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有些像罗南华。”叶锦柏掩去视频中的下半张脸，只是画面不太清晰，并不能百分百确定“把罗南华的照片调出来看看。”
小蓝听话照做。
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不得不说，相似的地方还真挺多。
“难不成这个人是罗南华？”小蓝脑洞大开，开始猜测“他给自己整了容，让自己看起来不太像过去的自己，然后找陈泺他们报仇。”
“如果这个人是罗南华，他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去杀陈泺他们？”翟知臣反问“况且罗北华还在医院躺着，他死里逃生之后第一时间应该选择向警方求助才对。”
要是他真亲自动手杀人，被抓到入狱，以后罗北华怎么办？
“或许是不信任警察。”小蓝继续补充自己的想法“他肯定对陈泺几人恨之入骨，所以才会换一张脸回来。”
说完，小蓝看向方宇泽，试图寻找认同：“方医生你认为呢？”
方医生沉默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说的其实不无可能，但这种可能性比较低微，并且目前并没有证据能证明，这种时候还是闭嘴比较好。
叶锦柏想了想，他让蓝熙盈将先前杨家火灾时报火警的那个电话亭附近的监控调出来。
他之前看过这个监控，在监控里面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叶锦柏道：“将报火警那人的身影跟历华的身影放在一起对比一下。”
蓝熙盈：“？？？”
可报火警的人是男的，历华是女的呀!
心里疑惑颇多，但小蓝还是听话将监控调了出来，并且将两人的身形开始比对。
意外的，这两个人身形重合度极高，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同一个人。
小蓝瞪大眼睛：“所以这个历华是个女装大佬呀？”
她之前通过监控估测过历华的身高，的确比一般女生要高太多，但她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厉华个子长得比较高，这会儿才知道，原来她……他这个身高原来真的不正常。
叶锦柏又指向小屏上陈泺装的摄像头录下来的画面：“对比一下，我觉得这个人应该也是他。”
小蓝点头应下。
这时，叶锦柏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池欣。
叶锦柏接了电话，跟对面打了声招呼。
池欣人还在黄艺晨这边，正玩得高兴，还没打算太早回酒吧那边。
反正歇业几天她也吃不上西北风，不影响。
她这边还在跟黄艺晨喝酒，一边举着酒杯一边跟电话这边的叶锦柏说话，那酒气都能隔着手机冲出来：“大师，我又发现了些东西，或许能帮得上你们。”
“发现了什么？”叶锦柏问。
池欣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不容易才集中注意力：“我们把历东离职那一年的资料找了出来，发现那一年除了历东离职之外，还有一名赛车手失踪了。”
“有没有他的档案资料？”叶锦柏问“给我发过来一份。”
池欣朗声应下，不一会儿便给他们发来了那个赛车手的档案：“据说他失踪之前没有任何预兆，就那么突然就人间蒸发了，谁都联系不上他。”
起码历东离开的时候是有走正规程序的，而这一位，是切切实实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叶锦柏目光定格在池欣给他发过来的资料上，扭头看向翟知臣，后者探头过来看时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
……
蔡晓婉将自己的简历打印出来，原来那家公司大概率是没法待了，就算到最后这家公司没事，她自己也不想再继续干下去。
重新找工作是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
拿着简历从店里走出来，迎面就看到在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大帅哥。
如果不在乎他们的来意的话，光这么看着倒是难得的□□，随便那么一站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可惜这个时候蔡晓婉却是笑不出来了，她不认为这个时候这两个人来找她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她一直原地不动，叶锦柏两人干脆朝她走过来。
蔡晓婉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主动开口：“来找我是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解决吗？”
