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宰松回去后郝多余和他的父亲郝宥谦后脚便以串门的名义来了府邸。
郝宥谦和宰松的父亲有意无意之间提过这件事情,宰松的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着。
宰松和父母说完经过后她父母便让宰松看着办。
妈的,因为这个臭傻逼自己过年没回家不说,来回竟是耽误时间,她现在恨不得把郝多余撕成碎片喂给野狗吃。
宰松并没有在父子两人一到便开始咄咄逼人,而是简单客套了两句,郝宥谦最后问道:“启熙啊,怎么这两天也不见你回来啊?”
听完后宰松皮笑肉不笑,但凡郝宥谦是个普通人,宰松恨不得把他立刻揍成猪头,她回答道:“课业有些繁忙,请您见谅”
当宰松将簪子展示在郝多余面前时,郝多余完全不敢让自己老爹看到簪子,立刻将宰松拉到一旁,表示自己要私下解决这件事情。
要钱要权还是要帮忙,来回就这几个条件,宰松听了听,有些不满意的咂起嘴。
“你到底想要什么?”
“你猜猜我想要什么?”宰松微眯着眼,在等郝多余自己开口。
“钱、名望我都能给你。”
“这些我不需要”
“那你想要什么”郝多余来不及多想,他现在只想把簪子销毁。
“我还没有想好……不如先欠着?不过……”她笑着看着郝多余:“先帮我个忙。”
她将簪子放在郝多余的手中说道:“放心,很简单,站在宴厅中央自己阐述自己的罪行,记得最后要有忏悔的语段哦~”
“郝多余啊郝多余,何必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莫须有的事情还想弄成真的,下次记得提前多找些熟悉的人当证人在来污蔑我。”
郝多余攥紧了拳头,以前怀个孕、辱了清白这些小的他自己拿钱就解决了,可谁知道这次这妞这么不经的起折腾,还没操两下就死了,他当时本来想着把身上的伤推脱到宰松身上,他也是这么跟他老爹说的,他这里这么多自己人,想把白的说成黑的轻而易举,那宰松就算有再多的嘴也说不过他,就算宰松和宰博延说了这个事,宰博延也不可能因为这毁了自己的前程,可谁知道自己把这个局弄毁了,看着洋洋得意的宰松,他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之后要报仇。
见郝多余不为所动,宰松又说道:“你什么时候达到了我的满意,这只簪子我才会给你哦~”还未说完郝多余便头也不回地去了宴厅。
说来也奇怪,郝多余做事前也不想想事情的结果,但仔细想想他还有他老爹,也不用因此这么怕吧。
郝宥谦说着不管其实还是会给郝多余擦屁股,这不,听完郝多余的一番言论后便堆笑道:“哎呀,博延兄,看起来这真是闹了个大乌龙啊。”
“小孩子之间吗,喜欢时不时开个玩笑,打个小趣。”郝宥谦将红酒杯放在一旁的服务生的托盘上后道:“也让启熙受委屈啦,对了,我听说启熙近段时间一直在找一位先生的文章,他这两日要回来,不如让多余带着她一起去和那位先生探讨下?”
宰博延并没有说话,让人又倒了些红酒,在细细品过后道:“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就不要多管了。”
之后的一天向瑞云家门口突然出现一辆汽车,本以为是父亲回来了,她围着围裙便去开门,谁知刚开门就看到了穿着正装的宰松站在门口,她笑着说道:“穗音死了,我带你去她埋着她尸骨的地方。”
向瑞云愣了愣,直到母亲的呼唤声才将她拽回来,她道:“家里来亲戚了,你等我下。”说罢便跑回屋中
屋门敞开着,宰松瞧见了几个孩童在园中画着灯笼,那几个孩童中的一个孩童似是感到了宰松的目光,扭过头只勾勾的盯着她。
很快其他几个孩童也注意到了宰松,他们似乎认得她,毕竟平日里宰松不少跟着父亲一起上镜。
那几个孩童嬉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一个个子高点的女孩过来问道:“你是我阿姐的男朋友吗?”
“?”好吧的确,宰松第一次和父亲上镜时便被报社错刊登成了“少爷”,虽然之后更正了,但还是会因为造型和气场被误认成男子,宰松已经司空见惯了。
就在这时向瑞云一边穿着外套一边来到门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车上坐着郝多余,她让宰松接上了穗音一家,但想了想还是让宰松在一处宽敞的地方等她,说罢便下车了。
再回来时身后跟着穗音他们一家,向瑞云给几人一人叫了一辆黄包车跟在车后,一路上寂静的骇人。
可很快就被穗音一家看到尸体的哭嚎声惹的无法忍受,宰松在中途便回到了车上,郝多余根本就不敢下车露面。
穗音她爹带着孩子的尸骨上了黄包车,本来那黄包车还不愿让穗音的尸骨上车,但向瑞云开的价格让他实在难以抗拒,还是妥协了。
坐上了车,向瑞云对宰松说了声:“谢谢,钱我会还给你的。”刚才钱包里剩的不多了,不得已向宰松借了钱。
紧接着一路又是寂静,在车后没有穗音一家人后向瑞云在一处岔路口突然叫司机停了车,她拉开车门,终于忍不住拉开了车门将郝多余拽下了车,一拳接着一拳落在他脸上。
郝多余也没有反手,毕竟那只簪子还落在下车站在一旁看戏的宰松手上,他还不想就这么进了局子。
向瑞云揍爽了,又在他的蛋上狠狠的踩了一脚才重新坐回车上。
可没稳住多久,向瑞云便钻进宰松怀里哭了起来,宰松僵硬着身体下令开车,郝多余就这么被抛弃。
宰松不会安慰人,只是拍着她的肩,哭了许久,似乎是哭累了,她不在哭了,看着宰松,说了句迟来的道谢。
正月十五后学生们陆续回校,向瑞云和家人告别后推着新棉被往学校去,刚到学校门口就看到了从车上下来的宰松。
向瑞云见宰松并未注意到自己,她便推着车顺着人流慢慢靠近宰松。
就在快靠近之时突然和她一个班的男生喊道:“喂!向瑞云!你的车帮我拉拉被褥呗!”
