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尘令抬头望去,来者是闻名于大瀛国的情诗圣人——李独闲。
传闻曾帮皇室成员写过不少情诗,被称为大瀛国最懂情的男子。
那人一双桃花风情眼,一袭白衣,手握折扇,弱柳扶风的模样,光是站在那里就有一股多情忧郁的感觉。
李独闲唇角勾了一下,坐在江尘令对面,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悠闲:“少侠怕不是为情所困。”
江尘令垂着头,抿唇不语。
见久久得不到回答,李独闲抿了口茶,漂亮的眸子看向他,笑道:“世上有情人千千万,多少人因沉默错过?”
他睫毛垂着,手捏着杯子,叹了口气,又轻声说:“沉默和隐瞒,往往就是一段关系结束的开始。”
他连连叹气,将桌上的食物揣进兜里后起身拍了拍江尘令的肩,“少侠,再会。”
江尘令手撑着脑袋,杯中的茶水因为李独闲的离开泛起了些许涟漪。
虽然那个情诗圣人在这里蹭吃又蹭喝,但说的话不无道理。
江尘令手指摩挲着杯壁,半晌,叹了口气。
为了和温小镜的关系能够延续的更久一点,以后还是尽量坦诚相见吧……
只不过,对于温小镜的那份情,他还是不敢太坦诚。
他叹了口气,心绪一团乱麻。
佩城近年关,温度比初到佩城时冷了不少,两人关系有些尴尬,温小镜不太想面对,索性就走到了西苑湖的亭子下打发时间。
再这样下去要怎么办呢……
她盯着平静无波的湖面,轻轻叹了口气。
“姑娘,有心事?”
温小镜顺着声音看过去。
来人是王绮蓝。
她的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一袭粉裳,明眸微弯,俨然一副娇娇少女的模样。
温小镜笑了一下,回答她:“是。”
她莞尔一笑,轻声道:“什么心事?不妨和我说说,兴许能帮上你些忙。”
温小镜睫毛一抖,抿了抿嘴,思索一番后有些笨拙地开口:“就是……你有一个朋友,但是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偶尔的对视,都会让你悸动不已……呃,那是什么状况?”
王绮蓝眉眼含笑地盯着这个话还没说完脸颊先红透的人,轻笑道:“依我拙见,姑娘口中的‘你’似乎是喜欢上那个朋友了哦。”
“呃……”温小镜难得窘迫一回,她咬了咬唇,转头盯着湖面,耳尖都红透了,“好吧好吧……”
一阵冷风吹来,替她吹走了些许热气,她呼了口气,眨了眨眼说:“那要是关系很尴尬要怎么办?”
王绮蓝思索了一会儿,说:“多聊聊天吧,如果那人不愿意多聊,那姑娘你就多多引导,伙伴之间,如果一直尴尬下去也不是办法。”
温小镜点点头,“多谢。”
“不必客气。”
二人又在亭子里聊了会儿闲天,时间就在她们之中安静地流逝着。
温小镜回到酒楼时夜幕已经降临,她抬手敲了敲江尘令的房门。
“进。”
她推门而入,江尘令正坐在那里,眉毛舒展着,脸上没了笑,看上去正经好多。
温小镜坐在她对面,轻声道:“我觉得我们该聊一聊。”
江尘令嗯了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你要一直看着我的眼睛。”温小镜说。
江尘令眉头皱了一下,弱着声音问:“为……为何?”
当然是为了避免你说谎啦,师妹就是这样,说谎话的时候眼神总是四处乱瞥。
她用手托着脸颊,眸子盯着他,声音平静:“可以吗?”
被喜欢的人这样看着,是个人都顶不住。
江尘令喉咙滚了一下,红着耳尖点了头,“可以。”
夜色朦胧,温小镜的脸被昏黄的光映衬得有些柔和,她盯着江尘令的眼睛,轻声说:“你老实告诉我,你这两天的奇怪表现,究竟是因为谁?”
第一句就命中要害,江尘令眼神飘忽了,耳尖有些热。
温小镜挑了挑眉,“不许说谎。”
江尘令没招了,只得坦白,他咬了咬唇,红着脸颊盯着她的眼睛,叹了口气说:“是因为你……和你师兄。”
温小镜眉头一皱,有些疑惑:“为何?”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睫毛颤了一下,脸颊很红,声音有些小,“因为你师兄陪了你十年……”
温小镜放下托下巴的手,抿了抿嘴,思衬一番,说:“仅仅因为许师兄陪了我十年你就要在大冬天跑出去淋半天的雨?”
她眨了下眼,看着对面红着脸低头的男人,轻声笑了。
“你这样,我是不是可以认为是……你喜欢我?”
