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结束了吗?”
“今天的决策书提前批完了,一起吃的话我让人接你。”
赵声阁的信息和他本人一样言简意赅,先是询问了陈挽这边的进度,随后又发来几条信息,大意是问顺利与否,陈家和秦兆霆那边的反应如何。
陈挽看着屏幕,有点恍惚。
赵声阁真的是个很好的恋人,一直主动执行着追人该做的事,事无巨细,平和而沉静。像是全然包容,照单全收,光明又坦荡。相较之下,将他内心藏起的阴暗都照得无所遁形。
指尖微微蜷缩。
陈挽其实没跟对方透过太多,一方面觉得打扰,一方面觉得对方已经帮他很多,收尾工作理应自己完成。
然而赵声阁每一步都看在眼里。
……适应了好几天,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还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他望向对话框,把那几句信息含在唇间,无声念了三四遍,心中如同饱满的果实开了裂口,绽出浓郁香甜的汁液,让人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幸福又晕眩。
陈挽的手指放在屏幕上,正准备回复最上面的信息,赵声阁又发来了一条。
“还在咖啡馆?”
陈挽想起自己跟对方说过具体的位置。
一下子明白了赵声阁的意思,他立马删去准备回复进度的“还有一会”,改成“马上结束”,随后点了发送。
赵声阁回得很快,发了一个“好”。
从放下手机起,情绪的涌动就抑制不住,心脏跳动频率也随之加速,化作期待与忐忑的酥麻。
秦兆霆看见他放下手机,眼中藏不住的奕奕神采。
接下来的聊天中,对方百分之百地专注,不仅思考时心无旁骛,回复和提问的效率也极高,迅速就敲定了后续。秦兆霆见他余光一直有个隐晦的看表动作,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谈话结束后,他在心底酝酿片刻。出于莫名的心情,还是把那句半真心半礼貌的话问出了口。
”一起吃个饭吗?等会我送你回去。”
陈挽沉浸的思绪被打断,有点诧异,但还是拒绝得礼貌干脆:“多谢,今晚还有些杂事要处理,就不多耽误你了,改日再约。”
秦兆霆脸上的笑意淡了些。
所谓改日只是客套的说法,下次有这样的机会,不可能再是一对一,顶多是在谭又明或卓智轩承头的多人聚会上碰面。
秦兆霆神情复杂,看着陈挽道别后并未着急离开,而是低头发了条信息,脸上有转瞬即逝的笑意。
他挥挥手,轻声开口:“回见。”
陈挽也立刻抬头冲他微笑:“回见。”
至此,白马庄园那神秘权贵的身份早已水落石出,那些自愿与否的猜测更成了笑话。秦兆霆这下算连最后一丝争取的念头都打消,彻底放弃了。
从今往后他不会再说什么,也不会做任何纠缠,赵声阁不是他能得罪的人,陈挽无意流露的痴迷与柔情也刺痛他的眼。
只是有点不甘心。
白马夜宴毫无疑问是一切的转折。他不清楚那一夜,赵声阁和陈挽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却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时阻止了陈挽的离去,转由自己将人带走,故事的走向是否会因此截然不同?
站在对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有可能是自己。
秦兆霆自嘲地笑笑,如今再想这些,未免像是落败者宣言。
……
对方的车停在芬利街寸土寸金的贵宾位,离咖啡馆不远。
目送秦兆霆开车驶远,陈挽松了口气,加快步伐朝相反方向走去,便看到一辆卡宴静静停在街角。
驾驶位降下车窗,里面坐着的人解了车门的锁,示意他上车。
陈挽一愣,他知道赵声阁来接他,但没想到居然是对方亲自开的车。
特助不在,陈挽便上了副驾。车内安静,座位宽敞,他和赵声阁间隔着中控对视一眼,明明见面前万分期待,上车后却突然忐忑起来。
陈挽低头系安全带,心跳快得不行。
哪怕只隔了半天,两人间那种熟悉的相处模式好像又回来了,挑破的关系更像一种错觉。
赵声阁:“刚刚谈得怎样?”
