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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新手表4

“是!道长!是我给她买的生日礼物!原本想着过几天休假就给她送过去呢!”

有那么一个瞬间,沈难从好像透过黄鼠狼那一双小小的绿豆眼看到了活着的吕老三,大概是一双父亲的眼睛。

吕老三说:“我这个闺女啊,从小跟着我,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当年她妈因为生她,落了病,下不了床,我就出去干活儿赚钱给她治病,我闺女呢,就跟着我一起。我把她绑我身上,绑前边,那么小一个,软乎乎的,也不哭,也不闹,醒了就看着我咯咯咯地笑。她笑起来特别好看,俩小眼儿眯缝着。人家都说我吕老三命好啊,媳妇儿给生了个这么懂事的闺女……”

他一边说,前爪一边比划,小小的眼眶里聚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眼泪,“既然这么懂事,在他妈肚子里的时候咋不懂事点呢?”

沈难从垂着头,安静地听着。

“那时候家里穷啊,为了给他妈治病,把家里都掏空了,孩子从小到大几乎没穿过几次新衣服。我记着有一次,我去给她开家长会,结束以后老师把我留下了,我还以为老师是又要夸她了,结果人家老师转头从办公室拿了点钱出来塞给我了,让我给孩子买双新鞋。唉……我是那时候才知道,她每天脚上穿的那双小白鞋是洗褪了色的,底子都破了。怪我,忙着赚钱,把她给忽略了。你看,她就这样,每天还是乐呵呵的,也没跟我抱怨过。”

吕老三哽咽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

“后来她妈没了,就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他妈刚走那阵子,日子难熬啊,赶上她要考初中,我呢,心里难受,只顾着喝闷酒,好几天没跟她说过话,有一天这丫头放学回家,从包里掏出几罐啤酒给我放桌上了,我当时就急了,以为她不学好,没想到她把啤酒往我跟前一推,跟我说‘爸爸,你放心!我成绩好,以后考上好大学,赚好多好多钱,让你每天都有啤酒喝!’哈哈……你说这丫头,我问她买啤酒的钱是哪儿来的,她说是她走路上下学攒下来的。”

“她是个好孩子。”沈难从鼻子发酸。

吕老三点头,“是啊!也争气!真考上好大学了,从我们那小地方考到源江来了!过几天就是她生日,我想着给她买个生日礼物……就是现在年轻人手上戴的那种,能拍照能说话的手表,我们燕子还从来没戴过手表呢,正好工头说有个好活儿给两千块,我就应了,拿到钱当天我就请假出去买回来了……谁知道……碰上这种事。道长,要是可以,您就帮我把这个带给她吧,再带句话,就跟她说……说……不用找我,我去别的地方打工了……”

沈难从先是皱了皱眉,眼前竟然浮现起师父给他留下的那几句屁话来。

——“为师遇到了大机缘,现在要去云游了。不用找我,反正你也找不到。”

“呵呵……”

沈难从一时没忍住,皱着眉苦笑出声了。

黄鼠狼愣住,抬眼望着沈难从,“道……道长,可以吗?”

“不用找?你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吗?一块手表?一个生日礼物?还是一个你这辈子的不告而别?”沈难从问。

黄鼠狼被噎住,紧张地搓着前爪,眼神闪烁,“可是……可是我……”

“你希望她收到以后怎么做?相依为命的父亲失踪了,她是一辈子等你个音信,还是抱着手表愧疚地活完下半生?你连句准话都不给她留下,就留个不知所谓的念想?”

黄鼠狼彻底耷拉下耳朵,“我现在这个样子……我怕她看见……”

“你不怕她等你一辈子再怨你一辈子吗?”沈难从努力压着火,“你不怕她天天都活得提心吊胆没着没落的吗?你不怕她活不好?”

