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们说我和她是宿敌。”浪花无止境地拍响着岸边的礁石,望不尽的栈桥上站着向瑞云一人,只听她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真的是这样吗?”她扭过头,本应站在她身侧的宰松却怎么也不见她的身影。
彼时已进入早冬,向瑞云全身穿着单薄,而栈桥上的风也不吝啬吹了一阵又一阵,可仅仅是那一缕风,便燎起了两人间无穷的回忆。
「虽为女子身,志不比男小」
这是宰松的老师给她写的结业评语。
回想起那时,刚进入大学的宰松除了面貌上还带有一丝未能褪去的青涩,其他方面却尽显成熟,但由于过高的警惕心,身边除了利益方面的合作伙伴外至今还没有过命的至交。
向瑞云打量着窗外在廊里间穿梭的学生,不禁感叹时间过的竟如此之快,又是一年……
虽然她对新来的学生同样很好奇,但并不多去打搅。
一是因为自己现在的外语成绩都一塌糊涂难以自保,再补不上来惨的就是自己了。
二是因为自己也没必要多去打搅,虽然羡慕那些能同去同回的姐妹情和无限美好的爱情,可她也不擅长经营一段关系,何必给自己没趣找趣。
开学很久以后向瑞云在图书馆复习功课时才从别人口中知道了些许关于新生的八卦。
是新生打人的消息。
这种事情在向瑞云以前的私立高中也没少见过,但唯一与之前所有斗殴事件不同的是这次是两个军阀长子之间的斗殴,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郝多余,一个则是她从未见过的宰松。
关于打斗事件听到的传闻也都是断断续续收集来的,最后东拼西凑也没凑成当时的状况,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件事是真也好假也好,她最起码要知道一大半才能继续接下来的计划,向瑞云这么想着,随后她便趁着隔壁的学子在讨论之时加入了其中。
周六那天下午没有太多课程安排,大部分的学生会提前回宿舍或出去游玩一番,也有一部分学生会留下来和老师继续探讨问题或在图书馆内寻找需要的书籍以及参与社团内的活动。
向瑞云那天提前离开了,因为她实在是太馋东六街拐角的煎饼馃子,上午上课的时候她因此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顾着回味煎饼馃子的味道了。
虽然学校的伙食不差也很丰富,但她还是喜欢那家的煎饼馃子,尤其是添加在里面的特色甜面酱。
在最后一节自习结束后宰松就去图书馆内占了个好位子,只有今天下午图书馆里没有那么多找她搭讪的人,还有一点好处就是这时会有很多平时借阅不到的书籍。
宰松选择的是靠窗的位置,窗外所有的事物都能在此尽收眼底。
校园里的花坛种的都是些刚种下不久的小树苗,枯竭的枝干上只挂有零星的树叶,若不是花坛里其他女同学提前撒了些花草种,恐怕这校园里见不到太多的绿景。
她刚坐下没多久就有一群人扰乱了图书馆的清静,图书管理员有事提前回家了,来这里帮忙整理藏书的老师被学生叫走,一时半会估计是回不来了,这图书馆就一直这么闹哄着。
只要不打扰自己学习,他们就算把图书馆翻个底朝天也没事,当然,别伤害到藏书,宰松这么想着。
那些人正嬉笑间其中一人瞥见了坐在窗边正在看书的宰松。
本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人却偏偏要上来调侃宰松。
宰松认识他,之前在宴会上没少见过,两家算是对家兼合作伙伴。
那人刚开口就说着宰松书呆子,说她一个女人就不要学这么多,早嫁人更好。
宰松恨不得现在就给这人翻一个大大的白眼,但考虑到种种因素她还是忍住了。
只是几句话,没必要因此闹得两家不愉快,她不断默念着。
当郝多余说到他父亲近段时间的功绩时,宰松还没觉得有什么,直到他提出对新兴的国时她终于开口了:“郝公子,对于政界这块,像我们这些学子只需要心里清楚便好,你也知道,政府听到关于政界的话题也是极其敏感,幸好今天在你我身边听到这些话的人都不会传出去,但人多口杂,你也是知道,万一哪一天传出去了对你们家的影响是不可轻视的。”
“别以为自己家有点权力了就敢在我面前狗叫了,宰松。”那人不但没有降低声音,反而大声说道:“就你的那点小癖好,我还是知道些的。”
“宰松啊宰松,没想到你有这么恶心的癖好。”郝多余走到宰松身后,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说道,整个人几乎要贴在她耳侧继续说道:“你说,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了,人多口杂,你也是知道的啊。”他故意重复宰松说过的语句,他要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恶心她。
不等宰松多说,他便轻轻蹭上宰松附有薄茧的指尖,颇为暧昧地擦过宰松的耳垂说道:“和我来一次吧,你会有不一样的体验。”
宰松依旧默不作声地坐在那里翻看着书籍,郝多余见她还是如此镇定又说道:“我可以在我父亲面前替你父亲美言几句,就算你父亲因为某些原因下去了,你的未来也不愁吃喝,你说对不对?”
