪迪，反而只是他姐姐婷婷的时间线变体？冥作为我的弟弟其实他的安全系数本来就高？」巳柩看向老谭「他们其实对迪来说，不过……过客。」
『我不知道你说的婷婷是谁，迪是独生的，那个婷婷可能也只是李灏迪的时间线变异体。』
「也就是时间线分裂时，自行变异出现的人，是独立出李灏迪的李灏婷，不同人。」巳柩看向迪，那双淡蓝的眼已经被红漫延。
“别怕，我只是同过去和解。”迪闭上双眼笑着，却将巳柩激出冷汗。
巳柩现在终于明白老谭那三团蚕丝比喻了，蚕丝本就细微，线头都难找且混做一摊的蚕丝更加。
巳柩看看正四处乱晃非常着急的老谭，又看看那个微笑的迪。
“你的恶意，现在全都来自你自己，迪。”巳柩的话让迪微微睁开双眼。
“是的，这不好吗？”迪无声的拍拍手。
“你那副本主题是，真。你甘愿陷在，假，里面吗。”巳柩增大音量。
迪嗤笑一声“甘愿，过去的我是我，现在的我也是我，未来的我还是我。三者一体更是我。”
巳柩睁大眼睛，现在他之前全部的推论被迪这一句话全盘推翻并按下“满盘皆输”的按钮。
迪为什么能够杀死时间之神的原因渗出脑海：他看得比别人广，听得比别人远，算得比别人多。
“时间是流动的，在时间长河中沉溺的人们，不应该随着“刻舟求剑”的剑停在原地。”巳柩喃喃，看到迪点头，他明白，正因为迪和彡亡都是这样的人，他们才会相互吸引。
灏，水字旁，于水有关，意义像水般广阔，景，前景，页，迪在书写着属于自己的那一页。
他删去姓氏，因为他摆脱过去家庭束缚，他删去中间，因为他的目的不再会暴露。
而迪掠夺了灰的冰系，意味着他不需要那“舟”也会前行，一步步踏冰前行。
『巳柩……』老谭的话音刚落，巳柩回过神，看见迪的眼睛非但没有被红取代，反而红蓝两色柔和且不突兀的融合在一起。
巳柩松口气，轻笑一声“疯子……”
“再怎么讨厌，你现在也摆脱不了我。”迪咧开嘴笑得很欠，巳柩却生不起气来「或许，与这样的“疯子”同行，也是通往真相最快的路径。」
这算是巳柩第一次看见迪露出真心的笑，巳柩本应觉得不适，但却觉得，这才是那个孩子本该有的样子。
巳柩微微一笑，但是老谭已经瞬移过去绕着迪转圈圈了。
“老师……”
『不行，再让我看几眼，我从来没见过你笑！』
“砰”的一声，身后的门被闷进墙里，巳柩还没回头，就听见归海棠那带着哭腔的大嗓门“啊——巳柩又不见了！”
归海棠像是看都没看，就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嚎，活像只被丢弃在雨里的狗。
迪轻飘飘地点评道：“像是过了门又没被翻牌疯了的宫女。”
巳柩回过头，看着听到话后哭得更大声、甚至开始打嗝的归海棠，一时语塞，不知该表达什么。
老谭飞到归海棠头顶，焦急转圈『这个大家伙怎么回事？』
“可能没分化出眼睛，或者太激动了。”迪淡淡回答。
“……海棠，我在。”巳柩沉默片刻，看着那那团因为找不到他而几乎崩溃的化合物，终于叹口气走上前，伸手轻轻按在归海棠的肩膀上。
归海棠没有睁眼，但像是闻到巳柩气味样，用手摸上巳柩，抱住“啊——我以为你不见了，你丢了我怎么办，会被彡亡兄弟打死的。”
巳柩只能轻拍归海棠的后背「三哥可不至于打死你，倒是可能把你撕了。」巳柩不敢说出口。
『小兄弟，你和彡亡也是兄弟啊。』老谭没得到归海棠的回应『巳柩，你们究竟有多少个兄弟啊？』
“啊，现在是六个吧，彡亡是三哥，还有熟知的大哥二哥，我排第四，彡亡正通讯跟我说过有个六弟冥，五妹沁被六弟杀了，还有个七妹晟。”巳柩回想着。
“就像养蛊一样啊，谁强留谁。”迪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平淡，就像经历那筛选游戏一样“杀了兄弟姐妹，夺取获得更高的等级。”
『你怎么也知道？』巳柩还在安抚归海棠，没法回头看老谭飞去质问迪，巳柩默默听着。
