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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七 花家旧事四

别的且不提,单说戚瞳为此几乎学遍了所有这里有的弹弦乐器,也就是说除了七弦琴本就会,如今又学了筝、阮、琵琶、箜篌、扬琴。问为什么没有管乐器?答因为管乐吹得她头晕。甚至组建了一个演奏团(乐团里有管乐器了,可喜可贺!)单这一件快把花夫人哄成翘嘴了,可花夫人肯定不知道某人努力学这么多,只是觉得保持新鲜感比较开心——她自己比较开心!以三天速成的学习能力和对曲子的感知力,一种乐器奏久了某人会无聊才是真相。

当然戚瞳做的不单单是这些,还有比如启发花夫人找回爱好、培养爱好,陪她晒太阳晒月亮,吸收日月精华,安排控制适度的身体锻炼,调整食谱、教授厨娘能更多保存食材中营养的烹饪及处理方法。

一段时间后,戚瞳快累瘫了,花夫人的精气神肉眼可见好了,而此时花夫人肚子里已经揣上了,怀像很好。

有胎动后,戚瞳每日都会检查他的状态……她也不知道怎么检查,但关心一下总没错的。

这一日,戚瞳刚把手贴在花夫人肚子上,就被怼了一下。

戚瞳:“哇!宝宝又踢我!姨姨痛不痛?瞳瞳替你摸摸。”这么有劲儿,看来状态应该不错?

花夫人慈爱地笑:“谢谢瞳瞳。七童他呀,很喜欢你这个精心照顾他的姐姐呢,知道你来了,他就要同你打招呼!”

戚瞳心说:打招呼不要紧,安心待着别急着出来就行。

戚瞳对着花夫人的肚子道:“既然这么激动,那今日便来个舒缓的曲子。”

花夫人提议:“之前瞳瞳弹与我和你花叔叔那首曲子,姨姨想再听一遍。”

戚瞳一听就知道是哪首,花家夫妻一起听过她弹唱的曲子,只有一首。

说话间一把筝已经呈了上来,还有专门为某人小手打造的十个玉质小拨片。

每次看到缩小版小拨片戚瞳都会被萌到,当然她照镜子也会被自己的幼崽脸萌到,抬手会被手背的肉窝窝萌到,洗脚丫时会被小小脚趾萌到,开心~

我们的世界太多纷纷扰扰

忘了哪里才有最真的微笑

纵然有弱水三千

我也只取一瓢

人生短短何必自寻苦恼

……

春花和秋月一样都是最好

才知道天下无双多难找

太多的温柔怀抱

只要你的依靠

有你所有烦恼云散烟消

这世间真爱多难找

烦恼一旦抛

只想要和你一起快乐逍遥

庸人自扰是最可笑

恩怨皆可抛

对酒当歌共看那云淡天高

就这样一直到老……

——《逍遥最好》

一曲毕,花夫人招手让戚瞳坐到她身边。

见小娃娃坐定,花夫人摸着肚子道,“既然七童喜欢瞳瞳,瞳瞳对七童也这么上心,那姨姨做主给你们结娃娃亲如何?虽然没法有这么贴心的女儿,但做儿媳妇似乎更好。”儿媳妇是进门的,女儿还得嫁出去。

戚瞳大眼睛眨了眨,似是没反应过来。

花夫人接着道:“当然,你要是觉得七童小了,五童六童也是可以的……嘶”

花夫人突然脸色一白,身旁都是有经验的丫鬟婆子,见状立马唤道,“快去准备,夫人要生了!”

原地只剩戚瞳,她自言自语道:“唔,看来他也不同意呢……才七个月,还是、不行么?”

「不必担心。」

戚瞳懂了世界意志的意思,露出笑容,站起身,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时候她应该去守着。

走了几步又停住脚,目光微垂,内心问道:我没有担心。我并没担心。我是不是太冷漠了?就算相处了大半年,花夫人待我也很好,知道花夫人要生了却没有多少担心的情绪,反而庆幸终于不用绞尽脑汁想调养的法子,是不是太冷漠了?我是不是,很可怕?

「契约者不必对自己过分苛责。」

戚瞳瘪嘴:谁苛责自己了?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我不过是在剖析自己,了解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人。如果像我这种有原则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都要受内心谴责,还劝人向善作甚?道德感不应该成为善良人折磨自己的刀,在不伤害人前提下,偶尔、暂时把道德抛在脑后,其实有益身心健康。每个人的心里都藏着恶魔,小小地放放风,才不会把它憋成个大的。唔,当然不是说恶小而为之,就是偶尔任性一下,淘个气啦,恶作剧啦,满足一下破坏欲。不过,谢谢你那么说。

