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长是宋时汐。
公布条放在京大小程序首页,梁嘉莉看了告诉夏帆,夏帆又转给姜泠。
姜泠开着会还能秒回:【我知道。】
【知道不告诉我??】
【你很在意?】
夏帆于是恹了。
下午有高等天文学基础,在艺术楼的多媒体教室上课。
以前夏帆非常爱上这门课,拎着书经过乐理楼,能看见宋时沅拨琴的身姿,和铮铮弦音。
至于现在。
夏帆还是拎着书,低头快速路过。
梁嘉莉差点儿追不上她。
“夏帆……帆帆!你慢点!”
夏帆猛转头:“小点声!”
干嘛呀凶神恶煞的,梁嘉莉捧住心口,做委屈脸:“你凶我?呜呜呜你凶我,你以前从来不凶我的!”
夏帆毫无心思陪她演,抓着人赶紧溜。
然后迎面撞在一身素白长裙,手拿琴弦的宋时沅身上,还倒头扎在两片云柔之间。
夏帆:…………
宋时沅:……
冤家路窄,生不逢时,祸不单行,狭路相逢。
夏帆把能想到的成语都用了一遍,才从柔软中艰难抬起脑袋。
“对不起……”她就是不看她,撒腿要走。
宋时沅一伸手,夏帆被拽着划了个圈,连同梁嘉莉一齐在半空中飞舞。
乐理班的人多少知道些小九九,今日瞧着她俩倒像有无数爱恨情仇。
八卦人,八卦魂,众人乐得围观。
然而宋时沅漠然侧身,也没有看夏帆:“四点开会,七楼。”
说完走进课室。
四点要开会?她怎么不知道?
夏帆同梁嘉莉面面相觑,说的也是同一句话:“我怎么不知道要开会?”
梁嘉莉别的不上心,对八卦敏锐得可怕:“哟,姜老师没跟你说呢?”
夏帆缓缓举起手上五厘米厚的课本。
姜泠真没说,但开会却是真的。
因为夏帆爬上七楼,推开门,里面坐满了十几个人。
宋时沅,宋时汐,沈知凝,几名专业前排的同学,还有个姜泠坐在主位。
她推门的时候,姜泠正在低头看资料,戴着金丝眼镜,侧脸像被精心雕琢过的塑像。
双胞胎则一边坐一个,宋时沅在亮处,眼尾染上些夕阳光,橙黄色铺开,平白增添些暖意。
宋时汐不同,她在暗处,含笑的脸模糊不清,大簇发丝盖住半颊,令眼角眉梢充满阴沉。
一屋子美人儿,一屋子视觉盛宴,夏帆愣在原地久久没舍得挪开目光。
委实,太过于耀眼。
姜泠认真干活的时候不自觉冷脸,闻声微抬下巴,眼镜的链条打在耳钉上。
见是夏帆,她表情错愕:“你怎么来了?”
夏帆总算明白她为何会不告诉她了。
看样子,是宋时沅自作主张。
夏帆搬了张椅子小心翼翼坐在姜泠隔壁,往下一点,才说:“不是你们喊我吗?”
她没提宋时沅,宋时沅自己认了:“我通知的。”
姜泠平静地望向她。
“论专业能力,谁比得过她。”宋时沅言简意赅,理由充足。
天体物理对京大有着十足份量,数年来出了不少科研名人。
西川合并后更加人才济济。
问题在于,南大举办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比赛,邀请函上写的是友谊交流。
谁不知道这是封请战函,交流吗?
切磋才对!
宋时沅专业不同,坐在这纯粹因为她能力强,有话语权和决定权。
至于沈知凝,自退位到宣传部,成绩中规中矩,唯独剩宋时汐。
可惜南大出的竞赛题,宋时汐一个正儿八经考上来的人,不会做需要从小训练的竞赛题。
所以——夏帆,高二竞赛冠军,本该保送南大,却放弃保送参加高考上京大。
一身好头衔,一身天赋异禀。
结果,天才只想当咸鱼,于公于私,宋时沅都要拎她出去。
了解完情况,夏帆闷不吭声。
其实不然,竞赛是崔仪景逼迫参加的,放弃保送是因为她不想去南大。
南大离家近,与笼子有何不同?
如果参赛就要去南大住半年,即便不见崔仪景,也令她窒息。
花十八年逃跑,怎么还要回去啊?
夏帆不高兴:“我不去。”
“夏同学,你还是要有点集体荣誉感。”说话的人态度礼貌,夏帆看他一眼,应该是文学部的。
她瞪着他:“不然你去啊!”
那人喝了口水说:“我要能去,根本没你什么事。”
“那你就是说话的资格都不配。”夏帆讥讽道:“装什么?”