向瑞云看都没看他一眼便道:“滚。”
听到熟悉的声音和名字后宰松便回过头寻找起来,向瑞云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色比常人要浅些,在人群中自然更好找些。
谁知向瑞云刚抬头就和宰松对视上了,宰松倒没什么,向瑞云一下子脸红了起来,宰松本以为是自己身后有什么,但看了看并没有。
宰松停留在原地了一会,见向瑞云过来了便帮她推起车,两人沉默了一路,向瑞云正要开口却发现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两人合力将被褥放下,宰松问道:“要帮你搬上去吗?”
“不用了!接下来的我应该都可以,你不是也要搬东西?休息一会吧。”
“管家会替我搬上去。”
“啊……那也不用,我还是相信自己的……”被褥被宰松轻松提起,这是向青今年新打的棉被,棉弹的是又厚又糍实。
向瑞云愣了一下,如果不是宰松问她住在的具体的楼层,她可能还要思考一会宰松是怎么这么轻松拎起自己需要用自行车推的新棉被。
无论如何向瑞云也要自己把被子拉到楼上,宰松也没有过多的阻拦将棉被重新递回她的手中,见她上了楼便将自行车往旁边挪了些,拿出一本书在一旁边看边等待着她。
没有用多久向瑞云便从宿舍楼里跑着出来了,见宰松还在等着她,嘴角不难避免带上了笑。
向瑞云一把搭在她的肩上,问起她的课业完成得怎么样,宰松明显愣了下,但很快就反问道:“既然你这么问了,想必你的课业已经完成了吧?”
“哈哈哈。”向瑞云别过头尴尬地笑了起来:“写了但没完全写。”
“那不就是没写。”
她点了点头道:“好像是这样。”向瑞云扭头看着她笑着又说道:“但是!我这个寒假不仅把学费挣了,还多出来了不少!”
宰松并没有过多评价,只是简单开了个玩笑道:“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喂喂喂。”如果不是自己推着车向瑞云可能就要和宰松好好“对决”一番:“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都没有请我吃饭!”
不等宰松说话向瑞云便突然推着车往另一个岔路口走,等宰松在回头看时向瑞云已经推着车快要离开她的视线。
她忙追上绕路地向瑞云,嘴上说着抱歉,但好像向瑞云并不接受,还一直推着车往前大步走。
两个人的身高还是错着一截,就算向瑞云走得再快宰松还是可以追上的。
“我们课表还没出来,可能晚点我要出去吃饭,你有想吃的吗?我可以给你带点。”向瑞云听完宰松这么说后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至于。”
“所以最后的狂欢日你打算去哪里??”向瑞云问道。
“还没想好。”
“不如去吃涮锅?”
“可以啊。”宰松继续说道:“可光去吃饭吗?”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多带你去吃几家。”
“还是算了吧。”忽然间起了阵阵季风,风里染着炊烟和带有洋香水的花香,宰松的发辫被吹起,多少带着凌乱。
向瑞云从腕上解下细布,她将发尾简单扎起,只是保证发丝不乱跑,并没有做琐碎的造型。
“我倒是不介意把你除夕没贴的膘给贴回来。”
“吃完饭就回来吧,收收心。”宰松捋了捋发丝,向瑞云没多说什么便跟着她一同走向校大门。
吃完涮锅的向瑞云不想就此结束,想在去买些枣糕吃,但向瑞云要拐回学校看下课表有没有临时更换,两人从后院回来时大门已经合上,在确认过课课后向瑞云便离开了校内,走路去买枣糕。
在图书馆的宰松透过窗户目送她离开后也开始了一天的学习。
今天图书馆的人比平常多了一倍还多,很可惜,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并不是来欣赏藏书的,大部分都在搭讪聊天。
原先的老位置被人占了,坐着一对打趣的男女,她并没有多说什么,重新找了个地方坐着。
左等右等也不见向瑞云,一直到十二点的钟敲响了也没见向瑞云。
她起身还书,顺便看了看原来的老座位附近是否有向瑞云,寻找一圈无果后宰松只能坐回座位打算在等她一会。
两人约定好在六点左右在图书馆碰面,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向瑞云一直都是很守时的人,每次下课碰面也能提前看到她在学校门口。
钟表今天走得格外的响,宰松怀疑是不是哪一个齿轮掉了或者零件坏了,她看着钟表,如果在不去食堂就真的没饭了。
宰松并没有想很多,毕竟都成年了。
但是……
郝多余。
不安充斥着身心,她环顾了一圈,拿着包便离开了图书馆。
直到一连串的道歉声传进了宰松的耳朵里,刚开始宰松并未在意,直到声音离的越来越近,她也在声音里听到了熟悉的味道。
回头便看到向瑞云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环绕四周,和宰松对眸后她笑着说道:“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说罢她先将手中的枣糕递给了宰松。
接过还发烫的枣糕后她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她见向瑞云手中还拎着饭盒,想着里面装的是别的什么东西。
来不及多说什么,向瑞云问道:“郑先生不在吧?”