由于已经是第七个,孩子出生的很快,母子均安。

虽然孩子看着瘦小,但好在哭声洪亮,脸色红润,尚算健康。

戚瞳有些怀疑,据说新生儿的脸色都跟猴子屁股一样红彤彤的,要怎么区别健康与否?但大夫都说健康,那就是健康吧。

戚瞳提议把孩子放在母亲身边,这样孩子听到母亲的心跳会觉得自己还在母体内,能睡得安稳些。

睡眠可是婴儿养身体的重要手段。

提到声音,戚瞳还想到另一个能模拟母体环境的声音——羊水流动,也就是流水声。

戚瞳只需提要求,花如令自然会安排能工巧匠制作。

拿到除了个头有点大,制式形似八音盒的机关盒时,戚瞳有些意外,随即意识到当初她形容的时候下意识说出的要求就是照着八音盒来的。立马又订了几个,都是轻缓温柔的摇篮曲。

事实证明,这东西止哭有奇效。要是没效果,那指定不是饿了就是拉了。虽然东西是戚瞳想到要做的,但她真没想到效果这么好,大概是娘胎里养成的习惯?

戚瞳轻轻戳戳小婴儿因为刚哭过变粉的小脸蛋,“呀,这下不哭了吧?宝宝是不是做噩梦了呀?”

七·婴儿·童:“呀?”

戚瞳做鬼脸:“呀~略略略~”

七·婴儿·童睁着大眼睛看了一阵,突然咔咔一乐,露出一个无齿的笑,戚瞳也跟着笑。

一旁的花夫人看到这一幕,故意酸溜溜道,“哎呀,自打七童出世,我就失宠咯,瞳瞳眼里就只看得见我家七童。”

戚瞳不好意思笑笑,撒娇道,“姨姨~”

花夫人立马换了副循循善诱的表情,“之前姨姨的提议,瞳瞳意下如何?”

戚瞳懵懂道:“啥?”

花夫人提醒:“娃娃亲呐!”

戚瞳一个激灵,余光看到花瓶里新鲜的桃花枝,“姨姨,今日桃花开得正好,我忽然想起一首曲子,正应景,唱给你听吧!”说着来到小婴儿,摸摸他的小脸,“你也想听对不对?”

七·婴儿·童很配合呀呀两声。

花夫人只好失笑点头同意,“好吧。”

戚瞳小学生乖巧背手,“这首《桃花笑》,希望姨姨喜欢!”

花夫人想到之前小小一团又唱又跳的可爱模样,还没听就已经掩嘴笑起来,十分捧场道,“喜欢喜欢,肯定喜欢。”

戚瞳笑出一口小米牙。

月儿在手中开呀怀儿笑

云儿在那眼前睡得早

春风吹不倒我的杨柳腰

在这桃花源里蹦蹦跳跳

少年你莫要归心太早

燕儿它也双双飞来了

桃之夭夭还绿了芭蕉

管他雨打风吹夜潇潇

花绽了新红也会凋

少年的心儿永不老

鸡犬相闻黄发垂髫

我要划着桨儿水中摇

一片片柳絮飘飘过了天之角

你可曾看到红尘纷扰

回来跟桃花儿聊一聊

娃娃亲的话题就这样被岔开,但戚瞳觉得花夫人似乎还没有放弃这个念头。

过后,戚瞳询问世界意志另一个任务的进展,「按照推演,十年之内目标可达。」

戚瞳:你确定?既如此,我是不是可以撤了?

「……契约者着急离开?」

戚瞳:我与花家无亲无故,目前这样叫寄人篱下。之前是任务需要,如今事情办好还不离开等着过年?怎么,还有事?

「……无事。」

看你不像没事的样子。

世界意志不主动开口,戚瞳也不想上赶着给自己找事。近来越发感到困倦,这次之后得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第二日一早,戚瞳便像花家夫妇辞行。

花夫人十分不舍,“怎么突然就要走?是哪里住的不好?还是姨姨昨日的话让你为难了?”

戚瞳:“没有,只是要办的事都办了,我该走了。”

花夫人想挽留。

花如令示意一唤:“夫人。”

花如令早对自家夫人说了关于戚瞳来历的猜测,自然不会去预设女娃娃没有家,想着因为他们的事,孩子离家这么久,花夫人也不好再拦,毕竟她对她再亲再好总不能跟她真正的家人比。

只是这边戚瞳刚走到桃花堡正门,一人急忙忙跑来报告,道七少爷一直大哭不止,怎么哄都没用。

花夫人:“定是七童知道你要走,舍不得你。”

戚瞳虽然不认为如此,脚步却默默撤回,往婴儿房走。

花夫人朝花如令露出“得逞”的笑。

一看到戚瞳,奶娘就像看到了救星,“瞳小姐,您快给瞧瞧,少爷突然哭闹不止。”

戚瞳想黑线,你们还真把我当救命稻草了?然而奶娘话音未落,刚才还嚎啕大哭的小家伙立马止住哭声,看着来人咧嘴笑开。

戚瞳摸摸小家伙哭湿的小脸蛋,七·婴儿·童以为她在跟自己玩,一双小手兴奋地挥挥,啊啊地叫着。

戚瞳内心:笑什么笑?你这个小坏蛋!

