抻念斗法牵怪奇事
记忆大抵由四时更迭,庭院深深人跡渺渺,井然有序从枯萎凋谢到荒芜……一日,随暖风寄春燕,衔泥之间露出一角老照片,污渍醒神灵,岁月留痕意难忘。
那时……
晕倒的柳舒绮约莫一分钟后睁开眼,定定地捂着胸口,花了好大力气才憋出:“我晕低咗?”
恶胜佛眼下正欲和陈宝果一拼高低,不料柳舒绮自行苏醒过来,甚是惊喜。
“你宜家有冇唔舒服?”
恶胜佛搀扶起她,见其面色惨白,几添颦蹙。
柳舒绮无精打采嗜睡状,整个人病恹恹的站不直,芊芊柔荑欲扶额,却冷不丁重心不稳倒地去。
“你唔至于对同窗落死手,放佢一条生路。”恶胜佛怀抱着不省人事的柳舒绮道。
“哈哈——”黄珮欣这时屋门踱出,阴鸷的笑映在圆润无瑕的福气脸上,看着比影院播放的鬼上身效果更惊悚几分。
“陈宝果,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做绝件事?”
“你想话——后果自负?喔,我好惊啊!”陈宝果佯装害怕,美眸和嘴角的勾勾笑意不减反增。
没来得及反击,柳舒绮突然体似筛糠颤栗不止,她眼睑明显不受控地一直抽动,露出不见黑晶的全白眼球,嘴里还不断发出阵阵磨牙声。
“解厄除魔……急急如律令。”恶胜佛见状也不含糊,快速掐动指诀,口里叽里咕噜地念了一通咒。
很快,他一脚踏地,柳舒绮不闹腾了。
等看好戏的陈宝果见状顿时就面露难色,失望,震惊,焦急,包裹着仇视的恨意和怒气,她问询而出,“明明冇破解之法……你究竟系咩人?”
恶胜佛满眼不屑:“天真,你真系觉得抻念系为所欲为嘅高明术法?大错特错。你越依赖,越易死火。”
哈哈哈——
回荡四周是冰凉如水的低低讪笑声,陈宝果如鬼魅低语:“只得女人先有机缘学识抻念,你略知皮毛点斗得过我!我已通晓大道,今晚又有黄家至宝,如虎添翼。你好本事,不如试下系你救得快,定系我抻得快咧?”
“可悲。你扮无知扮到失忆?真系以为自己系佢唯一传人?你唔会估唔到佢系我老窦嘛?客观上,我系年纪同经验都大你一轮嘅师兄。你要叫我声阿哥,师哥,哥哥。”语毕,恶胜佛冲着她挑眉、抚掌。
“懵擦擦不如返归早抖喇。唔系女人又学唔到好嘢!只会纸上谈兵,都冇实际。好哥哥。”陈宝果耸耸肩,切齿恨恨道。
恶胜佛一脸惋惜旨在嘲笑:“我唔想大石砸死蟹,妹仔你阴气太重,至今连一阴一阳之道都未明白,可悲。”
陈宝果回瞪他直勾勾的逼视,哂笑道:“……你呃唔到我,你班马仔被我整死晒,你无计可施,无力回天,好鬼阴公哦,估唔到恶胜佛你,也不过如此喈。”
跟着陈宝果语末假惺惺的劲儿,诡异的黄珮欣走到二人中央停下,面朝着恶胜佛幽幽道:“我要同你打——”
刚说完,她就自顾自念起来:“呼乱?囫囵嘛吽……”
一团团黑气涌现,由碗口大小迅速汇成一条阴气深深的河流,一条巨蟒慢慢现形,是栩栩如生的,如假包换的巨蟒。
巨蟒又一次袭来,恶胜佛再一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退。
他眸似寒星,威风凛凛道:“俾你哋见识下咩系真正嘅抻念。”
语毕,在他脚边的四面八方炸开了无数无休的小石子,像地底冒出的巨龙竹笋,高塔一般层层垒起将他遮蔽。小石子似有意识一般,一边成盾成剑似蜂群般防御和攻击,一边有条不紊一颗颗排列组合成体型与巨蟒相若的大雕,一时间上天入地打得不可开交。