沈难从声音越抬越高,简直要分不清对面的到底是吕老三还是他的好师父。

“凝神,运炁。”

鬼王的声音在脑中响起,沈难从的麻筋被狠狠捏了一下,这才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对吕老三摆摆手,“抱歉,我刚才情绪有点激动。”

“您说得对,我……我是想见她。道长,麻烦您带我去见见我闺女,我很记挂她,不放心呢……”黄鼠狼瘪着嘴,两眼一眨不眨地望着沈难从,颤巍巍地抱住了拳。

“她现在在哪里?”沈难从问。

“她就在隔壁的大学城,源江科大,她叫吕云燕!”

“走。”

回到车上,沈难从才长出一口气,回头叫了声,“三哥?老吕?上车了么?”

吴佰易动作僵硬地停在原地,小心地转过头,“叫谁呢你?”

黄鼠狼从后座下面钻出来,“在呢!在呢!”

“咱们现在去大学城。”沈难从把盒子掏出来,冲吴佰易晃了晃。

吴佰易颤颤巍巍拿出一根烟,叼在嘴上,闭眼深呼吸,过了好半晌,脸色才稍微好转,大惊小怪地冲沈难从小声叫道,“你怎么还把他带到车上来了!夺吓人啊!”

沈难从摇了摇头,“开车吧,路上跟你说。”

大学城距离工地不远,因为是下班高峰,路上堵了好久,赶到源江科大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沈难从一身道袍站在学校门口,看上去不太正常,不少学生进进出出,都好奇地往这边看过来,看得沈难从有点不好意思,硬着头皮捅咕吴佰易,“你去问。”

吴佰易挠头,笑得一脸**,“那夺不好意……”

眼看着面前走过两个清秀的女生,吴佰易一个紧急立正踢着正步拦了上去,“同学,请问你们认识吕云燕吗?中文系大一的。”

一连问了半个多小时,吴佰易口干舌燥,才终于找到了推着自行车正要出去兼职打工的吕云燕。

“善信,我是玄清观的出家人,你爸爸前几天……找到我们,他想见见你。”沈难从斟酌着用词。

“我爸?!”女孩打量了沈难从几秒,警惕地问,“哦……那他人呢?”

沈难从一顿,看着人来人往的大学城,往旁边的林荫道走了几步,回头冲女孩招手,“来。”

女孩有些迟疑,还是停好自行车跟了过来,“您真是……出家人?道士?”

“嗯……呃……你爸他……他那个……”

你爸死了,魂附在黄鼠狼身上。沈难从有点想回到一个小时前,踹死那个要带着黄鼠狼来见亲闺女的自己,这种话让他怎么开口说。

“您真有我爸的消息?!我也在找他,已经报过案了,那边还没消息,我给他打电话他都没接,去工地找他,他也不在,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您……知道他去哪儿了吗?他……还好吗?”

“燕子?”

吕老三从旁边的树丛里钻出来,两只亮晶晶的小绿豆眼忽闪了两下。

听到声音,吕云燕回过头,皱眉环顾四周,“爸?”

“你爸……在那儿……”沈难从好心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又把那个红盒子递到吕云燕手中,“这是他送你的礼物。”

吕云燕端着盒子,又看了看人立起来的黄鼠狼,一张脸变了好几个颜色。

“燕子……是我,是爸爸。”黄鼠狼歪着头,放轻了声音,生怕吓着闺女。

“爸……?道长?这……我爸……这听着像我爸……您怎么弄的?”

出人意料的,吕云燕脸上倒是丝毫不见恐惧的神色。

沈难从觑着她的神色,这才缓缓开口,“你爸爸的他……出了点意外,怕你一个人……过不好,所以借着这个样子,想来跟你道个别。”

“不可能……”吕云燕捂着嘴,大睁着的眼里瞬间蓄满了泪,一家人血脉相连,虽然已经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无论如何,对着一只黄鼠狼叫爸爸还是太离谱了。

“……小路边?”吕老三用前爪戳了戳女儿的小腿。

吕云燕僵硬地转过头,嘴唇颤抖,“大……大蝴蝶。”

“买新衣?”吕老三继续念着。

“穿新鞋。”

“穿新鞋?”

