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这个美如画中来的男子在离小女孩百来步的时候,便启声唤了一声,声音舒朗。
只见小女孩闻其声便偏头看了过去,见其人,小女孩一改刚才大人般的模样。此刻却娇憨道:
“承钧哥哥,我说我会先找到小黄的吧!”
说罢便转过身子向来人小跑过去,许是感受到主人的高兴,怀里的狗也跟着小声的哼叫起来,尾巴随之摇晃。
见这温馨的场面,韩文舒一时有些失神。
但说只以为是因为适才碰到的只是一小插曲,韩文舒见其跑向了来人,迷怔了一瞬便缓过神来。
欲回头拾起刚才未读完的书复读起来,却见那男子朝她而来,当下疑惑望向前来之人,却见来人亦是看向她。
若说韩文舒先前看向这位美男子有的仅仅是惊叹,那么此刻两人的相视,则让其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似乎之前便认识一般,却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
只见来人开口道:“刚刚兰儿提及,多亏姑娘帮忙寻回小黄。”
“蒽?兰儿?小...黄?”见来人说着陌生的名字,韩文舒一直有些发怔,尔后又转念一想,似乎才想起,适才那小丫头朝着手里的狗叫小黄,这才反应过来,道:
“那小丫头叫兰儿?”说罢,手还指向正在跑向马车的小女孩。
像是没料到韩文舒如此一副孩子气的举止,他当下轻笑出声,音如泉石相击“正是舍妹。”
见其笑容,韩文舒适才想起古代的礼数,当即向对面男子敛衽微福,道:
“非是小女帮忙找到,适才我正在看书,便见一小犬甚是乖巧伶俐,却又见其独自徘徊,想必是跟主人走丢了,这才抱着等它的主人。”
“既是如此,那这便是汝与我家还是有缘呢?”
“蒽?——这是何解?”
“街市熙攘,偏生它寻到了你,又教我得以与姑娘相谈,岂非天意?”
“呵呵——”韩文舒听其解释当下给了一个腼腆的笑容,心内却腹诽道:
“如若要是放在现代,我差点就要觉得这是借机搭讪了。”
念头方起,忽似有一道久远的画面从另一个时空传入脑海中:
“你好,小姐,——这猫...”一男子指着她刚抱在怀里的猫。
那是她未穿越之时,与男友初遇的公园场景,二人因猫结缘。
蓦地忆起,她心头一颤,飞机失事时男友就在身旁…"若自己魂魄穿越至此,他是否也在这时空?"
转念又暗笑自己痴妄,这般渺茫之事,如何能再侥幸发生?正自思绪纷乱,忽觉眼前有袍袖晃动——
“姑娘?姑娘?”见其似乎闪了神,男子手在其面前晃了晃。
“啊?”她仓促回神,压下纷杂心绪,故作从容道:“公子多礼了,此乃区区小事,本不足挂齿。”
男子微微一笑,眸中似有星子闪烁,谦声道:“在下萧承钧,字怀琮,姑娘若不嫌弃可称怀琮。”
韩文舒闻此言,眉稍微挑,掌心无意识地抚了抚袖口褶皱。
她未曾料想这萍水相逢的男子竟这般爽利自报姓名。
纵使对方仪容如玉、气度清华,似这世间贵胄,她却无意攀谈。
思及此处,她垂眸轻叹,复又抬首浅笑。
“萧公子多礼了。不过是街角偶遇幼犬伶仃,心中怜惜罢了。既已物归原主,便算全了这段缘分。若公子再这般客套,倒叫小女子惶恐了。”
见她似是警惕,萧承钧忙欠身拱手,袍袖翩然垂落,谦声道:
“是萧某唐突了,某只觉得因这缘分难得,方失了分寸,未曾想姑娘这般通透,是某冒昧了。”
“萧公子严重了。”见这男子如此施礼表歉意,反倒让韩文舒自觉过于郑重。当下复解释道:
“非小女子如此计较,只当下到底是萍水相逢,倒也不必如此拘于礼数。”
“姑娘所言甚是,只是姑娘刚提及看书,姑娘也识字?”
见眼前女子似乎放下心中的警惕,萧承钧适时便话锋一转,当下问起了他的疑惑。
方才他在马车内,就这么轻掀车帘,本是无心看这江都的街景,到底是久居京都难得归来,打量起这儿时熟悉的巷陌竟生出几分陌生。
忽然一抹舒朗的身影闯入眼帘——见她几分与时下不同女子的做派。且她站立书铺旁,一女子青衣素裙,笔挺的背脊如松柏站立,却不见闺秀惯有的扭捏,她与掌柜攀谈时,颜色爽利而自然,神色既无矜持之态,亦不逾礼法分毫。
这般矛盾的气质,恰似春梅裹雪,清冽中透出几分野韵。京都名门闺秀他见过无数,却无一人似她这般,望之未俗,教人一眼难忘。
正是这几分难忘,叫人让之想亲近。
正自凝眸,兰儿的凑热闹的喊声响起,歪念骤起,便促成了寻狗为由的际遇。
见他因识字正疑惑,韩文舒却是鸣不平。
"万恶的旧社会,为什么识字就被质疑?为什么寻常女子就不能识字?"
