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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浔州

张小听激动不已道:“主子,前面就是浔州境内的榆洺城了!”

闻言,尚怀卿撩开了马车帘子,抬眼望去,沐浴着日辉的榆洺城映入眼帘。

巨大的砖石被整齐地堆砌成墙,城墙高耸巍峨,城楼宏伟壮观,将穿梭而过的百姓和车马衬托得是那样渺小。

尚怀卿将目之所及粗略的扫了几眼,他不同于张小听的激动,表现得非常的平静。

不过一会儿,尚怀卿便收回了目光,吩咐道:“去找间客栈落脚,晚些时候再先去驿站承递勅书。”

“你不直接去浔州的都督府任职吗?”张小听问道。

尚怀卿坚持道:“不去,还有,告诉那些都督属官和浔州官僚,不必前来迎接了。”

张小听连连应下,麻利地让人找了座附近的客栈落脚。

尚怀卿并没有进入客栈,而是随意的带了几两银子,漫无目的的,走进了榆洺城内喧闹的坊市里。

坊市里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贩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人们的欢闹嬉笑连绵不绝,浓重的生活气息在青堂瓦舍之间肆意弥漫,大陈朝的兴盛从中可见一斑。

尚怀卿一袭白衣长衫,腰间系着璞玉,袖口上的云纹暗暗生辉,一眼望去,看起来非常的出挑。

他整个人气质绝尘,俊逸脱俗,与这市井的喧闹不啻天壤。

尚怀卿漫步于坊市之间,既不出声问价,更不花钱置物。目光游弋于四周,似乎只是个观察着榆洺城内市井百态的过客。

他的确应该格格不入。

尚怀卿原是大陈朝的中书令,位及宰相。

但他马上就会是新任的浔州都督了。

尚怀卿对此感到压力很大。

因为浔州作为大陈上都,人口众多,地域辽阔,毗邻国都。洲内还有一条横跨其南北,又连通纥夏的彦江,政务极为复杂繁多。

更关键的是,这儿还是煜王萧鹤的封地。

萧陈皇室成员凋零,先皇只留下煜王萧鹤一个独子,在当年,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萧鹤会是大陈未来的皇帝。

可这萧鹤偏偏是个不争气的,他十二岁时,不知是沾染了什么邪祟,骤然一病不起,萧鹤因此再无法继承皇位。

当今圣上登基之后,便将萧鹤封为了煜王,并赐浔州为其封地。之后的十几年,萧鹤这个人再无任何音讯,就好像大陈从来就没有过这个王爷一样,自萧鹤十二岁来到浔州,如今他也有二十七八岁了。

萧鹤再次进入大众视野,是因为一件很滑稽的事情。

在前些日子,可怜的原浔州都督刘旻,不知怎么得罪了萧鹤,竟被萧鹤一脚踹进了煜王府的荷花池里。

本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按理说刘旻顶多染个风寒,刘旻却命苦,被萧鹤一脚给直接踹傻了。

好好的一个浔州都督,变成了个疯言疯语,痴傻嬉闹的傻子,不禁令人唏嘘。

而罪魁祸首萧鹤,却将刘旻反咬一口,罗列了刘旻上百条的罪状,几近囊括了大陈朝律法中,所有官员得以判刑的条目。

为自己开脱的意图昭然若揭。

刘旻因此事再无法管理浔州事务,浔州都督一职空缺。

许是皇帝忌惮尚怀卿权尊势重危及皇权,或是瞧出了他心迹俱恶,祸害朝纲。

总而言之,尚怀卿被扔到了浔州,来接管刘旻的职务,任浔州都督一职。

浔州的都督并不好做,尚怀卿倍感头疼。

尚怀卿一时思虑万千,直到街道的拐角处的人潮涌动,把尚怀卿重新拉回了现实中。

那里好像是有人在表演着杂技,引得了大量的百姓围观。

尚怀卿不喜与他人拥挤,正想避开,却被推挤而来的人群绊了一踉跄,他连退了数步,不慎撞到了他身后的人身上。

尚怀卿连忙回首望去,只见被撞的那人就和没长骨头似的,竟然直接被他撞得摔倒在了地上。

被撞的那个男人相貌很是普通,身材却很好,宽肩窄腰,称得上是赏心悦目。

但这人做出来的动作属实让人没眼看,他正夸张地捂着自己的肩颈,神情之痛苦看起来似有剥肤之痛,就好像尚怀卿不是撞倒了他,而是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这个男人幽幽地看着尚怀卿,语气带着不满,指责道:“你撞到我了。”