“抓……抓蝴蝶。”

“蝴蝶飞?”

“……追不回。”两人一唱一和,吕云燕泪流满面地蹲下身,“爸,你……你怎么……你怎么成这样了啊?!”

吕老三叹了口气,指了指女儿怀中的红盒子,“燕子,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吕云燕颤抖着打开盒子,盒子里躺着一块精致的电子手表,盒盖里还夹了张粉色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祝燕子19岁生日快乐,父。”旁边画了个潦草的笑脸,笑得像此刻的吕老三一样笨拙。

“从来没给你买过像样的生日礼物,今天补一个。”

吕老三说着,赧然地往后缩了缩,“没想到第一次送你生日礼物是这个样子,爸爸没吓着你吧?”

“一点都不可怕!”吕云燕固执地抹着眼泪,“可是你……人呢?你去哪儿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我总得……总得见到你人啊,我上个星期兼职发工资了,还给你买了件新毛衣,入秋了……天儿凉……”

吕老三竭力伸直了前爪,费力地拢了拢吕云燕的衣领,“你也知道天儿凉,出门不戴围巾,跟你说过多少次了。”

“爸……你还能回来吗?”吕云燕抽噎着。

“就……不回了吧。爸就是来……来看看你,看你好好的,爸就能放心走了。”

吕老三说着,把前爪轻轻搭在了吕云燕的手上。

“我是个没本事的爸爸,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有你这么个女儿,以前下工回家,不管多累,一看到你笑着跑过来喊爸爸,就一点都不累了。爸爸相信你,以后就算没有我在身边,也能过得比我好。以后一个人了,也不要害怕,要多笑,我们燕子笑起来最好看,人一笑起来,什么不顺都顺了。”

吕云燕哭着扯了扯嘴角,最后瘪下嘴来,“你都不在……我有什么好笑的。”

“怎么不在呢?爸爸一直在,要看着你开开心心长命百岁呢!道长也答应帮我了,是吧?”吕老三一边说,跑到沈难从身边,朝他使了个眼色。

沈难从并没打算把这话当成糊弄小姑娘的托词,认真地点了点头,“嗯。”

吕云燕抬手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像是撒娇一样,最后一次对父亲做出个无理取闹的表情,“那说好了,你要看着我长命百岁,然后等到下辈子……还来当我爸爸。”

“嗯,说好了。”

沈难从转过身去,独自走到了不远处一棵树下,刚要开口跟鬼王说话,树丛里猛地钻出一个人直接怼到他脸上来,趁着黑夜看不清长相,只觉得眼神清澈,身形高大,头上还插着几片树叶,一步步朝沈难从逼近。

沈难从吓得一个踉跄,“你干……”

“高人!法师!!大佬!!”声音高亢,露出一排白牙,笑得精神抖擞。

沈难从:“啊?我?”

“您收徒吗?!!?”

沈难从后仰,“不收。”

“收一个吧!!!”

沈难从觉得离谱,在外面不好随便破防,只好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不……不收的。”

“师父!!!”对面的男生又喊了一声。

元气满满,震得沈难从头大,“我不……贫道不收徒。”

“您都能跟黄鼠狼对话了!!我认识您!您能左脚踩右脚飞到天上!!我可看见了!!”

沈难从眼前一黑,“不是……我没有……”

还想申辩两句,跟前的人忽然矮了一截。

“?!”沈难从:“不是……你怎么说跪就跪……这么多人……”

大庭广众人来人往,虽然他们没有站在马路中间,但是这个街心公园靠近校门口,又位于大学城中心,旁边不是咖啡厅就是书店,一个大老爷们儿在这儿跪在他面前……

搞得他像个负心的道门渣男(?)

