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是要打尖呢,还是要住店呢?”
听清来者的要求后,小二咬了咬笔杆,现出为难神色。
“十块一晚的房?没有。您也是知道的,明日天衍宗便要开纳新大会了,咱们店里也只剩下两三间地字号房,一晚上怎么着也得要50块下品灵石。”
面前少年穿着麻布衣裳,年纪在十六七左右。他的容貌乍一看秀气青涩,但仔细看去,眉眼又有些锋利,大约是心气颇高的穷家子弟吧。
“我这有些地阶的灵草兽皮,说不定能补个差价。”
钱不钱的倒还好说,在柜台讨价还价的,待会要是被老少爷们看见了又要生事,小二琢磨了会其中利害便开始赶客。
“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这清秀少年正是易容后的符鸣,他主身坐镇魔界,特地分出一道化身前来天衍宗赚些功绩值。
维持一魂两身状态对神魂消耗极大,故而打算找间客房稍作歇息。
当年不是十块下品灵石就能住天字号房了吗,怎么修真界也有通货膨胀,符鸣纳闷。
正在他们掰扯价格之际,中气十足的谈话声自门外飞来。
“那妮子竟敢当众让我下不来台,实在是太过可恶,我早就说过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贱民修士就该被赶出天衍宗。”
“堂兄说得极对,什么臭鱼烂虾都往宗里放,晦气不晦气啊?”
“以前那个符鸣不就是穷乡僻壤里出来的,果然就是个贱胚子……”
一伙锦衣华服的修士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仆从成群,前呼后拥。但许是身形富态的缘故,看起来不但无甚气质,反倒如黑毛猪妖一般猥琐。
检测到姓名关键词,符鸣顺着声音来源回头,恰巧与他们视线相接。
“啧啧,堂兄你看那人,一脸穷酸样。”
高胖修士揽着矮胖修士的肩膀,毫无顾忌地向符鸣脸上一指,随后哈哈大笑。
若演武场那几位天衍宗弟子在此,一眼便能看出这名被称呼为堂兄的男子,就是炼器峰的纨绔陈程。
系统:哇宿主你知道吗,这两个人的品行值居然比你的还要低耶。
符鸣不语,面上似笑非笑,隐隐有杀意浮现。
“来招新大会的?”
矮胖修士上前与符鸣对峙,张嘴便呵出一口酸臭酒气。
“是又如何?”符鸣回道。
“我呸,凭你这乡巴佬也配!来人呐,把他给我扔出去,我可不想看到他脏了天衍宗的地——”
他那日在冲动之下押注一万下品灵石,被监察司的人捉到,以败坏门风为由扣了三个月月例。真是退一步愈想愈气,早知当时就不该跟那女人废话,直接要家丁把她轰出去不就得了吗,因此他对符鸣这个素未谋面的穷人准弟子也是恨屋及乌。
陈程自个儿是用丹药堆出来的金丹,平日里撑撑门面还行,真要打起架来也只有挨打的份。
于是他一个眼神下去,后头跟着的若干家生仆从便撸起袖子一拥而上,忽然,身后传来一声惊雷似的呵斥。
“陈程,陈冲,你们又在此地闹事!”
只见一名干练女修及时赶到,率领其后四五个修士鱼贯而入。他们的袖口与下摆处均有铜色衣纹,望之与陈程他们相当不同,两方对峙,现场态势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处于混乱旋涡当中的符鸣在做什么呢?在旁人看来,他正在神游天外。
“叮,【拜入天衍宗任务】进度已更新,触发支线剧情:寒门与世家之争,完成后将额外奖励修炼资源*1,品行值*5,功绩值*5。”
不过。
这场混战最终还是胎死腹中,闻讯而来的店家连忙出面调停,带着小二给两班人马挨个鞠躬道歉,又哭诉一通做生意不易,求大家伙都消消气,此事就算暂且揭过了。
唯有那个叫作陈冲的高胖修士离开前回头瞪了一眼,抛下一句经典狠话。
“你等着,我记住你了。”
虽未指名道姓,但明眼人都知他话中所指的是谁。
好久没有碰见这么低级的挑衅手段了,真是想念魔界能动手就绝不多说废话的优良风气啊,符鸣如是想。
见义勇为女修先自报姓名,她自称林含,是天衍宗监察司中的小队长。今日她照例领着三女两男的队伍在附城巡逻,听见此地喧闹故来察看,恰好阻止一场灾祸。
幸亏来的及时,否则不知那几个纨绔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此刻她们都围坐在圆桌上,为身形单薄的符鸣沏了杯热茶。
“这位小兄弟脸色煞白,恐怕是被吓得不轻呢。对了,还没问你该如何称呼?”