心内如此抱怨,面上到底维持正言道:
“家父原是一落魄秀才,正当时在家兄小时教习其识字断文,故余在一旁凑热闹,便识得几个字罢了。”
“原是如此,但常说男子识字不多的大有人在,难为汝身为女子,却还肯在读书识字下功夫,倒教萧某不由得敬佩了。姑娘方才看的是何书?”
“萧公子过奖,实乃女子初次路过江都,便好奇江都的风土人情。适才看的便是江都县志的书本。”
说罢,不欲与他再攀谈下去,便要回书铺拾书复看,继而礼貌性对其福身便要离去。
“栀子,此番未去打尖。便去东街头看是否有酱油饼了,可到底收摊了。”
本欲离去的韩文舒听到远处叫喊的叁子,回眸中带着笑意。向着叁子道:“若无便罢了,你这个馋猫,明儿个早上,我们早些到那摊位去买些,携至路上食用!”
叁子闻此亦是连连点头。
萧承钧见她并不欲备再深谈,自是歇了再纠缠的心思。
然而那来人与眼前女子的对话却一一落入其耳中,心道:
“初次到此,路上?莫不是明日便走了?”到底怕是唐突了去,尽管心内有如此疑问却未上前问个究竟。
话说在外人看来,叁子与之似乎是姐弟。
只因韩文舒高出叁子半个头的身量,再加之其面相到底带着现代感的眼色和气质,显得成熟稳重些。相比之下同岁的叁子则显得稚气且憨厚。
然韩文舒心里始终有个疑惑——叁子和原身为栀子的自己,究竟谁年长一些?
这个问题如同迷雾般围绕在她心间。只因害怕看出发生在她身上的异常,她至今并不敢开口寻问。索性叁子和韩文舒彼此以姓名相称,倒也相安无事,谁也未觉不妥。
“叁子,前面有家饭馆,且进去看看有甚好吃的。”韩文舒欠身告别萧公子,转身向着叁子走去。
“主子,前面好像是萧将军的马车。”彼时正从茶馆出来的便是那侯爷和其侍卫。见其熟悉的马车停至街前。
听其言,侯爷当即向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萧承钧正坐于马车内,眼神却望着另一方向失神。当下对其侍卫哂笑道“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怀琮吗?”
侍卫透过那拉起的窗帘自是也看到了那不常见的场景,附和道“实不多见呢?”
说着,主仆二人便向着萧承钧走去。
却说这厢萧承钧正在看那远去的男女,再见那女子一路上与在旁的男子嬉笑打趣的模样,当下的心又跟其飞了去。
正是失神之际,耳旁闻得一调笑声:“怀琮兄,往日相约请汝引荐江都玩耍一番,几次推说公务繁忙。今儿个倒自个儿在街巷发神忘呆,倒教吾好生费解?”
来人是谁,正是一月余前一起随之来江都考察贡院的侯爷。
“末将参见侯爷。”其当下便下了马车,欲将行礼。
“无需多礼。”但终究是大街上,侯爷在他行礼之前制止。语言上却不准备放过他似得,“适才怀琮兄还未回答...”
“裴哥哥,燕哥哥好。”正说时,一小脑袋适时从车门帘处冒了出来。亲昵娇憨的神态,再加之软糯的声音,让人见之甚是心生欢喜。
本是要问的话,被骤然打断,且还是个出其不意的小小稚童,侯爷和其侍卫燕征当下就把视线转移到其妹身上。
“你这小东西,怎么也在?摁?”便见这憨态可掬的模样,任是侯爷也将其一把抱了起来,当街便抛了起来。
见此景,萧承钧不禁摇了摇头,一面解释适才侯爷的问话:“本是难得回趟江都老宅,今日方归。这不,府门还未进。这小阎王瞧着这街巷甚是热闹新奇,央求玩耍一番,末将便只得依了她罢了。”
萧承钧将方才与女子的搭讪自是推给妹妹,除了一旁的侍卫心知肚明,谁也为知这真意,萧兰儿到底年纪小。正是在这街巷玩耍了一番,却也未有疑惑他的话语。
“既是如此,便饶了你的诳言之罪!”说罢,其便将怀里的小女孩放了下来,接着道
“既是遇到了,少不得还是要请萧兄做地主之谊,带某领略一番。”
萧承钧郑重道:“自是在所不辞。”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