沈难从抿了抿嘴唇,“善信,收徒这种事看的是缘分,咱们之间的缘分还没到……”

“我的妈我都见着您活着的本尊了怎么不算缘分?!这得是天大的缘分啊!师父!!您收了我吧!!”

男生说着,一个头磕到了地上。

……半晌,再抬起头来,眼前空无一人。

沈难从抓着吕老三砰地关上了车门,“快开车。”

“怎么了这是?让鬼追了?”吴佰易莫名其妙地看了沈难从一眼。

沈难从喘着粗气,“不是鬼!比鬼可怕多了!””

金杯开出大学城地界,沈难从这口气才终于喘匀了,回头看向后座的吕老三,“见过女儿了,这下踏实了吧?”

吕老三点了点头,“嗯,谢谢道长,我没有遗憾了。”

“行,那咱们煽情完毕,接下来就要给你报仇了,我一定替你讨个公道!”

“啊?!什……”黄鼠狼瞪圆了小眼睛,“报……报仇?!我……我没想着报仇啊……不敢麻烦道长这么多,公道不公道的……”

沈难从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恨铁不成钢,“三哥,你怎么总是这样,嘴上说不见女儿,其实心里想见,嘴上说不要公道,你真的甘心吗?再说你都变成这样了,趁他这几天在这儿,你去吓死他啊!血债血偿没听过吗?!”

“我不敢啊!道长!他那间办公室里神佛菩萨的,我连那栋楼都进不去。庞老板身上还戴着各式各样的护身符,有些那样子我见都没见过,根本靠近不了一点!他们有钱,请来些道行更高更可怕的东西,别说我吓他,这几天我都快被他吓死了……”

黄鼠狼缩着脖子,耳朵耷拉下来,愁苦地蜷在后座上,一副活不起的样子。

“道行更高更可怕……?”沈难从呼吸一滞,想起刚进入工地时在折心镜里看到的那座棚屋。

与此同时,鬼王也跟着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你可还记得,那间挂着人皮灯笼的棚屋,那个背影,孤视之若识。”

“啊?!可庞老板一个商人,看着也没什么道行,怎么会认识您觉得眼熟的人??等会儿,刚才幻境里那灯笼是……人皮做的?!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鬼王冷哼一声算是回敬,紧接着又说,“但此处开了鬼门,定然与他有关,去,看个究竟。”

沈难从嘴角挑起半寸,“正要去找他呢,有您这句话我可就踏实多了。”

吴佰易已经快要崩溃了,副驾上一个眼睛颜色变来变去的精神分裂,后座一个说话的黄鼠狼,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想了半晌,他决定插嘴,“那个……咱这会儿怎么说?回去吗?”

“不回去,再回工地。”沈难从偏过头。

吴佰易:???

路灯的光亮划过沈难从的侧脸,只听他阴恻恻地开口,“借别人的命格,挡自己的煞,要看看他这两千块花得到底值不值了。”

“!?”

吴佰易吓得猛踩一脚油门,“不是……你冷静点,干啥啊?你还……杀人啊?!”

沈难从摇了摇头,“谁的命都是命,总要有个公道的。”

“道长……”

黄鼠狼还想说什么,沈难从转过头,不由分说地盯着他一字一句,

“吕老三,别害怕,你的公道我们给你讨。”

话音未落,一辆超跑轰鸣着从他们旁边超了车,尾灯闪得吴佰易打了个晃,然后嗡嗡几声绝尘而去,把破金杯甩出老远。

“嘿我c……我真是,闪他妈什么闪!我就看不上这帮傻b有钱人!一个个烧得慌,买辆好车恨不得把马路当飞机跑道开,有本事你真起飞一个呢!妈的!看我超不超你就完了!”

吴佰易骂骂咧咧,也狠狠踩了一脚油门,破金杯只是哀嚎着抖了抖,像个植物人猛地被电击了两下似的,继续支离破碎地缓慢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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