宰松毫不客气打断道:“郝多余,你说,要是校长知道你强迫同级女学生发生性关系,你觉得会怎么样?现在新任命的校长可不比以前高中的校长,他可不会包庇你那么多,毕竟你父亲再一手遮天也还暂时遮不到这里的天,到时候……你说是你的名声重要?还是你这瘪三般的脸重要?”
郝多余抚摸她耳垂的手顿时停住了,宰松见状继续说道:“你昨晚私自离校,还带着一个女孩儿,也不知道她今天在哪里。”她微微停顿继续道:“你手里有我的筹码,我自然不能被你所拿捏,你的丑闻学校里我稍微问问还是能问出来不少的。”
“算你走运。”说罢一群人便离开了。
在郝多余正要开门走时,宰松缓缓说道:“我不希望学校里同时爆出两个军阀长子的丑闻,毕竟快要期末了,这么大的丑闻恐怕会惹得学子间人心惶惶。”
宰松还未说完就听到“砰”的一声从耳边响起,她也没想到跟着郝多余的尿性走就真说中了,也不知……
罢了,自己就算知道又能做什么,郝家家大业大,想必那些女孩可能家世也不是多显赫,不然那块一戳就破的遮羞布早就包不住火燃了。
临近夕阳落下,宰松便合上书早早回家了,今天就借这几本吧,她开始思考起明天要复习哪一块。
此时的向瑞云正吃着炸酱面吃得起劲。
待到周一坐车回学校时,进大门宰松就感觉不对劲。
不止人群在有意远离她,还有一些很怪异的眼光在她身上游离,她猜到应该是郝多余做了什么,但昨天自己也已经警告过他了,他还不至于胆大包天到如此。
可仅仅只是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个上午后,下午那谣言的浪便掀到了宰松身边。
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听了郝多余传出来的传言,不仅听了还信了,上课到一半便把宰松叫走了,不但宰松没有慌张,反而十分从容地跟着老师。
去育德处的路上宰松没有多言一句,可还未走到就听见走廊尽头的校医室传来郝多余喊爹喊娘的声音。
那老师回头看了眼宰松,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带着她进了育德处。
当她看到一瘸一拐的郝多余进来时还是淡定的坐在沙发上。
郝多余有时是真的戏多且多余,他一进来就哭着说道:“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心狠手辣,我没有惹你也没有动你,你却差点要了我的命”郝多余委屈地像那被辜负的良家妇女一般,不仅用手帕轻沾眼角的泪还时不时抽泣两声。
“郝多余。”宰松仅仅只是睁开眼喊了声郝多余,郝多余瞧着那双异色的眸子就吓得马上要昏过去了。
“孩子啊,你再重复一遍事情经过?”只见扶着郝多余的小跟班抢着说道:“多余什么也没做!他只想邀请宰松去他们家参加这周末的宴会,谁知道她非但没有道谢,还在图书室把多余揍了一顿!老师您看看。”说罢就掀开郝多余的袖口,只见青紫的瘀痕布满了胳膊。
育德处的老师取下眼镜,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宰松说道:“宰松同学,事情当真是如此吗?老师想要听听你的说法。”
“老师,我想说的只有一句话,清者自清,引火上身并不是我的一贯作风。”
“图书室离育德处并不远,不如叫郑先生过来?我知道的是周六下午他回来了一趟。”育德处的先生突然说道,宰松撇了一眼郝多余,他的眼中明显多了一丝慌乱。
“可以啊老师。”宰松站起来说道:“我想我去叫不太合适,毕竟大部分同学都知道我和郑先生的关系很不错,难免会产生莫须有的误会。”宰松接着道:“不如让郝多余旁边的同学帮忙去叫下?”那人听到宰松这么说后明显有点不情愿,但郝多余一直用眼神示意让他去,没办法那人只能硬着头皮去找郑先生。
郑先生一进来就先问道宰松是否有事,见宰松并无大碍便说道:“我那日回来时刚好碰到了他们一伙人,宰松也好好的坐在屋里,但并未见到郝多余伤得如此之重,感觉活蹦乱跳的可以翻跟斗。”
“如果不信可以叫小全过来,那日我在离图书馆最近的楼梯见到了小全,他正在给学生讲题。”
没多久小全便到了,但他那日只顾着给学生解释书中的知识,并未注意到郝多余的伤势。