“确实有点。”叶锦柏道“方便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吗？”
这话里根本就没有商量的意思，这是她不愿意就直接铐回去吗？
蔡晓婉脸上的笑容淡去，最后应了一声好。
去往警局的路上，叶锦柏开车，翟知臣坐在副驾，三人一路沉默着，好似对接下来的事情已然心知肚明。
只是没想到，蔡晓婉在下车的时候另一辆车也正好到了，陆黎和方宇泽带着陈思下车，两人隔空相望，又不约而同地挪开眼睛。
“你们认识？”翟知臣留意到她们之间隐秘的交流，开口问。
“不认识。”蔡晓婉回答得干脆“她是谁？”
翟知臣：“不重要。”
蔡晓婉：“………”
……
这还是蔡晓婉第一次光临警局的小黑屋，而负责审讯她的人还是她的前男友，以及他的现男友。
这场面堪称修罗场也不为过，只是意外地他们相处得很和谐，半分没有情感修罗场的气氛。
叶锦柏依旧是那一副温和谦逊的模样，他将历华的拼图拿出来摆在蔡晓婉面前：“认识她吗？”
蔡晓婉探头看了一眼，点点头道：“认识，她是小华，我们公司的一个实习生。”
叶锦柏；“她是谁招进来的？”
蔡晓婉：“不知道。”
“那是谁给她安排的工位和项目呢？”叶锦柏又问。
蔡晓婉还是摇头，依旧表示自己不清楚。
叶锦柏再问：“她跟陈泺是不是有恩怨。”
“这个不太清楚。”
蔡晓婉开始一问六不知，把自己包装得跟个一无是处的小白一样。
叶锦柏眨了眨眼睛：“可我怎么听说，历华其实是你介绍进来的？怎么这会儿却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
蔡晓婉脸色微变：“你听谁说的？她明明是杨忱豪招进来的。”
“你刚刚不是才说不知道谁把她招进来的吗？”翟知臣抓住她话中的漏洞“而且，就算她是杨忱豪招进来的人，那杨忱豪为什么没在公司给她备案，也没让她填入职资料？”
“刚才忘了，现在突然想了起来，至于你后面的问题，这就得问杨忱豪了，我可不知道。”蔡晓婉扯了扯嘴角“如果你们是想继续问这些没有用的问题，恕不奉陪，我待会儿还有个面试。”
“那么来说点别的。”翟知臣点点头，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这个人，总归认识了吧？”
蔡晓婉目光缓慢地移动到那张照片上。
许久，她红了眼眶，伸手将那张照片拿过来，轻轻抚摸。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一个弟弟。”翟知臣道“看来我们认识这两年，好像对彼此都没有很熟悉。”
“晓舟是我唯一的弟弟，我们从小一块长大。”蔡晓婉低着头，极其认真地看着那张照片“小时候我们父母常年不在家，所以我和他自小就相依为命。”
蔡晓舟从小就梦想成为一名赛车选手，他觉得能在场上快速飞驰的感觉很自由很浪漫，他很喜欢那样的感觉，这是他的梦想和追求。
蔡晓婉虽然担心他选择这一项职业会危险，但还是愿意支持他的梦想，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好像什么都扛了过来，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以前蔡晓婉从来没想过他们还会有分开的时候，她以为他们会是一辈子的家人。
翟知臣：“后来呢？”
“后来……后来啊!他失踪了。”蔡晓婉抹了把自己的眼睛“毫无预兆、无声无息，就那么突然就失踪了。”
那段时间蔡晓婉的工作很忙，跟家人之间的联系很少，以至于她发现自己联系不上蔡晓舟时，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后来她选择报警，可警察也对此束手无策，他们根本不知道蔡晓舟是什么时候失踪，又是在哪失踪的。
警方像无头苍蝇一样找了许久，期间蔡晓婉也辞去了工作，却始终没有任何关于蔡晓舟的消息。
翟知臣：“所以你之前跟我在一起也是想借我的手查你弟的消息？”
蔡晓婉顿了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全是，我想我们之间还是有一点点感情的，但是又互相不信任，我从你这里得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而你又试图插手我所有的秘密，还好我藏得还不错不是吗？”
她想利用翟知臣，而翟知臣想控制她，两人就这么互相僵持了两年，她始终没能从翟知臣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而翟知臣却快要了解到她的秘密了。
蔡晓婉并不希望自己的事情被发现，也确认他们两人并不合适，所以果断选择了分手。
翟知臣不解：“你想查蔡晓舟失踪案可以直接跟我说。”
且不说他们之前的关系，即便他们是陌生人，作为一名警察，这本就该是他的工作。
“可我并不相信你。”蔡晓婉道“警察要是真的有用，我们家晓舟丢了那么久，为什么一点线索都没有。”
翟知臣无话可说。
“那你现在找到关于蔡晓舟失踪的线索了吗？”叶锦柏问。
