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近半个月的艰苦跋涉,队伍即将走出皋昌与离石城之间的山区。
由酆家庄的猎手与原丰邑守军组成的探卒小队回报,前方二、三十里并未发现异常。
虞瀚东这才指挥队伍离开山区,重新踏上平坦的大道。
迤逦而行半日,没有发生什么状况,虞瀚东渐渐放下心来,这时柳樱来到虞瀚东身旁,盈盈笑道:“不会有事的,放松点。”
虞瀚东朝她勉强笑了笑,这段时间事务繁杂,他几乎没有时间与她好好相处,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柳樱故作嫌弃道:“瞧你笑的多难看。”
虞瀚东不禁莞尔。
柳樱推了虞瀚东一把,示意他看下走在后面的巨奴,随后道:“自从丑驴走了以后,他一直无精打采的。”
虞瀚东理解巨奴的心情,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忽然产生分歧,各奔东西,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柳樱又道:“你可知道他们兄弟俩为何产生矛盾的?”
虞瀚东对其中的细节并不了解,他摇了摇头。
柳樱直言道:“本来丑驴想带巨奴一起离开的,但巨奴认为这样做有失道义,反而还劝丑驴留下来,丑驴不肯,于是两人就各走各路了。”
虞瀚东不禁暗叹一声,丑驴颇有志向,不甘心一辈子埋没于偏僻贫瘠之地,巨奴则为人实诚,虽然笨嘴拙舌,却恩怨分明。这两人原本可以在丰邑当一辈子的好兄弟的,可惜战火无情,让两人不得不在人生的分叉路口做出抉择。
柳樱凑上前来,神秘道:“这段时间我收了个小弟,你可想认识一下。”
虞瀚东好奇道:“是谁啊?定是被你强迫的吧。”
柳樱瞪了他一眼,别过头去。
虞瀚东立即赔不是道:“是我说错了,请娘子见谅。”
柳樱这才回过头来,气鼓鼓道:“他可是心甘情愿认我做姐姐的,我可没有强迫他。你不信的话,可以叫他来问问。”说着,她转身对身后不远处的酆奇叫道:“奇弟!你过来,姐姐有事问你。”
她这一喊顿时吸引了无数道目光,伤势已愈的酆奇羞得黑脸泛红,在柳樱的一再催促下,他扭捏了半天,这才缓缓过来。
柳樱得意地对酆奇道:“告诉你姐夫,你是不是心甘情愿认我做姐姐的。”
酆奇咬着嘴唇,半天没有开口。
虞瀚东笑道:“好了,你不要为难他了。”
柳樱见此情形,知道酆奇脸皮薄,不愿当众承认,她转念一想,忽然有了主意。对酆奇道:“你现在叫我什么啊?”
酆奇咬了咬牙,叫了声:“樱姐!”跟着转身就跑了。
柳樱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虞瀚东也跟着笑了。
这时,一名去前方打探情况的探卒策马飞奔而来,他来至虞瀚东、酆庄主面前,禀报道:“前方十里处发现有两股军队在厮杀。”
虞瀚东与酆庄主互视了一眼,沉吟片刻,虞瀚东果断道:“有劳庄主照看下队伍,我带人前去看看。”
酆庄主点头道:“带上酆奇吧,或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柳樱神色关切道:“你们可要多加小心。”
虞瀚东应诺,他看了柳樱一眼,随即带着斛勒、巨奴、酆奇及三百多号人随探卒去了。
临近一处开阔地带,隐隐传来刀兵声、马嘶声,喊声震天,杂乱一团。
虞瀚东立即叫大伙隐蔽于附近的丛林间,他带着斛勒、巨奴、酆奇三人潜行过去。
战场上两支服饰各异的军队厮杀正酣,其中人马纵横,往来驰骋,遍地尸横,血流如渠。巨奴、酆奇都是首次见识战争的惨烈,一时都看得呆住了。
虞瀚东细观战场上的局势,身着灰甲的军队打着申军的旗号,他们采取守势,以盾牌、弓箭暂时抵住了对方的进攻。打着邳军旗号的褐色战袍军正轮番发起进攻,他们虽有死伤,但胜在人数众多,一副势要将申军消灭的态势。粗略估算,双方兵力加起来近两万人。虞瀚东突然发现申军阵中有一名手持长枪,盔帽间露出白发的青年将领,暗忖此人定是白发寒枪将娄必安无疑。令他好奇的是,娄必安不是应该坚守离石城的吗?为何会出现在此地与邳军交锋?
酆奇忽然拍了拍虞瀚东的肩膀,指着战场侧后方的树林里,悄声道:“那里埋伏了不少人,正悄悄逼近战场。”
虞瀚东知道他目力惊人,立即问道:“他们身穿什么服饰?”