乘机,恶胜佛抱紧柳舒绮,脚底石子像一块滑板载之与她们拉开了一段距离。
“冇可能!冇可能!一定系相似嘅法门,你休想呃到我。”
陈宝果心不在焉说出口的同时,两相缠斗也落下帷幕,大雕三个回合内轻松大败巨蟒。
黄珮欣漆黑空洞的眼神落在巨蟒消融黑暗的方向,面目愈发狰狞,轻颤的口唇仿佛在说誓不罢休。她又开始念念有词,这回周遭黑气如惊涛拍岸,空气中噼啪几声静电,乍隐乍现要从中冲出一条啸咤风云的黑蛟龙。
空间的压迫感叫人捏了一把汗。
而恶胜佛则像抱着琵琶的混世匪王,光站着,未见任何阻挠动作。仿佛敌人不是在做法收拾自己,而是节目表演见世面,看得是津津有味,双眼放光。他煞有介事道:“好嘢好嘢!”有道是男人至死是少年,他现在正一副巴不得召唤神龙,好演绎一回恶胜佛专属版本的屠龙少年英雄。
他剑眉一挑,口哨一吹,那是对黄珮欣一鼓作气的施术予以了高度肯定。
在黑蛟龙即将转化成功的最后一刻,他囗唇激动跃跃欲试。可随着场内一股股浓重腥气的扑鼻攻击,他摇头欲呕,只原地稍一抬脚,便快如火箭冲上云霄,不见了人影。蝉翼落地的那秒,万千小石子早已化作一柄长斧,穿刺毁坏了陈宝果的防御阻拦,气贯长虹斩断龙头——一击瞬杀。
与此同时,被施法反噬的黄珮欣口吐血沫,跪倒在地。她眼睛了失焦,身体一动不动,七窍生出源源不断的黑烟。
柳舒绮睁眼就见这景象。她面色苍白,憔悴得没有多余力气说话。看见黄珮欣身上一直黑气外泄,她的目光骤亮起来,面上流露出慈母一般欣慰和宽和的笑。
没错,她误会了。误解此乃恶胜佛解毒排毒之法。
不过很快,她的脸色由晴转多云又转雷雨。眼中的黄珮欣像漏气的皮球,从活生生的丰润美妞变得枯槁如柴,又成骷髅架子,然后越变越小,最后竟成了一团巴掌大的乌云?
难以置信,她看了看恶胜佛,恶胜佛不说话;她看了看陈宝果,陈宝果却直愣愣比她还不可思议的表现。
柳舒绮浑身无力软塌塌,一番凝神观望的功夫耗去全力。她的眼皮子一动后就再抬不起来,眼珠子失了方向一动不动,酸胀的泪珠溢下,一下、两下……在喘气又好似没气出,是病灶者还残留着几分意识。
片刻,她似察觉到什么,眼缝隙中,她感觉到自己的头正枕在坚硬冰凉的水泥地面,冷空气四面八方打在身上,生活的人气渐行渐远。或许比起冷意,莫名孤独的席卷而来更为坠痛难忍,眼角一痕水液,柳舒绮终于垂下眼帘。嘴角彻底放松的那一刻,好像她回到家,终于看到了想念的爸爸妈妈。
这边,恶胜佛径直来到僵直的陈宝果跟前,两人相隔不到半米,他一脸坏笑道:“你输咗啦。”
他双手捧起陈宝果的脸,一脸深情,又作势要非礼的狞笑。陈宝果眼光闪动着惊恐无措,她从黄珮欣破功后便中邪一般,一动不能动,一言不能发。
“抻念系好嘢,长夜漫漫,我哋一齐倾下少女心事。”恶胜佛拦腰抱起陈宝果,说话时靠得很近,几乎快贴到她的耳轮。
看到陈宝果眸光的怒火中烧,他□□般哈哈大笑。
“黄家有几张大床,我会揾张香喷喷干净嘅,我哋要好好叹整晚。”
恶胜佛笑得不可一世,脚步奇快地上了楼,蹬得一脚踹开一扇门。
就手把陈宝果抛上床,然后欺身而上。他双手撑身,目不转睛平视着身下人,两人隔着一头距离,寒潭与秋波,针尖对麦芒。恶胜佛摇着头,灵活身姿弹到床另一边,右手枕着头骨,左手食指在陈宝果印堂重重一按,闭眼道:“绝对估唔到自己会有今日嘞。”
