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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解剖

“我叫周十一,今日多谢您出手相助。该怎么称呼您?”周十一回到家,发现父亲还没有回来,她几口吃完在路上买的烧饼垫了肚子,就迫不及待地把自己关进了屋子,开始在铜镜上写字。

等了好一会儿,铜镜上才慢慢显出字迹来,“我叫周圣,孩子和产妇情况如何?”

没想到还是本家,看来我的直觉果然没错,周十一心想,这人医术精湛心地善良,但又爱开玩笑,估计是个老顽童一般的人物。

她答道,“母子平安,妇人生产实在凶险,一不小心就是一尸两命。”

“你拖延的太久,这种情况早就该转剖腹产。”

剖腹?周十一不是没想过剖腹,只是那就等于牺牲了母亲的性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贸然行事。但这位周先生说得又这样理所应当,似乎他说的这个剖腹与周十一理解的有所不同。

她虚心问道,“周先生,请问剖腹产该如何做?”

“你该不会是个庸医吧?再怎么穷乡僻壤的地方,连剖腹产都没听说过吗?”

周十一沉默了一瞬,“愿闻其详。”

“麻醉,消毒,耻骨联合上方两到三横指处做横切口,先切开腹部,再切开子宫,取出胎儿,娩出胎盘,逐层缝合即可。”

把人身上切个口子,再像缝衣服一样缝起来吗?这种做法倒说不上匪夷所思,她也曾在史料中阅读过相关的记录,但是那些患者并没能活下来。周十一细细思索着周圣写的每一个字,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铜镜上又浮现了一行新的字。

“庸医害人又害己,若想救活人,先了解死人,你得从解剖开始学起。”

剖尸不是仵作的活吗?

周十一想起医馆里挂着的全身经络图,自她识字起,父亲就教她识别人体身上的经络穴位,偶尔还会把这当做一种游戏,故意调换几个穴位名称让她寻错处。

“十一,我回来了。”院子里传来父亲的声音。

周十一收好铜镜,脚步轻快地走到院子里,“父亲,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

周元意满面笑容,看着女儿给他端来茶水放置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不着急,我在路上吃了个烧饼。”

周十一手脚麻利,在厨房里忙碌了小半个时辰就端出来两菜一汤。趁着天气好,两人就干脆在院子里吃饭。

除了一张石桌,三个石凳之外,小院子里还有一棵枣树。这棵树颇有年头,是周十一出生那年周元意种的。自她七岁时,这棵枣树便开始结果,今年花期已到,枝叶缀满了黄绿色的小花,估计再过两个月枣子就成熟了。

周十一的母亲在她八岁那年生了病,周元意为了医治她,当时经常在书房里彻夜翻查医书,药方换了一个又一个,可惜最终还是回天乏术。

至今,周十一还记得母亲站在这颗枣树下含笑叫她来吃糕点的模样,“囡囡,快来,今天是你爱吃的红豆馅。”

母亲去世以后,父女俩很是消沉了一阵,直到周十一偶然染了风寒,连续起了两天热,周元意才如梦初醒般振作了起来。

“今日这道苦瓜炒鸡蛋火候正好,跟你娘亲做的味道一模一样。”周元意赞道,又拿了小碗分出一些来,“等会儿我去给她上柱香,让她也尝尝。”

“好。”周十一点点头。

父女俩并不避讳谈起母亲,吃到什么好吃的都会备一份贡品,也时常会在她的灵位前与她说一些心里话。

吃完饭,两个人就坐在院子里聊天喝茶。

周十一从卧房里把那面铜镜取了出来,“父亲,你还记得这面铜镜的来历吗?自我有记忆起,它好像就在我房中。”

周元意把镜子拿过来仔细瞧了瞧,脸上露出了几分怀念,“这是你娘的嫁妆,她以前很喜欢这面镜子,经常在镜子前面一坐就是好半天,后来就添置到你的卧房里了。”

“原来是娘亲的东西,”周十一想了想又道,“你能在铜镜上写几个字吗?”说着把蘸了水的毛笔递了过去,“写什么都行。”

周元意有些莫名,但还是依言在镜子上写下了“今日何年”四个字。

周十一紧盯着镜面,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谁知过了半响,铜镜上的水痕只是慢慢散开来,就像一面普通的镜子。

为什么字迹没有消失?她有些想不通,“我来试试。”说着取了布巾把水痕拭去,提笔写下“今日何年”四个字。

奇怪的是铜镜依然任何没有变化。

周元意见她神情凝重,似是遇到了什么难解之题,试探着说,“女儿,这面镜子有什么问题吗?还是坏了?要不我明天给你买一面新的。”

周十一摇了摇头,“不用,这镜子挺好的,我就是突然想试试能不能在镜子上写字作画。”她换了个话题,“父亲,你还记得前几天来我们医馆看咳疾的宋伯伯吗?”