酆奇答道:“皆穿黑甲灰袍。”
虞瀚东惊道:“郯军!”眼下邳、申两军交锋,郯军埋伏在后,活脱脱的一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虞瀚东望着远处的树林,沉思片刻,将酆奇、巨奴叫来,吩咐一番。
两人得令去了。
待两人潜回后面的丛林,虞瀚东对身旁的斛勒道:“我们去冲阵,你怕不怕?”
斛勒咧嘴一笑,抽出自己的双刃弯刀,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虞瀚东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杀人,打倒就行了。”
斛勒皱了皱眉头,显然有些为难。
这时,树林后方突然燃起了大火,跟着林中不断传来惨叫声。
虞瀚东知道酆奇、巨奴已经带人偷袭树林中的郯军了。与此同时,战场上的邳、申两军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打乱了节奏,双方的主将均有些不明就里。
时机已到,虞瀚东偕同斛勒冲入战场,举手高呼:“住手!请听在下一言。”
双方士卒均愣了下,待回过神来,几名邳国士卒不分青红皂白挥舞长矛刺了过来。
虞瀚东对身旁的斛勒道:“你去抓邳军主将,我去对付申军主将,不可伤及他的性命。”
斛勒微一点头,同时弯刀出手,一瞬间便将几杆长矛的矛头砍断了。
虞瀚东一把夺过一杆长矛,连番舞动,杀退近前的邳国士卒,飞身跃入申军阵中。
申军猝不及防,待要合围虞瀚东时,他已经冲至娄必安跟前。
娄必安也是反应神速,手中寒枪如银蛇吐信,刺向虞瀚东面门。虞瀚东侧身闪过的同时左脚飞踹他的腰部。娄必安神色微变,腾出右手抗住虞瀚东的攻击,左手收枪,紧接着横扫下盘。
两人你来我往斗了数招,竟平分秋色。
虞瀚东此刻才知道自己托大了,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娄必安不亏为使枪第一好手。时间紧迫,偷眼望去,另一边的斛勒已经制住邳军的主将了,他决定兵行险着。
正当娄必安全力以赴一□□向虞瀚东时,只见虞瀚东突然扔掉手中长矛,一副束手待毙的模样,然而他从虞瀚东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意,意味深长。寒枪送至虞瀚东面门前而止。
这一刻,虞瀚东知道自己赌赢了。他微笑道:“多谢娄将军手下留情。”
娄必安的目光越过虞瀚东,望向邳军阵营,此刻邳军已经停止进攻,所有矛头都指向他们主将的方向。目光回到虞瀚东身上,他打量了一番,道:“你不是来行刺我的。”
虞瀚东从容道:“我是来通风报信的。”他指了指后方的树林处,此刻那里火光冲天,同时还有阵阵打斗声、惨叫声传来。
娄必安疑惑道:“树林中是哪方面的人?”
虞瀚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可听说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娄必安恍然大悟,道:“郯军!”
虞瀚东点了点头,道:“事不宜迟,我的人正将邳军主将带过来,你们自己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说话间,斛勒已经将邳军主将押了过来。
娄必安望向阵前的邳军主将,沉吟片刻,断然将寒枪插在地上,孤身走至阵前,令手下士卒让出一条路来,至邳军主将面前。
邳军主将年约六十,须发灰白,面容刚毅,目光如炬,虽被俘受制,仍不折不挠。
一名年轻小将突然冲至娄必安跟前,忿怒道:“枉你为一军主将,成名人物,两军交战竟暗施行刺,卑鄙无耻。”
娄必安神色一窘,正不知如何回答。虞瀚东走上前来,坦然道:“这不关娄将军的事,是我命人做的。”
小将微觉诧异,随即扔掉手中长槊,慨然道:“请放了我家将军,我愿代他受死。”
虞瀚东、娄必安均没想到这小将如此有情有义,不禁刮目相看。
邳军主将厉声喝道:“子源退下!记住,我死后你定要护着弟兄们周全。”
小将跪倒在地,哽咽无语。
虞瀚东命斛勒放开邳军主将,他躬身施礼道:“敢问将军尊姓大名?”
邳军主将微怒道:“被俘之人谈何尊姓大名,詹越是也。”
娄必安显然听过他的名字,恭敬施礼道:“见过詹老将军!”