陈挽正想找话题开口,闻言立马正色起来,把从秦兆霆处获取的情报详细转达了。只是犹豫一下,还是隐去了荣信购入连贸股权的事。
他不太愿意在赵声阁面前提起陈家,更不想让陈家人知道他们二人现在的关系。
这个吸血的、迂腐的、可笑的家族是他痛苦的缔造者,也是如影随形的污点和过往,记录着他曾如何低到尘埃里,时刻提醒着身上背负的俗恶身世。
陈挽想干干净净地和赵声阁在一起,不想让其他丑恶污了对方的眼,更不想看到对方在得知这一切后,可能露出的讶异和复杂。
荣信的事目前还没定性,他会查清楚。
然后用自己的手,彻彻底底处理干净。
赵声阁听完陈挽的话,淡淡颔首。察觉面前人那么一瞬不太自然的沉默,心中不知想了什么,伸手解了安全带。
“过来。”
陈挽一怔,以为对方要说什么,明知自己心中所想不可能被洞察,但还是有些心虚,硬着头皮凑过去。
赵声阁探身过来,替他松开安全带,伸手时指尖触到陈挽腰侧,又用了点力按住他肩膀,朝驾驶位带了带,又说了一遍:“过来。”
这次陈挽懂了。
他顺从地爬过中控,面对面跨坐到对方腿上,驾驶位虽宽,也难以容纳两个成年男性的体型,陈挽上半身紧贴赵声阁胸膛,对方宽大的手掌托住他的臀。
热度隔着薄薄的西装衣料传过来,令人头皮发麻。
他浑身不知是兴奋还是刺激地打着颤,呼吸急促得像风箱,伸手环住赵声阁的脖子,能清楚感觉到对方喉结的移动和温热的气息。
昨夜初步解决好流言风波已经很晚,陈挽第二天行程排得很满,赵声阁也有重要的决议会要开。
两个人该做的都在劳斯莱斯后排做完了,考虑到精力和陈挽的身体状况便没再过多纵欲,只是相拥着入睡了。
陈挽早上还觉得这个决定明智——他的腰臀直到今天还又酸又软,腿根也隐隐地疼。
可现在先按耐不住的也是他。
赵声阁灼热的气息一贴上来,就像无根之木深入泥土,渴极之人寻到水源,陈挽感觉身体由内而外地热切、躁动,渴望更大面积的肌肤触碰和亲密。
赵声阁同他额头相抵,指尖陷在柔软里动了几下,陈挽哼了一声,反应起得很彻底。
不知是由谁主动,两双唇自然而然地紧贴辗转,像磁石般难舍难分。赵声阁空出的手扣住对方脑后,愈发深入。
陈挽连换气的机会都没有。
刚上车时所有尴尬忐忑都消弭得无影无踪,两个人都起了点火,分开后没两秒又开始接吻,赵声阁的手从他西装的下摆探入,按在清瘦的脊背上,从上到下轻轻一抚,陈挽喘得厉害。
但毕竟心里悬着,他在最后还是找回点理智,伸手抵上了对方胸膛:“……有人。”
现在不比劳斯莱斯后排那会,赵声阁的车停在芬利街的路口,人流量最大的路段,又是白天,随时都有人群经过,被发现异样只是时间问题。虽说也因此有种别样的刺激,但陈挽不敢冒险。
“去后排,遮挡可以升起来。”赵声阁的声音很哑,说出的提议却无比诱人。
陈挽承认自己心动了。他认真纠结许久,下了好大的决心才摇头拒绝:“不了。”
晚上还约了卓智轩,太过火的话不太好赴约。最重要是他今天破天荒没带安全套,也没有洗澡。
赵声阁看他明明自己提的拒绝,脸上的惋惜跟懊悔却要溢出来了,没忍住笑了一下:“没事,今晚我正好也有个会要开。”
陈挽睁大眼:“那你还……”这才意识到对方之前在逗他,语塞的同时又窘迫起来。
赵声阁估计就是想看他这样的表情,明明一开始就知道不会做什么,还是故意说了那样的提议。
陈挽填不满的贪欲完全暴露在对方眼皮底下,耳根到脖颈红得彻底,直到车驶出中环还没有消退。
从芬利街折返住所要两倍的路程,赵声阁的行程很满,以往这种情况会直接在公司解决,今天特地抽空出来跟陈挽吃的饭,便让特助安排了简餐。
陈挽自然毫无怨言。
匆匆吃完,那边重要的合作方已经来了,赵声阁先走一步,临走前让特助送他赴约,陈挽坚持拒绝,最后自己打了车。
晚高峰的车流很堵,计程车停停走走,到场时卓智轩已经等了有一会儿。
对方见陈挽的一身西装先是挑了下眉,刚想挤眉弄眼地调侃,突然想起什么,脸又垮下来。
“哟,下午挂我电话,晚上就又迟到……有了新情人忘掉旧朋友。”卓智轩阴阳怪气。
陈挽赔笑:“我的错我的错。“说完又话锋一转:”下午那会见的是秦兆霆,不太方便细聊我们的事。”
陈挽无疑是懂卓智轩的,这话一出,对方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所有牢骚都抛之脑后:“你去见秦兆霆了?找他干嘛?”