周围一瞬间就静了,江尘令心里的小鹿胡乱冲撞着,事到如今,再遮遮掩掩的也没什么意思。
江尘令深呼吸了一次,抬头和她对视,声音有些颤抖:“是,我是喜欢你。”
堵在心里的话讲出来,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观察温小镜的反应。
温小镜眼角漾起笑意,看着这个脸颊通红的男人,柔着声音说:“不必多心,我与师兄相处了十年,他我不知道,但我对他并没有喜欢的感觉。”
江尘令点了点头,随即又抬起头,眉头轻蹙着,眼里揉杂着些许不安,“那……你呢?”
他在问温小镜对他的感觉。
温小镜撑着脑袋,笑颜在烛火的光里若隐若现。
“我不讨厌你。”
“但关于这些事情,得放在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她站起身,走到江尘令的身边,用手轻轻托起他垂下的脑袋,轻声说:“如果到那时你还喜欢我,那我就……也喜欢你。”
她的耳尖红了,松开托他脸颊的手,轻咳了一声,转身说:“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梦安。”
温小镜走了。
只是江尘令的身边仿佛还有她身上的余香。
他的脸颊有些烫,轻轻地把手放在自己心口,心跳跃动的感觉特别明显。
江尘令唇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不讨厌喜欢我不讨厌喜欢我……
他眼中笑意满溢,激动地快要跳起来。
这要我如何……梦!安!呐!
夜色浓厚,温小镜沐浴完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播放刚刚在江尘令房间里的事情。
手心里仿佛还余留着江尘令脸颊上的温度,她咬了咬唇,轻轻笑了。
两个人的睡眠状况都不好,但第二日见面时依旧满面笑容。
江尘令挠了挠头,眼下挂着淡淡的黑眼圈,笑得很青涩:“搭档……”
“搭档是什么称呼啊?”
“靠谱的搭档嘛。”
“哦……”
距离新年还有八天,他们两个偶尔会在街上舞剑赚钱些银两,日子过得不算无聊。
京城比佩城热闹一些,街上卖年货的小贩很多,叫卖声和嬉笑声不绝于耳,烟火气息浓厚。
醉青楼冷清一些,依旧三三两两的歌女围在一起聊天,曲娘在房间里喝茶,偶尔弹琴消遣一下无聊的时光。
朝廷政事因着新年的到来而停歇,现如今正在准备挂些节庆灯笼,宫中气氛一片和气洋洋。
马车在路上安稳地行驶着,赵景时抿着茶,抬起眼睛去看对面精致的小姑娘,“你不回门派过年么?”
楚宁把干粮嚼嚼咽下去,声音还有些含糊:“我都下山来了,肯定是不能回去过年的呀。”
她喝了口水,笑道:“我之前一直在星河剑门过新年,今年不去也没事,因为今年师姐也不在。”
“那你嘞?”楚宁盯着他问。
赵景时眉眼弯弯,“父皇把我派过来,自然也不能回去过年咯。”
“看来今年的新年只有我们两个人了。”
“嗯,”赵景时轻声笑了,“只有我们两个。”
佩城的气温一降再降,比以往都寒冷一些的除夕夜如约而至。
酒楼没有想象中的清冷,甚至比以往夜里还要热闹些,客人们打牌下棋闲聊的都有,气氛很好。
酒楼大厅炭火烧得很旺,温小镜坐在桌边,眼眸轻轻地弯起。
江尘令在对面看着她如花的笑颜,悄悄地红了耳尖。
认识她以来,江尘令还没见过她笑得这么发自内心呢……
果然,发自内心的笑最动人心弦啊。
不对,温小镜光是站在那里就足够让他心动了。
江尘令转头偷偷地笑。
温小镜打了个小哈欠,抬起眼睛看他,轻声说:“我们出去转转吧,夜这么长,一直坐在这儿,会睡着的。”
江尘令点点头,弯着眼睛说:“那走吧,除夕夜很热闹的。”
佩城的除夕夜确实很热闹,百姓们的欢呼喝彩声音不断,时不时有些小孩提着灯笼从他们身边穿梭而过,温小镜笑了一下,与江尘令并肩走在繁华的街道上。
街道上有西域来的商贩表演幻术,他们也凑上去看了一场,那人往嘴里灌了口酒,随即朝着火把喷出,一瞬间,火光夺目,周遭更是一片叫好。
温小镜似水的眸中漾开笑意,唇角轻轻地勾着,笑得很矜持。
江尘令没有看西域的幻术表演,他的眼睛在看温小镜,从始至终都是。
他笑了一下,泛红的脸颊隐入昏黄的火光中,心跳的声音盖过了满城的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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