“冥是我们中立斗篷帮的团长，我估计是被迫杀的，我没去看到他和妹妹成神，他妹妹晟没有神力，是我给的。”
『啊，没有神力怎么进神界？』
“上帝后背一个人，我不认识，恐怕是那个人的旨意，没有神力没法自保。反正我跟巳柩解释过为什么给神力她，多一个敌人和少一个工具，我有考虑。
“冥和那个妹妹是龙凤胎，被一起带去神界也可能是误判。”
『神界还是这么乱。』老谭叹了一口气。
巳柩觉得那人是斐，看来得加快回去的速度了。
巳柩扯不开抱得死紧的归海棠，整个人都被归海棠包裹着，巳柩感到劳累。
巳柩忍无可忍的给归海棠的脑门来一记重击“我不是大哥，我可没那么仁慈。”
巳柩打完顿了一下，明明归海棠的哭声这么大，还在耳边，为什么迪他们聊天声这么清晰？
「是他们故意讲给我听的！」这个想法将巳柩浸泡，巳柩回过头，看到偷笑的迪和一闪一闪的老谭，巳柩明白，自己果然，被当作小孩了！
巳柩走过去，在迪头上拍一下，当然，很轻，不然又晕过去了。
『啊，我错了，我其实一开始不知道，是迪想要告诉你的！』老谭很快卖了自己学生。
巳柩听着，看着还愣住的迪，又用力的在迪头上揉了揉“呐，我赢了，你才是小辈，我可比你早来神界。”
『看起来很好摸。』老谭上下晃了晃。
“巳柩你扔下我……”归海棠捂着头又开始委屈嚎着。
巳柩一手揉着迪的头发“你再这样我就飞你出去。”一手指着三楼窗外。
巳柩想着这两个问题儿童，感觉前路，眼一睁一闭就到头了。
『我也想揉揉。』看着老谭飞到迪头上，轻轻蹭了蹭，巳柩的手顿住，现在才发现，自己忘了老谭，也可以是个问题儿童。
“你现在的表情像是前路一片黑暗，双眼一闭，双脚一蹬就到头的样式。”巳柩看着迪脸都红了还在嘴硬，调侃自己，有点想笑。
巳柩想要开口，忽然感到手上一重，扭头看去，是归海棠，正抱着自己手臂委屈看着自己。
巳柩感到另一只手上的柔软退开，看过去，迪正鼓着一边脸，理着自己头发，老谭上下晃，看着很开心。
「这又何尝不可以是“家”呢？」巳柩心里默默叹一口气「姐姐和妈妈会为我高兴吧。」
过了不知多久，大家才去休息，老谭回到迪身体里。
归海棠因为破坏迪的房门而被赶出的房间，巳柩还有事情跟迪讨论而跟迪一起睡。
但归海棠哭唧唧的争取了在迪房间打地铺“我要保护巳柩，要是晚上你把巳柩踢下床怎么办！”
“风评被害就算了，还被霸占房间地板。我的心还是太软了，丢掉丢掉！不要心脏啦。”迪如是说。
「但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做，归海棠弄坏门的时候都没有生气。」巳柩心里吐槽。
巳柩叹口气，做一下心理准备，正打算开口，就听见身旁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迪已经蜷缩成小小一团，睡着了，真是个小孩。
巳柩轻笑一声，却感到身后有什么动静，转头，发现是归海棠用自己触手垫了上来。
被发现归海棠也不慌噢，他凑近巳柩耳边轻声说“我来啦。”然后撩起巳柩一把白发，握住手里，闭上双眼。
巳柩很想说句“温柔的”粗口，但是没话讲，感觉会像对牛弹琴。
被前后夹击了，巳柩，睡吧，别想那么多。
「你也闭嘴。」行吧，我知道了，我错了，对不起。
「哼，我治不了他们，我还治不了你？」
……于是巳柩就这么愉快的睡着了，才怪。
巳柩感到有些热。
「明明归海棠是常温的，而迪不过是一块冰的温度，怎么会热？」巳柩睁开双眼模糊不清看着天花板，巳柩猛地想起彡亡这个火系战神的威胁「等等，哥？」
「彡亡会来干什么？」巳柩眨眨眼，让视野清晰「迪！」
巳柩转头，彡亡那个黑影正站在迪身后地上「怎么黑影没有眼睛，我也能感觉到他注视着迪，果然，彡亡睡着目标就是迪啊。」
真的很热哈，巳柩伸手又没法挣脱归海棠拉着的头发，好不容易留长的。
