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最终她还是没有回家,在图书馆的几天里她也是十分难熬。
她也没想到宴会一直就没有间断,最主要是那郝多余和他爹没事有事都上门拜访,打电话给父亲询问情况最后也是落得个无人接听或者管家接起来要帮宰松传话。
自己在图书馆再待两天可能就成了这里老旧的藏书之一了……再喜欢看书也不是这么个看法。
本来想着今年太平,她早就出去走走,这几年出去的次数也因为学业和其他原因减少了许多。
今年城中也不经常逛了,宰松父母害怕城里不太平,宰松只是去附近的湖里冬泳也要找人看着……
向瑞云听完后一时不知道该指责宰松冬天去游泳还是吐槽她的父母看管得太严了,主要她比较向往自由,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她可能已经考到省外了。
“如果你考到省外了可能我们就见不到了。”
她一愣,手中的烤红薯突然变得格外的烫手,两人见面已是过完了年,小巷街头都已经在准备售卖元宵。
向瑞云笑着说道:“对啊,如果我考到省外了这几天你不得无聊死了。”向瑞云用手肘戳了戳宰松的腰窝,宰松也不生气,就连笑都没笑一下。
向瑞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了,以为宰松并不喜欢这个玩笑,她慌里慌张地开始解释起来,在听完向瑞云解释一通后宰松释然地笑了,她并没有想那么多。
看到宰松笑了向瑞云悬着的心才掉了下来,她刚才紧张的差点把红薯皮一起吃进去。
宰松还有最后一点红薯马上就吃完了,扭过头才发现刚才还站在身边地向瑞云突然不见了踪影,她开始寻找起来。
刚还在望向十字路口的宰松背部突然传来一阵阵寒气,还淌着水,不用说就知道是那个小坏蛋把雪塞进了自己的衣领。
回头就看到了捂着肚子笑得向瑞云,她的烤红薯就放在烤红薯的摊子上,宰松看过后就想到了绝佳的报复方法。
等向瑞云笑完了宰松衣服里的雪也基本上都化完了,她转身去找自己的烤红薯,但原先放有烤红薯的木板上却怎么也不见烤红薯的踪影。
向瑞云又翻开包来回找,又问是不是老板收起来了,老板也只是摇摇头,她只能自认倒霉,刚掏出钱包想在要一个,但最后一个刚刚被人拿走,向瑞云仰天长嚎世道不公,在问候了拿走自己红薯的那人一家后她带着已经丢了魂的躯体跟着宰松往学校走。
在路上向瑞云一直哀嚎,她痛诉着这个操蛋的世界,它可以拿走自己的薪水,可以拿走自己的笔,但它不能拿走最后一块烤红薯。
向瑞云已经泄气到不想走的地步了,感觉下一秒她就能变成不吃脑子只吃烤红薯的僵尸。
宰松看向包里那半块烤红薯,最终她还是不忍向瑞云在这么嚎下去,把那半块烤红薯递给了她,毕竟一路上还是有很多人斜眼看她们两个的,有一说一蛮丢脸的。
向瑞云接过那半块失而复得的烤红薯不是先吃上一口,反倒质疑起宰松是不是故意的。
宰松也未曾想过向瑞云有这样反常的反应,毕竟前两天她的手套丢了一只她都是乐呵呵地和宰松开着玩笑。
“应该是你记错了,你在往我背后塞雪的时候顺手放在我的包里了,我也是刚发现。”
向瑞云皱起眉打量着推车的宰松,用一种半笑半质疑的表情看着面无表情的宰松,虽然自己的记性差但还没差到这个程度。
恍然大悟后到向瑞云笑了起来,这可比刚才向瑞云挂在自己身上还引人注目……
进了校园向瑞云还在傻笑,宰松完全没有搞懂向瑞云在笑什么,向瑞云每次想开口解释自己笑的原因却又被下一阵笑声掩盖过去。
向瑞云成功笑岔气了,宰松干脆丢下向瑞云自己往前走。
“嘿!宰松!!!”向瑞云追上了宰松后看到了她的脸就又开始笑了起来。
宰松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忙拉了拉向瑞云的衣角,向瑞云还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宰松问道:“怎么了?”说罢就看到一位穿着正装的男士往这边走。
那人见到宰松后简单打过招呼后便俯身在宰松耳边,宰松听后皱眉说道:“父亲说什么了吗?”