仅凭一人的证词育德处的老师也无法定下结论,只能让两人先回去继续上课,这件事情会继续推进。
向瑞云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断断续续写满了自己记载关于宰松的传言。
她赞叹不已,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说不通啊。
这次事情的风波没几天便过去了,学生们都开始进行最后对学习上的复盘,以保自己的期末成绩不挂科。
向瑞云的外语终究还是挂了,索性是家里人都知道她的情况,没有多说什么,老师也只能是对她单独辅导进行新的一次补考。
得亏是补考的题不难,要是再往上抬一个台阶她的毕业证可能就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放了寒假不少学生是回去了,毕竟学校有一部分不是本地的学生,剩下在本地的则是在闲时会回学校找些资料,也有少许住在学校做学术研究。
向瑞云不太喜欢待在家里,原因有很多。
她干脆一边在外打工一边住校,打工赚的钱还是能顾得上自己一个寒假的衣食住行,毕竟学校的住宿费还是很低的。
那天中午店里不忙,刚刚下过雪,老板娘也是个心肠软的人,害怕晚些路不好走便让向瑞云提前回去了,在她临走前嘱咐道:“你再不去买点东西备着。之后更冷的春寒就难过了。”
向瑞云听罢谢过老板娘后就匆匆跑回校园,完全不顾湿滑的泥地和即将到来的春寒。
今天她听其他人说图书馆会到一批新书,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无论如何她也要抢到自己想看的书,不然之后想要借到就得碰运气了。
令向瑞云意外的是今天来图书馆的人就自己一个,更意外的是到的新书还不少。
“瑞云啊!”图书馆的管理员郑先生从梯子上下来和向瑞云打起招呼,但向瑞云完全顾不上和郑先生打招呼,她兴奋得恨不得现在就把木箱的天灵盖给撬了。
郑先生见状从一旁拿来起钉子的撬棍递给向瑞云道:“交给你了。”
“收到!”她拿起撬棍就开始撬木箱上的铁钉,但试了良久也未能成功撬起一根钉子。
最后干脆把撬棍放在一旁,乖乖地从郑先生手中接过图书整理册记录起来。
刚刚记录没几本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向瑞云在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抬头看着前来得那人。
她并不认识这位青年,从这位青年穿着的校服上的绣花来看应当是新生,随后又打量起面前这位青年的面貌,他戴有金框眼镜、并不毛糙的鬓发下盖着一根麻花辫、丹凤眼……等下。
正要更仔细地观察她的眼眸时那人却重新戴上眼镜,将眸子藏匿在其中,随后对郑先生说道:“郑先生,我继续吧?”
郑先生来不及看青年只是机械回答道:“好!好!”随后又念起书名让向瑞云记录。
可以说此时此刻地向瑞云完全就是半神游,心思不全在记录上。
她现在完全处于震惊的状态,自己平常能拎8块煤却撬不开木箱上的铁钉,这人几乎是没用什么劲就将铁钉撬起。
没多久几个箱子上的铁钉都被撬开了,美中不足的是那青年没有将散落在地上的铁钉拾起。
向瑞云把本子递给青年说道:“我马上回来”随后用衣摆尾部打了个结做了个简易的围兜,她将地上的铁钉一个一个拾起,再确定没有漏掉的铁钉后将铁钉倒向工具箱。
“多谢”青年接过向瑞云搬过来的书籍,向瑞云回了个不客气就拿起最上方的书籍翻看起来。
她真的很好奇这人的眼眸,总感觉他的瞳孔颜色不同,但自己总不能趴在人家面前仔细看吧……有些冒犯。
图书馆内短暂的躁动过后便安静下来,除了向瑞云翻书的声音外就只有青年念书名的声音,仔细听来青年的声音还是听着蛮青涩的,说气话还有点嗲嗲的感觉。
“你拿的那本书应该不适合你看”青年突然开口说话,把正看得入迷地向瑞云搞得一愣,她看了看书名,又看了看自己刚才翻过去的书页,确定没有看错后回答道:“怎么就会不适合啊,我也是学医的”
“中医看西医的书?”
“谁规定的不能看啊“向瑞云合上书说道:“倒不如说说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学中医的?”