「你这个旁白能不能说些有用的东西。」不能。
巳柩看见彡亡的魔爪已经伸向迪了！情况非常紧急，他正在努力咬断头发。
可是彡亡好像只是把迪捞进怀里抱着，巳柩你多此一举了。
巳柩想起之前跟彡亡通话时套出的：彡亡碰到迪需要干什么，于是他开口：“哥，起来洗床单。”
彡亡抬头看向巳柩，全黑的面部像是出现一个问号，又猛地变成叹号。彡亡黑影突然被拉扯，最后不见。
所以迪从空中砸在软床上，晕过去了。
好吧，其实巳柩用水系异能，做了一个水垫，接住了空中下落的迪，轻轻放到床上。
感到安全，巳柩擦一把额头的冷汗，终于闭上眼，安详夜晚。
「旁白再皮，我就叫彡亡揍你。」知道了，对不起，我还不想打狂犬疫苗。
巳柩这次是真的可以睡了，巳柩辛苦了，晚安。
在半梦半醒中，巳柩听到系统回来的声音『检测到玩家巳柩，为老玩家，已自动为您升级旧系统，作为老玩家福利：旧系统的一切都会保留，新系统则是加入。』
『升级完成，检测到玩家巳柩已通关新版副本，却还没有卡牌技能，为了保证游戏公平，正在为您匹配和制造卡牌。』
『匹配完成，卡牌名：家
我失去了过去的家，可我还是爱着他们，我把他们召唤回来，是否也是另一种虐待？』
「什么…虐待…」巳柩看着这张白色卡牌，看起来等级是最低的，能力也是最弱的，消耗也是最大的。
一束刺眼的白光迫使巳柩紧闭双眼，再睁开，原来是梦一场。
巳柩坐起身，左手扶一下额头，感觉有些头疼，看向右手，手心正躺着一张白色卡牌，正是梦里的那张。
巳柩看向身边的两个位置，那里本该躺着归海棠和迪“他们去哪了？”
『哦哦，你醒啦！』很像系统声音的老谭开口，虽然比系统多些感情，还是把巳柩惹一身冷汗。
“老谭，你说话怎么这么像系统…”巳柩捂眼，但心里感到轻松。
『因为现在我是用系统部分力量分离了迪的身体，』老谭不知突然想到什么，那光团暗了一些『你嫌弃我！怎么能这样？』
巳柩无奈笑了笑“怎么会？给我一万个熊心豹子胆我都不敢吃啊。”
巳柩想着，到时候给迪重塑一个身体，看看老谭愿不愿意回来，也给老谭弄一个，就像那卡牌说的：我强制召唤他们回来，也许也是一种虐待。
「爱，不是一个好的强迫理由，强迫就是在剥夺他们的权利嘛。」巳柩看着正在上下晃，估计是被巳柩那句话哄得高兴的老谭，轻轻松了口气。
“迪他们去哪了？”巳柩轻声问，他不愿打扰老谭的好心情，但也不得不问出口。
『我刚休息够脱离迪的身体，归海棠立刻拉起刚痛醒的迪出门，口口声声说是努力学习保护你。』老谭闪了一下，又暗下来「我虽然通知了迪，但是灵魂脱离身体时的撕裂，我没法帮助，我以后还是待在外边吧。」
“如果长时间待在外边，会怎么样？”
『或许被主系统吸收灵魂时捉走？或许会一点点散去？我不知道。』
巳柩思考片刻“迪这个人啊，他宁愿自己受苦，他也不会让自己的朋友受苦，就像他一直对我那样，一直背后考虑把我从前线拉下来。”
「比如说，赌场那里看到镇长前，他自己一个人坐上赌桌，只是为了让我们加快离开副本的进度。还有槃那里，迪给我那张幻术卡牌，让我在背后用来救那几个孩子。」
“你说？你是他的老师，他会放任你毫无通知的突然消失吗，他已经失去过你一次了，这个疯狂的利己主义者，会让你离开第二次吗？”
老谭沉默一瞬，又亮回来『好像不会，但我还是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世界上没有十全十美，但两全还是可以争取的。』
“走吧，带我去看看他们。”巳柩轻轻笑了笑。
『好，走这边。』
巳柩在老谭一闪一闪的引领下，来到迪和归海棠的身边。
“嗯？醒了？”迪偏头看向身后的巳柩，面无表情地开着，自己昨晚风评被害的玩笑“昨晚我没有踢你下床吧。”
“没有没有，睡得挺好。”就是昨晚我哥差点给你抱走的事，还是压下来吧。
“你呢？老谭今天出来……”巳柩话没有说完，被迪打断。
