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来到一月,为了备战30号的b级赛“挑战者纪念赛”,林岘进行了封闭训练。
搬家的时候,他在新家准备了高度合适的椅子,用来给舒楷洗头发,此时已经落了灰。
他们大概有56天没见面了。
就连聊天页面也停留在一周前,舒楷闭关冲刺论文前给他发的——“我要闭关啦,写完再找你!”
林岘把考斯滕放进背包里,又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聊天界面输入“今天去密西沙加比赛,不用回,安心写论文”,点击发送。
加文走进更衣室的时候,只看见林岘对着手机发呆,催促道:“林,我们快出发了。”
“好,你先去开车吧,我马上来。”
比赛地点在密西沙加,离多伦多非常近,他们没在当地住。昨天去场馆公开训练完后便回了多伦多,今早再驾车过去。
同行的是道格和加文,还有一名加拿大本土选手。
加文对着林岘神秘一笑:“那你快点,就等着你呢。”
闻言,林岘也不好耽搁时间,给背包拉上拉链,三步并做两步赶出去。
今天安排好的加文开车,但他此时正悠闲地和道格在门口聊天,也见不到那个加拿大选手的踪影。
“我好了,不走吗?”林岘问。
加文意有所指地看向他们要坐的那辆SUV,说:“你先过去,别让她等急了。”
林岘向车里望过去,防窥膜镀上的黑色滤镜渐渐撤去,思念的人渐渐变得清晰。
是舒楷。
只见她右手手肘靠着完全降下的车窗沿,左手摘下墨镜向林岘挥了挥,脸上笑靥如花。
林岘朝她跑过来,本想拥抱却隔着车门。
“Surprise!”舒楷雀跃地小声欢呼。
林岘帮她把风吹乱的头发捋到耳后,揉了揉她的耳珠说:“舒同学,论文写好了。”
舒楷骄傲地说:“那当然,我说了一周写完肯定一周写完。”
林岘夸赞道:“怎么这么厉害呢!”
“快上车。”舒楷见道格等人过来,赶紧小声说:“今晚可以住你那。”
林岘绕过车头,要坐副驾。
舒楷建议道:“坐后排,安全。”
今天他比赛,选手的安全自然最重要。
林岘后排落座,两人通过车内后视镜对视也能拉出丝来。
副驾的车门打开,舒楷收回视线,跟加文打了个招呼。
道格坐上车,调侃舒楷:“我的老天,这不是分部的舒嘛!怎么劳驾你干总部的活儿!我这是沾了谁的光!”
“自然是你的,这里除了恩师,还有谁在舒的心中地位更高吗?”林岘也打诨。
道格说:“哦不不不,用中国话说这已经是咸丰年的事了。”
加文补充道:“道格最近对中国文化非常有研究呢。”
道格自行下个定义:“大师!”
舒楷踩下刹车,打趣道:“道格说大话当心闪着大牙。”
“我更担心我会晕车,舒。”道格说。
红灯换成绿灯,舒楷一踩油门,车子就像被激活的野兽,瞬间窜了出去,车窗外的风景仿佛能发出“嗖嗖”的换片声。
比赛下午才开始,舒楷在比赛场馆放下他们,便去了Bamboo box“视察”,防止留在场馆让林岘分心。
接近傍晚,终于轮到了男子单人滑比赛。
由于舒楷此行也是临时决定,所以没买到票,不能上观众席。
道格让她跟他们一起在挡板外看就好,舒楷拒绝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大头照在某个社交媒体出现,并在娱乐性文章中紧跟着林岘的名字。
“我就在后台等你下来,好好比。”舒楷牵着林岘说。
此时他已经换上了考斯滕,在暗蓝色布料的包裹下,林岘显得尤为单薄。即使舒楷对于这项运动极致的体重需求,已经熟视无睹,但心里还是泛起心疼。
林岘拍了拍舒楷的手,说:“好,等我。”
舒楷在后台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掏出电脑放腿上看文献。
林岘的短节目分数排在第二,自由滑倒数第二个出场。
不久,他的自由滑节目结束了,他等完分便下了场,急匆匆去找舒楷。
没想到这人正看文献看得入迷,神色凝重地盯着屏幕思考,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经在旁边看了她半天。
舒楷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有些疲惫,抬起头动动肩颈,不巧撞进泛着笑意和爱意的眸色中。
“诶?比完啦?”
林岘在舒楷对面坐下,回答:“嗯,明天我见个朋友,你跟我一起?”