青年又念了一本书的书名后说道:“你身上有很浓的草药味”他往后退了些才把那本书递给了郑先生。
“怎么?真以为喷点香水戴个眼镜就真以为自己是洋人了?”向瑞云气不打一出来说道。
“好了,要吵架别在图书馆,这里的藏书经不起你们再折腾”郑先生将手中的毛笔递给青年道:“宰松啊,麻烦你去帮我再蘸些墨”向瑞云听到这个名字一惊,宰松接过毛笔从向瑞云面前走过,完全不在意此时面部充满震惊的向瑞云。
向瑞云趁着宰松蘸墨的空隙站上梯子问道郑先生:“您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是宰松啊!还有,这传言怎么到您耳朵里的?”
郑先生完全没有降低音量说道:“我不傻也不憨,我相信宰松这孩子,之前郝多余多次骚扰她也没有还过手,这次也不知道怎么就传出这样离谱的言语。”
“我知道,评判流言真假我还是判断出来的,只是有点惊讶,我以为是个青面獠牙身上全是肌肉的怪物才敢这么做,您也是知道的,我脸盲。”
“哈哈哈哈,宰松要是知道你这么评价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
“郑先生!”她有些恼羞成怒地小声喊道。
向瑞云听这语气打量起郑先生问道:“您知道事情全过程?”
“什么事情的全过程?”突然出现的宰松着实把向瑞云吓得不轻,她将毛笔递还给郑先生后站在一旁挑选起要看的图书。
忙完已经是傍晚,郑先生要请两人下馆子,但两人都异口同声地拒绝了,她们又一起回答道:“我想多看会藏书。”
“哈哈哈哈哈哈好吧好吧,也真是拿你们两个小书虫没办法了,那这几天钥匙交给你了,宰松”向瑞云现在充满了困惑,这人怎么会让郑先生这么信任?她嘀咕着,此时内心里已经有了一百万个问题想去问,这个宰松的形象在众多留言中越发扑朔迷离,向瑞云也有点琢磨不透她了。
宰松接过钥匙后就没有再多理会向瑞云,她径直走进了图书馆内,找了几本新到的书后坐在原来窗边的老位置,向瑞云一看宰松这么不近人意也没有再去烦她,拿起刚才放在桌上的书继续看了起来。
当书看到一半时向瑞云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已经过了晚饭点,自己的包里还剩下些老板娘给的糕点,足够她自己一个人吃了。
她往窗户旁瞥了眼,那里的台灯依旧亮着。
宰松还没走。
此时宰松正在誊抄书上将要学习的相关内容,她一般会把学习内容提前温习一遍,最起码到时候学习起来不累,自己也能轻松些。
“宰松?你怎么坐在这里看书?不冷吗?”她都没想到向瑞云会过来,她合上书礼貌地回应道:“谢谢,刚才觉得有点闷才打开了窗户。”
“这样啊……你要是觉得这里坐得不舒服可以去我那边坐,风总往窗户里乱窜,一不小心膝盖就会得风湿”她递上一块糕点。
宰松不愿接道:“自己拿着吃吧。”她指了指自己腕上的手表道:“已经过饭点了。”
还没说完自己的手里就被强制塞进一块糕点,向瑞云见到这新奇玩意有些过度兴奋道:“你有手表诶!”
“是的。”
“我能看看吗?”
“你不已经看到了?”
“看不清”向瑞云见宰松不让自己看只能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她从油纸中拿出一块糕点递给了宰松。
见给宰松的那块糕点依旧摊在手中,她摊开自己的手,示意要她把糕点递给自己。
只见向瑞云将糕点掰开成两半,自己先吃下一半,宰松见向瑞云吃糕点吃得欢快,这才放下心吃下第一口。
图书馆外的寒风带着雪不断拍打着本就不结实的木框窗户,向瑞云见雪下得不减反增,她劝说宰松今晚早些回去,但宰松却不为所动。
很快向瑞云就吃完了那半块糕点,虽然不顶饱,但暂时缓解了不断涌来的饿意。
见劝也不动她便不再劝了,将剩下的小半包糕点留给了宰松,放在书桌上后交代道:“糕点没有毒,我和老板亲手做的,虽然他那四仰八叉的胡子让人害怕,但他还不足以狠心到给我下毒。”
简单收拾完书袋后她来和宰松道别,但迎来的只是宰松淡淡的一句:“告辞”向瑞云也不怎么意外,毫不在意继续蹦蹦跳跳的回宿舍了。
晚上不知何时,向瑞云被冻醒了,起来准备重新暖些热水,她给炉子添上剩下不多的木炭温上了水。
自己就不应该不听老板娘的忠告,她是披着被子下床的,但就算有些热气了自己依旧是被冻得鼻涕直流,早知道就先去买了木炭再去图书馆了。
现在地向瑞云彻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只能祈祷明早既不要感冒也不要发烧。
第二天向瑞云成功染上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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