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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低音

桥下的狗第三次跟来时,顾弦没赶。

它瘦得能看见肋骨,毛打结,眼睛却亮得像灯泡。远远蹲着,看我们把纸板摊平,尾巴一点点在地上划出半圆。

“它已经认你了。”我小声说。

顾弦瞥了我一眼,没说话,只是把昨天剩的馒头撕下一点,丢在离狗两米远的地方。狗嗅了嗅,叼起跑到更远处吃。吃完,又回头看。

“别喂太多。”她还是那句话,“跟上我们是件危险事。”

可从那天起,它真的跟上了。

我们起身去回收站,它跟着,落在二三十米后,不靠太近。

我们去零工市场,它蹲在巷口,眼睛一眨不眨。

我们回桥下,它也回来,在离我们几步远的角落蜷缩。

顾弦嘴上说不要,可在晚上,她把一只旧瓶子里的水倒了一半在地上,狗就跑过来喝。

名字叫出来的时候,我心里一动。像是这一段流浪生活第一次有了不只是“我们”的见证者。

那段时间,天气越来越冷。零工市场不再天天有人喊人,工地封顶之后,劳力的需求锐减。顾弦回来的次数越来越少,手里握的钱也越来越少。

“冬天难捱。”她说,“要么熬,要么往更南边走。”

“你呢?”我问。

她抬起眼,望着远处的高架桥口:“我没打算走。”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总是要留下。可能是因为她习惯了,或者,这座城市里有她舍不得的东西。她没说,我也没追问。

我们开始靠菜市口和回收站维持生活。苹果、白菜、断根的葱,成了我们一日三餐的主角。有时候还能捡到一块发硬的豆腐,我们把它放在铁罐上烤,味道奇怪,却能骗过饥饿。

低音蹲在旁边,看我们吃,偶尔能分到一点。它吃得很快,好像下一口就会被抢走。

顾弦有时候会弹吉他。

那把破旧的木吉他早就不成调,弦松紧不一,音色发涩。可她偏偏能在那几根弦上找到旋律。

我第一次听见她唱《再见二丁目》,声音低低的,像雨夜落在铁皮上的滴答声。

我没忍住,问她:“你唱这些歌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停顿了一下,手指按在弦上,声音轻:“想以前。”

我等着她说下去。可她没说,只把吉他抱得更紧。

我猜“以前”一定是她没告诉我的那部分人生。

可能是她离开的家,可能是某个人。

流浪的人都有自己的空白,不愿让别人看。她唱歌时,眼睛像望向比城市更远的地方。

有一晚,我们被巡逻的人赶了出来。

他们用手电筒照着我们,说:“这里不许睡,快走。”

我们拎着塑料袋和吉他,跟着人群挪到别的桥下。低音也跟来,在雨里抖着身子。

新桥下更冷,风顺着桥洞吹,像刀子刮过脸。

第二天清晨,我们去工地门口等活。太阳还没升,风吹得人直哆嗦。低音也蹲在不远处。

低音越来越黏我们。

它会在我们走远时小跑两步,又停下,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晚上它睡在纸板的边缘,呼吸轻轻的。

顾弦说:“它聪明,知道不能靠太近。”

我笑:“跟你一样。”

她怔了一下,随即扯开话题。

那年冬天最冷的一天,下了雪。

雪花打在桥墩上,积了一层白。我们把纸板围成一个半封闭的角落,缩在里面。低音也蜷着,鼻子埋在尾巴里。

顾弦抱着吉他,手指冻得发紫。

我忍不住,把她的手塞进我的袖子里。她一惊,手指冰冷,像冰块。

她低声骂,想抽回去。

我死死拽着,声音发抖:“别逞强。”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听雪一点点积厚。空气很冷,可心口有一处热起来。低音守在我们身边。顾弦的手比雪还冷。可是我想,她不是冰,她是我的火。

等雪停时,城市已经换了一张脸。路边的树白得刺眼,人行道滑得像玻璃。

我们站在天桥上,风呼呼刮过。顾弦盯着远处,说:“得找新的地方。”

“去哪?”我问。

她没回答,只背起吉他。低音在前头走,像在替我们带路。

我忽然觉得,我们不是真的“无家可归”。我们的家,就是我们走过的地方。而此刻,家在顾弦的背影里,也在低音的脚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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