“你想”陈宝果终于能出声。
但还未说完话,立刻又无法动弹。
恶胜佛指尖触感传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沦为一个玩具,只有恶胜佛按压印堂的按钮时,她才勉强得到话语权。
“系我输咗,你想点?”陈宝果眉眼是心灰意冷,声音虚弱无力像啜泣了成宿。
“我想点?你估我会唔会——”恶胜佛左手不经意在她脖子上一抹,接道:“杀咗你。”
“……”他没有给陈宝果说话的机会。
一坨肥嘟嘟的肉团潜行于黑暗,或许是觅食的本能使它格外警惕,趴伏着伺机而动。突然它耳朵一抖,后肢蓄力飞扑而上,小爪子凌空学习鹰爪抓袭。
恶胜佛微微一笑,身子一仰。他很有技巧,一拳一劈一捞一掐,准确抓牢了狗脖子,哈巴狗立刻狗眼迷离,对着大门口快要窒息。或许会死不瞑目吧,它四肢完全无法抓挠到男人的皮肉,偏偏只能尾巴对其狂甩,徒劳挣扎。
“阿仔真系唔听话,瞓一觉先。”恶胜佛脖子一歪,手臂放低,狗子随即啪嗒落了地,只听一声汪汪,几秒后传来呼噜呼噜声。
“好嘢,你仲有后手。”恶胜佛坐起,右手往陈宝果额头一弹,她的眼睛一眨,轻微且迅速,这暴露出对她的封制在消减,她下意识反应过来。
恶胜佛没反应,应该没发现,她判断。
“我哋做一个简单嘅小游戏,就叫‘恶向胆边生’啦。我系你嘅王,你系我手下败将。规则系我让你嬲爆爆,但系你要学会忍耐。强调一下,我系你嘅惩罚,你系我嘅奖励。哈。”
恶胜佛一边说,一边一下一下拉扯着陈宝果的蝎子辫,力度不轻不重。
“头皮放松咗,抻念先好驶。”停顿了一阵子,他言归正传:“我细嘅时候好佩服阿基米德,佢有讲:‘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句话真系好威水,我觉得,支点一定系好大好长,建造工程难度好高,整件事就系一个字——‘攰’,好早我已经明白,想出人头地做人上人,要追求名气威望,要付出好多,会好攰,要唔惊攰,要食得咸鱼抵得渴。”
“人,只要有念想,强烈嘅愿力就可以支撑到掌握一方小世界。我哋同大多数人唔一样,你同我,我哋系绝对角度上超越咗凡人和普通,看家本领系乘虚而入,植入想象,然后作壁上观,最后简简单单俯拾仰取。有时候抻念抻到,哈,都觉得自己系上帝下凡历劫来……”
恶胜佛大咧咧躺在床上,侧身望着陈宝果,又闭目继续说: “人之障,楞严经记十习因。好早前人总结咗人类八宗罪,又系六世纪后期,归结到世人泛知嘅七宗罪。自古以来,罪恶动心起念人皆有之,演化到宗教嘅力量,盲目自堕之众从来就无可匹敌,即使向上信众之多。坦白讲,我唔出奇有一日抻念抻到空间爆炸,人类灭亡。你都知喇,人嘅念想真系极易操纵刺激,人啊,几脆弱无知,自卑又清高,矛盾又固執,贪财又好色,搞笑嘅系,身残有志坚者,而有啲正常人活着都嘥气,怨天尤人心比天高,厚颜无耻命比纸薄。抻念来去之间,我仲发现一件怪事,某啲睇落前途光明嘅人仲比浑浑噩噩嘅废人更易掌握,更——唔健——康。”
“陈宝果妹妹,话嘅就系你啦。”
“所以,我准备重塑一个健康嘅你。你继续做无忧无虑嘅陈大小姐几好,抻念成魔死不瞑目,下场几可悲。嗯?”
