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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宗室子

“所以是自幼伴读宫内长大的太子与澄王府世子交好,他为兆尹扮作挚友模样诓骗众人,致使真正的乔世子行踪未定险些丧命而恼火,便不惜罔顾皇家颜面,当街杀人泄愤吗”

屋内空旷安静,唯有一人轻声言语。

古朴素雅的主位上有人正提笔记事,桌旁冷茶刚撂下就被人接走,不多时又奉上一盏新的。

迎着碧螺春氤氲的热气,那奉茶上来的人留在桌旁并未离开,放下茶杯的手又提起了搁置在砚台边上的墨块。

绕着罗纹石砚一圈一圈细又缓的研墨,所出的墨水又被精心转到形如贝壳的浅口玛瑙砚池中,最后才随着主位提笔落到纸面上。

侍奉笔墨之人极有耐心,等着对方写过一行顿笔,才悠悠的提起下半句想法。

“生于深宫长于皇家,东宫太子不会如此意气用事”,她说道。

紧随其后却又把已经落下的话音又接起来,修正了上半句观点的用词,“不该,是不应该如此意气用事”。

“那你便觉得,即使情同手足如从小一同长大的太子和世子,也不该为挚友出手报仇吗?”

上首那人声音如常,如一座沉稳静立的山,并未被她的想法引起任何的反应。

无喜无怒,只是提笔去蘸她新研的墨。

被问道的人手里还为他托着玛瑙碟,习惯性的将手腕一转,天然碟口就向着更方便他取墨的方向倾斜。

“嗯,那是罔顾前程与职责”,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她给出的回答与方才的想法完全相同。

“太子得前朝后宫通力培养,是日后将继承大统守国为民的储君,为一人不计后果做出有害百姓对朝廷信任的行为,极不负责又冒失莽撞”

她话音落时主位上那正在写就文书的手停了笔,质地上佳的紫毫笔落在笔搁上发出一声脆响。

那人不置可否,沉沉的目光带着极强的威压落到她身上,若有旁人在怕是早该跪地称错,而研磨中的她站的笔直,连头都不曾为此低垂。

这样的反应另主位上那人满意。

“不错,长于太后身侧自幼立为储君,当街杀人为挚友泄愤,不似太子所为”

他从主位上站起来,上了年纪的身体已不如年轻时硬朗,不过骑马上朝站立几个时辰便已然觉得腰背酸痛疲乏。

小幅度活动着因写就文书而僵硬的手臂,他往书架处踱步,唤还留在桌旁收拾笔墨的人跟上。

“小俞,随我过来”

“是,父亲”,俞蕴恭敬应声,随他脚步到书架旁,不忘为他带着一盏茶。

只是看那瓷碗里浅汤的颜色与随她揭盖时飘出的一点难言的气味,端到他身侧的也不会是一盏茶那么简单。

俞泊峤脚步不停,俞蕴便赶着几步拦在他取到资料的必经之路前,背向书架,姿态恭敬但态度强硬的捧杯逼迫他饮下。

“卓梧说您今日没有喝茶”,一如方才替他研磨时的温和,她揭开盖子用手虚浮在杯口几寸之上感受药汤的温度。

确认处于最佳饮用时机时捧到他手边。

“梁叔特别嘱咐过您一日一茶不可断,父亲,请用。”

俞泊峤眼看没有退路,拖延的借口已经被他用了一轮又一轮,躲也躲不掉,俞蕴也不像是能听他歪理而罢休的模样,便只好伴随着一阵无奈的叹息,接过茶一饮而尽。

而后中年人的表情不可避免地为茶汤滋味而开始扭曲,苦辣酸甜一拥而上的怪异口感让他如何也“慈眉善目”不起来。

要说话时因吸气又让那顾怪味从鼻腔里涌出来,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但撑着为父的威严拒绝了俞蕴佯装担忧而为他拍背的善意。

她那眼神分明狡黠的像个看笑话的小狐狸。

“瞧瞧你,幸灾乐祸。这还是我没送你跟着延生学习,要是当年我一步踏错,真不知道你们大小两人要把这儿闹成什么样子”