“并未”那人又说道:“只是说让您回去。”
向瑞云看着宰松,见她还犹豫不决便问道:"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并不。”
“郝多余的事情?”向瑞云的手搭在宰松的肩膀上。
“大概是吧。”她的脸色并不好,仅凭现在的证据宰松还是无法翻身,郝多余就一口咬死是她做的,证人也都是郝多余的跟班,老师也一时没有办法,只能先拖着。
恐怕郝多余的父亲并不这么认为,他如今这么着急着解决肯定是另有所图。
宰松想了想还是不愿回去,自己回去了就是等着把罪名往头上扣,不回去虽然让自己显得更加有罪,但最起码还能在拖一段时间找找证据。
突然宰松感觉到后面有人拉着她,是向瑞云,还未等宰松和管家接着说两句向瑞云便匆匆拉着自己往廊亭的拐角处走,她还未来得及问向瑞云怎么了就见到父亲的亲使在往这边走。
见两人只是在廊亭拐角宰松便回头瞪了那人一眼,那人也不敢在继续往前走,只是在原地等待着她。
向瑞云扭过头不知从哪里找出一根簪子,虽是木身,但通体打磨细腻,头部刻出的麦穗也是栩栩如生,而垂下的穗子则是用了铃铛与并不算成色好的玉珠构成。
宰松从向瑞云手中接过簪子问道:“为什么要这么神神秘秘地给我这么一直普普通通的簪子?外面随便买一支都要比这个瞧着精致,况且……”宰松微微侧头,将自己的半长的头发现出来说道:“我也用不着。”
“并不是让你用的。”她将簪子拿了回来,放在手中来回搓动,在做好心理建设后她才说道:“这是我一位朋友的簪子,她在年前走了。”
宰松现在被向瑞云搞得一愣一愣的,自己马上就要被'处刑'了她却还有心情给自己讲故事,但还是问道她这位友人死亡的原因。
“很多原因,被性辱、冻死、以及之前的各种疾病。”
向瑞云抬头看着她说道:“性辱她的不是别人,正是郝多余。”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是不是……”
“是的,我想你能咸鱼翻身了。”向瑞云也未能预料到那天自己回来时绕远路刚好碰上了这摊子事。
郝多余好色这件事情人尽皆知,校内的学生他都不少沾惹更何况是校外的。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还是郝多余他自作自受造成的,正三街穗家小妞的爹是个烈性子,一家子是从北方迁来的,那边和这边不一样,毕竟地方小,很多东西都不太一样,政治、教育程度各个方面都是如此。
向瑞云并不认识穗家小妞的爹,但她在餐馆打零工时认识到了穗家小妞穗音,后来才得知穗音也是大学生,但可惜的是上的不算南京城有名的大学。
她们家的知识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偏偏穗家就这么歪打正着出来了个大学生,不仅是穗家,也是穗家村的第一个大学生。
即使是这样一家人还是欢天喜地的乔迁到了南安,想着再怎么苦也不能苦了孩子,穗音她爹一天打三份零工,穗音的妈妈和家里的小妹小弟在家中做些手工活补贴家用,不管再怎么困难也什么都先紧着穗音,穗音不喜欢这种突然被人捧成星星的感觉,她便在课余时间开始在外打工,给家中做补贴。
向瑞云知道了穗音的情况后也会在各个方面上尽量帮助她,但好景不长,她被郝多余盯上了。
那日没什么人,向瑞云被老板提前支开了,店里面除了穗音以外就没有别的服务生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那天晚上只有郝多余他们一桌人来吃饭。
穗音懂得不多,家里面无权无势,家底也薄,自然是更好骗些。
“来。”还不等穗音反应过来便跌在了喝醉的郝多余怀里,他继续说道:“小妞,陪我一个晚上顶得上你在这里打工三个月。”
“这……”穗音只是以为喝喝酒说说话这样的“陪”见穗音犹豫了郝多余让跟班拿出钱袋,随后塞在她的怀中不怀好意笑道:“不够再给。”
她一连几天未去打工的地方引起了向瑞云的注意,也就在宰松和郝多余在图书馆碰面的前三天,穗音被郝多余带到了附近的小巷子里。
郝多余也不傻,有自己的福享受那兄弟也得享受些福气。
穗音被郝多余搂着走向更漆黑的小巷子时她便感到不对劲,但出于对郝多余的信任,毕竟他给穗音开的诱惑太大了,那时候家里正愁着给东家交租,她便逃课打工,课业可以重新再补,但家都没了那就真的完了。
这里位置就偏僻又挨着铁轨,就算闹得动静再大也没人会发现,看起来郝多余他们已经来过这里许多次。
穗音喊到最后已经喊不出声,腿脚完全使不上劲,她已经不知道应该要想什么,是想怎么度过这艰难的月底还是为曾经和她拥有一样经历的女孩默哀了,在雪地里从□□流出的血侵入雪地后使得它颜色更加深厚。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衣服是完好的,撕破的撕破,沾湿在衣服上的也已经分不清是雪还是□□了。
她只记得迷糊中有火车经过,以及又一次的□□,当她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恍惚间她闻到了家乡苞谷麦地的香味。