詹越稍愣了下,一时不知他俩是何用意。
虞瀚东生怕再拖延下去,酆奇、巨奴他们有所损伤,于是长话短说道:“想必两位已经察觉到了,在你们后方的树林里还隐藏着一支军队,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他们是谁,他们想干什么。机会稍纵即逝,还请两位速下决断。”
娄必安与詹越相互看了一眼,娄必安主动道:“现在郯军已经拿下离石城,而邳国大半领土也已归属郯国,我们却还在这里厮杀,徒惹人笑话。与其如此,不如尽弃前嫌,共同对敌。”
詹越拱了拱手,朗声道:“你我恩怨暂放一边,今日先杀郯狗。”
娄必安拱手道:“好!今日一起杀郯狗。”
两军主将各回阵营,指挥所属军队,共同向树林里的郯军发起了猛攻。不消一个时辰,树林里的郯军抵不住邳、申两军的合攻,仓皇逃窜。
虞瀚东于乱军之中找到了酆奇、巨奴等人,所幸他们均都安然无恙。
战斗结束后,邳、申两军各自抓回来一些俘虏,被一起带到娄必安、詹越、虞瀚东面前。
詹越的亲随公冶子源亲自审问,他从中挑出三名俘虏,都是校尉之类的军官。他厉声问道:“你们的将军是谁?”
三人双手反捆,昂首跪地,俱不回答,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公冶子源大怒,挥动马鞭,狠狠赏了他们几鞭子。
这时,酆庄主、柳樱带着一大队人赶来了,酆奇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酆庄主和柳樱。
三名俘虏被打得血痕累累,却依然不肯招供。
娄必安、詹越一时也无可奈何。
虞瀚东忽然上前,对仍在抽打俘虏的公冶子源道:“少将军!可否让我试一试?”
公冶子源望向詹越。
詹越点了点头。
于是公冶子源将手中的马鞭递给虞瀚东。
虞瀚东摆了摆手,道:“不用。”跟着叫来巨奴,吩咐道:“将他们的眼睛蒙上。”又耳语了一番。
巨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随即遵命。
三名俘虏被蒙上了双眼,顿时有一人面露紧张之色。
虞瀚东拔出随身的无名短刃,在他们的脸部、颈间、胸前比划着,他慢条斯理道:“我问你们一句,你们答一句,你们要是敢跟刚才那样,拒不交代的话,我就在你们身上划上一道道口子,直到你们身上的皮肉全都划破,到时候我会在你们的伤口上涂满蜂蜜,捆绑起来,扔到野草丛中。这地方的蚂蚁、虫子多的很,它们最喜欢吃甜的东西了,只需一晚上的工夫,整个人就会被它们啃食得血肉模糊,不成人样。”
闻言,三名俘虏禁不住微微颤抖。
虞瀚东拍了拍其中一名俘虏的肩膀,道:“那我们开始了。你们的将军是谁?”
那名俘虏咬了咬牙,没有回答。突然胸前一疼,他感觉胸口处被划了道口子,鲜血正流下来,他甚至能听到鲜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
虞瀚东再次问道:“你们的将军是谁?”
那名俘虏嘴唇微动,还是没说,顿时又是一阵疼痛。
虞瀚东连问三次,那名俘虏硬撑着没有开口,他命巨奴给俘虏的伤口上涂抹蜂蜜,然后扔到野草丛里去。
那名俘虏感觉到有黏稠之物涂抹在伤口上,清凉清凉的,他魂消胆丧,整个人已到了崩溃边缘,终于他大叫道:“我说,我说,求求你,放过我吧······”
虞瀚东喝问道:“你们的将军是谁?”
那名俘虏不假思索回答道:“陆晖。”
虞瀚东觉得这名字耳熟,思索一番,立时想起此人曾是原郯国上将军钟淮的副将。他回头对娄必安、詹越道:“你们可以随便问了。”
两人朝虞瀚东颔首示意,他们互相谦让了一番,最后詹越来到俘虏面前,问道:“现在菑城如何了?”
那名俘虏挣扎着坐起,答道:“菑城已于两日前被大将军攻破了。”
菑城是邳国的都城,而现任郯国大将军正是孔俨。都城已破,宣告着邳国从此亡国了。
詹越身子晃了晃,跟着整个人软倒,幸亏一旁的娄必安及时将他搀扶住了。公冶子源强忍亡国之痛,连忙上前照看詹越。
娄必安将詹越交给公冶子源照料,他走至俘虏身前,迟疑片刻后问道:“你们拿下离石城后,下一步打算攻打哪里?”
俘虏似乎有些糊涂,他呢喃道:“下一步?”待回过神来,答道:“先前接到命令让我们就地休整,后来探马回报,发现附近有两股军队在转移,于是陆将军带着我们前来察看。”
娄必安狐疑道:“仅此而已?没有别的消息了?”
