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完，叶鸾心满意足地瘫在椅子上，摸了摸自己微鼓的肚子。他看着舒澜拾着碗筷，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我来洗吧。”
舒澜端着盘子，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你行吗”三个字。
“你还是算了，”舒澜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人已经走进了厨房，“省得打碎了碗，阿姨还得再买新的。”
“我哪有那么笨！”叶鸾不服气地跟过去，倚在厨房门框边看他。
舒澜没再赶人，只是打开水龙头，在哗哗的水声中，朝叶鸾抬了抬下巴，示意门口的垃圾桶：“去，把垃圾倒了。”
“明明我才是队长，凭什么你指挥我？”叶鸾嘴上嘟囔着，身体却很诚实地拎起垃圾袋，脚步轻快地跑了出去。
月光清冷，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叶鸾踩着昏暗的灯影，一蹦一跳地将垃圾扔进收集箱。转身时，暖黄的灯光照应出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背影，那一瞬间他第一次在基地有了“家”的感觉。
等他回来时，舒澜已经洗好了碗，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正用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
“晚上有安排吗？”叶鸾的眼睛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充满了跃跃欲试，“要是没有，我们双排上分吧？就当提前磨合了。”
舒澜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同意。
十五分钟后，训练室里，两台电脑的屏幕同时亮起。
“我开直播了，这个月时长还没播够。”叶鸾一边调试设备一边说，“你呢？你好像也好久没开直播了！”
“不开，”舒澜拒绝得干脆利落，“麻烦。”
“那我只能含泪带‘粉’上分了。”叶鸾笑嘻嘻地应着，手下飞快地将直播间标题改成了【甜心辅助带粉双排】。
大年初一的深夜，直播间里只有零星蹲守的粉丝，发现他竟悄悄开了播。
【卧槽！活的！大年初一晚上ZOG居然有人在基地？】
【失踪人口回归！小鸟新年好啊！】
【小鸟没回家过年吗？怎么一个人在基地！】
【小鸟好像以前也都是留在基地过年的。】
【是什么样的‘铁粉’，值得Phoenix在大年初一亲自带排位！】
“今晚刚好没事，直播带‘粉丝’双排。”叶鸾对着麦克风说了一句，随即点开好友列表，将一个由无规律字母组成的ID邀请进队。
“我点了哦？”他侧头，笑着征求意见。舒澜点了下头，没说话。
【等等！小鸟这个语气也太温柔了吧！】
【到底是哪个小妖精！我们怎么不知道！】
【啊啊啊小鸟你还是个孩子，妈妈不允许！！！】
叶鸾看着弹幕，差点没忍住笑，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身旁的某个身影。
舒澜正百无聊赖地靠在电竞椅里，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滑动着鼠标，视线落在队伍等待界面上，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叶鸾的视线。
就在叶鸾以为他没有发现，准备收回目光时，身旁的人却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低沉的嗓音通过麦克风传了过来：“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叶鸾作贼心虚般，迅速将目光转回自己的屏幕，“开了开了！”
直播间的弹幕在沉寂一秒后，瞬间以井喷之势爆发了。
【男粉！！！】
【这声音有点苏啊！是直播间的哪个大佬吗？】
【男妖精也不行！小鸟你清醒一点！】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吗……】
【楼上的别想了，这会儿职业选手都放假了，谁还加班啊！】
叶鸾没再看弹幕，游戏已进入BP界面。
“你玩什么？”叶鸾在选人界面犹豫不决。
舒澜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锁定了一个英雄——荆棘之兴婕拉。
叶鸾看后立即掐断了麦克风，扭头问他：“你打算练这个英雄？”
“新版本加强了AP打野，刷野效率和生存能力都提高了。”舒澜一边调整天赋，一边解释道，“我之前试过，清野速度比战士打野快得多，可以更快速3或者速4去线上Gank。下个赛段初期，AP打野必然会成为主流。”