舒楷权衡几秒,但还是答应了,“可以。”
见个朋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也未必会碰见。
冰场上,最后一位选手的选曲播放完毕,大概下到K&C区等分了。
舒楷对流程清楚得可怕,心中一紧,催赶道:“他等分了,你还不快出去。”
林岘是金牌还是银牌就看这位选手的表现了,只要这位选手低于258.87,林岘就是冠军。
虽然比赛时舒楷在看文献,但有听见林岘的分数,看文献的过程中分心记几个数字对她来说不是难事。
这时场上的摄影师应该在疯狂寻找林岘的镜头了吧。
经过大街上遇到冰迷的事,林岘大概是知道舒楷不想在这种场合露面,所以并没有强迫她。
“那我出去了。”林岘交待了一句。
舒楷分明看出他的希冀,戴上口罩,跟在林岘。
“林岘。”
林岘闻声回头,看到舒楷迈步走来,走廊里窜着通风系统的嗡嗡声,穿堂风卷起舒楷风衣的边沿向后飞扬。
“去吧,我在后面看着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下头,更加坚定地往前走。
说实话,他很紧张,因为这是他第二次奥运之后的第一场比赛,是在许多人的唱衰声中顶着压力上的场。但是他不肯在她面前暴露脆弱,总是一副胜券在握的轻松模样。
“裁判还在计算,看到我们的选手也是非常紧张......”外国导播说。
林岘一出现,摄像头立马找到了他,预备着随时切镜头。
他也很紧张盯着显示着总分排名的一面屏幕,此时他仍然第一。
不知道新的分数出来是翻一翻,翻到他上面呢?
还是平稳地渐入他分数之下的某一个位置?
舒楷双手插着兜,站在后台出口处,明明还有半个肩膀被墙壁遮挡着,眸中的聚精会神却已融入现场。
短节目91.82;
自由滑159.47;
节目总分251.29。
林岘总分是258.87,比这位选手高了7.58,舒楷心算出来。
冠军了。
虽然不是重大赛事,但起码给林岘新赛季开了个好头。
果不其然,屏幕立马切给林岘。
只见这位冠军长吁一口气,从容淡定地对着镜头挥手,国内转播的直播间里飘满“这就是属于老将的大将之风啊。”、“林岘,大将!”、“林岘好争气。”、“之前唱衰的人给我爬出来看看!”......
他清楚他现在目光落处就会有镜头,所以克制住回头的**。
否则,他一定能看见,舒楷溢出口罩遮掩的欢喜。
主办方布置了一个红毯在冰面上,季亚冠军依次领奖。
林岘终于有机会拿着金牌和鲜花跟舒楷打招呼了。
镜头十分敏锐地向林岘打招呼的方向甩过去,奈何舒楷的气质太过明显,已经和站在那边的各国教练们融为一体。
镜头一无所获,导播用英语说:“林正在向他的冰迷们致意。”
在这个硕大的冰场,他们在述说只有他们知道的信号。
第二天,他们要去见的朋友是楚宇。
林岘告诉她,那是他的发小,刚好来多伦多出差,顺便见个面。
他们约在了一家中式酒楼吃饭,但楚宇还没到,舒楷却先被导师夺命一call。
导师要临时开视频组会,但酒楼环境太过喧闹,舒楷换个地方视频。
幸好她最近习惯带着电脑出门,随时on call,否则她还得捧着小小的手机开组会、改论文。
“抱歉啊,我没办法陪你跟朋友见面了。”
舒楷极其不愿意地给导师回了个OK,并跟林岘表示遗憾。
“没关系,正经事重要,什么时候不能见面。”林岘递给舒楷托特包,“去吧。”
舒楷接过来,背到肩上,眉眼都透出这歉意,说:“那我得去了,待会见。”
林岘朝她挥了挥手,说“bye”。
舒楷找了个安静的咖啡厅进入视频会议,点了杯非咖啡饮品,防止失眠。
她一直都有失眠的毛病,对于咖啡、茶叶类的饮品一向是敬而远之。
大概过了有一两个小时,舒楷差不多结束了,给林岘发了个信息。
正巧他们也准备结账,于是两人约在了附近一个有轨电车站碰面。
说巧不巧,他们三人同时离店,出现在马路两边。
林岘又朝她挥了挥手,这次是说“hi”。
看心情看起来不错,想必是异乡见故友以及昨天拿了金牌的缘故。
舒楷也扬起手回应他。
楚宇见况,也讪讪挥手。
虽然隔着大马路和川流不息的车辆,但楚宇大概看清舒楷的样貌,跟林岘放房间里那副念念不忘的素描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像。
楚宇说:“跟你那副素描好像啊,不过你可别让她知道,最好还是提前老实交待。”
“就是她。”
楚宇大吃一惊,有点说不出话来。
不是,凭什么呀。
凭什么林岘拿的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剧本,而他拿的是“念念不忘,屁响没有”剧本。
“你信什么是命中注定吗?这就是。”林岘很平淡地阐述,话语里已经带着点舒楷说话的调调,除了那点儿属于自己犯贱的劲儿。
林岘依然酸溜溜地说着很文青的话,深刻贯彻本科法语专业的情怀。
“不过遇到她的时候,我觉得素描里的人是不是她都已经不重要了,两者是两种不一样的情感。”
楚宇现在脸像被狗屎,啊不是,是狗粮糊了一样。
他说:“你还懂中文吗?知道什么是杀人诛心吗?回国别找我了,我们恩断义绝。”
林岘表示现在就“恩断义绝”,说:“快回吧你,当心误机了。”
楚宇正色道:“国内见。”
他与林岘道了个别,往相反方向走。
楚医生的“念念不忘,屁响没有”在很后的后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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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得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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