蔡晓婉沉默，最后摇摇头：“我想找到他，想把他带回家，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一定会害怕。”
翟知臣追问：“这跟历华有什么关系？”
蔡晓婉愣了愣，张张嘴却蓦然回神，她扯了扯自己的嘴角，重新戴上那副假面：“没有关系，你们不是问我晓舟的事吗？怎么会扯到历华那边去？”
倒是没想到蔡晓婉心理防线这么高，一下子就把头缩回自己的壳里。
“我们可以帮你。”叶锦柏放缓声音“蔡小姐，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我们也是想查清楚所有真相，你愿意帮我们吗？”
“我很愿意配合你们的工作。”蔡晓婉轻笑“叶先生，其实我是很喜欢跟你聊天的，总感觉跟你说会儿话整个人都会轻松很多，但是有些事情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是真的帮不了你们。”
翟知臣：“所以你的意思是除了查蔡晓舟失踪一事之外，你什么都不知道？”
“是。”
“可你太着急想把事情往陈泺身上引了。”叶锦柏道“陈泺要想把历华处理，应该对外说她辞职了更好，而不是跟旁人说自己报了警，又说历华是杨忱豪招进来的，可事实上杨忱豪跟历华几乎没有接触，你们公司的其他员工都表示没见过杨忱豪跟历华有接触。”
蔡晓婉沉默。
“之所以会对我们这么说，其实是因为那个对别人说报了警却没有的人，其实是你，把她招进来的人也是你，对吧？”叶锦柏问。
真正跟历华有关系的人是蔡晓婉不是陈泺，而历华是找陈泺寻仇的。
蔡晓婉继续沉默。
“你想找到蔡晓舟，我们也想要一个答案。”叶锦柏继续劝说“况且现在你们公司已经死了四个人了，难道你还想继续看到有人死吗？”
“不会……”
翟知臣：“不会什么？”
“不会再有人死了。”蔡晓婉道。
翟知臣：“你怎么知道？”
蔡晓婉又一次缄默不言，她知道的比他们想象中多得多。
“包庇罪犯你也要付出代价的。”翟知臣皱起眉“你也是经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很清楚该怎么做才是正确。”
可是正确和不正确又能怎么样？蔡晓婉垂下目光，她只是想要自己的家人回来，除此之外什么都不重要。
叶锦柏拿出另一张照片：“那这一位呢？你该认识吧？”
照片里的人是陈思。
蔡晓婉探头看一眼便收回目光，摇摇头表示不认识。
“是吗？”叶锦柏又拿出另一张照片“这样呢？还是不认识？”
这是陈思以及她男朋友的合照，合照上另一个人的身份现在已然明朗。
“我能抽根烟吗？”蔡晓婉突然抬头。
叶锦柏不答反问：“陈思是蔡晓舟的女朋友对不对？”
……
小乖蜷缩在后座，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茧，她就这么躺在那里，试图回忆起些什么来。
躺在这里可以让她有一股难以言说的安全感，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这股感觉究竟从何而来只是觉得很安心。
不知怎的，忽然又想起那个爷爷说的话--“一曲阳关，伯劳飞燕，靡不有初。”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辆车又是谁的，为什么会感觉这么熟悉？
“书研，你看……”
小乖猛地抬起头，恍惚间，她好似看到驾驶座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很温柔的男人，他正在朝自己笑。
你是谁？
为什么感觉那么熟悉？
“书研，这个给你。”他给小乖递过来一个布娃娃，她下意识去接，却扑了个空。
怎么会这样？
小乖茫然地瞧着自己手，许久后再次抬头，愣愣地盯着他：“你是谁啊？书研又是谁？”你是在喊我吗？
“书研别怕。”他完全是在自说自话，并不回答小乖的问题“我们会一直保护你长大的。”
“是呀，书研是我们永远的小公主。”旁边又传来了另一个声音，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小乖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是她的妈妈。
小乖伸手往前想去触摸他们：“爸爸妈妈，是你们吗？”
为什么总看不清你们的脸，为什么总是没有回应？
我是谁？
你们是谁？
我到底在哪？
小乖突然一阵头疼，伸手抱着自己脑袋，不受控制地大哭了起来。
她想回家，她想回想起自己的爸爸妈妈……
“叩叩……”有人敲响了车窗。
小乖茫然地扭头看过去，她看见那个人张开嘴，阴沉沉地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是你!”
小乖脑海炸开一瞬，回忆在此刻变得清晰，驾驶座上那个人脸上的纱雾褪去，竟和车窗外那人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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