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难得出了两个小时太阳,整个天空都透彻了,可是昼长还是很短。
舒楷和林岘牵着手在街边慢悠悠地回家。
天已经暗了下来。
林岘走到前院的时候鞋带松开了,半蹲着在绑鞋带。
走在前面的舒楷脑子里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她往小径旁边的雪堆里团了一团雪向林岘扔过去。
舒楷没用力,巴掌大的小雪球低低地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终击中林岘的后背。
在雪球炸开的瞬间,林岘隔着炸开的雪花看到恶作剧的人在开怀大笑。
林岘也从身边的雪堆里挖了一团雪,团成了一个雪球向舒楷扔过去。
但他的手掌宽长、手劲也大,随随便便团的雪球又大又实。
林岘之前和楚宇他们一群大老爷们打雪仗,次次往死里整对方,下手没轻没重的,这次也不例外。
舒楷的肩膀被扎扎实实地砸了一下,炸开的雪碎打在她的脸上,很冰。
这一瞬间舒楷脑子都是蒙的,他居然这么用力!
这么!
用力!
刚刚自己怕砸疼他,舒楷就那么轻轻一扔,可是他居然对自己这么狠,终究是错付了......
舒楷呆住的那一下,他反应过来自己在打雪仗!
该不会被砸疼了吧。
林岘慌手慌脚地走近舒楷,“是不是被砸疼了?对不......”
话音未落,雪先向他脸上和脖子上砸过来。
舒楷直接蹲下,用手抓雪往林岘身上扔,边扔边喝骂:“你也觉得你砸得狠是吧?我不舍得砸你,你反倒往死里砸,我让你砸,让你砸。”
林岘被舒楷追着砸,一边跑一边说着“对不起”求饶,直到舒楷扔痛快了才停下来。
舒楷觉得自己今天的运动量爆表了,直接一屁股坐到雪地上看着林岘在旁边堆雪人。
他说要给她堆一个雪宝,冰雪奇缘里的那个会说话的雪人。
结果成品和雪宝不沾一点边,像个葫芦。
舒楷还在生气,嘲弄他:“丑死了,像你丑恶的心眼子。”
林岘义正言辞地胡说八道,“希希我知道错了,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而污蔑雪宝丑。”
舒楷张开手张开腿像“大”字一样直接躺进雪里,“才不是雪宝,是林宝,林宝丑死了。”
林岘也跟着躺进雪里,就在舒楷旁边,“别说他丑,我的心会很受伤的希希。”
舒楷哼了声没再说话。
谁叫他砸得这么狠,就伤着吧。
林岘慢慢地用手靠近舒楷的手,想去牵她,但是每次都被舒楷打手背,她不想跟他牵手。
还生着气呢,像只矜贵高傲的猫,难哄得很。
但是再不好哄也得哄。
林岘屡试屡败,屡败屡试,最后在第十二次被打之后成功靠近舒楷的手。
因为他在舒楷数到十二个数的时候开门,所以舒楷在打他十二次手背之后原谅他今天的雪球之仇。
他一点点地用尾指试探,感觉到舒楷没再拒绝就更加大胆地覆上舒楷的手背,然后把手翻过来滑进舒楷的指缝中,与她十指相扣。
两个人的手心沾着点雪,雪一点一点被手心的温度融化,化成丝丝凉意。
但他们对此毫无感觉,因为此时他们只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就好像在这萧瑟的天幕下只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你看天空。”舒楷目不转睛地盯着阴沉的灰暗天空说。
林岘说出舒楷接下来要说的话,“好像末日将至的感觉。”
舒楷像采访一样询问,“如果末日此刻真的要降临,我们都会死,请问林岘先生有什么想做的吗?”