“他去吃饭了。”
“那就好办了。”说罢她将饭盒打开,里面有菜有米:“先吃,食堂今天没饭,停水了。”
“所以?”
“所以我本来已经到了学校又跑到宿舍拿了饭盒去打了饭才回来的。”向瑞云拉出凳子一屁股坐了上去,刚拿着筷子吃了两口便开始在包里不知道寻找什么。
宰松抑不住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艾德·布罗尔的新书,今天刚到的。”
“所以你又去城南买了书???”
“是的~不然怎么会花这么长时间。”
宰松扶额无语道:“你也真是有精力。”但手还是很诚实的从向瑞云手中接过书。
书的包边是皮子包的,书角处磨损得更严重了些,不知什么原因上面还有油,封面则使用比麻线在柔软些却又不抵丝绸柔软的布料所封制,映在窗户倾斜出的微光下还有些许暗纹。
暗纹的花纹与中式布料的花纹不同,和宰松母亲从西方带回的裙子上的花纹有些许相似
翻到某一处时宰松惊恐道:“你刚才和枣糕放在一起了吗?!?”
“啊?!?!书面上有油渍吗???”向瑞云也顾不上吃饭,从宰松手中接过书后检查了一遍。
她抚摸着那块油渍笑道:“没事没事,这本书是新收的,这个是之前就有的,书主人还有好多藏书都是他从美国那边背回来的,他前段时间刚回来,这一箱书有不看的也有给老板特意带的新书,我刚好和书店老板在买枣糕旁边的早餐店碰到的,我大致了解这批书的情况后便跟着她去了书店,本来买完了都回来了,不是学校停水嘛,我又去买了饭,结果一看枣糕涼了,又重新去给你买了热的枣糕才回来。”
宰松放下手中的筷子继续翻看书籍,但很快意识到不对的她问道宰松:“我记得你的英语成绩并不好,全英的书你怎么看?”
“我只看散文集和小说以及诗歌散记那一块,我对洋文学并不是很感兴趣,你知道,一方面是因为看不懂一方面可能是因为从小就受中国文化的熏陶吧。”她又补充道:“如果能看得懂我还是愿意去研究一下洋文学,不得不说洋人除了一些过激政党所写得又臭又长的见解外他们的诗歌让人读后很是陶醉,不必中国的深厚韵底,反倒是多了一丝清爽细腻。”
宰松听着向瑞云所说的,她几乎不看诗歌也很难理解向瑞云那些所感受到的感觉:“我以为你是不挑这些的,毕竟要给报社投稿。”
“就算我会英语我也不挑书籍类型这些,现在报纸板块上也很少会给洋文化解读预留板块,而且研究洋文学……有点危险,毕竟他们那边很多思想观念和咱们这边的冲突过深,我觉得就投稿一些诗歌和对现在局势的解读就已经蛮可以的了,有钱拿不说,也能获得一定的知名度。”
“为什么要累积知名度?你选择的是医学方面的专业,累积知名度是以后打算走文学这块吗?和鲁迅先生一样,弃医从文?”
向瑞云听后差点没被饭噎死,她喝下一口茶后说道:“不不不,有别的打算。”见她并不细说宰松便不再过问。
“先吃饭吧,一会凉了。”宰松将书放下道:“那你买这本书干什么?”
“我妈妈之前出去留过学,英语比较好,这本书常念叨着让我有机会拿到原版就多看看。”她又接着说道:“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继承她的英语天赋,所以这种书一般都是买来后让她帮我翻译的同时提升点英语水平。”
“如果我说这不是你想要买的书,而是一本小黄书呢?”向瑞云吓地几乎两个眼球子都要蹦出来了,宰松英语好她是知道的,买错就买错了吧,但没想到是这种书,她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宰松实在憋不住了,她破颜一笑:“骗你的骗你的,这本书能借给我看看吗?如果你不建议。”
“没事的,随便看,我暂时不着急,只要你不在上面胡乱画线或者把书搞破损就可以。”向瑞云又说道:“我把他那些书都包下来了,你如果喜欢也能读懂我可以回头拿到宿舍,随时欢迎你去看。”
“那到时候就多多打扰啦”她拿起自己的水杯,向瑞云也配合的和宰松进行了碰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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