尚怀卿也是意外,道:“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我扶你起来吧。”

尚怀卿伸手把那男人从地上拽了起来,男人站起后来的身量与尚怀卿相差无几。

很难想象,如此八尺男儿,是如何能被轻轻一撞,就被撞成为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的,六岁稚子恐怕都比他坚强。

那男人站起后,面色凝重的看着地上的某处,尚怀卿顺着那男人的目光望去,只见那里有许多块儿碎玉,好像是一枚玉佩被摔碎了。

那男人弯下了身子,手指颤抖地捡起了地上的碎玉,道:“你竟把我的玉佩也撞碎了。”

碎玉的玉质浑浊,质地粗糙,尚怀卿觉得应该是块普通的玉,便道:“我会赔你的。”

那男人垂下了眼帘,半晌无言,再开口时嗓音变得低哑,好像心痛不已,道:“这玉对我很重要,不是多少钱能衡量的。”

尚怀卿怔了怔,旋即拿出了他随身带的银两,直往那男人手里塞,道:“那你收下这些银子吧。如果你觉得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去取一些。”

但那男人并不想要钱,他推拒万分,尚怀卿硬要给,两人拉扯了片刻,男人才道:“真的不必给我银两,如若你实在愧疚,不如请我喝两杯酒吧。”

尚怀卿扬了扬眉,并没有犹豫太久,把银子揣回了自己的袖口里,欣然接受道:“当然可以了,只是不知阁下姓名是?”

那男人弯起了眼睛,道:

“我叫肖鹄,你呢?”

“在下姓尚名夏。”尚怀卿当即编造了个名字。

肖鹄点了点头,将那些碎玉细细地包了起来,赞许道:“叫‘上下’是吗?真是个好名字。”

片刻之后,他俩随便的进了一家附近的酒肆。

两人走进酒肆的时候,尚怀卿的不着痕迹的睨了肖鹄一眼,随即他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尚怀卿可以肯定,他刚才那点儿力道,撞不倒一个大男人,他也看得出来,肖鹄的这玉碎得很是莫名其妙。

肖鹄此人必定有问题。

尚怀卿断定肖鹄是故意被自己撞倒的,这玉可能也是肖鹄事先就准备的碎玉。

尚怀卿原先以为肖鹄是来讹诈自己的钱财的,但这人却并不要那些银两,而是提出了要与他喝酒,这个请求简直闻所未闻。

尚怀卿不禁觉得有趣,想着与肖鹄喝两杯酒也无妨。他倒是想看看,这肖鹄到底意欲何为。

他们二人找了个地方落座,尚怀卿对店里小厮道:“来两壶玉觞酒。”

“客官,玉觞酒是靖都酒,小店没有这个。”店小二热情的推荐,“倒是有几坛刚开的的梨花酿,客官来点儿?”

尚怀卿从来没喝过这种酒,想着刚好可以尝一尝,便道:“那就这个梨花酿吧。”

肖鹄的眼眸弯弯,眉梢间淌着笑意,也道:“那我也来壶梨花酿好了。”

说来奇怪,其实这肖鹄长了张极为普通的脸,那眉目鼻唇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平平无奇的整齐划一,一张脸挑不出半点特征。

但他的笑却隐约带着种摄人心魄的倜傥,这与长相无关,是肖鹄的气质所致。

尚怀卿看见肖鹄又在拼那些碎玉,再次致歉道:“肖兄,这个玉的事真是对不住。”

“没事的,碎碎平安,也许是福昭呢。”肖鹄用手垫着下巴,整个人显得懒洋洋的,“不必过分介怀。”

店小二很快就端上来了梨花酿。尚怀卿给自己斟酒了杯酒,尝了一口那梨花酿。这酒入口微凉,口腔中霎时酒香四溢。

肖鹄只给自己斟了一个杯底的酒,别有深意道: “上下兄,你看起来不像寻常人家的子弟。”

尚怀卿不以为意,道:“是吗?看来肖兄的眼光不行。”

肖鹄的笑意不减:“可能吧。”

尚怀卿随便起了个话题和他聊:“不瞒肖兄,尚某并不是浔州本地人,初来乍到,多有不懂,肖兄可否给我讲讲浔州的风土民情?”