“老,老大”一人突然慌张的提起裤子道,郝多余正因为风大点不着烟恼着,不由得语气坏了些,当听到这人说穗音死时,嘴里的烟掉落在了地上。
几个人没想到闹出来了人命,刚刚还有的醉意也消失一空,几人硬生生在这寒冷的夜晚逼出了冷汗。
郝多余还算冷静些的,他知道这附近平日里没什么人,干脆就让人找了些土敷在尸体上便逃了。
后来不知道穗音她爹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是最后见到和穗音在一起的是郝多余,穗音她爹此时已经被冲昏了理智,选择在了宰松被调侃完那天动手。
一群人打不过穗音她爹便开始用权力威胁,谁知道穗音她爹完全就是天不怕地也不怕,依旧用别下来的凳子腿打着郝多余。
后来还是警察来了穗音她爹才停手逃了,警察在晚来一秒恐怕郝多余的下面就要变成碎蛋了。
向瑞云走得急,忘记拿书本便在吃完煎饼后往学校拐了一趟,正好碰到在车棚的郝多余,那时他脸上并未有伤痕。
等在出学校时便听到有人打架,中间不超过十分钟,她好奇便绕了一下去看了眼,刚到声音附近就听到了警哨声,没多久就有人从巷子这头跑了过去,那人向瑞云瞧着熟悉,但还是没有认出。
随后跟过来的便是警察,他们问起向瑞云那人往那边跑了,向瑞云选择指向反方向。
当警察走后向瑞云往巷子内瞅了一眼,刚好和郝多余的眼神对上。
穗音她爹这天又来到了那家餐馆,餐馆老板自然不愿意多透露些什么,直到许久未见穗音的向瑞云刚好在,便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
穗音她爹听到向瑞云和穗音关系不错便在这人来人往的街头跪在了向瑞云面前哭着说道:“穗音消失了一个多月了,我怎么也找不到。”穗音她爹那么大一个老男人,此刻却握着穗音的簪子哭的泣不成声。
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找到女儿,两人虽然并非什么忘年交,但向瑞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这样的消息,她从穗音她爹手中拿过簪子说道:“请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会尽力去做,穗音的死不能白死了。”
宰松听完后愣在了那里,在口头的话却不知怎么表达。
“但我不能去。”向瑞云突然说道,宰松并未觉得奇怪。
“那我拿着你告诉我的口供去?”
“自然不是。”向瑞云笑着举起穗音的簪子,将那根簪子重新放回宰松的手中,宰松拿起那根簪子细细端详,才发现'麦穗'中藏着一个音字,而轻轻抖动铃铛和珠子便会发出清脆的声响。
簪子是穗音她爹从赠与簪子的女士手里偷过来的,她本就不稀罕这些东西,丢了也并未在意,可能对于她而言多一个木簪子给梳妆柜里的玉簪和金簪拉档次。
“但我有一个条件。”她将至关重要的簪子往身后一藏,宰松睁开那双眸子,异色的瞳盯着她,在饭馆里那只花青色的眸子瞧起来并没有现如今这般亮。
“你说。”宰松将异瞳又藏起,静静的听着她的条件
“帮我问出来穗音到底在哪里。”
“我为什么要信任你?”
向瑞云说道:“穗音他爹也不是什么怂炮,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直接去问他。”
“如果就连你都没有办法翻盘的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了,我平日里不怎么显眼,调查起来也没什么人在意,可如果你去调查……情况就不一样了,看过来的那人应当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更何况……你不想翻身吗?”她接着说到:“我也不知道你的为人,但这几日的相处后其实你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我只要知道穗音在哪里和她是死是活就成了,好给她一个交代。”说罢将簪子从身后拿出。
宰松接过簪子道:“谢谢。”
还未说完钟声便响彻起来,宰松看了眼表道:“我既然要回去不如我送你回去吧。”她刚才接过书时轻轻擦过了向瑞云的指尖,和自己带有火暖的手完全不能比。
“不用了,为了躲郝多余你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天,回去好好在补个假。”向瑞云直接拒绝了,她顿了顿继续道:“以及我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所道歉。”
宰松突然笑了,她即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这句道歉。
向瑞云将围巾围上,宰松见状也不在多留向瑞云,让她尽早回家。
见着向瑞云走后宰松才去找了父亲的亲使道:“走吧,回去。”
“调查的怎么样?”宰松刚坐在车后便问道亲使池杭,池杭说道:“和她刚说的一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