俞泊峤显出作为慈父的态度装模做样的板起脸来教训她,俞蕴催他喝“茶”不是一日两日了,早习惯了他半真不假的训话。

她没有老实的留在原地听那听过成百上千遍的“散漫梁延生有罪论”,一转身溜到后面去放茶杯了,算着他苦劲过了才又回来。

这次她托着的碟子上是一颗溜圆的金桔,发现父亲拒吃蜜饯后,她总为他备上点别的清口,偶尔是山楂,偶尔是野莓,都是足够他一口吞下没有拒绝余地的小果子。

俞泊峤的眼神在俞蕴和那颗金亮小果中间来回转了两次,这次也没有驳了她的期待。

只是让他未出口的话又耽搁了好一阵。

“太子若想要替挚友讨回公道,找新帝调动人马在世子案上下各关卡施压,加大搜查力度尽快找到本人才是上策”

“那所谓小厮兆尹,为脱罪假扮世子乔云祈上船,延误寻他时机是真,但已经囚于刑部大牢受大理寺审理,死罪只是时间问题”

言外之意,即便太子是真心想要兆尹赔罪,着人吩咐大牢狱卒即可,有千万种不脏手而让他受尽人间痛苦的办法。

何必自降身价亲自与那一辈子见不到圣颜的底层小厮动手,况且当街虐杀五刀至兆尹身首异处,只会令路人皆知太子残暴,辱没皇家威严。

新帝登基不过六年,百姓还在适应政令更迭等诸多转遍,这世子案风波未过之时又出太子丑闻,无异于火上浇油。

便不是太子,就是有点学识的普通人也觉得这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只是要换个角度再看,从宫内老人,曾认太子太傅教导过几位皇子和世子的老官员嘴里听去就是另一码事了。

此人并非俞泊峤,而是书架后内室静坐的另一位熟人。

此时俞泊峤突然闭口不言,他束着手掌做停止状态,用眼神同俞蕴默数三声,果然听得一架之后传来预料之内的两声半怒冷哼。

“所以我便同你说,一山不容二虎,新帝执意要那小帝王与澄王府世子同窗而学是早晚要出事!”

内室的庞大人愤而插嘴,高声责骂新帝糊涂,在手边两个小酒壶,一个已经空了,另一个挂在他指尖上晃荡,眼看着马上也要空了。

桌子上却是干干净净,没有半点酗酒之人的邋遢劲,反而精神干练的拿着个不知哪来的小盒子拆解研究,半天没摸着关窍才引了老头烦躁。

“还有你,那延生多好的奇才你还要计较他的不是,没他你那身子能有今天这样?你还懂不懂什么叫忠臣什么叫良将了”

俞蕴跟在俞泊峤身后到他那边落座,被骂都不打紧,看老朋友受挫就开心的俞院长一边压着暗喜,一边皱眉侧头佯装正义的管教他。

“哎!朝宏,怎么口出暴论呢,也不怕隔墙有耳连累别人的脑袋”

“在堂堂尚器监典册院俞院长的书房若是能叫外人听了我这老头子的闲话去,那我看,你这脑袋也没多重”

庞大人同他吹胡子瞪眼,半倾着头,伸手虚空点了点,互喷两句后俩人反倒呵呵乐了个痛快。

老头极大方的邀请俞泊峤同他喝上一盅。

手背扇着酒壶口叫他一闻,嚯,实在千金难得的好酒,再加上庞大人两句吹捧,好像这酒比皇室宫廷琼浆玉液还金贵。

但偏偏是挑老友刚被养女盯着逼着喝完了药的时候送琼浆,俞泊峤闻到看到尝不到,眼睛都气眯了,愣是憋住没问显得生气计较。

要不然顺了他的意一生气,那又得让这老头高兴的笑半天。

“得,得,我呀,今日是痛快了,我不说了”,庞大人煞有介事的伸手轻拍了拍嘴,对俞泊峤尖酸刻薄,对身后浅笑半天的俞蕴反而慈眉善目像菩萨。

他看着俞蕴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和骄傲,仿佛这是他从小培养的孩子、或手把手教导启蒙的学生一般,慈爱非常。

“你的脑袋随便,我们小鱼儿可要遍江大海游呢,咱们不得罪那姓乔的,是不是?”

