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着珀西尔走出大门,一眼便见到了那辆黑曜石色流光熠世的劳斯莱斯幻影。
他又换了辆车开,车停在酒店正门口,打着双闪,不时引来路过的人回头张望。
英国画家查尔斯·赛克斯设计的欢庆女神立标格外醒目。
空气有些许凉意,她上车后便关起她那一侧的车窗。
车里散发着一股高级定制的香氛味道。
雪松散发着沉稳、细腻的辛香气息,玫瑰木为整体的香氛增添了一抹轻柔且略带甜意的韵味。
鸢尾则注入了花香与泥土般的厚实质感。
阿米香木的木质香气及烟草调完美融合,无不凸显着典雅和奢华。
一袭在萨维尔街十五号量身定制的亨利·普尔英式西服穿在他的身上,手工缝制的剪裁工艺和顶级的本土面料相结合,将优雅和现代的风范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次又要带我去哪里?”她疑问道。
“哈罗德。”点点月光在他水绿色的眼眸中流动。
“又去商场阿,我都买得足够多了。”她用手指卷着垂落下来的发丝,“今天还买了很多双鞋。”
奥斯卡·德拉伦塔的钻石亮片鞋,马诺洛的细高跟晚宴鞋,周仰杰的蕾丝高跟鞋。
她细细数着今日的购物清单。
“你就一双脚,穿得过来吗?”车内的星空顶撒落下忽明忽灭碎钻般的微弱光源,他的笑容有点妖媚蛊惑。
“每天换一双,我应该买三百六十五双鞋才够穿。”她反驳着。
车子无声地飞驰而去。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哈罗德顶层的停机坪。
一台通体漆黑的私人直升机稳稳地架在那里。
螺旋桨转动刮起来强劲的风,连同带着机油味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上,她下意识往珀西尔身后靠了靠,震耳欲聋的引擎声由远及近。
安全带的卡扣在她腰间扣紧,他熟练地戴上耳麦,随后又给了她一副。
直升机垂直的升起,下方的建筑群如同积木般缩的越来越小。
“看,你的池宴在那里。”珀西尔的声音从耳麦里传过来。
她侧身将清秀端丽的脸贴近机舱的窗,“我还是头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自己家的餐厅。”
从这个高度上看去,它渺小得如同银河里的微尘。
缪予甯坐在俯瞰众生的高度,仿佛在看众生在夜的臂弯下,与星同眠。
“让我想起黑塞的一首诗。”
“是什么?”
“《星光明亮之夜》。”
那个微尘是她打造的世界,独属于她灵魂中的丰盈与光辉。
机舱内仪表盘闪烁着翠绿和幽蓝色的光点。
他们在伦敦的天际线上盘旋,飞跃过伦敦眼,大本钟,远处是乡村田野和高尔夫球场零星的灯火,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而祥和。
直升机平稳地飞行着,带着他们远离了城市的喧嚣。
“真美。”她轻声赞叹。
“从我的庄园到你那里太远,你看看你想住在哪里。”他偏过头开口,声音温暖柔和,用指尖指点着不同的方位,“金融城,金丝雀码头,还是泰晤士河边。”
她有些惊讶,也是头一次,用这种方式挑选着房子。
“我喜欢有水的地方,想离河边近一点。”她跟随着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
“泰晤士河一号是个不错的地方,在一区。”他好像对一切都了如指掌,“附近有你喜欢的中超,离商场和中国城都很近,你应该会喜欢。”
“听起来不错。”她应道。
“我给你一个家,你可以早点搬过去住。”他淡淡说了一句。
直升机最终降落在切尔西码头附近的一个私密泊位上。
引擎的喧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码头边带着水汽的宁静。
码头旁停了不少游艇,河水混杂着淡淡的柴油气味,潮湿木头和水生植物的味道。
眼前停泊着一艘通体珍珠白的游艇,修长流畅的轮廓线条散发着迷人的光晕,像是一座漂浮在河流上的小型宫殿。
船身上用银灰色的字体写着几个英文字母,翻译过来是风神号。
船上有七间套房,四层甲板,主甲板上配备了游泳池,游泳平台两侧的弧形楼梯位于尾部甲板,通向设有日光浴床的区域,最顶层是中央沙龙区,配置了吧台和按摩池。
“欢迎登船,先生,小姐。”一名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侍者站在船舱门口。
珀西尔略微一颔首,率先步履平稳地登上悬梯,缪予甯在他身后,高跟鞋落在柚木甲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中央沙龙区的甲板上的吧台已经备好了精致的茶点和香槟,地上铺着绣着华丽繁杂花纹的波斯地毯,仿佛是在迎接一位尊贵的客人。
船舱内部装饰奢华而不失雅致,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主人的品位与格调。