“昨晚感觉有点暖暖的，”迪说着，就像提醒巳柩，差点忘了迪的体温是比较低的“老师出来没什么的，一会就好。”
但是体温过低遇上温度高的应该是会感觉很烫，很痛，是接近烫伤的地步吧。
“你确定？”巳柩皱眉，但迪偏过头去，很明显不想回答，却也回一个模糊不清的答案，没事。
“你回答哪个？老谭的还……”巳柩话没说完，就被迪的“嗯”打断。
巳柩只能止住话口，片刻后，迪说道：“疼痛对我而言不过一瞬，永生的我不会在意这点小伤。”
『其实他挺痛的，他只是不愿说。』老谭悄悄凑到巳柩耳边轻声说『即便永生，痛苦也是一生。』
巳柩小声问：“没有办法的吗？”只能得到一句『或许。』
巳柩打心底叹口气“海棠又蹲在水边干啥？”
“之前那个，我觉得他智商堪忧。”迪淡淡评价。
『这明明很简单，比我之前给迪的那个简单多了，耶和华是不是没给他配置胼胝体？』老谭闪了一下。
巳柩沉默一瞬“我不知道。”
“额，我看着像装的。”迪撇撇嘴。
巳柩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一大片的问号和音效，看向老谭，发现他的光都按
暗下来，很明显老谭也不知情。
巳柩凑近迪“怎么想？”得到的回应是“直觉。”
『不能先入为主，迪。』老谭上下晃了晃。
“对不起，老师，我记下了。”迪认错很快，巳柩知道，迪这人改不改看心情。
巳柩走向归海棠“海棠，今天是什么任务？”
归海棠抬头，看到巳柩眼睛瞬间亮起来“我在，给这个空桶装满水！”
巳柩沉默，真的，就把这个无底的桶，放在水里，或者沉到水里就好。
老谭晃来，就被巳柩拉去一边“你当年让迪干什么？”
『迪是……我想想：把这个无底桶装满水，还要装满一口井。』
“迪是怎么做的？”
“这很简单，”迪不知何时走来“先看看那口井的石砖是否封底，如果只是在边缘一圈，就更简单了。”
『他用那个桶挖一条三十米长的水沟，直通那里，我设定不能用手来着。』
“用那个桶就行，一脚踩着桶柄，一路过去就好。”迪耸耸肩。
『本来世间一切就没有标准答案，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的答案，就像一题多解的数学题。』
“但是我们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的主角，每个人的结局都是不同的，每一个选择后面，都是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迪歪头。
“但是我们现在相遇，是因为路挨得近？”巳柩抬眸。
“不，只是因为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迪吐了舌尖。
老谭看了一眼迪，巳柩从老谭那光亮闪烁频率里察觉了无奈『其实他挺喜欢你的，不同归海棠，总比初见我时的那种绝望感，好得多。』
“老师……”迪撇嘴。
巳柩觉得自己应该岔开话题“所以，那桶其实装什么都可以？对吧？”
『当然，有什么是不可以的？任务只是填满那个桶，就像养一个人，外壳是什么不重要，内里是什么才真实。』
“其实老师也藏的很深。”迪小声说。
『我听见啦！』巳柩没想到老谭这个光团还是像海绵那样软的，也没想到老谭会飞到迪头顶，额，看起来很使劲的压下去。
巳柩偷偷笑着，但忽然想到，之前最后一次见到老谭，好像老谭也才二十五岁吧。
“巳柩！看！”归海棠的响亮的嗓门，让巳柩抖了抖。
巳柩看过去，归海棠就举着那装满的桶怼到巳柩脸上。
“海棠，你这样，我看不清。”巳柩看着这靠着自己很近，模糊不清的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
“哦……”归海棠很乖的把桶拉远，提在自己怀里。