陈挽又把大致的过程重复了一遍,卓智轩听得眉头紧皱,一下子就捕捉到了重点。
“等等……这事怎么又跟荣信有关系了,连贸都苟延残喘了,死到临头还搞这出。”
卓智轩突然问:“这事赵声阁知道吗?”
“我没有说,但不确定他是否清楚。”至少明面上没露出过知晓的端倪。
卓智轩点头:“你说这一天天的都是什么事啊,安安稳稳的日子过腻了,非要找死。”
也不知道说的荣信还是连贸,意有所指。
陈挽没吭声,低头陷入思考。气氛顿时有点沉重。
对方忙了好几个月,结果一见面两个人就开始说这些,卓智轩想换个话题,目光一转突然眼睛发亮,抬起胳膊就人身上拐
“……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讲了半天,偏题十万八千里,最开始见面的目的都差点忘了。
“什么?”陈挽一下没反应过来。
“就是你们两个……”卓智轩的表情难以言喻,压低了声音:“上全垒没有?”语气全是掩不住的八卦。
陈挽瞬间语塞。
“别告诉我什么都没做,那天的事我可是知道的。”
陈挽在心里回忆,自己似乎没有跟对方说过哪太多:“……什么事?”
“跨海大桥封锁的事啊,那阵仗可不小,昨天我和又明还聊。”
“还有哪些人知道?”太多人知晓并不是什么好事。卓智轩毕竟了解陈挽,知道他想岔开话题,完全不买账:“所以到底做了没有?先回答我再告诉你。”
对方目光灼灼,眼睛眨都不眨,一副势必要刨根问底的样子,陈挽被问得没办法,也不想对好友撒谎,犹豫再三还是点点头。
“这件事你别——”
“我说什么!我说什么!我就知道——”
陈挽的叮嘱就像耳旁风。
卓智轩要激动死了,简直比自己上了全垒还兴奋,后面跟着连珠炮一样的问题。
“你主动还是他主动?”
“是哪天的事?”
“大不大?”
见问得越来越离谱,陈挽无奈打断,“好了好了。”
卓智轩其实也不是每个都得问清楚,重要的是从本人嘴里亲口听到了答案。
他踱步绕着陈挽,又震惊又感慨,没多久忍不住再次确认:“真的假的啊?”
陈挽无言以对。
“关键是这事,它太魔幻了你知道吗?”卓智轩振振有词,“几个月前你们俩还是那个样子,本来我都不抱希望了,还怕你过不去那个坎,结果现在就突然……”
身为见证者,卓智轩千言万语都化为两个字,冲陈挽竖起大拇指:“牛逼!”
“你们是什么时候又开始有苗头的?”
陈挽揉揉额角。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不打算再做太多隐瞒,卓智轩是他信得过的人,知道对方绝对守住秘密。
那是该从白马庄园那晚开始说,还是跨海大桥的告白?陈挽想了想,笑着吐出四个字。
“说来话长……”
每次来晋江发都要先做好不过审的准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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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落败者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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