当晚,戚瞳留书离去——当然这只是花府众人眼中的模样。

实际上,戚瞳有些担心那小婴儿真的能感知到她的离去,怕他哭伤了,躲开众人视线折返。

看着床上嘴角挂着涎水睡得喷香的小婴儿,心道,果然,白天不过是凑巧。

戚瞳转身欲离,余光却见小家伙嘴巴瘪了瘪,小眉头一皱,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离开的步子一顿,摇篮里那个也跟着眉头舒展。

戚瞳暗道:不是吧?真这么神?

想到什么,戚瞳朝婴孩下面一看,果然,是尿了!

看了一会儿,确定不会有人来,认命地替小宝宝换了尿布,本来就是小人,还要顾忌着不把更小的弄醒,累出一后背的汗才换好,结果放回去刚要抽手,小宝宝小嘴一瘪,作势欲哭。吓得戚瞳停住,小宝宝又不哭了。再试,再瘪嘴,停住又好了。

戚瞳小声蛐蛐:“喂!你不是吧?我上辈子得罪过你吗?都说你是舍不得我,若真如此,我们打个商量,以后我常来看你,你不要哭闹了,成不?”说完再次小心翼翼把孩子放回摇篮,这次居然真的没哭。

戚瞳:我还是不信,但不得不承认这个事情确实有点玄学在里头。

「契约者,你要留下吗?」

戚瞳:不。原本七童的成长期没有我这号人的参与,参与越多变数越大。我们赌不起。你为什么觉得我会留下?我只是喜欢幼崽,不是对花七童特殊。我自己现在就是幼崽状态,要看我看自己也是一样的。

想着抬手动了动,五个肉窝窝,可爱捏~

「若是这孩子确因你之故嚎哭不止……」

戚瞳:三岁,我最多看他到三岁,人对三岁前的记忆会出现一个断层。

有些事就是那么神奇,不讲道理,就连戚瞳也不得不承认,花七童对她超凡的感知,期间她想过用味道去骗,但那小子精得很。都是莲香,他就是能精准分辨她身上的和其他物理手段产出的香。

四下无人,别说花家不尽心,没有时刻守着,那是因为某人悄悄的探视被默许罢了。小婴儿如今能坐住了,戚瞳掌住他的小肩膀,严肃地进行仿佛两个大人间的对话,“小子,我觉得对你过于纵容了,你觉得呢?”

七·婴儿·童:“呀呀~啊啊!”

戚瞳:“嗯,你也这么觉得。”

七·婴儿·童:“呀!”

戚瞳:“我、(突然打起呵欠)真的好困,再不休息就要猝、就要出事了。”

呵欠是会传染的,小婴儿也打起小呵欠,眼睛里漫了水雾。

戚瞳亲了亲沉睡中小婴儿的脸蛋,触感像极了果冻,软软的超可爱,想到以后亲不到了,有点舍不得,至于孩子会不会哭,这种事长痛不如短痛,拖延一次就会忍不住次次拖延,所以还是狠了狠心,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

然而,实际上……

「花家的池塘十分适合清泓灵莲的生长。」

戚瞳:……具体标准是什么?我学学。

「花家夫妻和顺、人丁兴旺、兄友弟恭,家宅安宁、财运亨通,因而池中生有清气。」

戚瞳:原来如此。可我身上不是还带着那个?是不是找个香火旺的道观或者寺庙比较安全?

「无妨,有清泓灵莲在,此举于花家有益无害。」

鉴于世界意志是靠谱的,戚瞳便点头应下。

正准备入驻时忽然发问:那小子其实是对清泓灵莲有反应,这才是真相对不对?

「是。清泓灵莲与纯粹的灵魂会相互吸引,互相滋养。」

戚瞳:……这不是武侠世界么?这个设定是不是有点、玄幻?

世界意志的存在属于界中人无法触及的世界另一面,清泓灵莲却能跨面破壁作用于界中人。因此戚瞳有此疑问。也是因此,戚瞳才下意识忽略这个可能性。

世界意志抛出一段文字,是关于「玉罗刹」的。

戚瞳:……行吧,原来是有前科、嗯,先例。等一下!「我」吞了清泓灵莲的种子以灵体为养料种出清泓灵莲净化浊气,现在的我就是清泓灵莲,那岂不是?你的这个吸引不是那个意思对吧?这世间又不止一个纯粹灵魂,肯定不是我想的那个意思,我说清楚点,就是男女之间不纯粹的爱那个情,对吧?

「不是。」

戚瞳一拍脑袋,被花姨带跑偏了,怎么能对清泓灵莲这么圣洁的存在开黄腔呢?不应当、不应当。

「不过」

戚瞳:停!如果这个不过不重要就不要说。是不是只要是花家的池塘都行?

「主宅首选,别院山庄次之。」

戚瞳:好的,我明白了。我要睡了,不是天大的事都别找我!

戚瞳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星辰斗转,不知今夕何夕。

直到有一日。

【……宿主!是你吗宿主?宿主哇!我找你找得好苦哇!你怎么忍心把我一个统丢掉?】

睡梦中的戚瞳:嘶、哪里来的鸟叫,扰人清梦?

【花家旧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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