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故事的开始是一场久久不停的鹅毛大雪,霜雪与风同伴,笛声乍起旋空令霜雪骤停迎来黑夜笼罩。
那时笛风的母亲仅仅只是一个淑妃,而当时的狐后是她的宿敌,只因淑妃早年极受狐帝的宠爱遭狐后嫉妒,又早早的怀了孕,这第一胎就是个龙凤胎,狐后本想着找个机会除掉这两个孩子,可机会还没找到,那淑妃又怀上了第二胎。
她害怕这次再诞下个男胎让她地位不保,她等不及了,她贿赂了许多御医并查到那淑妃怀的是个男孩,她气急败坏,不知从哪找来了毒药,想要害死他们。
那日淑妃早早用了晚膳便睡下了,夜里一阵绞痛,幸亏太医来的及时才保住了胎儿,可谁曾想竟也逃不过早产的命运,笛风也是因为这个才病痛缠身。
狐后很开心二殿下是个文弱的病秧子,然而她并没有就此罢手,她见笛风不爱与同辈的孩子玩耍,只是独自做些奇怪的事,他的哥哥又整日要做功课,想来他一定是觉得没有一个人懂他有些寂寞吧
她越发的相信谣言中的笛风是个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也渐渐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那日她叫来了笛风,笛风常年生活在自己那寂寞天真的世界中并不知道狐后的恶毒,还给她规矩的行了礼。狐后见了笛风这乖巧的模样,又想想几日前见到的明风那臭着脸的样子,不由得对眼前的人心生欢喜,她看着笛风的眉眼想着他一定也不愿意一直是庶出吧。
她慢慢走上前屈膝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笛风震惊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有些害怕地偏头避开了她,两手摩挲着两边的玉佩不知所措。
狐后想着,反正笛风也不和经常与淑妃亲近,整日独来独往的看着就像个没人养的孤儿,身体也不好,狐帝呢虽然曾经很关照他但现在好像不喜欢他了也不经常来看他,而自己也没个孩子,不如就让他成为自己的依靠好了,当嫡出的风光几日总比那庶出天天给人欺负好啊。
她满眼欢喜的看着笛风,拉起他的小手,待他震惊的样子缓和下来才温声道:
“小笛想不想要朋友啊?”
笛风抬眼再度震惊。
“如果想要的话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给你介绍好多新朋友,怎么样啊?”
笛风抬头看了一下她,随后垂下眼皮轻点了点头。
那人看着他那有些渴望的眼神,心底里一阵欢喜,站起身来,拉着笛风的手走了一圈。
笛风不知道这家伙要干什么,就一直默不作声的皱眉仰望着她,耳底里传来的是那家伙的甜言蜜语,他瞥眼看着那家伙,思虑着那人说过的话,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嘴角在那一阵阵的糖分暴击中微微上扬,显然这个方法对他非常有用。
后来,狐后就日日陪笛风说些话,在他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假心假意的安慰他,他生病的时候找来一堆大夫来照顾他,她为了能让这个长久冷着脸的孩子笑一笑费尽了心思,也为了能让这个孩子成为自己的依靠而在狐帝面前说尽了好话,她想着这样应该就万无一失了吧。
渐渐地,她发现笛风并不是他们所说的冷血,只是不善交际,又极自卑敏感。他只是害怕麻烦别人,其实他很可爱很活泼,她每日看着他那如释重负的笑容,越发觉得他可爱极了。
随着两人的交际越来越深,宫里人都十分奇怪皇后是不是中了邪,狐帝还夸她贤惠,全宫上下传的沸沸扬扬的。偏偏淑妃又是个不好争斗的,她缠了笛风这么久也没见她找上门来,大抵可能是天真得以为她不会害人了吧。
她也没事干,每天就这么看着笛风做那些奇怪的事,空闲的时候陪他玩一会儿,她看着那人喜笑颜开的样子忽然间忘记了一切,她突然有瞬间想要时间就停留在那一刻。
这样的时光多好啊,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风吃醋,阳光明媚,闲草随风,一切的一切都她曾经向往的生活,尽管她的一时心起是虚情假意,可也造就了这样一幅绚烂的图画,她渐渐地有些迷茫了。
