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的吹动着蓝色的窗帘,灀卿轻轻的关上窗户,笛风躺着床上睡的正熟,怀间揣着一个蓝色的本子,灀卿瞥了一眼,拿起了本子,随意翻看了一下,随之微微一怔,站在那里不知说什么。窗上的铃铛摇了几下他抽了椅子坐下,拿着那个笔记,偷偷的翻看起来。
那本子上并没有写什么,也不是日记,只是几段简简单单的话语,也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为什么要写……
他看了一会儿,揉了揉眉心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前方的镜子,瞬间吓的一激灵,那面镜子中印露出的不仅仅是他,还有他身后那个嘴角上扬的颜笛风。
“怎么,这才多久,就无聊的翻起书来了”他挑眉道。
“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书,这么喜欢。”说着便抽走了灀卿手中的书,拿到手上瞥了一眼,瞬间大惊失色,他缓缓回头看了一眼灀卿,那人不好意思的抬眼笑笑,有些歉意的道:“那个,对不起哈,我实在太无聊了……”
闻言,笛风垂眼抿了一下嘴,手中的书已是捏出了褶皱。灀卿见势不妙,忙站起道:“阿笛,那个你别……”
“我没有生气,也没有不开心……”他打断他的话道。随后转过身,看着地面缓缓道:“我只是不觉得该让你看见……”那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好似一根针掉到地上一样。灀卿呆呆的望着他,咬着唇,抬起的手停留在半空中,好一会儿他才道:“阿笛写的是?”
“我没有写日记,也没有写感悟,更没有写功课,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后来也不知道是写给谁的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说出去,写了…又有什么用……”他摩沙着那本书耷拉着眼皮道 。
“阿笛,你...”灀卿望着他的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的担忧,笛风闭眼笑了一下,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犹豫间撇过头把书递给了他,小声道:“罢了,你要是想就看吧。”
灀卿接过书,放在了桌子上,随后站起,搭上笛风的肩上,有些担心的说:“你怎么起来了,病还没好呢……”
说着便拉着笛风走向床。笛风握上他的手,弯眼笑道:“别,再躺我就得散架了。”
“……说什么瞎话……”灀卿看着他,吸了一口气,把他拉到床上坐好,随后笑着点了一下他的鼻尖道:“你还是听话的时候最可爱。”
笛风沉默了一会儿,抓住他的手臂问道:“那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你要吃东西吗?”
“不了……”笛风摸着他的一缕头发道,这时,外边忽然电闪雷鸣,灀卿惊了一下看着窗外,随后转头看向笛风,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两眼中打转的泪水……
那床上的人儿不知怎得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他闭着眼睛,慌乱中摸到枕头下的手帕,试图拿来遮挡血迹,灀卿看着他的脸,手抚上他的肩膀,浑身上下不知怎的抖动起来,他盯着笛风不知所措道:“阿笛,这这怎么回事?”
“阿笛,你,刚才还还……”
“阿笛……”笛风抬眼看了一下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道:“没事……一会就……咳咳咳咳……”他拿着手帕剧烈的咳嗽起来,灀卿慌得的乱了手脚,呼吸渐渐的急促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笛风。
那人眼中的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然后身子随之摇晃了几下,眼前一黑,倒在灀卿的怀里,灀卿见状拼命的摇起他来,大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无论他怎么喊笛风都是躺着那里一动不动,灀卿咬了一下唇,将笛风放到床上,拿起旁边的扇子跑了出去。
等他跑到四楼的时候,他看见华山长老坐在那里,愁容满面,眉头紧锁着盯着桌上的那一盏灯。灀卿连忙跑上去,叽里呱啦的给华山长老说了一堆,华山长老等他说完,手扣了几下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别忙了,怕是他的劫数到了……”
“什么?凉叔你说什么,阿笛……阿笛他……”
灀卿吓得瞪大了眼,华山看着墙上的那一副壁画叹道:“笛风他也有八百岁了。”
“什什么意思?”
“因为笛风他是残灵体……他活不长了……”他在说后半句的时候闭了一下眼。
“有有什么办法?”
“有,两个,一个是有护身符,另外一个就是……”他停顿了一下,随后站起身来。
“是什么?”
华山半闭的双眼缓缓睁开,随后从袖子中掏出一块被血染红的丝巾摔到桌子上沉声道:“杀人!”
灀卿吓得一激灵,往后退了一步。华山长老紧握着箫接着道:“只有双手沾上鲜血,才能破除劫数…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护身符一种办法了……”
灀卿缓缓放下捂着口鼻的手,问道:“那护身符怎么做?”