还没等巳柩看清桶里装着什么，就听见迪的声音：“居然还可以用这种方式吗，我记下了。”
巳柩看清那桶装满的什么，感到有些头疼「这装的是归海棠他自己的触手啊！而且根本没装满，只是一根触手，从桶底穿过来举着这个桶而已！」
『不过，也没关系，这个……额，我算可以了吧，迪你当年还装满了三次呢。』老谭上下晃了晃。
“哼哼”归海棠挺胸。
“看来是左右脑互搏这么久，终于打成一片了。”迪扯扯嘴角。
“三次？”巳柩看向老谭，脸上是五彩缤纷。
“嗯，一次用水，一次用土，一次用冰。”迪抬手，用一根手指轻轻压在嘴边。
『不过，你当年神力没完全掌握，没法碎冰，把我家门口那潭水和井都冻上了，和被你随手甩进井里的桶一起。』
“我不是故意的……”迪挠脸。
“额，我听懂了，一次是浸入潭水里，一次是迪挖水渠的时候，一次是冰封那口井的时候。”巳柩沉默片刻。
「或许，可以有一种方法，可以无需牺牲，就让神界内战结束？」巳柩心想「但，现在的目的是先回去。」
“老谭。”巳柩呼唤正在跟归海棠讲些什么的老谭。
『啊？什么事？』老谭闪了下。
“你之前说，我们现在是合并了？”巳柩的话让迪歪了头。
『嗯……我想想，啊，是的，』老谭暗了一点『我入侵主系统时，看到，现在这个无限流很庞大，什么种类的副本都有，搞得我都觉得这无限流不止是一个人造的。』
“那是什么？无限流我也只在小说里看过，就是一个人想象的同一主题故事之类。”迪挠头。
“什么？跟父亲脱离了？那我可没有回去的办法了。”归海棠捂头。
巳柩很想说些什么安抚大家，但是又想不到该怎么讲。
“要不……”迪率先打破沉默“我们先进副本玩会？放松一下？”
“谁跟你放松啊！父亲设定的副本是不会死的！”归海棠猛地摇头。
“不会死的？里面可都没有活人。”迪耸肩。
「没有活人？」巳柩努力回想那个小镇，曾经大家的欢声笑语，同巳柩的合作通关「那不会是假的。」
『额，你们之前那个小镇的副本，只是个模仿，』老谭闪了一下，吸引大家注意『耶和华这个人在放弃一个不重要的东西时，祂会保证内部人员的安全。』
“嗯……这样说的话，”迪按住太阳穴“那个小镇副本其实一开始都是真人，而后合并，人员是转移安全地方，小镇废弃……毕竟上帝是仁慈的？”
“父亲，不是这样的人。”巳柩想起自己那表里不一的父亲，和归海棠那个副本回忆里的父亲，祂不是那样的人，对于归海棠一个造物都会注入感情的祂，这种事不会是祂做的。
“嗯，毕竟我和祂的相处不多，我不做最终评价。”迪放下手。
『我觉得不会是耶和华，耶和华是被人控制了吗？』老谭暗下来。
「斐？」一个名字忽的闯进脑海，巳柩震了一下，那个对世界都像是充满恶意的人，归海棠的创造者之一，挨父亲最近的部下。
“是老佛爷她老人家复活入侵神界，还是宦官专权？”迪的关注点彻底歪了！
「怎么这么形象。」巳柩心里笑出眼泪。
“老佛爷是谁？”归海棠眨眨眼。
『迪你不是选物化生的吗？』老谭闪了下。
“我是物化生，但是我语文不好，所以选的纯理。”迪挠挠头，好像心里在问：这有什么关系吗？
“多少分？”巳柩偷笑。
“28，只是语文，其他文科也都没低过80。”迪的话让巳柩没法笑了。
『作文不写吗？』老谭晃了晃。
“不会，真善美掰不过来。”迪撇嘴。
“好啦，”巳柩听不下去，这种天赋型选手掰扯“我们现在来想想接下来怎么办吧。”
“呼叫兄弟救援！”归海棠叉腰，找彡亡？有可能吗？
「神界不是在打仗吗？彡亡这个大将军走了，谁压得住那些个像战争之神那种无脑的激进派啊。」巳柩心里叹口气。
“要不我们还是去副本里玩吧，”迪不知什么时候又嚼着块冰，咔咔声停下，迪咽下去“当没有出路时，可能是线索不够。”
“可是，我们没法像你一样把生死置之度外。”归海棠一摊手，话题终止。
是的，迪是无限复活，但我们不可以，人的生命也只有一次。