她鲜少这么疾言厉色,宋时沅和宋时汐没见过,姜泠没见过,哪怕梁嘉莉来了也要咋舌称奇。
大家不明白,因为她一向都太温和。
说话比别人慢小半拍,上课爱坐在后排,会的题很多,却只有点了名才会主动回答。
偶尔逃课旷课,但倒挺尊师重道,有些咸鱼,但考试前会花费时间看书,然后再得心应手地维持第一名。
别人喊她就慢悠悠地抬起大眼睛询问,交代做的事情虽然会拖到最后一天,质量无可挑剔。
大家议论她,好词是天然呆,坏词是迟钝。
夏帆是个低调的,好脾气的学霸,低调到一开始无人在意过她的存在。
她本人也不参与任何复杂麻烦的事,加入学生会一是因为学分,二是因着从前和宋时沅。
夏帆甚至觉得自己保持成绩的行为属于刻板印象,惯性思维。
姜泠的梦魇是大火与寒潮,她的梦魇是上学的闹铃和父母的催促。
甚至还有课室课桌,黑板粉笔。
高考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夏帆会半夜突然惊醒,然后跳起来摸作业本,摸完才反应过来。
她从没有跟别人说过自己的家庭,哪怕梁嘉莉。
“我不去,不去南大,你们那么厉害怎么不让南大的人过来?凭什么要我去?”
夏帆应激得无差别攻击,冲刚才出声的男生吼:“你有集体荣誉感,你加入学生会难道不是为了学分?”
男生早就吓得一声不敢吭,任由她指着鼻子骂。
“你们把我推出去是吧?”夏帆又指宋时沅。
宋时沅微皱眉,碎裂的瞳色犹如催化剂。
她们明明耳鬓厮磨,相拥而眠过,即便,即便那不算爱情,可为什么。
为什么她从来不考虑她的感受,她的想法。
夕阳无限好,最终,夏帆没忍斥责她们,手慢慢滑落,再到放下。
姜泠站起身,资料被她放进了抽屉,推上锁:“散会,都回去。”
导师发话,大家只能陆续离开。
被骂的男生边走边跟同伴抱怨“她吃炸药了吗”,转头见宋家姐妹双双盯着自己,又吓得双腿发软,赶紧跑。
“消息待滞了。”宋时汐在人们走后才开口,漫不经心地讥笑:“你的感情经验空白成这样吗?”
宋时沅似没听见她的嘲讽,目光投向会议室门。
夏帆为什么这么激动?
宋时沅仔细想了想,徒然发现,她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
那段不算短又没有很长的关系里,探索的只有**。
宋时沅自嘲一笑。
难怪,难怪夏帆会毫不犹豫奔向姜泠……
而会议室的内部,夏帆平复了心绪。
她没哭,就是兴致不高,病恹恹的像只小猫蜷缩在椅子上。
姜泠快速处理了剩余的工作,连忙安慰她:“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去的。”
夏帆耷拉着眼皮:“你怎么知道?”
“正常流程应该是投票选人,递交名单,导师审核,校领导盖章,然后再发给主办校方。”
姜泠走下讲台,双手撑在夏帆倚靠的窗台上。
她罩着她,圈出一片小小天地:“有人不开心,我便只能烽火戏诸侯了。”
夏帆被逗笑:“我不当祸水。”
“谁跟你说是祸水。”姜泠这么一贴近,倒让夏帆很想亲亲她的泪痣。
“周幽王的锅,可怪不得褒姒。”
夏帆相信姜泠,没太去纠结。
就是眼睛看久了好想摸……
标准的丹凤眼,内勾外翘,眼尾狭长。
仿佛狐狸。
夏帆上手,结果摸到一半姜泠忽然避开:“校内谈情,职位和学分你我选一个吧。”
夏帆皱起鼻尖:“你选什么?”
姜泠斜了眼门外,来回走动的脚步声未曾停过。
“暂时选职位,顺便保你学分。”
她松开手往后退半步,会议室的门下一秒打开。
“姜老师。”
姜泠还面对着夏帆,她冲她单眨眼,回头时秒恢复神色:“什么事?”
门口的学生走进来,手里卷了张试卷:“这道题……诶?夏帆?”
夏帆从姜泠背后歪出身体:“常念,你好努力啊,都追到这来问题了?”
常念无言以对,挠挠头,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没办法没办法,天资不如你又必须攒学分。”
“说啥呢!”夏帆呸她:“真想攒上学期为啥旷那么多节课?早干嘛去了?”
上学期……常念宕机两秒,倒挺诚实:“谈恋爱去了呗。”
夏帆飞快想到梁嘉莉说的八卦,捉奸在床……
“呃……就,抱歉。”
“无所谓啦。”常念甩甩手,像想到什么:“对哦,你跟宋时沅真的分手了?”
服了,真真哪壶不开提哪壶,夏帆余光瞄见姜泠把头转了回来,似笑非笑盯着她。
姜泠又高,这个角度居高临下的,颇有些压迫感。
看样子……是要她交代点东西出来。
夏帆差点被口水呛死,连连咳嗽几声,才说:“……真的分了。”
常念露出不相信的表情:“可是她刚刚还在修改那首曲子,那首传闻中为你写的……”
话说一半,常年觉得气氛不大对。
她推推眼镜,说不上哪儿不对劲,但就是不对劲。
“情深意切啊。”姜泠冷幽幽来一句,听得夏帆和常念双双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走吧,下楼。”姜泠说:“听听旷世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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