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的升职公告在公司内网挂了整整一周，讨论热度依然不减。每天早上走进公司大厅，他都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有好奇的，有嫉妒的，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周副组长，早啊。"生物分析组的Alpha研究员张锐故意提高声调，把"副"字咬得特别重。
周予点点头，没有接话。过去三天，这位曾经对他爱答不理的Alpha同事突然变得"热情"起来，每次招呼都带着刺。
电梯门刚要关上，一只手突然伸进来拦住了。陆骁迈着长腿跨进电梯，西装笔挺，领带纹丝不乱。电梯里的气氛瞬间凝固。
"陆总早。"几个员工立刻问好。
陆骁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周予时停顿了一秒："周予，项目报告我看过了，写得不错。"
周予耳根一热："谢谢陆总。"
电梯停在15楼，其他人鱼贯而出。只剩下他们两人时，陆骁突然开口："张锐找你麻烦了？"
周予心头一跳："没有，只是正常交流。"
"如果他有任何不当言行，直接告诉我。"陆骁的声音冷了下来，"公司不需要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周予握紧了公文包带子。他不想成为办公室政治的焦点，更不想被贴上"靠关系上位"的标签。但陆骁的维护又让他心底泛起一丝隐秘的温暖。
"我能处理好，陆总。"他抬起头，直视陆骁的眼睛，"Beta在职场生存，早就练就了厚脸皮。"
陆骁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但电梯已经到了28楼。门一开，外面站着几位等待的高管，两人的对话只得中断。
上午的项目会议上，火药味比往常更浓。张锐公然质疑周予提出的实验方案："这种设计太冒险了，万一失败会浪费公司大量资源。我认为应该采用更稳妥的传统方法。"
周予正要回应，陆骁已经冷冷开口："科学进步从来都需要冒险精神。张研究员如果只求稳妥，不如去当中学老师。"
会议室鸦雀无声。张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不敢多言。周予低头假装整理文件，掩饰内心的震动。陆骁这样当众为他撑腰，明天的流言蜚语怕是会更难听。
会议结束后，研发部王总监拦住了周予："周副组长，借一步说话。"
他们走到走廊拐角处，王总监压低声音："年轻人，我劝你认清自己的位置。陆总现在捧你，不过是为了打压我们这些老臣。等他目的达到了，你以为一个Beta真能在Alpha主导的公司长久立足？"
周予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王总监，我以为我们讨论的应该是科研问题，而不是办公室政治。"
王总监冷笑一声："天真。你以为陆骁真看得上你的研究？他父亲当年——"
"王总监。"陆骁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冷得像冰，"我父亲怎么样，需要你向我的员工解释吗？"
王总监脸色大变，匆忙找了个借口溜走。陆骁盯着他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翳。
"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陆骁转向周予时，语气缓和了些，"今晚有空吗？新一批实验数据需要讨论。"
周予点点头，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我今晚加班。"
"八点，我办公室。"陆骁说完，大步离开。
周予回到实验室，发现林妙正等在里面，眼睛闪闪发亮："听说陆总又为你怼人了？全公司都在传你们的事！"
"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周予打开电脑，假装专注于屏幕，"只是正常工作关系。"
林妙撇撇嘴："得了吧，陆骁什么时候'正常工作'过？他来公司三个月，骂哭的Omega高管都有五个，现在却对你这个Beta百般维护..."她突然压低声音，"小心点，我听说陆家父子关系很差，王总监那些人都是老陆总的心腹。"
周予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他想起电梯里陆骁提到父亲时阴郁的表情。Alpha父子间的权力斗争，他一个外人自然无从知晓，但隐约感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成了这场博弈的一枚棋子。
晚上八点，周予准时敲响陆骁办公室的门。出乎意料的是，里面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倒在地上。
"陆总？"他推开门，看到陆骁正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文件，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和空咖啡杯。
"进来吧。"陆骁直起身，领带已经松开，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抱歉，有点乱。"
周予关上门，小心地绕过地上的文件堆："您多久没休息了？"
陆骁揉了揉太阳穴："最近董事会...算了，先看数据。"他打开投影仪，调出一组复杂的分子结构图，"这是竞争对手最新发布的抑制剂成分分析，你怎么看？"
周予仔细研究着图表："这个键合方式很特别，但存在明显缺陷..."他指着屏幕上的某处，"这里会导致药物在肝脏积累。"
陆骁突然笑了："和我想的一样。"他走到周予身边，两人肩膀几乎相碰，"我打算让你牵头研发新一代抑制剂，针对这个缺陷进行改良。"
周予猛地抬头，撞进陆骁深邃的目光中。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混合着咖啡的苦涩。
"我...恐怕资历不够。"他小声说。
"我看重的是能力，不是资历。"陆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相信你。"
简单的三个字让周予胸口发烫。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尽力。"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他们沉浸在技术讨论中。陆骁对生物化学的了解远超普通商人，提出的问题一针见血。周予发现自己越来越放松，甚至开始主动反驳陆骁的一些观点。而更让他惊讶的是，陆骁不仅不恼怒，反而对他的反驳表现出欣赏。
"已经十一点了。"陆骁看了眼手表，"我送你回家。"
周予连忙摆手："不用麻烦，我可以叫车。"
"这个点不安全。"陆骁已经拿起外套，语气不容拒绝，"我正好顺路。"
地下停车场安静得能听见脚步声。陆骁的座驾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内饰简洁但处处透着高级感。周予小心翼翼地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车子驶出车库，融入夜色。陆骁开车时很专注，侧脸在路灯的映照下棱角分明。周予偷偷瞥了几眼，赶紧移开视线。
"你父母还健在吗？"陆骁突然问道。
周予一怔："我父亲在我十岁时去世了，母亲改嫁后搬去了国外。"
"抱歉。"
"没什么。"周予轻声说，"您和您父亲...关系不好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问题太过私人，完全越过了上下级的界限
陆骁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他眼里只有公司和利益。"停顿片刻，又补充道，"和你父亲不同，他活得太久了。"
周予听出了这句话里的复杂情绪。失去父亲的痛苦，和拥有一个冷漠父亲的痛苦，哪一种更难以承受？他突然理解了陆骁身上那种孤狼般的气质从何而来。
"前面右转就是我家。"周予指路道，转移了话题。
车子在一栋普通公寓楼前停下。陆骁看了看周围环境，眉头微蹙："公司应该给研究员更好的住房补贴。"
"这里挺好的，离公司近。"周予解开安全带，"谢谢陆总送我回来。"
他的手刚碰到门把手，陆骁突然问："明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讨论下项目细节。"
周予的心跳漏了一拍："明天？"
"不是工作餐。"陆骁的声音罕见地有些不确定，"就当是...谢谢你之前的帮助。"
月光透过车窗，在陆骁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凌厉了。周予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走进公寓，关上门，周予靠在门板上深呼吸。他刚才答应了什么？和CEO单独吃饭，不是工作餐？这完全超出了正常上下级关系的范畴。他应该感到惶恐才对，可胸腔里翻腾的却是难以抑制的期待。
【小剧场·电梯偶遇】
张锐（阴阳怪气）："周~副~组~长~早啊~"
（电梯门开）
陆骁（冷脸踏入）："周予，报告写得不错"
周予（耳朵瞬间变红）："谢...谢谢陆总"
张锐（突然乖巧）："陆总早上好！"
（电梯内温度骤降10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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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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