『可眼下只有进入副本的办法……』老谭暗下来，毕竟老谭只是灵魂也不会死，他也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牺牲。
“归海棠，作为恶意的聚合体，你不会死，对吗？”迪望向归海棠。
“你会痛的……”巳柩想要中断迪的话头，但没成，巳柩不想要用队友的生命和人生去做赌注。
“保护好巳柩，归海。”迪打个响指。
“你的痛觉怎么整？”归海棠露出疑惑表情。
“别管。”老谭砸脑袋都打断不了迪的决心。
『我们是一个整体，孩子，你不能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老谭被迪握在手里，都快暗成黑球了。
“我不想考虑，你们跟我有什么关系？”迪松开老谭“我会继续跟着你们，毕竟上帝把巳柩的命交到我手里，那便是我的所有物，怎么安排看我的。”
“你像是在欺负巳柩，”归海棠摊手“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你们两个都在欺负我！”巳柩闭眼扶额大喊，终于打断他们的话了。
“首先是你，”巳柩叹口气，将手按在迪头上，看着手心下红温的迪“我知道你在关心我，但不要再讲这样伤人的话了，你在我们中不需要欺骗自己，也能好好的。”
“其次是你，”巳柩揉了一把迪的头发才松手，看向归海棠“海棠，我不是小孩，我可以不需要保护，但既然你乐意，那我便请你保护我。”
归海棠愣了一下“好！我一定会保护好巳柩！”
『原来要这样才行……』老谭亮回来了『三人行，则必有我师啊。』巳柩像是可以看见那光团浮现笑容。
“听听我的想法吧？”巳柩总算松口气。
“嗯”归海棠疯狂点头，如果他脑袋有脑浆的话，应该摇匀了。
『好，新课。』老谭晃了晃。
迪只是双手环胸，偏开头，算是默认，毕竟那脸还红着。
巳柩轻轻笑一声“迪的想法并不是不行，但那是完全没有办法时候用的。”
迪轻应一声，归海棠歪头。
『进到副本寻找线索是很合适的。』老谭闪了下。
“是的，”巳柩点头“所以我们是要主动进入副本，不可能有人做事能做到十全十美，总有漏洞。”
“主动进入副本吗？我想想……”迪用一根手指戳着脸颊“在休息区的中央，有一个水池，在那里跟系统沟通。”
“那我们现在出发！”归海棠叉腰“我会保护好巳柩的！”
『我想我们还需要些……整理？』老谭绕巳柩一圈，表示想要说点悄悄话。
“明天再说去不去吧，”迪摇头“上一个副本，我们是被副本主动拉入的，我认为我们需要休整一下，副本主动拉人是有冷却时间。”
“行，”巳柩思考片刻，毕竟目的已经达到，自己的卡牌还没公布和研究……还是自己研究吧，那是给自己用的“迪，我有个问题。”
“问。”迪看向巳柩。
“你，额，那个时间神力……”巳柩不知怎么开口，毕竟自己是认识那个总以为自己除彡亡外最强，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的时间神。
“嗯？是问什么？”迪挠头“能不能用吗，不能。我的时间是固定的，只能改其他人的时间，但也是群体修改，耗能大，收益小，我把那力量存在时间线管理局了。”
“这话说的，就像时间线管理局是你建的。”归海棠笑一声。
“是啊，我建的。”迪放下手，视线移向归海棠，让归海棠静音了。
『不算啦，时间线管理局本身就存在，只是时间神不管，也没有太多时间线错乱的事情发生，废弃而已，迪是重建。』老谭晃了晃，但这跟是迪建造的也没什么区别。
“但迪只是副局长，妹妹在管？”巳柩感觉下巴要掉了。
“时间线管理局很重要吗，给妹妹拿去玩了，本来就是中立组织，妹妹用来收容在时间线迷失的人，再带他们回家。”迪挠后脑。
迪顿了一下，垂眸：“妹妹也是时间线迷失者，但是她不想回去，就让她待在那玩也行，毕竟比她那条时间线的家里好。”
『即便妹妹不是李灏迪，而是李灏婷。』老谭暗一点。