“难了,要找到与之相配的的幻灵体,以血入魂,存入物中,生生世世携以同心,若有一方背弃则背弃的那一方会万劫不复。从此以后怕是命都相连在一起了。”
“这……”
“唉,你去多陪陪他吧,若是等到子时他也就…”他背着手道。
“我不会让他离开的……”灀卿打断了华山长老的话,随后往上跑去,一边跑一边想道:他明明还不想离开,明明还不想走,他说想让我陪他去看灯会,他还说要与我种上一院子的桃花和荷花,还说要与我一起去看满天星河灿烂……明明还有那么多他想做还没有做的事,他明明说好要一直在一起的……
他打开了大门,看见笛风坐在那里,他气喘吁吁的坐到他的床边上,摸着笛风的头发不知道说什么,笛风笑了一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时他的头发突然间变成了白色,眼中的光渐渐黯淡下来,眉间生出一个桃枝般的印迹。
灀卿吓得的呆呆地望着这个变了样子的人道:“怎么回事,阿笛,你你的头发?”
“没什么,这本来就是我原本的样子……”他笑着道。
“什么?” “在我两百岁的时候,凉叔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受到魂灵的控制强行的用发冠封印了我的第二个人格。”
他垂下眼皮,接着道:“其实残灵体在两百岁以后,两个人格会渐渐的开始融合,形成一个人格,但风险级大,稍不留心就会走火入魔,祸乱世间……古今中外从来没有人成功过,一直都是好容易快融合了,一方产生了分歧从而两方相斗 ,融合停止……”
灀卿抬起头看着笛风,想到了华山对他说的那段话。
“算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聊点别的吧。”说着他便眯眼笑起来,灀卿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暗暗蒙上了一层灰。一想到离子时的钟声越来越近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无从说起。
“可是,可是,我只想只…想知道该怎么…留下你……我……”他紧攥着衣袖,慢慢的抵下了头,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渐渐的他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了。
笛风看着他,叹了一口气,摸上他的头,灀卿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看见的那人嘴角泛上一丝微笑,听见他说:“没事……我……咳咳咳……”
“阿笛!”
那人咳嗽了几声,摆了摆手,灀卿拍了拍他的后背,握上他的手道:“所以我该怎么做才能…才能留下你?”
笛风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后不知怎的冷笑一声,之后凑近他抚摸上他的脸颊,用鼻子嗅了嗅他身上的荷花清香,呼了一口气道:“小家伙,这么在乎我呀!”
“阿笛……”他皱眉道。
笛风放下手笑了一下,随后闭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道:
“噗嗤,罢了,我便告诉你吧。”
“若你想要留下我的话,也只能选择护身符与祸世……”
“祸世我怕是做不到,护身符嘛……嗯mm……”他说着便抬头思量起来,灀卿突然抓起笛风的两只手坚定道:“我给你做!”
闻声,他睁大了眼睛愣了半响,随后正了正神色挣脱那双手掏出折扇扇了几下道:“灀卿啊,你知道为什么多一半的残灵体会在两个选择中选择乱世吗?”
“因为?杀人更容易?”他歪头道。
言出,笛风肯定了他随后扇着扇子接着说:“对,而且护身符太难得,况且如果不是从小就配着护身符也只能解一时之急,还有被利用的可能”
灀卿听着他的话不觉心下一惊,一时间不知所措的他两只手又无处安放了。他垂着眼皮看向地面,丝毫没有发现那只大白狐已经挪到了他的颈后,歪着头,盯着他那滚动的喉结舔了下嘴唇,他挑眉又往前稍稍挪了一下,随后拿起扇子挑起他的下巴,狭长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他,张了张嘴,随后一肚子的狐媚话如同涛涛江水般直涌而上。
“灀卿~,你说我都要走了,你就不肯让我放纵一下嘛。”
“别乱动,或许就这一次了……”
“阿笛……”灀卿闻声渐渐的停在那里,任由着那只大狐狸对他四处乱摸,他抬起头,喉结滚动了一下,狐狸盯着那喉结坏笑了一下,随后趁那人不注意吻上了他的喉结,两手一推将那人扑倒在床上。灀卿吸了一口气,看了四周又看了看阿笛,心下一紧,抄起一旁的东西朝笛风扔了过去,笛风放开他取下盖在他头上的红绢布道:“怎么,你想当新娘子?”
“才才…不是。”他撑着床撇过羞红的脸道。那人微微一笑将那红绢布盖在了他的头上,随后凑近他开始四处折腾起来,灀卿抓住那两只手道:“都说了,我不当新娘子!”
虽是气话,却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听的笛风牙根痒痒,可他为了继续耍流氓只好掏了掏耳朵道:“没听见……”他掀起那人的盖头看着他那副凶样子,眯眼赔笑了一会儿,灀卿翻了个白眼吸了一口气,那狐狸却是已经将他爪子放在那人胸前,伸出舌头来准备好好伺候伺候这位殿下,这时屋外的钟声敲响了,里子只差一个时辰了。
笛风愣了一下,收回了已经伸出的手,摇摇晃晃的从他身上下来,退到一边打算逃离,灀卿取下盖头坐起来叫道:“阿笛!”
那人装没听见,继续走。
他瞪着他大叫道:“颜笛风!!!”