肖鹄顺着问道:“你是哪里来的人?”

“皇城靖都。”

“浔州毗邻靖都,其实风俗习惯都差不了太多的。”肖鹄抿了口酒,不疾不徐道,“当然了,靖都毕竟是皇城,到底是要比浔州繁荣富庶得多。”

“那是自然。”

肖鹄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道:“既然谈起浔州,那就不得不提你我杯中的梨花酿了,这是浔州特产。

尚怀卿不是特别喜欢饮酒的人,但这梨花酿确是挺符合他的口味,味淡却辛烈。

肖鹄继续耐心的介绍着:“浔州第一名门望族——浔州谢氏,这你应该有所耳闻。还有贯通大陈南北的彦江,是浔州的命脉。”

尚怀卿提醒道:“肖兄,关于浔州,你少说了件事。

肖鹄扬眉道:“但讲无妨。”

尚怀卿压低了声音,缓慢道:“浔州,这里还有煜王殿下。”

肖鹄意义不明的笑了笑,没深入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上下兄,你来浔州是做什么呢?”

“我是走方的郎中,来浔州开医馆。”尚怀卿说得煞有介事,“靖都高明的医者太多,而尚某自知学艺浅薄,在靖都没有立足之地,只好来浔州找找机会。”

肖鹄只喝了两个杯底的酒就不再喝了,他用手指捏着杯子,道: “我竟看不出来你还会医术。”

“为了谋个生计罢了。”尚怀卿倒是一杯接着一杯往下喝,他的酒量还不错,“那肖兄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走鸡斗狗,不学无术。”肖鹄笑得灿烂,仿佛这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我爹娘给我留了无数的家产,我完全不需要考虑生计。”

尚怀卿对此没作什么评价,反正这肖鹄说的话也不可信,谁知道他究竟是做什么的呢?估计连肖鹄这个名字也不是真的。

尚怀卿顺口问道:“那肖兄成家了吗?”

“哈哈哈,没有呢。”也不知道肖鹄在瞎乐呵什么,“还没碰见合适的,主要是我长得太俊美了,没人能配得上我。”

尚怀卿一时语噎,他看着肖鹄普通到极致的长相,干巴巴道:“宁缺毋滥,也挺好的。”

肖鹄随口反问道:“那你呢?”

尚怀卿抿了口酒,顺便想了想该怎么编,最后又懒得思索了,实话实说道:“尚某志不在此,韶华易逝,不如独善其身。”

肖鹄无语半晌,没娶妻就没娶妻呗,说得这么做作。

他们二人又聊了许久,小到市井间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到纥夏与大陈的边境纠纷,他们无一不谈,也无一深入。

直至晚霞布满了半壁天幕,空气中裹挟着寒意,肆虐过了走巷街角。伴随着夕阳的余晖,宵禁的鼓声阵阵传来。

肖鹄见天色已深,便起身抱拳道:“上下兄,肖某告辞了。”

肖鹄看起来已有些微醺了,虽然他很克制的只喝了几个杯底,但梨花酿到底是辛烈,他酒量又很差。

尚怀卿也站了起来,道: “肖兄,有缘再见。”

他们看起来并不像萍水相逢而已,倒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肖鹄的眉目间又染上了些笑意,语气相当肯定道:

“我与尚兄有缘,肯定还会再见的。”

待肖鹄彻底消失在了尚怀卿的视线里,尚怀卿才堪堪收回了目光,他垂下眼眸,看着两人喝见底的酒杯,拿起了肖鹄方才用的酒杯,本该冰冷的瓷器酒杯上,还存着肖鹄未散尽的余温。

尚怀卿沉默了许久,蓦地嗤笑出声,近似自言自语道:

“我还以为你是何方神圣呢,还真的只是来和我喝酒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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