“随意坐。”珀西尔脱下外套,露出里面修身的深蓝色衬衫,精致的剪裁衬得他的肩线宽阔利落。
她四处闲逛着,目光在船舱内好奇地探寻。
吧台上摆放着一碟熏鲑鱼起司,三层点心瓷盘的每一层都摆放着小巧的甜品。
一层是玫瑰果酱夹心的水果塔,新鲜烤制的抹茶司康,
二层是英式奶油松饼。
最顶层是冰镇的奥斯特拉鲟鱼子酱,旁边配着珍珠贝母的小勺子。
她将一个精致的小水果塔放入口中。
水果塔顶端缀着几颗熟透的嫣红色覆盆子,果粒饱满,品相极好。
外皮上撒了像初雪般的白色糖霜,用来平衡覆盆子微微酸涩的口感。
千层酥皮的塔壳不能用力去捏,轻轻拿起便掉落下来一些薄脆的浅褐色酥皮碎片。
咬下一口,酥脆的外壳先在舌尖迸裂,带着酥松的暖意,紧随其后,她尝到水果塔底暗藏的玫瑰果酱馅料。
酱色是浓郁的胭脂红,仿佛是揉碎了无数深红的玫瑰花瓣,方才制成如此甜润的玫瑰果酱。
她抿了抿嘴唇,果酱顺势牵拉出半透明的,凝胶状的绯红色丝缕。
果酱浓郁的甜散发着花香,和覆盆子明亮的酸涩味道中和,交织出一种复杂而迷人的口感。
私人游艇在河上穿梭,沿着河流经过威斯敏斯特教堂,在塔桥旁停了下来。
她的目光被吧台酒柜旁,摆放的一幅画作吸引。
“这幅画真美。”她目不转睛地欣赏。
油彩,刺绣,金箔,淡粉色,浅紫色,深蓝色的颜料在画布上交织。
“不要爱我。”他一脸懒散地拧开香槟木塞。
“嗯?”她些许诧异。
“这幅画的名字。”
“明明是这么明亮的粉色,像爱情一样甜美动人的粉,却叫《不要爱我》。”她轻声思索着。
“这是米迦勒的作品,喜欢吗,喜欢的话,你就拿回去,可以挂在你的餐厅里,和你的餐厅风格还算搭配。”他神色懒洋洋的。
随后端着香槟杯,斜倚在沙发上。
不久之后的日子,他送的画一直都和餐厅里瓶瓶罐罐的调味品摆在一起,她毫不在意。
缪予甯后来是从客人的口中得知的,这是在伦敦佳士得晚间拍卖会上,某位不知名拍卖者以五十八万英镑落槌,七十三万英镑成交的拍卖品。
“我有时候有点好奇,你这么经常地来见我,不怕被那些娱乐八卦小报拍到吗?”她看了他一眼,顾虑着问道。
“你又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他轻笑,又好像把一切看得很开,“我是公众人物,本来就没什么**。”
“你也不是见不得光的人。”她顿了顿,说:“我的意思是,我只是怕的是他们乱写,影响别人名誉,你也知道他们这些人总爱胡说八道,随便臆想别人的私生活,八卦得很。”
如果被拍到阿斯特集团的继承人,总是和一个东方女孩出现在街头,传出去的话,恐怕会变成热点新闻。
毕竟在这个圈子里,人的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
他微微颔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你永远拦不住别人的嘴。”
“这群人没有一丁点自己的生活吗?”她又拿起一块抹茶司康,咬了一小口,缓缓说道:“每天总是很闲的样子,总是关注着别人在做什么,别人在穿什么,别人在想什么。”
“他们当然有自己的生活,只是他们的生活太无趣了,每天就是起床,八卦,睡觉,再起床,再八卦,再睡觉,这么度过一辈子,所以只能靠窥探别人的生活来找点乐子。”珀西尔耸了耸肩,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而我,从不在意他们的看法,我习惯了。”
缪予甯倚靠在他的身边,轻轻拽了下他的衬衫衣角,轻声道:“可我讨厌这样窥私欲极重的人,像神经病一样,况且,我的生活从来就不需要观众,我又不是演员。”
小报上的贵族丑闻太多了,因为身份地位的原因,什么小事都能被无限放大,然后放在报纸上,闹得沸沸扬扬,喋喋不休。
但这一切,都仿佛和珀西尔毫无关系,就像和他隔着一层防弹厚玻璃一样。
他明明应该是上报纸的人,却像个看报人,在看一场与他自己并无关系的拙劣闹剧。
“我的东方缪斯。”他的指尖拂过她旗袍上的蝴蝶花扣,“你要知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你才会成为一群人眼中的钉子,需要被时刻关注。”
他的声音比月色还要朦胧,“当你比女王冠冕上的光,更刺痛他们的双眼的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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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chapter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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