“那我们的战术体系也要跟着调整了。”叶鸾重新戴上耳机，选了个万金油的硬辅蕾欧娜，“听说婕拉和蕾欧娜可以触发彩蛋，蕾欧娜的大招可以让婕拉光合作用体型变大，我打算在游戏里试试。”
“还有这种没用的彩蛋？”舒澜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
这个时间段游戏的人不算多，两人上的又都是段位不高的小号，在这分段野辅双排基本算是在炸鱼塘了。
游戏开始，舒澜的婕拉展现出惊人的刷野效率，不到三分钟便升至四级，对面的打野还在吭哧吭哧地刷着石甲虫。
“来下，对面净化交了。”叶鸾的女坦往下路二草一站，对面的双人组只敢躲在小兵后面唯唯诺诺地补兵。
话音刚落，上路眼位捕捉到敌方打野正在上路刷河蟹，时机已到。
两人给ADC打了进攻的信号，叶鸾的女坦率先出手，在对面维鲁斯A兵的瞬间一个E技能指出，将人定在了原地。维鲁斯在上一波换血中已经交掉了净化，此时只能站在原地挨打。
对面的辅助是个布隆，见状想要上前帮忙，叶鸾又立即补了个Q技能眩晕防止维鲁斯提前逃跑。
而此时舒澜的婕拉正好走到下路，E技能缠绕之根将正好站在一起的二人组定身。边上的花骨朵瞬间化身食人花，朝着两人疯狂攻击。
维鲁斯只能交出闪现企图逃跑，而此时叶鸾他们这边的ADC烬却用出了一发超远距离的华彩，将维鲁斯控在了塔下。叶鸾的Q技能刚好冷却结束，闪现跟上控制，最终舒澜的植物一发普攻收走了维鲁斯的人头。
“First Blood！”
“我没血了，撤！”叶鸾立刻撤出防御塔的攻击范围，对方的打野也出现在了下路。然而舒澜早已飘然离去，回到自家野区，深藏功与名。
两人并没有很多的交流，配合得天衣无缝，仿佛已经在一起搭档了许久。直播间的弹幕已经从最初的惊喜变成了满屏的“666”和“卧槽”。
游戏的节奏很快就掌控在叶鸾他们这一方，舒澜在下路配合叶鸾和自家烬连续抓死对面下路二人组三次后，对面的下路直接开始摆烂，挂在塔下不出来补兵。
【这肯定是职业选手，一般的水友打野没有这种水平吧！】
【两分五十秒速四抓下，和小鸟配合得天衣无缝，我合理怀疑这个‘男粉’就是Slan！】
【对面ADC：我只是想过年上个分，我做错了什么？】
【这个婕拉一E一个准，走到哪里杀到哪里，对面中路也不敢出来补兵了。】
接下来的游戏彻底沦为两人的表演。舒澜的婕拉和叶鸾的日女神出鬼没，两人的无缝控制基本上。二十分钟刚过，对面就打出了“GG”，直接点了投降。
叶鸾看到弹幕的猜测，笑着回应大家：“嗯，确实是和Slan组排，我们打算排位试试最近更新的一些英雄的强度。”
话音刚落，弹幕画风突变。
【我靠！官方发糖！大年初一的热乎糖！】
【呜呜呜如果不是爱情，谁会在大年初一晚上一起双排！】
【澜鸾CP是真的！！给我锁死！】
叶鸾的视线不经意扫过飘过某个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一股热意从脖颈烧上耳根。他触电般地关掉弹幕，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开启了下一局。
连胜的战绩让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时钟指向凌晨两点时，叶鸾才后知后觉地打了个哈欠，困意化作汹涌的波涛，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困了？”舒澜注意到了他的疲态，“今天到这儿吧。”
“嗯，”叶鸾揉了揉眼睛，声音带上了浓浓的鼻音，“最后一把，打完就睡。”
最后一把，他们依旧以碾压之势取得了胜利。当巨大的“VICTORY”标志出现在屏幕上时，叶鸾靠在电竞椅上，感觉眼皮重若千斤。
“今天直播就到这里，大家也早点睡，新年快乐！”他强撑着精神，对着镜头挥了挥手，点击了下播。
他轻轻舒了口气，转动椅子，目光落向身旁的位置，正好看到舒澜正点开对局数据，摘下耳机，习惯性地复盘着刚才的对局。
疲惫终于在此刻涌了上来，叶鸾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泛起生理性的泪花。站起身，走到舒澜身边，用指节不轻不重地叩了叩桌面，打断了对方的沉思。
“走了，”他的声音因困倦而带上了一点软糯的鼻音，“别复盘了，今天打得够久了。听队长的话，回去睡觉，明天再来。”
舒澜看着他仿佛站着都能睡着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关掉电脑。
“走吧，都这么困了还要打最后那一把！”他拿起外套，伸手虚扶了一下叶鸾的后背，半推半扶地带着人往楼上走。
“因为我刚好想到了一个新打法想试试……”叶鸾揉着眼睛，含糊地回应。
回到房间，洗漱完毕躺上床。
叶鸾明明困得眼皮打架，却还是鬼使神差地摸出手机打开微博，点开了那个被他收藏许久的超话。
夜深人静，屏幕的光映着他越来越红的脸。半小时后，叶鸾面红耳赤地将手机扔到一旁，拉起被子蒙住头，在黑暗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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