俘虏想了想,最后道:“听说齐昭德将军献上西南十余座城池,归降我大郯了。”
娄必安脸上血色褪尽,半天说不出话来。
齐昭德是镇守申国西南的大将,他一投降,申国再无回天之力。
经过一番详细的审问,大伙总算弄清楚郯国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同时侵占邳、申两国的。
在开战前,郯王假意与邳王会盟,双方约定共同出兵攻打申国,然后瓜分申国领土。邳王见有利可图,便爽快答应了。没想到的是,郯王私底下又与申王做了交易。申王一直垂涎于郯国的蔚地,于是郯王以蔚地为诱饵,再加上无数金银珠宝,请求申王开放东南边境,让其大军通过,攻打邳国的军事重镇武梁。同样的,申王目光短浅、利欲熏心,竟真的答应了郯王的请求。
郯军趁邳国毫无防备,兵分两路,一路由安平出发,迅速攻占了邳国边境城市丰邑,然后马不停蹄直扑武梁;另一路借道申国,兵临武梁。两路大军同时向武梁发起攻击,武梁支撑了三日不到就被攻克了。消灭了邳国大部分军事力量后,郯军调转矛头,对准了申国。其实早在开战前,郯国就已经派遣细作收买了申国的大将齐昭德。当郯军攻克武梁后,齐昭德便归降郯国,并献上申国西南十余座城池。
另一方面,郯军派出一支军队换上了申军的服饰,赶往离石城,假称是申王增调的军队。离石城城守娄必安见来者携带了申王的文书,以为是申王特意增兵以加强防守的,所以并未起疑,放他们入城。这支假冒的军队一入城便袭击守军,造成城内大乱。与此同时,埋伏在城外的郯军发起了进攻,他们里应外合,很快攻占了大半座城。娄必安见大势已去,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带领为数不多的守军退出离石城。最后在这荒郊野外,娄必安遭遇了同样吃了败仗的詹越军,两方人马因不知底细,稀里糊涂地打了起来。
现在他们虽然明白了真相,却都已成了亡国之人,真是可悲可叹。
虞瀚东见双方的误会已经解除,于是回到柳樱身边。
柳樱忽然轻捶了他一下,嗔道:“你呀,真是太坏了,看把他们吓得什么样了。”说完禁不住轻笑一声。
原来刚才虞瀚东审问俘虏时,让巨奴蒙上了俘虏的眼睛,然后说要在他们身上划满口子,涂上蜂蜜,扔野草丛中让蚂蚁、虫子啃食,这些其实都是吓唬他们的。虞瀚东每次用刀子在俘虏身上只是轻轻划一下,最多划破皮肤,然后巨奴将水壶中的水倒在俘虏身上,令其错以为血流不止。那些涂在伤口上的“蜂蜜”,其实都是柳樱自制的草药。
酆庄主上前劝慰詹越、娄必安等人,他将之前自身遭遇的事与他们说了,几人顿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触。
少顷,酆庄主带着詹越、娄必安等人来至虞瀚东面前,酆庄主喟然道:“他们商议了下,都认为此处难以容身,想随我们一起去西庸国。”
虞瀚东听罢,愣了半晌。
詹越瞧其神色有异,朗声道:“虞公子如果觉得为难,老夫也不强人所难,我们另寻去处便是。”说完正要带着公冶子源离开。
虞瀚东情急之下将他一把拉住,坦言道:“詹老将军请别误会。我刚才是在想,现如今整个东南都已在郯军的掌控之中,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太大,尤其我这还有两万余百姓,如果稍有不慎,怕会连累到你们。”
詹越细想之下,觉得确实有理。
娄必安忽然抽出佩剑,在地上简单画了东南的地形,剑尖虚指,油然道:“这里是皋昌,这里是离石城,我们现在位于此处。如果我们能悄无声息地绕过离石城,就能到达瀚水,过了瀚水便是肥阴,此城乃是申国最重要的粮仓。我们在此获得补给,然后沿着瀚水收集船只,由东往西,直入天江,如此就能顺利到达西庸国。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顿时眼前一亮,仿佛希望就在眼前。
詹越欣喜道:“我看可行。”
酆庄主也跟着赞同。
虞瀚东望着地上代表肥阴的小圆圈,郑重道:“肥阴如此重要,郯军定然不会坐视不管。如果我们不能在郯军占领肥阴前赶到,那所有的努力都将化为泡影。”
娄必安、詹越、酆庄主顿时明白其中的关键,现在就是和时间赛跑,无论如何都要赶在郯军之前到达肥阴。
经过商议,娄必安所部七千余人马为前队,在前引路;虞瀚东所属二万余百姓居中;詹越军一万两千人分为左右两队,保护百姓,所有人立即出发。虞瀚东令百姓们丢掉累赘之物,只携带必要的衣物和干粮,众人开始拼命赶路。
娄必安常年驻守离石城,对此地的一草一木了如指掌,在他的带领下,众人有惊无险地绕过离石城,一路往南,朝瀚水去了。
---------------------------------------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