“既然来了，就是家人。”迪轻笑一声。
“哇哦，”归海棠眨眨眼“那我呢？”
迪上下扫了归海棠一眼，移开视线“狗。”随后憋不住笑了。
归海棠一瘪嘴“我居然连人都不是吗！”追着迪跑开了“我不是人，但你是真狗！站住！”
于是巳柩和老谭现在是双人时间，两人相视而笑，那两个孩子就让他们玩去吧。
『要不要来个烛光晚餐？』老谭也开始开玩笑了。
“不，先给我哥打个电话。”巳柩拿出通讯器。
『哪个哥？』老谭落到巳柩肩膀上。
“你学生。”谈话间，彡亡接了电话。
“不是吧，你怎么这么闲，三小时内给我来三通电话，我就想打个盹。”电话里传来彡亡烦恼的声音。
「看来，这边和神界的时间流速也是不一样的。」巳柩心想，又回应彡亡“我都过了差不多四天了。”
“哦，没事多走两步，别逮着我一个人薅，找你大哥二哥。”彡亡说着，巳柩看着这个接了视频电话又当作语音电话的哥，心里默默叹口气。
只能继续看着彡亡的耳洞开口：“走着，走着怎么回去呢。”
「大哥二哥比彡亡更加忙，大哥还要安抚民众呢，二哥大概率回仙界老家玩去了。」巳柩心累。
『彡亡，』巳柩肩上的老谭开口『怎么连接了什么电话都分不清楚了，耶和华亏待你了？』
屏幕瞬间抖了一下，又转了几个圈，最终安稳握在彡亡手里“怎么又是视频通话，老师呢？”
“肩上那个。”巳柩想翻白眼。
“别胡说，老谭那家伙看起来威严，其实一点都没有，”彡亡的眼睛转来转去，在寻找老谭“哪呢？你仿老谭声音诈我呢？”
「他不会，根本不知道老谭死了吧？」巳柩看着彡亡那张都快怼进屏幕的脸，不知该说什么。
“谭义兴呢？哪呢？”彡亡终于远离屏幕“让我看看啊。”
『在这里，就是我，』老谭闪了闪『彡亡，我在。』
“什么玩意？会说话的球？”彡亡直起腰，俯视巳柩“你又养了什么新奇玩意？”
“哦，”老谭在彡亡声音里暗下来“还会没电关机，不实用啊。”
“那你对老谭都记忆停在哪里？”巳柩捏了捏光球，在安抚老谭。
“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那边没有过战事，战事是在仙神两界的交界处，老谭住在接近中心的位置。我只记得那是在斐和灰的半神筛选前期，我回去给老谭带了两条烟，被打了。”
“你现在在哪？”巳柩摸了摸光球。
“在家，”彡亡看向窗外“现在战事暂停，咱们也有大事要干。”
「这是暗示，彡亡被监视了，」巳柩看着彡亡注视着老谭那怀念的眼神「看来斐的手很长啊。」
“什么大事？包饺子？”巳柩轻笑一声，必须配合演出。
“是，准备新年。”彡亡咧开嘴笑。
“神经，新年还有两月多呢。”巳柩算了算时间，现在神界是十月二十八号。
“有备无患，懂不懂啊你。”彡亡夸张的叹口气，看来彡亡是有后手的，巳柩不用担心他了。
“行，我尽快回去。”巳柩挂了电话，毕竟没法再问出有用信息了。
『哦，我的学生……我居然是最后一次阻止他吸烟。』老谭是没走出来。
“额，他没有烟瘾，我会监督他的。”巳柩有些慌乱，自己怎么可能管得了这个哥啊，其他两个可能会听点。
「这通电话过去，我回去不挨揍就我爹显灵了，不对，父亲一直在呢，虽然他不管孩子打闹的事。」巳柩摸了摸心口顺气。
巳柩看着正在怀旧的老谭，或许现在是询问给老谭重铸身体的好时机“老谭，我们回去也给你重铸一个身体吧？”
老谭亮一下，像是回过神『这倒是不必，生死由命，顺应自然。要是重塑身体，到时候阎王爷还得来找我论论。』
“……那迪？”巳柩感觉迪的卡牌也是个悖论。
『他的卡牌获取我并不清楚，但是我带他时期，他似乎没有去过仙界那边，他对回家的概念算是可有可无。』老谭晃了晃『他的卡牌说的，我记得是想死则死，愿生则生？』
“他的本质是掠夺，掠夺他人……生命，被他杀死的人会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巳柩抬眸。