……其实只是没休息够。
不过,分魂后的符鸣的确较为萎靡,他啜饮完一整杯茶后才稍微缓过神。
“叫我明沉就好。”
而后他翻出早已准备妥当的说辞,家在边境雍城,年幼与父母手足失散,有幸获得机缘步入道途,如今修为在筑基初期——恰好够到天衍宗内门弟子的最低要求。
原来是无亲族师门庇护的可怜人,林含递给符鸣一块铜制令牌,正色道。
“陈程那伙人已经记住你的容貌,今后他们若是来找你麻烦,可以灵力驱动令牌与我们联络。我等归属于监察司,由代掌门萧师兄管辖,向来秉公执法,也从不会欺压平民修士,你大可放心。”
符鸣垂下眼睫,吹去杯口氤氲水雾。
“无事,他们敢来,自然也要做好回不去的觉悟。”
“好,我辈修士就该有这种胆色!”
众人忍俊不禁,一时间桌上净是欢声笑语,符鸣忽地感到头顶被揉了揉,也不知作案者是谁。
他记得,他离开天衍宗时,还未有监察司这一机构,原来是萧怀远的手笔。
窗外夜幕已落,华灯初上,星点灯火一直沿山道台阶而上,望之好似两条蜿蜒火蛇,不日则将烧尽一切。
师弟啊师弟,时隔多年,你究竟成长到何地步了呢。
翌日,招新大会开始前,符鸣遇到了一点小麻烦。
昨日客栈老板见他与监察司之人谈笑风生,有心投其所好,主动提出要免他房费,符鸣便在这里落脚一晚。
今早起来符鸣用神识一扫,果然有蟊贼蹲守在房檐上,符鸣走他走,符鸣停他停,符鸣特地在集市兜圈绕路,这贼竟也耐心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专业素养相当了得。
踏入邻街巷口,周遭楼宇的檐顶阴影层层压下,将日光完全遮蔽。
符鸣终于感到脖颈一凉,他的双手被缚,一把寒凉淬毒匕首无声无息地贴紧他的喉口。
在刀锋胁迫下,他被迫仰头,一双桃花眼吓得溜圆,情态真是脆弱堪怜。
“要怪,只能怪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歹徒贴在他身侧耳语。
眼见刀刃不可阻挡地向他的喉管割去,符鸣暗中攥着那枚监察司的令牌,忽地叹了口气。
“可惜……”
“你遇上的是我。”
这下轮到蟊贼瞪大双眼了,分明就是没入血肉的触感,为何目标毫发无伤?
他下意识低头一望,自己的胸膛正在汩汩冒血,还来不及思考,随之而来的剧痛便将他的神智轻易撕碎。
为何,为何。他怎么也想不通,那把应当结束任务目标性命的匕首,竟会转而扎进他的左胸当中,这人不是筑基初期的菜鸟吗,呃啊……
呵呵,移形术变种而已。
正道修士不擅变通也就罢了,你这做刺客的怎么也不认得一些居家必备小技巧呢?
符鸣到底还是做事留一线,特地避开心脏要害,又捏碎令牌让监察司的人来抢救此贼。要能审问出上线是谁自然最好,不能也别死他手上,这马甲还得用挺久的。
“系统,像我这样正当防卫,会扣品行值吗?”
系统又是加载许久,回答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嘟,检测到宿主信用评级已提高,且有正当理由,本次不扣除品行值。"
正在这时,一股极具威胁性的神识威压与他先前铺开的神识网短暂相交。这神识强悍至极,来者修为至少在元婴巅峰。
不会这么倒霉,一来就撞上长老吧?
符鸣迅速解除神识,硬抗下所有威压,他被震得膝下一软,而后半跪在刺客躯体前。
那人询问道:“此地发生了什么事。”
符鸣强咽下喉头腥甜,缓慢回头,仰望晨辉中面目模糊的强大修士。
“……回尊上,咳咳,此贼不知怎的突然偷袭,我与他殊死搏斗,不慎将匕首插入他的胸膛中。”
他说话时冷汗涔涔,心中充斥着巨量的骂街俚语。
天杀的,萧怀远怎么在这里!
萧怀远的视线从符鸣喉结处的渗血红痕,移向他挣脱麻绳后的手腕淤青,最终停在露天横陈的刺客躯体上。
是错觉吗,分明外貌只有三分相似,但这般后发制人的作战习惯,以及这样狡黠锋利的眼神。
真是与那人太像了。
“仙尊?我还要去招新大会,能否请您放行呢——还有一炷香时间便要迟到了。”
萧怀远沉默半晌,才回道。
“好,我捎你去。”
……
倒也不必如此。
神识内,符鸣揪出系统一通拷问:这次萧怀远出现你怎么不提醒我?之前不是叫得很开心么?
系统:果咩捏,亲,人家在自动升级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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