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褚桁心情很不好,连平日里一向话多的高铭都没敢吱声,偷摸往今早天没亮回来的张越璟身边靠。
“你说你,走了也不留点符什么的,你看看,这给气的,感觉要把宿舍炸了...”
“我去把那个鬼胎逮过来?”张越璟思考半晌,找到了方法。
“走,当他面给他报仇,他肯定能消气!我给你打下手。”
......正午,烈日当空,褚桁看了看日头,晃的眼睛发酸,将已经过完一遍的书收了起来,他揉着自己发紧的喉咙,心情依旧很郁闷。
姓溪的一如既往的看不见影,不知是在躲他还是又去4S店保养了。他昨天还忘了问一件最重要的事,得想个办法...
思索间,视频通话提示音响起。
“阿桁,你在哪呢?”
“在宿舍,怎么了,你们去图书馆学校的咋样?”
看褚桁语气跟平时差不多,高铭那头不知道在跟谁使眼色,一点也不避着镜头。
“......你们,在干嘛?满头大汗的......”
“唉,这是我们的秘密,你不用管了,我们待会就回来,你呆在宿舍不要动,我们去给你买两个橘子...”
褚桁抬手就要挂电话。
“诶!别别别,讲真的,你等着我们,给你带好吃的”
没过多久,高铭提着大包小包的打包盒回来了,褚桁还没张嘴,想说话便又吞了回去...
他刚要说啥来着?不重要了,张越璟手上拎着的才重要...
宿舍墙角蹲了一排或黑或红或白的五颜六色的包括但不限于常规小鬼、未成形的小鬼、早夭的小鬼...怎么还有个成人脸...
只见它们一个个都抱着头瑟瑟发抖,张越璟站在旁边,冷着一张脸朝褚桁抬了抬下巴。
“你看,是哪一个。”
“.......”
褚桁默默走到窗前,把窗帘拉严实了,太惨了,他都不忍心了。
“那个,他们都不是...你们这大白天...”
有了褚桁这句话,那群五颜六色的终是得了免死金牌一般,抱成一团,窝窝囊囊的开始诉苦。
“呜呜呜呜,哥哥,我今天就在桥洞里抓蚂蚁玩,这个坏...师傅,一下子就给我困住哇哇哇哇哇。”
“俺刚从老家蹭车来到这边,说是这边好投胎...屁股还没站稳...就被拎起来了,他也不听俺解释,抓了就串起来,你要给我们做主啊!”
......褚桁没想到自己摇身一变成了清汤大老爷了,一片哀鸿遍野中,一个粗旷的声音尤为明显。
“我都说了我是侏儒我是侏儒!你那小友非说天黑你会认错了,要把我当小鬼抓!要把我逮过来,我好不容易熬死了,还要受这种侮辱!欺人太甚,tell me why!”
......
褚桁:那个.......我要说昨晚那个已经灰飞烟灭了,你们会不会杀了我,都怪某人!
“什么!全都不是!你再找找呢?”
高铭看着都已经排满宿舍空地的一大片,不可置信,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真的,他们都是无辜的。”顶着无数感恩戴德的眼神,褚桁硬着头皮解释。
眼看着这俩人还不死心,在那摩拳擦掌就要出征,褚桁赶忙栏下“唉,停停停!实话跟你们说吧,昨天那鬼胎已经没了...”
“啥!你现在已经厉害成这样了?”
“咳咳咳...那什么,昨天小溪正好出来,给消灭了...”
“什么?!他出来了?!”
高铭开始左顾右盼,以为他又隐身了,对着褚桁脑袋两边开始说话。
“你说你出来了咋还收着藏着啊?这么见外?怎么说我们也是来帮助你的啊,你放心,我们是好人,难道你社恐?我跟你说,社恐可不行,你看小张他虽然不爱说话,但...”
一地的小鬼:......谁是好人?好人在哪?褚桁也看不下去了“不是,他虽然出来了,但是平日里还是呆在炉子里闭关,毕竟流浪那么久了,想恢复记忆估计还是挺不容易的吧?”
“也对,你说你,这事你还瞒着,害我们忙活一上午。”高铭往桌子上的香炉走去。
“你说说你啊,小溪,你一直不出来,我们都以为你嘎里了......”
嘴都说干了,高铭总算是结束了他的长篇大论,转身…
“啊啊啊啊啊!”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身影,他一蹦三尺高,直接就爬上桌子往另一边跑。
“你啥时候出来的!我靠,吱个声啊!”
“刚刚,你一直在对我说话,我还是出来一下吧。”
“那你说一声啊,我心脏病都差点犯了...”