“你说宋仵作?当然记得,”周元意回忆了一下,“我给他开的药今天应该吃完了,也不知道他好些了没。”

周十一又道,“我心中有些疑问,想去请教一下宋伯伯。”

周宋两家只是点头之交,宋家早年从事殡葬行业,到了宋文这一代,殡葬生意不好做,他就干了仵作这一行。时人多有忌讳,因此宋家十几年前就搬到了城郊,平时也不爱跟人来往,只是偶尔来回南医馆看病的时候会和周元意聊几句。

宋文虽然不爱交际,但个性正直,验起尸来是一把好手,县里只要出了命案,都会把尸体送到他那里去。

虽然不知道女儿到底有什么疑惑要去找宋文解答,但周元意知道她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想了想道,“这两日我备一份礼,到时候带你上门去拜访一下他。”

“好。”周十一笑着应道。

两个人都不是拖沓的性子,第三日就提着一盒茶叶和一盒糕糖去了宋家,来开门的是宋文的女儿宋晴。

宋晴今年十三岁,但身量只比周十一矮了半个头。她是个活泼的性子,热情地将两人迎进屋,一边进门一边喊道,“父亲,回南医馆的周伯伯和周姐姐来了。”

“大呼小叫成什么样子?给客人上茶。”宋文皱着眉训了女儿一句,但宋晴压根儿不怕他,还偷偷转头对着周十一吐了吐舌头。

这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的,周十一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周元意和宋文简单闲聊了两句,就向他说明了来意,宋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答应了,“我正要去仵作房,不如你们随我一道去吧。”

宋晴一听他们要去仵作房就悄悄翻了个白眼,跑到厨房取了一个罐子和一个布包过来,“父亲,别忘了带这个。”

到了仵作房外,周十一才知道原来那罐子里装的是醋,里面还放了捣碎的姜和蒜。宋文把醋汁揉在干净的布条上,示意两人蒙住口鼻再进去。

虽然早就知道尸臭难闻,但乍一进去周十一还是被刺激得差点吐了出来。这种臭味很难形容,既有一点像臭鸡蛋,又有点像腐肉和腐烂卷心菜,整个屋子就像被埋在一座巨大的垃圾堆下。

周元意注意到周十一手指按着内关穴,就知道她有点想吐。于是找宋文说了两句话,宋文从布包里取了几片姜,两个人各含了一片在嘴里缓和一下。

宋文明显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眉头都没皱一下。仵作房里停着一具尸首,死者身上被砍了七八刀,最严重的一刀从胸口延伸到腹部,已经能够直接看到内脏。

“这句尸首是昨天送来的,目前还没有明确身份。”宋文把工具取出来摆好,从头部开始一边仔细检查一边记录在册子上。

周十一此刻已经缓和了一些,见宋文一人又要检查又要记录多有不便,就主动上前道,“宋伯伯,我来帮你记录,你直接口述就好。”

宋文先生看了一眼周元意,见他点头才应了下来。

“尸僵半解,十指松垂,甲床绀青。尸斑沉于背腰,色暗紫,按压不退。尸温尽失,腹部微胀,皮肉渐现青斑。”

宋文停了一会儿,开始检查死者胸腹处,“致命伤一处:左乳下二寸起,斜下至脐右三寸止,创口长一尺二寸,皮肉灰白翻卷,肠腑外露溃烂,蛆蝇孳生。创缘血荫晕散,方圆八寸,色如酱褐。”

“余伤三处:(甲)右肩胛直刺创,创口灰白收缩,刃宽一寸;(乙)左臂外侧划伤,皮肉干缩;(丙)右手虎口割裂,创腔露骨,无血瘀。”

周十一附身仔细看了看死者的腹部,不过她关注的并不是伤口,“宋伯伯,您能再给我讲一下死者的内脏情况吗?”

宋文把死者的伤口往两侧拉开了一些,“胸部两侧为肺,主呼吸,中间夹心脏,主血脉。”

“右上为肝,主藏血,肝叶碎裂,色如乌梅,青黑斑驳。近膈处血瘀凝块,硬若胶漆,粘连竹签;下缘溃腐,脂膜化汁。”

周十一把记录册交给周元意,取了一双手套戴上,死者身上的伤口狭长,能看见的空间有限,她就跟在宋文身后,学着他用手触碰尸体。

死人和活人的触感完全不一样,她的第一感觉是冰凉,死者皮肤的触感干燥而黏稠,肢体僵硬。

她很快把思绪收拢,跟在宋文身后仔细观察他的动作,翻开死者的伤口细细查看。

宋文对她点了点头,目光中暗含赞许,继续道,“肝下附胆,胆囊破溃,黄绿汁液漫溢,浸染周遭。”

“左上为胃,呈囊状,无明显损伤。”

周文伸手把胃拨开,“胃后有膵,膵体糜烂难辨,与腐脂相融,色灰白如烂杏,竹签挑之,膏浆滴沥,无复原形。”

“下腹为肠,肠向外拖出三寸许,外露段蛆蝇丛生,内中粪秽半流,混以血水,色如酱滓。肠膜肿胀,纹络湮灭,手触皮节尽脱。”

周十一一边认真听一边取了纸笔绘图,她的画技不错,对于脏腑的尺寸把握的很准,几乎是等比将一个个脏器按照顺序排列临摹在纸上。

她很快注意到了一个问题,这些脏器之间似乎不单单是通过血脉经络进行勾连。

“父亲,你看这里,这两根伴行的都是已经塌陷的血脉,但是摸起来触感完全不一样,左边这个壁薄质脆,右边这个厚实有弹性。”

周元意一直跟在她旁边,此刻也伸手过来摸了一下,“确实。”

周十一继续道,“还有经络也不一样,死者肩臂创口处白筋外露,颜色像熟鸡肠,干硬没有光泽;但腿股大筋却是紧绷如弦,摸起来有脆响。”

这与她之前学习过的东西似乎有些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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