按住陈宝果印堂,她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变得赤红,定定地望向天花板。
恶胜佛足够耐心,手指力道未减。
“凭乜嘢,一个一个冠冕堂皇,实际当我系条狗咁训,呵哈,我,系女人,就唔配?一个个人,一件件事,由我大个女开始,冚唪唥都变晒样……我憎你哋所有人,你哋好核突,你哋都抵死。”最后两字她咬得特别紧。
“妹妹仔好似有唔开心嘅故仔喎。女人唔配?我都听惯咗呢啲风凉话,冇营养。”
“有一类人不配为人。有一类人已经超越咗本身嘅性别角色,以世俗框架评头论足系极无知同埋亵渎嘅表现。”
“你仲细,小大人,我呢个真大人话你知,真系,俗人俗事多烦恼。任何事,阿猫阿狗轻飘飘一句定义,你就信?人本身算乜?好巴闭咩?男人女人,女人男人,活一日算一日喇!自己系自己,自己活自己。”
“地球,宇宙,一粒屎都唔应该妄自菲薄,如果你陷入其他人嘅声浪,唔好紧张,唔好太理想主义,一体两面,冇绝对完美,冇绝对观点,冇绝对结果。学游泳,就系学放松,学超然,要记住,溺毙与自救,主要depends泳者嘅认知。你嘅认知先要建立在爱自己嘅基础,而唔系限制你、贬低你、同化你、要求你去放低姿态服从指令。”
“人性系,人往往会迷失喺自我判断和利益选择嘅漩涡,未能正确切实地去爱同信任自己。我讲完。你仲有乜嘢想讲?”
“死——”
陈宝果就蹦出一个字,像要人引坠深渊的魔咒,一时间她像变身可怕的老巫婆,锋利的指甲紧紧掐住违抗者的咽喉。
恶胜佛的手指直戳上床单,须臾之间说话者如白烟消散,陈宝果竟突然间消隐无踪。
恶胜佛一愣,倒也淡定,保持原有姿态,眼珠子四下转动。
呼——一阵疾风是渔网扑来,恶胜佛如一头大鱼困于细密的铜墙铁壁里,游戏反转,他现在成了——瓮中之鳖。
原来,陈宝果瞄准恶胜佛分神一刻的时机,将自己抻念成一张床单,由此变得透薄如人间蒸发;成功算计恶胜佛的多疑,距离近在咫尺下的反扑,他的双脚被先被裹紧,又还击他恐吓抹脖子的耻辱,让堂堂恶胜佛感受感受五马分尸的命运。不解恨,陈宝果心下很快得出恶胜佛此人狡兔三窟命硬难缠且难搞,未免夜长梦多,她一得手,果断张开口咬住他的脖颈。
可几回尝试,作何使劲力地泄愤撕咬,结果都是败北。恶胜佛皮糙肉厚如金刚不坏。
“系你先惹火”恶胜佛形如一头饿狼,陈宝果被轻而易举制住手脚,他的视线像在啃咬侵吞,他恨恨埋头在她肩颈与耳垂的空隙,似隐忍克制着杀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陈宝果才意识到与他实力上的悬殊,彻彻底底的。原来尊严可以轻易如纸片瞬间撕烂粉碎……他所展现的,其实完完全全在半秒,刚刚甚至不用半秒,就可以击垮,压倒性地,杀死蝼蚁般的自己。他早就可以防微杜渐,以绝后患。不是吗?
“点解?”陈宝果不假思索问出口,“我唔系你对手,你一开始完全可以杀咗我。”
恶胜佛撑起身坐好,呼吸沉沉,撇开游离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地上的小狗道:“想知?你信?你,就系我此行嘅目的,你系黄家至宝,系柳舒绮。”
“……”陈宝果听得一头雾水,抱手质疑,怔怔地问:“我系黄家至宝?柳舒绮系黄家至宝?你,系唔系口误?”
