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服两个泼皮无赖讲道理或许很难,但要带两个失去意识瘫软昏睡的人离开却很简单。
文故知伸开拳头一把药粉扬出去就药倒了离他最近的那妻子。
嚷嚷不停的贵夫人猝然闭眼,抱着龟脚的手无力下滑,被龟背上的冉二娘接住。
再由冉二娘抱着腰,木匠兄弟一边一个拉胳膊,两相配合下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人拉到了龟背上。
两个祸害瞬间就被解决了一半。
剩下另一半,那丈夫一看妻子倒地更是得理。
他怒气冲冲的挥着拳头就向文故知冲来,一边叫嚣着要打他泄愤,一边振振有词的给他扣帽子。
“你们,你们侮辱我妻,残害百姓,我定要上府衙老爷那去告!你们”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蛮牛,绕着文故知身前撸胳膊挽袖子来回转,骂到满口吐沫星子乱飞也不敢上前真的把拳头落到他身上。
嘴里说着是为无辜受害的妻子报仇,实则眼中闪烁的净是贪欲。
“臭娘们,现在给我做拖累,呸,什么都指望不上你”
他瞧了一眼那边龟座,见自己大声吵嚷时妻子也没有半分恢复神智的意思,立刻放弃了拿着她当挡箭牌,一心一意谋起自己的出路
他比出三个手指,神色癫狂道。
“三百两,三百两黄金现在给我,我就大发慈悲同你们私了,她怎么样随你们,只要拿到钱,我立马就走,绝不拖赖,如何,快考虑!”
文故知原本没打算理他,就要如法炮制再给他来一手**散药倒算完,却没想到此人的嘴脸根本没有下限。
一百两赔偿款翻成三百两,其中两百两黄金是他妻子的一条命。
文故知忽然很想要斥责他把妻子当作个人所有物,用金钱衡量价值的行为可耻,不堪为人。
却又想到被他夫妇俩残害过的无辜工人和工人家属,他们死了还没有活着的这位夫人身上一件首饰值钱。
即便被药倒失神跌落,她手心里紧紧攥着的还是手腕子上丁零当啷的金镶玉镯子。
多么讽刺,两相比比根本无法分出哪一种更罪恶,只能分出哪一种更可怜。
这对蛇蝎夫妻,不值得同情。
不过文故知依然觉得身为当家顶梁当以身作则,他妻子如此依赖他的情况下仍然能做出卖妻求荣的行为,这张家男罪责更重。
他攥着一把药粉的手又收回手臂间,打算给他点别的回报。
那张家丈夫嗅到危险的气息果断后退,被文故知步步紧逼,后背都快贴到了崖边孟逾舟的身上。
只是还没等他走近动手,忽然间一阵猛烈的震动从远处传到这边,山石震颤,摇摇晃晃间人们站不住脚只能伏地躲避。
那张家男尖叫一声抱头蹲下,躲过了袭像颈边的手刀,而文故知也再次于风暴中抬头,捕捉到远处炸开的浓绿。
俞蕴以长剑锁住了敌方首领的武器,落座前方,开始和对方谈判。
而中间战场受到两方首领打斗时外溢的器灵能量波及,无论是卫乌使还是紫衣杀手都被震出了几米远。
柴苻喊着叫卫乌使给战局扫尾。
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都认为战局已定,松下一口气,柴苻把大盾落到地面上,拄着它歇脚。
而两次震动终于给那丈夫吓破了胆,蹲在地上颤颤巍巍的说疯话,孟逾舟凑过来踢他一脚也没什么反应。
孟逾舟骂了一句罪有应得,蹲下身从他怀中抢走了被揣着的镇宅石,也没忘了拿走兜在布里的十两黄金。
“等俞司卿擒了那贼,我就随你们回去,把能说的,都告诉你们”
并肩在文故知身边,孟逾舟也看着远处发愣。
他感到脸颊发痒,伸手上去摸,摸到了镶嵌宝石的牙侩面具上,事发突然,他也忘了摘。
现在摘了拿到手里时才发现令他发痒的并不是沙尘或者浮毛,而是面具上融化的岩彩,拿着一会儿的功夫沾了他满手粘稠。
指尖捻了捻,孟逾舟觉得很奇怪。
“哎文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莫名闷热起来?”