她忘不了进宫前那个天真的自己,也不曾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变成了现在这样,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帝王的宠爱,还是为了自己那曾经未诞下的孩子,她忽然觉着自己像个提线的木偶,永远都没有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夜夜对着月亮念叨着仍旧不知是否该遵从自己的心。
她不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地位重要,还是情感重要,她曾这样问过笛风,他选择了后者,可如果情感是因为地位才建立的话,他应该会选前者吧。
她闭眼回味着父亲说过的期许,紧握着双拳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她有些害怕那一点期待的光都因为她破的粉碎。
她仍旧想往常一样,一面顾虑着一面和笛风交好,这日她从宫中听到了许多风言风语,说是淑妃极受恩宠,马上就要成为新的狐后了,还说二殿下是因为可怜她才和她交好的……她气急败坏的砍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随后气冲冲的走向了颜笛风。
笛风显然还不知发生了什么,看她有些生气的样子便出言安慰了几句,皇后看着笛风那纯真的样子觉着怎么也不是可怜自己才搭理她的吧,想到这她笑着蹲下摸着笛风的头,可转念一想到自己的地位,她那句久压在心底里的话不经意间脱口而出。
“笛风想不想和我生活在一起?”
笛风轻轻点了点头。
“那想不想成为我的依靠?”
她眼中放满了光。
“什么?”
笛风没听太明白,他看着那家伙的眼睛低声道:
“可您有那么多的依靠……”
“我是说让你做我的孩子。”
笛风震惊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他低下头垂下眼皮闷声道:
“那我母妃呢?”
他大概已经知道答案了,可还是侥幸着想要得到一个亲耳的安抚。
“你就别管她,做我的小宝贝不就好了。”
“你看,你和他们在一起什么也没得到,不如和我一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给你……”
“我不要。”
他低声打断了她的话,眼中尽是失望与愤怒,他避开她的手后退了几步,垂眼害怕的看着地面。
皇后大惊失色,她慢慢起身,面无表情的盯着笛风。
“你真的不做吗。”
“不要。”
她看着他那透着寒意的双眸,不知怎的被谣言冲昏了头脑,拿出了身后常年藏着的用来防卫自己的刀。
笛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看着她拿刀逼近自己的样子,手间犹豫了一下唤出银杏玉笛,他嗤笑自己居然没有看出来那家伙只是做做样子,就像她曾经陪他一样。
笛刀相交间两人扭打在一起,皇后本不善刀,对战有些武功底子的神童本应占下风,那料到笛风的犹豫让原本不如他的皇后屡屡进攻,他看着皇后那副嘴脸终于下了手,挥笛朝她胸口打了一击,皇后忍着痛捅了对方一刀,笛风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玉笛盘旋间引来颤音震的人头痛欲裂,皇后扶着头乱挥着刀子,几个回合下来,已是两败俱伤。
石头背后刚从外游玩的回来的亲王吓了一跳,看着两人的交手的场景正欲上前。
笛风捂着冒血的伤口,缓缓站起身来盯着她,抬手收掉盘旋的玉笛,瞥了一眼身后来扶他的亲王,抬眼看着皇后那副样子手间捏了一把缥缈的光。
“如果这一切都不带有假意算计该多好啊……”
他闭眼留下一滴眼泪,晕倒在亲王的臂弯中,皇后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在那里,眼中不知不觉含满了泪水,她扔下手中的刀痛恨极了现在的自己。
为什么她不能纵容自己一次,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像所有的人一样活着,她闭上眼浮现着那个她亲手埋葬的纯真美好的她,捏着拳头狠心砸向自己。
她想要找回曾经的自己,却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处事,她只记得曾经的她也同眼前的这个孩子一样,喜欢温暖的阳光,真诚的笑颜。
