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一般往下走,春去秋来又一夏。
踩着夏天的尾巴,姜迎花过完了十七岁生辰。
一年多了,姜老汉始终没有松口答应姜迎花领养孩子的提议。
这天,一个打扮喜庆的媒婆领着一个骑着大马的俊俏年轻公子、几名挑着礼品的仆从进了北巷,下午,郑屠夫家传出一个好消息:他家独女许了人家,下个月初就要嫁给隔壁沂水县李财主的儿子了。
姜迎花一天多数时间待在铺子里,竟隔了两日才以不太愉快的方式听到了这条消息。
话说姜迎花的两家铺子开业至今生意一直红火不已,去年她还在北巷长租了一个院子给表哥表嫂们落脚。
农闲的时候,两个舅母偶尔带着孩子们过来小住一段时间。
姜迎花不晓,暗中有许多人瞧得眼热。
有人暗中妒忌,恨不得背后使诈,有人悄悄效仿,同样开早食铺子,同样在店内摆些免费的爽口咸菜。
不过众人效仿的速度比不上姜迎花推陈出新的速度,始终还是姜记早食生意更好。
北巷这些邻居间,以曾经暗害姜迎花不成的张氏为首,最希望姜家不得好过。
那日下晌姜迎花和嫂子们打铺子里回来,入巷子便撞见张氏领着挺着大肚子的儿媳在姜家门口扇着蒲扇徘徊。
张氏在看见走在前头的姜迎花后,笑得古里古怪,语气更是冷嘲暗讽:“儿媳妇,你慢着点走,别叫咱这全县城独一个的老姑娘撞着了肚子。”
表嫂们不识张氏,不知其中渊源,纳罕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悦。
姜迎花个头足够高,从上往下瞥其一眼,尚不曾发声,张氏便赶忙找补:“咱可没指名道姓,谁对号入座谁是老姑娘。”
县城这么大,姜迎花也不晓得张氏为什么非要来这一小块地儿现眼丢人。
虽然不欲和她计较,但是么,以这种人无赖的性格,要是她儿媳在姜家家门口摔跤了,怕是还要找她家的麻烦,不如吓一吓,把人吓走。
“嫂子,我看家门口灰太多了,记得等会多打几盆水泼出来降降尘。”
方灵秀笑道:“不用记着,嫂子这就去舀水,把门前、院子里的青石板都刷一遍。”
张氏脸色一变,打住脚步,扶着儿媳妇飞快走了。
姜迎花一行人推开院门,却瞧见姜老汉满脸颓丧地坐在院子中间。
“爹,怎么了?”姜迎花关切地上前。
姜老汉不答,连叹三口气,有气无力地扶着扶手回了主屋。
备完明日的货,吃了晚饭,姜迎花端了一碟子炒熟的南瓜子,上朱家串门。
要说朱家的日子,比之前也好过了不少。
姜迎花开上铺子后,站在食客的角度给朱伯娘提了不少意见,如今朱家小食铺的生意挺不错,赚的钱多了,把本来要送去学手艺的铁杆,送进了学堂。
自此,姜迎花在朱家更受待见了,每回串门朱伯娘都给她塞好多吃的回来,推都推不掉,搞得姜迎花只好先发制人,上门的时候带些东西过去。
瞧瞧,她才在堂屋落座,朱伯娘就洗了好多桃子过来。
“快尝尝!正要使唤铁杆给你家送去呢,等会儿你直接拿一包回去。我那亲家公——大成媳妇儿她爹,今天进城送来的。他家那两颗早熟的毛桃树今年结得好,摘了几筐桃子哩。”
姜迎花知道,记忆中基本每年朱伯娘都会把亲家送来的桃子分给她家吃一些。
“今年的桃好像更大一点。”她评价道。
这两颗树的桃子很甜,唯一不足的是个头小,以前吃的大小都跟现代的新鲜大枣一般大,鲜少有更大些的,今年这些个个都有两颗半鲜枣那么大。
朱伯娘笑道:“日子好过了,亲家公多养了两头猪,开春的时候给两颗桃树加施了一担肥,桃子就结得更好了。”
姜迎花挑了一个,一口咬在那红色的桃尖尖上,香甜的果肉在嘴里咀嚼一番,甜得她不住点头。
“好吃!”
桃子吃着,瓜子磕着,慢慢就聊起了家常。
朱伯娘说起郑屠夫要嫁女的事情,姜迎花先思索郑屠夫的女儿是谁,过了片刻才忆起前年雨天,在巷子口撞到的那名格外漂亮的女子,好像是名唤许施,生父并不是郑屠夫。
姜迎花与朱伯娘说过不愿嫁人,所以有些话朱伯娘能大方直率的跟姜迎花闲聊。
“我看,许施命挺苦的。自小被娘带着改嫁入郑家,没几年,她娘给她生了个弟弟。她在郑家瑟瑟缩缩吃着继父挣回家的饭长大,等能谈婚论嫁了,莫名遇上酸腐书生为她做诗一首,使得她美貌的名声大肆传扬出去。
一般人家知道她有那等美貌根本不敢上门提亲,条件好些的,又不想跟屠夫做亲家。”
“好端端一个姑娘一来二去被耽搁这么多年,总算是说成了婚事。可嫁去沂水县,离家甚远,万一在婆家受着个什么委屈,连个撑腰出气的人都没有。”
远嫁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姜迎花附和点点头。
至此,姜迎花明白姜老汉为何心事重重了。
其实,这对于她是个契机。
聊完天,姜迎花提着朱伯娘给的一大包桃子回家,先是洗了一盆,让还没回租住院子的哥嫂们分着吃,又拿了四个入主屋。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