一地的小鬼也被吓得不轻,张越璟看甚至有吓晕过去的,赶忙给他们做“心肺复苏”,超度的超度,放归的放归......
褚桁默默绕到后面,抽出折叠桌,找了个空地开始摆打包的餐食,假装看不见一直黏着自己的视线。
不听人说话,没礼貌!
“你有没有在听啊,不是说出来是因为我吗?”高铭说了半天,口干舌燥,这才发现,根本无人在意,顺着视望过去“怎么的?你也饿了?”
小溪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忙的不可开交的张越璟,似是有些同情。
“我出来是因为你一直对着香炉在喷口水,吓到你确实不是我本心。”
“???张越璟!你看他,你教我一些厉害的,我要教训教训这个家伙”
张越璟头也没抬“我可不认识你。”
......
“喂?老陈,咋了?”褚桁这边刚摆完餐食,手机就响了起来,陈丽挽一般很少给他打电话,都是发消息。
他走到了阳台。
大家各自都在忙着手头的事情,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细微的动静。
“没呢,正准备吃,怎么会...我马上打车!”隔着阳台门上布满历史痕迹的玻璃,褚桁对上一双望像他的眼,他身边的高铭还在抒发这自己的不满,但他听不到声音了。
……
褚桁因为体质特殊,从小就被特别关照,尤其是他的爷爷奶奶,从出事后就开始东奔西走,四处打听,小时候看过他的神爷神婆,大都是二老请来的。
陈女士跟老褚工作向来很忙,一到寒暑假,二老放心不下孙子,都要坐很久的车从乡下过来接他。
“啊桁,你跟爷爷说说,鬼都是什么样的?”
“去去去,孩子才刚好,你又逗他,阿桁别听你爷爷瞎说。”
“你懂什么,鬼有什么好怕的,人才吓人嘞,阿桁,你看爷爷像不像鬼呢,爷爷也算是半个鬼了,你觉得害怕吗。”
摇晃的车厢中,褚桁躲进奶奶怀里,不再看那老头,结果他还颇有成就感,哈哈笑了起来。
“你瞧你,给孩子吓得,爷爷骗你的,不怕啊”奶奶干燥的手心拍着褚桁的后背,瞪着自己老伴。
“我孙子就这点胆子啊,爷爷跟你说啊,胆子大,谁都怕你,咱们男子汉,不能输气势!”
“我才不怕呢,我也不怕爷爷!”褚桁似乎是被哪个字给激到了,猛地抬头,眼神里全是不服输的劲。
“哈哈哈哈爷爷也不怕,爷爷是个保护你的老鬼!好样的,就该这样!”
......摇晃的车厢里,餐车每过一次,老两口都要买点吃的喝的,什么这个特产啊那个特产啊,更是跑不掉。
那时候的绿皮火车好快啊,嗖嗖的,车上的小孩吃着零嘴吹着牛长成了高高瘦瘦的少年,身边的老人头发也全白了,褶皱的眼角满是笑意。
再次踏上这段路线,老旧的绿皮车厢变成了整洁的高铁,这是褚桁第一次陪爷爷从乡下去市里,只有爷爷。
泪水似是淌干了,少年揉了揉眼。
对面的老人浑着一双眼望着窗外,再也没有往日的红光满面。
“爷爷,你看现在这速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回来方便的很...”
“娟,娟,车里冷,给孩子带点衣服。”老人依旧望着窗外,嘴里念着什么,褚桁靠近些,听到这么一句,瘦弱的肩膀似是招架不住,颤抖起来,他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嘴,指尖用力的泛白,不愿在公共场合失态。
自从奶奶走后,爷爷思绪开始变得混乱,医生说这种情况是伤心过度,好不好得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褚桁问了A市的医生,打算带他离开老家,换个环境,他就一个爷爷了,他一定要留住。
“爷爷,我不冷。”褚桁抱住爷爷,笨拙地学着奶奶的样子,拍着老人僵硬的背脊。
老人慢慢转过头似是在思索什么。
“阿桁,爷爷变成鬼保护你好不好,别怕。”
不...不对...不对,不应该是说阿桁要不要吃方便面,奶奶去泡方便面了,一会就好吗!
他不会记错,这不对!褚
桁环顾一圈,巨大的悲恸不住得冲击着他,自己怎么会在高铁上?
爷爷后来不是慢慢好起来了吗?因为住不惯小区,坚持要回乡下吗?
前两天不是还在给自己打电话说自己种的西瓜苗长大了吗?
不对!
...
这章有点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7章 求您做主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