那时她还对笛风有着极大好感,尽管被狐帝惩罚了,她的心中一直掺杂着对笛风的愧疚,而真真让他们的关系走上僵局的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那日伤刚好的笛风坐在石头上,垂着眼皮,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圈。狐后慢慢走到他身旁,想开个前些日对他开过的玩笑,那料那脚步声惊动了笛风,他瞬间站起来吓了狐后一跳,他退后了几步,捏紧了那根树枝,她站在那里感觉到了一阵阵寒气。
那一刻,她看见了他眼中不再是曾经的温柔与温暖,而是愤怒恐惧中掺杂着的无尽的失望。
她想要靠近他,却被他一再避开,她看着他那眼底的怒意收回了手,呆呆的站了一会儿,选择了离开。
从那以后两人再也没有见过面。
而让笛风对眼前这个人真正寒心的是那日他同哥哥一起在书楼的时候,那天是阴天,春日的柳条在风中摆动。皇后不知笛风也在书楼中,费劲心思打探到明风在此处,便偷偷锁了门,夜里又放了一把火。
俩人并不知门早就上了锁,还在里面找书,直到屋外的火光透过纱窗,他们才愣得停了手。
明风看着着冲天的火光,忙扔了手里的书,把笛风揽到一个角落里,拼命的砸着门,砸不开干脆直接用脚踹,奈何门早已给落下的木头挡住怎么也砸不开,他着急的擦了擦汗,甩掉袖子上的火星,抬眼看见着角落里的木板,脚下生风抄了一块向门口打去,见无用,手间捏了一把汗向后抽去,却忘记了自己的佩剑落在了学堂里,他着急又气愤的看站在那里,看了看一旁闭着眼不停咳嗽的笛风,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他拿拳砸向掉下的带着钉子的木板,冲上去挡下砸下的木板,伸出流血的手擦了擦笛风眼角的灰尘。
笛风看着他那强撑的样子,眼中含满了泪水,他伸手抓住了对方给他递帕子的手,泪水打落在地板上。
“哥哥……”
他听着外面那熟悉又刺耳的笑声闭了一下眼睛,想哥哥一定懒得听自己说话了吧,是他提议来书楼里找书,是他不识人心,看错了人,明明现在该在火场的是他,却因为他的一句恳求拉上了哥哥,他咳嗽了几声,泪水在眼中打转着。
他抬眼注视着那人,眼中充满了愧疚,却只见那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轻柔着他的头。
“阿笛,别怕,哥哥一定…带你出去。”
“我们,不会困在这里吗?”
“不会,等哥哥处理掉这些恶心的东西,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听着那嘶哑的声音,看着哥哥身上压着的木板,起身不顾眼前人的阻拦去抬,他皱着眉使足了力却什么都做不了,他喘着起气咬着指尖的血,仰头去听那风中的笑声。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虚情假意。
他念叨着,突然间腰间的银杏盘旋出一阵黑雾,把他们包裹在其中,青光一闪间白发飘动,招来桃桃花化尽明风身上的木板,他起身震惊地看着那个再黑雾中有些陌生的阿笛,手间聚了一束光加以周围的黑雾向前方打去,那扇门终于在两种力量的结合下穿破数千块木板砸出了一个洞。
他开心的跳了两下,回头却见笛风咳嗽几声,他忍着疼抬步上前抱住即将晕倒的笛风,来不及看明白自己也晕了过去。
至于那皇后怎么样了也就是后话了,大家似乎都不在乎这件事。
狐帝也只是下了命令调查,将她关了起来,等候发落。
皇后也因为她和笛风的关系一度恶化发现她离从前的那个自己越来越远,她在那些难熬的日子里选择了破罐子破摔。
她偷偷跑到楼台大会上害得笛风差点摔死,她不在愧疚她对所做的一切,她看见了笛风放出的法术,却没有躲开和回击,她只是在受到法术后一病不起,面对来人的探查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看着被打烂的双手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原来自己才是他们口中的冷血动物。
其实那种法术并不能使人生病,不过是些对四肢和胸口的强烈冲击不可能让人一病不起,只是她放不下自己罢了。
她在狐帝发落的结果出来之前自甘堕落退了位,离开了这个地方,没有人知道她最后去了那里,至于她得到了什么,大抵也只有这一句虚无深切的言语。
原来虚情假意换不来长久的真情相待。
原来,是自己变成了那个曾经最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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