语出那人便自不而然的定在那里,像具木头一样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灀卿叠好那红盖头对着他的背影道:“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
“……”他抬起头,缓缓的往后偷瞄了一眼,随后咬唇把头埋的更深了。
灀卿收拾了一下,下了床把那红绢布塞进了笛风的手中,打了个他措手不及。
屋外的铃铛随风轻摇着,笛风看着那红绢布将它放进了一旁的盒子里,随后开始慢悠悠的往前走,灀卿看着他挑了挑眉。
不知他走了多久又剧烈的咳嗽起来,鲜血溅到了地面上,灀卿忙追上去,手停留在半空中一时间语无伦次。
他掏出手帕,咳嗽着迷迷糊糊的摆了摆手往走,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突然他不知给什么绊了一下,倒在灀卿怀里,他咳嗽了几下,拿起灀卿的一缕青丝缓道:“你说让我负责,你明知我活不过明天……咳咳咳……”
“我不管……我……”他拼命的摇起头来。
“灀卿,对不起,我确实不该…如此的……”
“阿笛……”他抓住他的手大哭起来,笛风叹了一口气,擦了擦他眼角的泪缓道:“灀卿,我怕是陪不了你了,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
“我不,阿笛,我不要……”他小声的抽噎起来。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生活,不要……不要……”
心中的海面惊起一朵朵浪花,波涛汹涌的江水澎湃其间,打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那一叶扁舟,随后沉到海底里去无影无踪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咬唇紧抓着心口艰难的道:“阿笛,我我心口好疼啊,哼啊啊……阿笛……”
他抽噎着,已是泪流满面。
“阿笛……我好难受,我好疼啊……”
“哼嗯……阿……笛……”
笛风看着他摸了摸他头,手轻轻的揉着他的心道:“我给你揉一揉,会好一点吗?”
“那那你还走吗……”
“我…………咳咳咳……”笛风看着他的眼睛,无力的笑了一下,随后缓缓伸手去摸他,谁知到了半空中就闭上了双眼,灀卿抓住他垂下的手,愣了一下,随后开始拼命的摇晃他。
“阿笛?阿笛!!!”
他看着他,眼中打转着眼泪,手随之颤抖起来:“阿阿笛!!……”
怀里的笛风一动不动,灀卿瞪大了眼睛,眼泪随之滚落下来,他抱着他撕心捏肺的叫喊起来。
“颜笛风!!!……阿笛……你醒醒啊,你别,别丢下我啊……呜……”
那喊叫声惊天动地,仿若云霄中乍起的雷霆万钧,盖过了迎接新春的锣鼓钟声,又仿若剑刺穿山峰之动魄,惊起海面上的一滩鸥鹭,又仿若啼血的杜鹃唤之凄凉。若猿哀鸣鸣于梧桐。
幺幺远看仿佛远见倾情雨蹁跹形似珠帘挂亭阁,新春迎草残楼台泪满面。
他哭喊着,楼下锣鼓喧天,欢呼雀跃,烟花陆续上空,爆竹盘旋于天,随之绽放出一朵朵美丽的菊花……
他哭了一会儿,停了下来,咬牙将笛风抱到床上,随后摸了摸他脸,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吸了一下鼻子,站起身来,瞥了一眼他身边的一块莲花玉佩闭上了眼睛。
“我一定要试试……”
随后他缓缓睁开眼睛,抬起手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血入玉,双手交叉聚以蓝光盘旋,他念道:“以血为誓,词义倩倩,曲之唱宛,动之声吟,迢迢相见,朝朝暮暮,君桃相赠,以莲赋还。”
“血丝盈盈,幺幺零刻,为此一人,心系一处,心渡同舟。唤!”
声起,玉佩随之盘旋而上,聚以光芒万丈,四射于其间。灀卿缓缓放下手,撑着床,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这样就……行了吧”
他咬着嘴唇捂了捂心口,吐了一口血随之昏倒在床边。
这时屋中隐隐约约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施法把灀卿弄到了笛风的旁边,瞥了一眼一旁的玉佩道:“你果然还是放不下他……”
“既如此便成全你们吧.”说罢拿出箫在空中转了一圈道:“血影牵绊,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暗魂为影,开!”
随后白光一现,笛风发尾的发冠随之变为了白色。
他握着长箫道:“我便解开你的封印,至于那个第二人格你是要融合还是要让他消失选择由你……”随后他便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灀卿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仿佛看见有一个蓝色的身影从他身旁袭过,折了一枝芳桃握于胸前,走到他的面前将桃枝双手递上道:“春意盎然灼芳盛,赠君折枝为一桃。”
“莲君,不知能否换你那莲花一赏。”
他开心的接过桃枝,转了一圈开心的道:“池中的出水芙蓉不及那桃花娇艳欲滴,桃君不妨看看这株冰莲如何?”他指着自己。
桃君笑出了声,凑近他道:“正好,深得吾心。”
待到桃花烂漫时刻,我是否能遇见我那心心念念的桃君呢?
我没有开,真的,笛风目前还开不起来
他就只能耍耍流氓混混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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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浅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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