一批批运送拍客劳累的只是身体,在两方手持器灵的混战中保持冷静和理智消耗的是精神。
这两者会让人满头大汗,却无能力融化象牙面具上绘制的岩彩。
手指被染成鲜亮的彩色,孟逾舟才察觉到升高的温度并非来源于体温升高的错觉。
池龟拍卖行内的温度的确越来越热了。
“又如何,那么些器灵武器刀光剑影,能力各异,升温也不稀奇吧”
文故知没多在意他的话,轻飘飘随意搪塞他一句。
远处俞蕴与敌方首领对峙已有好一会儿功夫了,两人身影不动,萦绕四周的浓绿光辉却并未消散。
他亲眼见过俞蕴那柄莹润如宝石的汉剑,通体剑锋都淬成了宝蓝色。
那如此澎湃浮动的异能便是俞蕴那把剑作为器灵时外放的能量。
文故知不知道这股绿色具体代表着什么,却担心使用这股能量的代价是什么。
他还记得任景与慈灯一同灼烧的躯体,那种器灵还仅仅是卫遣司中不出外务的,排不上前列的。
“器灵二次择主,便依托主人意志存活,相生相伴,一体共生,器灵异能汲取主人精神而动,日久,易生亏损”
文故知无意识的低声念诵。
先前在客栈,俞蕴拿给他恶补器灵知识时读到的关于器灵择主相关的叙述涌入他的脑海。
俞蕴要将那柄卫遣司最锋利的剑练到如此游刃有余,用器灵斩灭器灵,究竟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文故知这个外行不得而知,他只知道办好眼下的事便是为她分忧。
“你也不用如此担心,她可是俞蕴”
一旁的孟逾舟还在摆弄着他的面具,他听见文故知所言出声宽慰了两句,又匆匆跑向山崖侧面去摸崖壁上流下来的一汪清泉。
隔着老远想起来文故知不是他们尚器监典册院的人,孟逾舟又好心的为他补了半句。
“俞司卿是那柄剑的原生主,你若有兴趣之后出去了大可以直接问她,现在就不要管这个了,有更严重的情况需要处理”
文故知两次被他打断,无奈的只能回头去找孟逾舟,要他别添乱。
却在孟逾舟罕见的严肃表情和正经神色中止住了要出口的疑问。
他一言不发,用眼神撇了撇身后没撤走的冉二娘他们,又示意文故知噤声装作一切如常,不要被中间战场的柴苻等人发现异常。
文故知点头应下,随他带领绕下半层阶梯走到云层中,随后墩身向下,借着石间的树木遮挡身形。
面前正是文故知两度潜入过的云层之下。
说到底,池龟拍卖行不过是画卷器灵塑造的画中幻境,画上山石树木,花鸟鱼虫,一应世界全基于画卷原本的画面呈现。
包括看上去凶险似无底深渊的浮云,从鱼座上向下望如同身处万丈高空,如坠落便会粉身碎骨。
但实际上浮云也是人为绘制的状态,作为画中最后一层内容的云,其下方反而是画卷原本的宣纸和裱画卷轴。
文故知从鱼座上落下,坠入的是丝绸与宣纸织就的“锦被”。
也因此,在杀手群猝不及防袭击池龟后,文故知当机立断,选择以假死脱身到后方协助孟逾舟转移拍客。
现在被孟逾舟领下来的位置接着上方一尾泉水,到最末端细作一律烟。
孟逾舟示意文故知上手触摸一下冒着气的泉水。
“这是为何.....好烫!这是滚水?”
文故知将信将疑,还是如他所言伸手勾起一捧中段的泉水,被烫的一惊,把手中泉水撒了满地。
“嗯,池龟拍卖行升温异常,泉水滚热,山石也干燥,只恐怕......”
孟逾舟话都没说完突然被文故知一把扯到后面,两人趔趄着后退大半台阶,摔倒在滚烫的泉水中。
没给他反应的时间,文故知站起身扯着他头也不回的就往上层跑,却怎么也跑不过画卷底层卷轴被损毁的速度。
他俩被泉水沾湿的后背感受到灼热。
孟逾舟被扯着胳膊磕磕绊绊,到了上层一把甩开文故知,不顾阻拦硬要回头去看一眼。
于是他看到孟家几代守护的池龟拍卖行画卷葬身火海。
火舌星星点点连城一片,伴随着滚滚浓烟和焦黑的边缘,自最底层的裱花卷轴开始无情的吞噬幻境中的一切。
地基塌陷,面上的建筑便失去了支点。
伴随着轰响,池龟拍卖行精雕细琢的彩木牌坊分崩离析,火焰一窜三尺高,盖过了牌坊上的“池龟”。
孟逾舟无助的张嘴预言,吸进一口浓烟后止不住的呛咳,躬下身子咳到泪水都溢出的眼眶,仍然抬着头用那双红透的眼睛凝视着焦黑的牌匾。
情绪翻涌过度,他胃里一阵阵绞痛,甚至开始干呕。
文故知想要搀扶又被他甩开,孟逾舟直视向前,打着颤的手重重的拍到文故知的小臂上。
“画卷撑不了太久了,带他们,快走”
孟逾舟说道,声音已经染上一层沙哑。
他手中铃铛未摇,大龟却似有感应一般转向他的方向,深深凝视一眼,等着主人的命令。
火从他们这侧起,文故知频频转去确认柴苻和俞蕴那边的状态,池龟拍卖行牌匾倒下的动静不小,他们迟早会发现这边的异样。
时不等人,文故知提出用孟逾舟的古旧铜铃控制画卷再起石壁,铸造隔离带阻止火势蔓延。
孟逾舟却依然是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悲伤的摇头。
“这火从外起,烧到的是这卷器灵的本体,如何挽救都已经无用了”
火从外起,意味着不仅画卷内这些诡异的紫衣杀手,画卷外也有可能围满了敌人。
而这伙人明显比那持令女子带着的紫衣杀手还要邪恶和危险。
黄雀在后,他们趁着卫乌使入场与紫衣杀手缠斗的功夫侵入双槐放内,要放火烧死画中的所有人。
先前送出画卷的百姓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战况又急转直下。
孟逾舟不肯走,要看着池龟拍卖行直到最后,文故知根本劝不动他,也无法直接击晕孟逾舟逼他就范。
作为最熟悉画卷状态的人,他还需要孟逾舟保持清醒来送拍客,卫乌使和俞蕴离开。
只可惜孟逾舟的愿望最终还是落空。
随着远处急切的卫乌使号令,有紫光一闪伴随利刃钩锁破空而来。
浓烟之后,那女子挣脱了俞蕴的束缚,持蛇骨鞭直冲孟逾舟。
浓郁的血气与似有似无的蟒蛇吐芯子声传到耳边,在鉴器司为官三载,又作为拍卖器灵的牙侩的孟逾舟知道。
为了杀他,这支邪性鞭子器灵的异能已经被调到了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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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付之一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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