说着,俞蕴心领神会的走到他身边,在庞大人伸出手时恰当的躬身低头,任由老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在她的发顶。

“一去经年,你什么都没改变,却又什么都变了”,感慨的叹息从上方传来,老人的手又落到了她肩上,俞蕴知道这是让她起来的信号。

她笑容不减,退回俞泊峤身边,这时的庞大人也终于喝空了壶里剩下的福根。

他把酒壶撂下重又说起皇家的事,只不过这次老头的表情添上了几分正色。

“新帝子嗣不少,唯太子性格古怪,却抵不住实在天纵奇才,方方面面皆出众,母家嘛,也适合出储君”

“那年事后澄王势起,新帝根基不稳对他忌惮防范,便有世子乔云祈入宫培养,为太子伴读,一来乔世子喜诗词书画性格持重,可兼容太子性情,二来为质,令澄王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天才同处,谁能容谁呢”

澄王乔秉,做闲散王爷游山玩水逍遥不羁几十年,回朝后短短几年就广结党羽笼络朝臣,显示出极出众的政治才能,后自愿入新帝身侧为辅,经手之事无不办的周到妥帖,近些年势力越发壮大,已成为深受新帝倚重的国之重臣。

其子乔云祈得父亲传,著文作画样样拔尖,从小到大才名不断,遍京城谁人不仰慕世子才学。

如此二人在侧,新帝与储君如何能真正诚心相待。

况且据曾任过太傅的庞大人亲身感受,那小太子比起像新帝,更像他那老谋深算的皇祖父,不如说是一代比一代城府深,一代比一代难信人。

世子乔云祈与他相处,太好的才学反倒会成为悬在自己头上的隐患,即便他有七窍玲珑心能哄得太子一时容忍,那也是为他的出身,为身后的澄王党。

所以一朝让他得知曾有下人假扮世子与他同处,自觉身份受辱的太子自然咽不下怒火。

所以他要在世子府前斩杀兆尹,用血溅门槛陈尸檐下来震慑背后的澄王,叫全天下人看清他储君地位不可愚弄,今日是兆尹这假世子,明日便是乔云祈那真世子也相同。

胆敢用旁门左道愚弄太子者,便是这样身首异处的死路一条。

俞蕴听得背后寒凉,只觉得权势之池深不可测,淹死在其中的尸首恐怕能筑起一座新的堤坝或者城墙。

却又从脑海深处想起另一件事来,那原本随着定案被抛诸脑后的细节重又在庞大人的解读中被提起,成为盘踞她心头的疑问。

“可那乔世子房内藏书出虫,笔墨干涸,是一副并不爱学的模样,近些年所作文章辞赋全部出于兆尹之手。兆尹随行,审问时也交代了世子酗酒无度,流连烟花柳巷不思进取”

“这都有世子府下人的证言、证物,还有与他亲近之人的书信......世子若真富有聪慧才名,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

听她疑问的庞大人只是捋着胡子点头,世子案交到大理寺手中所有证言证物他全部审过无误,俞蕴所想他如何不知。

只是观老友的表情,久久置身事外从不结党,也不好奇宫内事务的的俞泊峤也与俞蕴有相同的疑惑。

两人优先想到的都是阴谋,或是兆尹背后指使者势大,或是世子与澄王间皇家父子的龃龉。

还有前些年乔云祈那次轰动京城的落榜,澄王府出了最大的阵仗助他,祈福灯点了三天三夜不灭,结果世子写得时政文章文不对题,错误百出,本人也一蹶不振。

未接触过乔云祈的人都会觉得他日后的消沉是源于重压下被击溃了精神。

而庞大人却盯着那两个空酒壶挑眉瘪嘴,想起了从前在宫内的日子,那小小的一个人在檐下观花,问他太傅您安。

他叹气道。

“可你看,再荒唐消沉,再假作学名,他不也还是下落不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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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宗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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