“我知你好难明白。事实系,你系柳舒绮。”
皱起眉头,陈宝果用力攥紧拳头,咬紧后槽牙:“……系我被抻念,定系你被抻念?我系我,柳舒绮系柳舒绮,我哋明明两个”
讲到一半时,她眯眼若有所思:“呵,我明啦,唔舍得心上人半死不活奄奄一息”,她挑眉:“睇中咗我健康美丽嘅肉身,想移花接木……真系,好核突。”
“你讲啱一件事,柳舒绮系我心水。”恶胜佛面容透着冷意,眼中又克制的深情。
“哈哈哈哈哈”陈宝果见状大笑不止,“你恶胜佛居然扮情圣。系我被抻念出幻觉变傻仔?你同佢识咗几耐?你呃人嘅把戏哈哈哈,心水?你中意佢定系我嘅外表啊?”她最后抛了个媚眼。
恶胜佛笑得阴郁,“我只钟意柳舒绮嘅全部。喺合适嘅位置,我会重塑好”
“合适嘅位置?”陈宝果打断了恶胜佛的话,“你讲呀,边度合适我?我应该要去边?”
“你系柳舒绮,陈宝果具身体唔衬你,我会帮你返到正确”
陈宝果抬手打断发言:“你玩我啊,噢,我哋确实系玩紧游戏,你指鹿为马,系想激我?”
说罢她拍拍手掌,几声清脆。
近处,门口也传来敲门声,傻鲸的头在往里探:“叶哥,我找到一只白色灵狐说愿意,你要看看不?——方便的话。”
“入来。”
傻鲸目不斜视大踏步地走进来,他的怀中正抱着一只油光水滑的小白狐,它灵气十足打量着房里的布置,亮晶晶的黑眼珠扑闪扑闪,又开始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屋内的人,很是乖巧可爱讨人喜。
傻鲸将小白狐递上,小家伙也不惧陌生环境与人类,小脑袋和尾巴朝恶胜佛怀中蹭了蹭,满脸还咿咿呀呀笑嘻嘻在卖萌撒娇。
摸抚着小家伙毛茸茸的脑袋,恶胜佛抬眼对傻鲸说:“好极!”
不盈眦,他嘬着嘴似笑非笑道:“傻鲸,人活着系为咗乜嘢呢?”
不待人回答,恶胜佛直截了当:“和气。”
言简意不赅,他又接着补充。
“和和气气,先会开开心心;一团和气,先会安泰和平。你点话?”
傻鲸点头哈腰,毕恭毕敬道:“叶哥真知灼见,所言甚是。红尘滚滚炼心修心场,心平气和,气和则生发万象。和气育类和美,通气通达圣境,气和方得始终。”
恶胜佛颔首含笑,不经意垂眸间,眉目凭生出三分失意,似古人流放的郁郁不得志。他放缓语气,喟叹:“现实囚笼,一团和气只系泡泡水吹过嘅美丽风,一搓即破嘅泡沫。和气变作王权印玺,系高位者随时可收回利用嘅‘好心’,‘好心’会蚕食更多‘好心’。于是乎,好心者好和气,无心者失和气。‘心比天高’时,常人点同天斗?‘和解’又当何解?”
傻鲸顿了顿神,以手加额,笑答:“叶老大,悲天悯人实非‘恶胜佛’之行。您既有崩天的实力,若想,‘好心’可为好和气,抻念亦可推寇雠,拨乱反正捍大道。世间泡沫海海,用之灭诸邪火,导电劈痹,不可谓无用。‘口’捅破为‘厶’,‘和’以为‘私’,自私熏心怎胜奉三无私。此世界,真纯和气周而复始灭而不绝,罪念阴湿冷藏暗缝不见光明。”
听罢一席话,恶胜佛不置可否,只是抱着胳膊,朝他意味深长一笑,又扭头望向发呆的陈宝果,他唇线光泽翕焱:“安排好未?”
“是,现在上?”
“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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