“既然无法避免,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在哪我就在哪。”
平静的话语是对死亡的无畏。
如果末日降临,所有人必须死,那么和爱的人一起迎接死亡,岂不是美事一桩,何怕之有。
“你呢,你会想当大英雄吗?去拯救世界的那种,我会陪着你,当你最得力的副手。”林岘反问舒楷。
“如果明知此事定不如意为什么还要怀着不可能的希望呢?我也是悲观主义,我们一起静静地等它来。”
林岘感受到舒楷的手在默默加深了与自己相扣的力度。
他们沉默着望着天空,好像真的在牵着手迎接末日。
如果真的有末日,他们也算到了永恒。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林岘担心舒楷着凉,便把她拉了起来带进屋里。
舒楷的头发全被打湿,一绺一绺的挂在肩头惹得她不舒服,一进屋就想上楼洗头。
林岘叫住她,“我给你洗好不好?”
舒楷承认,自己的思想有时比较有创造力,震惊地“啊?”一声。
林岘被她的反应逗笑,意味深长地解释,“给你洗头。”
舒楷“哦”了声,停住上楼的脚步转而走向一楼的卫生间。
她站定在卫生间门口,抱臂靠在门框问,“你想怎么洗?”
林岘走向她,“你给个建议?我,还没试过。”
舒楷想了想,“你找张凳子过来,可以在洗手盆那里洗。”
林岘闻言照做,在自己房间搬了张折叠椅进卫生间,椅背靠着洗手盘放。
这么一放他明白了过来,后面不用舒楷说便知道要怎么操作。
他拆了一条新开的毛巾垫在洗手台的边缘,正巧舒楷也从楼上拿了她的干发巾下来。
“真聪明。”舒楷夸他。
林岘喜滋滋地说:“那请舒女士入座。”
舒楷背对着洗手台坐下,等林岘清洁完洗手盆,她便把脖子靠着洗手台上叠的厚厚一块的毛巾上,然后把头发拨进洗手盆里。
“要开始啦,你告诉我你平常怎么洗。”
“先打湿头发,然后上洗发露揉搓,再冲干净。你洗头会不会更简单一点。”
“也许。”
林岘低头用花洒淋湿舒楷的头发,左手小心地护着舒楷的额头、耳朵,怕水流到她脸上和耳朵里。
明明是最简单的动作他却做得认真又严肃,舒楷盯着他看,忍不住想笑。
林岘瞅了她一眼,提醒她别老盯着他笑。
“为什么不能笑。”舒楷说。
林岘挤了一圈洗发露再手上,拇指把翻盖合上,听到这话直接贴上舒楷的唇瓣。
他只亲了一下就匆匆离开,不然手上的洗发露该从指缝漏没了。
“你说为什么?”林岘反问。
她就知道。
舒楷还是忍不住笑,但现在是闭着眼偷偷笑,不去打扰他,否则洗的不干净自己要多忙活一场。
林岘把手心的洗发露打出泡沫再摸到舒楷的头皮上,舒楷能听到耳背碰到泡沫的声音。他的指腹从耳鬓开始慢慢向头顶揉搓,手指交错揉搓了几次又回到耳鬓向后脑勺抓去......
他的手法很专业,让舒楷好奇他是不是给自己洗头也这么精致。
舒楷嘟囔一句,“你平时也是这样洗头?”
林岘也是刚从手机上学的按摩手法,他不确定舒不舒服,“不舒服吗?”
“没有。”
是太舒服了,舒楷自己给自己洗头都没这么精致过。
“很舒服,我喜欢。”舒楷补充道。
平常十五分钟就能洗好的头,今天硬生生洗了半小时,但是舒楷一点都不觉得累。
果然享受才是人间正道。
舒楷伸了个懒腰,进到林岘的房间坐到了平常他们一起聊天的沙发上,她掏出手机自拍了一张发给李乐薇。
舒楷:今天某人给我洗的头。
李乐薇:......今天加班,最好别烦我。
舒楷:难道你家安德烈没有给你洗过头吗?
舒楷莫名觉得自己有些欠扁。
李乐薇:最晚明天,他最好给我学会。
舒楷:攀比心理不好哦。
李乐薇:你是以前当电灯泡当多了现在报复我吗?