『不对，我不是他杀的，但我还是可以在他身体里入驻。』老谭转个圈。
“只是掠夺吗？”巳柩拍拍侧脑，看着迪和海棠正在石头剪刀布的身影“好像只有掠夺，他的重生是在自己杀死家人同学和自己得来，他的幸运是由夺取他人幸运获得。”
『或许还有他心中的善，我记得他和我一样是东方红鸡的人，』老谭落到巳柩手心『不然我似乎也没法住进他身体里还能活着，身体有排斥异己的反应，就像病毒感染。』
“哦，地图上那只雄狮一般的鸡啊，我明白了，我和彡亡也是那边出生的，但神力来源是纯粹的西方，我们过不去，二哥可以。”巳柩摸了摸后脑。
『怪了，什么年代了，还有封建思想，同为华夏子孙，相逢何必相排斥。』老谭飞高一些，像是愤懑。
巳柩没法插嘴，只能尴尬笑着，听老谭骂骂咧咧输出『简直就是半透膜！大的不吸收，小的就吸收！』
直到老谭骂累了，巳柩轻拍着那光团给他顺气，虽然没用。
『天也快暗了，我们也该休息了，明天不是还要进副本？』老谭喘气说着。
“虽然是明天考虑再说去不去，但我们或许可以跟玩家们一起？毕竟是去玩家休息区中心。”
『嗯？可以，这里能有多少人是自愿来的呢？』老谭闪了一下。
“那我们还可以带他们一起脱离游戏，额，这个理由可以……”巳柩摸了摸老谭，却不敢说出后一段话。
『你其实也想救下他们吧。』
“抱歉，是的，不好意思……”巳柩话没说完，被老谭打断了。
『这没什么，怜悯之心，人皆有之。这点压力还不足以让我们这个团队垮掉。』
这时传来迪的笑声，巳柩看去，归海棠摔在地上，迪笑着递去一只手，归海棠笑着顺势握住小臂，借力站起继续游戏。
『看呐巳柩，我记得迪的偶像是翼王石达开，翼王最纯真的正是忠诚和对压迫的反抗，那份力量救了当年的贵港人民，才会被后人立下石像。』老谭转个圈『归海棠对巳柩你的信赖，也是他的忠诚。』
是啊，忠诚是让一个团队不会分裂的根基，他们这群不会被利益熏心的人正好是最不会分离的团队。
巳柩笑起来，上前一步，对正在玩耍的迪和归海棠喊道：“走啦！该回去休息啦！”
夜深人静。
归海棠在他的触手地铺上睡得四仰八叉，触手无意识地缠着床脚。迪背对着巳柩，蜷缩成小小一团，呼吸均匀。
但巳柩却毫无睡意。
他掌心中那张白色的【家】卡牌，正持续散发着不祥的温热，卡面上那些代表家人的模糊剪影，似乎在无声地流动、扭曲。
「强制召唤他们回来，是否也是另一种虐待？」卡牌的描述像诅咒一样在他脑中盘旋。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张卡牌的力量，可能远非“召唤”那么简单。
「模糊的卡面，令人起疑的解释，」巳柩将手中的卡牌翻了几圈，都不明白「它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最深的爱，不是强行留住，而是尊重同放手……」巳柩想着「强制不会留下什么，只有空壳。爱要大胆，这是姐姐告诉我的，但妈妈说过，爱也得理性。」
「而这个“家”，是灯塔，照亮前方的路，也能在灯火通明下歇息，」巳柩握住卡牌「所以“家”是人们最喜欢，最幻想，永远在心中的一个结。」
卡牌像是听见巳柩的心声一般，卡面上姐姐和妈妈的剪影，盘曲折叠，定格在一个散发光芒的灯塔。
随后整张卡牌都变化起来：
『灯塔与港湾
“家”是一种爱，“善”是一种爱，“希望”也可以是一种爱。
那是灯塔，照亮前路，那个港湾，允许停歇。
我会为你祈祷，为你鼓励，也会在你走上弯路时为你痛苦，但我不干涉，那是属于你的未来。』
卡牌的光芒渐渐柔和，最终在他掌心安稳下来，如同一个承诺。
那么，晚安啦，巳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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