李乐薇翻看了最近几条信息才后知后觉。
舒楷:要说懂我,你绝对是第一。
林岘拎着折叠凳回到房间,舒楷给李乐薇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对方回了一个翻白眼表情包就没再理舒楷,应该是去忙工作了。
林岘把折叠凳放回原来的位置,从抽屉拿出吹风机坐到了舒楷旁边。
听到插头触碰的声音,舒楷自然而然的背对着林岘,盘腿坐着玩手机,等他给自己吹头发。
林岘解开□□发巾裹着的头发,被裹得曲卷的发团缓缓地垂下来,他的手指在一缕一缕得整理梳顺,然后才用干发巾逐缕吸干水分,最后一步才打开吹风机吹头发。
舒楷回了一位研究方向相近的师姐几条信息,她后面的头发已经被吹干了。
“转过来吹前面的。”林岘说。
舒楷闻言挪腿转过身,她的手机熄了屏,和手一起放到盘在一起的腿上,特别端正地、面对着林岘坐,目不转睛地盯着林岘给自己吹头发。
林岘越吹,舒楷越往前。
见林岘不为所动,舒楷倾身的幅度就更大了。
林岘关掉吹风机,房间里瞬时安静下来,“再前就吹不了。”
在他说话的时候,舒楷双手已经搭到了林岘的肩膀上,“吹不了就算了,干点别的。”,她边说边加重手掌下压的力度,全身的重量都加到了林岘身上。
眼看着林岘后背与沙发的夹角越来越小,他们默契地贴上对方的嘴唇,浅浅地啜吻几下又换个角度再吻几下。
林岘没拿吹风机的手悄然挪到了身后作为支撑点,任由着舒楷趴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舒楷保持着盘腿的姿势,等到腿麻了才退下去换了个姿势,把腿放到地上蹬直。
她单手捧着林岘的脸,神色自得地说:“这是洗头的报酬,林师傅觉得够吗?”
“我是自愿给舒小姐免费洗头发的,这算小费。”林岘捞起舒楷的腿放到自己腿上按摩,“腿麻了是不是?”
又发现了,他怎么总能捕捉到舒楷的小动作,猜出她的意图。
舒楷对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
此下四目相对,空气中残存着吹风机留下的温度。
他们就着这个姿势继续接吻,吻到意识和温度一起消散。
舒楷躺到了沙发上,后脑勺被林岘的手掌托着,半干不湿的发丝或是披沙发扶手上,或是垂在空气中。
林岘的另一只手还是放在按摩的小腿肚上,没有任何动作。
到了意乱情迷之时,林岘的嘴唇离开舒楷,舒楷的意识回笼。
腿上的刺麻已经消失,转而充斥全身的是一阵软麻,不知道是从头脑传输到脚尖的,还是从小腿蔓延到发根的。
两人徐徐睁开眼对望着,朦胧的情.欲在此间流动。
舒楷的双腿缓缓从林岘的大腿上回到沙发上,抚在林岘脖子上的手轻轻地扫了几下。
林岘垂眼看着她,暗暗地吸了一口气说:“头发没干,再吹吹?”
“嗯。”
刚听完林岘低哑的声线,再听自己的声音,简直软得有些不像话。
舒楷确定是自己说的话,却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于是没再开口说话,只是沉默着坐起来,背对着林岘。
林岘咽了下嗓子,往后挪了些位置,重新打开吹风机。
再次听见吹风机的声音停下,舒楷站了起来说:“那我上去了。”
“好,早点休息。”
舒楷默了默没动,林岘抬头问她怎么了。
舒楷低头看见林岘眼里带着笑意看她。
“你有做体检吗?”
林岘的嘴角漾开了笑,“上次复诊的时候去做了。”
舒楷的手指在林岘肩膀上错落敲了几下,讪讪道:“可是我还没有。”
林岘的笑意更深,拉起她的手握在手心,“没关系,我们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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